法官当庭递条:谁在干预司法公正|时事话题
这次,是连翻译都看不下去了。9月23日,广西来宾市韦文镇等16名村民涉嫌故意毁坏财物案重审再起波澜:法庭翻译因怀疑审判公正性,以未支付报酬为由,在庭审中突然辞职离场,拒绝继续服务,导致审理再次被迫中断。而此前,该案爆出“法官当庭传纸条给公诉人支招”的丑闻。
刑诉法为了保障各民族公民享受“用本民族语言文字进行诉讼的权利”,法庭需为不通晓当地通用语言文字的诉讼参与人配备翻译,翻译作为诉讼参与人之一参与庭审。此前,翻译作为庭审的工具性存在,很少进入公共视线,此次来宾法院的一系列庭审风波,在“翻译离场”之前业已为外界所关注。据财新传媒报道,翻译辞职离场的原因,除了报酬问题,更多还在于“目睹了几天以来的庭审状况,他对审判的公正性有所怀疑”。那么这样一场故意毁坏财物案的重审,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前,本案法庭之上控辩双方陷入僵持,一审判员主动走到控方区域递纸条“献策”,被辩护人当场举报,经律师要求,涉事审判员“手持纸条五小时”以保证纸条不离开公众视线,在庭审后纸条内容方被公开。纸条上,法官对庭审中控方的被动状况满是忧虑,从程序上给公诉人提建议,真不见外,是真焦心吗?所谓“兄弟单位”大抵如是。也就是同一天,公诉人还曾在法庭上指挥法警,试图将律师带离,而耐人寻味的是,现场十余名法警确实也听命于检方,把律师团团围住。
这或许应该是辞职离场的翻译口中所言几天来目睹的法庭怪现状之一。据财新网报道,不仅如此,庭审过程中,律师多次发问被法官制止,申请审判人员回避也未经法定程序而驳回。就在这场庭审进行的过程中,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国安部和司法部联合印发《关于依法保证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承诺在各自职责范围内依法保障律师知情权、申请权、申诉权,以及会见、阅卷、收集证据和发问、质证、辩论等方面的执业权利,这其中就包括了法官有义务确保诉讼权利平等和控辩平衡。
中央文件从下发到落实需要多长时间?问题是新文件更多也只是在重申既有规范,以前做不到的,新文件下发之后会否带来执行层面的改善?广西来宾法院庭审中的种种怪现状,说明了程序法律执行的难度,难度是一个层面的问题,完全不当回事却可能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反复重申的程序规范被视为儿戏,广西来宾,地处偏僻,尽管适用全国统一的法律规范,但司法人员素质可能并不齐整,而每一桩案件所要面对和承接的,却正是这样并不齐整的司法水平。基层、偏僻的法院如此,更发达、也更专业的中心城市法院又如何呢?
必须搞清楚,究竟是谁在不尊重法庭?是发现问题没有选择沉默、及时予以指出并不依不饶的律师,还是公然违反程序法治、侦控审“一家亲”的法官和检察官?司法要赢得尊重,法官要保有职业尊严,这显然不是司法维新该有的状态,更不是法官职业该纵容的行为。递纸条的法官、越权指挥法警的公诉人至今没有处理结果,庭审还在继续,已经被发回重审的案件,到底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