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及其笔下的知识分子2
因为书写太烂,我把读书笔记上老师要求的几篇阅读感悟打印出来了,前面
除了这几篇都是摘录的一些内容,之后的后面会有一些简短的用红色笔写的感
想,老师可以看一下。
鲁迅及其笔下的知识分子
11级中文1班 邵明亮
“我已经躬行我先前所憎恶,所反对的一切,拒斥我先前所崇仰,所主张的
一切了。我已经真的失败,——然而我胜利了。”这是鲁迅《孤独者》中魏连殳
给文中“我”的绝命信中所写的话。
“我”和魏连殳相识一场,以送殓始终。然而后者竟是魏本人的葬礼。
在我看来,魏连殳是鲁迅笔下最具悲剧性也最决绝的知识分子,或反抗者,
然而魏连殳在反抗失败和自我背叛的矛盾中痛苦地死去了。
然而我一直在想身为作者的鲁迅和他笔下的知识分子有怎样的联系,《孤独
者》中的“我”和《在酒楼上》的“我”均为教员,站在知识分子的立场看待或
描述那个年代知识分子思想、生活的状态和变化。且不说把教“之乎者也”当做
无聊的事的吕维甫,也不说因一篇文章出名而做女子学校教员的高老夫子,更不
说《幸福的家庭》里意欲“捞几文稿费维持生活”的“他”,鲁迅笔下没生出一
个像他自己一样“成功”(至少鲁迅先生对中国人国民性的批判是成功而彻底的)
的知识分子,我们只看到一个固执、可怜的“孤独者”。
“‘连殳,’我很觉得悲凉,却强装着微笑,说,‘我以为你太自寻苦恼了。
你看得人间太坏„„‘你实在亲手造了独头茧,将自己裹在里面了。你应该将世
间看得光明些。’我叹惜着说。”
谁能看出这是鲁迅小说中“我”或鲁迅先生借文中“我”说出的话,“你应
该将世间看得光明些”,将魏连殳“孩子总是好的。他们全是天真„„。”的幻想
浇灭的时候“我”是否也这么想呢?
魏连殳是孤独的,一定程度上毁于自己的孤独,我想他不能算得上一个独立
的人。孤独和独立一字之差,但却有天壤之别。精神上人固然绝对孤独,但人生
在世与人共存,若为相安无扰,谐和共存,则必得有几分独立的洒脱。
但独立首先要有经济上的基础,其次便是宽松的环境,这二者都不可得的魏
连殳其实是靠信仰活着,但他寄托信仰的世界或大众是靠得住的吗?
“然而我还有所为,我愿意为此求乞,为此冻馁,为此寂寞,为此辛苦。但
灭亡是不愿意的。你看,有一个愿意我活几天的,那力量就这么大。然而现在是
没有了,连这一个也没有了。”
这也是魏连殳那封信里的话,“有一个人愿意我活几天的,那力量就这么
大。”连一个人也没有了,然而“我”便堕落、灭亡吗?与社会保持一定距离是
独立的一个表现,哪怕时代总是不能与个人的心性契投,一个人也不依附他人或
社会满足自己的生存或实现自己的信仰。
魏连殳的理想高于他的时代,但他无力把自己的理想变成社会的理想更无法
从二者的茅盾中独立出来。他还依附世界实现自己的梦想,世界不给他希望,他
便只有毁灭,毁灭自己的结果便是献祭于“这个世界”,却是另一种失败。
哲学家尼采说:“人是一条不洁的河,唯有成为大海方能容纳一条不洁的河
而不致自污”,海洋的胸怀和力量包容了污浊的万河,一个人不被别人影响则要
有对整个人类品性洞若观火的觉悟和力量。这何等艰难啊!。鲁迅翻译这句话时
却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身后纵使有污水泼来,也不过一汪,成不了大的气候。”获得经济上的独立需要一些智慧,文化上人则不妨做一个“无政府主义者”,这却不是几分勇气和魄力所能解决的问题。
再看鲁迅的《野草》:“微风起来,四面都是灰土······我想着我将用什么方法求乞:发声,用怎样声调?装哑,用怎样手势?······我将得不到布施,得不到布施心;我将得到自居于布施之上者的烦腻,疑心,憎恶。我将用无所为和沉默求乞······我至少将得到虚无。”
这便是鲁迅的“野草”吗?生于旷野,无依无附,不求生于人也不恐惧虚无。为什么布施只换来烦腻,疑心,憎恶!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布施?我们不得不想大众有同情别人的能力和心念吗?
求乞者值得同情和信任?
“······我将用无所为和沉默求乞”,一定程度上我觉得鲁迅先生是绝望的,但绝望并不等于悲观,尼采从叔本华悲观论的消极里创造了“超人”学说,鲁迅则在中国继承了尼采的衣钵。
“善良是最大胆的乌托邦主义者之梦”!和平、民主是可能用求乞的方式得来吗?
我觉得鲁迅先生不希望看到有人用求乞的方式生存或为了任何其他目的做求乞的事,因为不相信它有可能成功,而甚至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对环境、社会和人心,先生可能用自己的方式说它好或不好,这儿好或那儿可以更好,但喜欢或憎恶的感情是没有的,和魏连殳不同的是“我”不拒斥,不去反对,不崇仰也不谄媚,不剥夺更不奉献,“我”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和价值,努力不与他人和世界对抗,至少“我”们的矛盾不会变成冲突,如果这样我也可以生活下去的话。
“我已经躬行我先前所憎恶,所反对的一切,拒斥我先前所崇仰,所主张的一切了。我已经真的失败,——然而我胜利了。”魏连殳亲手毁灭了自己,但他憎恶的世界依旧嚣张地腐朽着他的一切。
“我将用无所为和沉默求乞······我至少将得到虚无”在社会上“我”能有什么作为?什么是作为?哲学家说“不作为乃是最大的作为 ”,在鲁迅批判过的每一条路上,每一个思想的拐角我都会忍不住脸红。但鲁迅的作品里,我看不到一个人的情绪、意气甚至感情,破坏的工作已经由他们那一代人做了,但建设,尼采说:“砸烂一切,重建一切”究竟指的是什么?
或许有一天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不得不只有自己去创造,每个人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和梦想,在前人的批判和反思中重建自己的思想,独立的真正的思想。那时候经济一定负担得起社会也包容得下这么多思想。
鲁迅在他的小说里没创造一个和他自己一样的知识分子,但他的一生都在写一个伟大的人,一个独立的强大的知识分子,所以似乎并不需要了!
读许地山《春桃》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同睡一铺炕上,若不是在多夫制的社会,还会有哪一种情况? 多夫制之所以不能流行推广,原因之一是一般人还不能摆脱原始社会夫权和父权思想的影响,但这里我们不打算讨论这个问题。许地山的《春桃 》塑造了不受传统道德观念和风俗习惯桎梏的女性形象。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开公司(一起捡卖破烂),本钱是你的?”和春桃同居了四五年的男人满是疑惑地问?因为春桃还未圆房就与之失散的丈夫残废了双腿从战场回来了。
“我不能因为你残废就不要你,不过我也舍不得丢了他,大家住着,谁也别想着谁养活谁,好不好?”这是春桃的心里话,“咱们三个就这么活下去,我谁的媳妇也不是,好不好?”
“有钱有势的人才怕被别人骂,现在,我是我自己······若是别人笑话你,你不会揍他,你露什么怯?”这也是春桃说过的话,不是夫人,也不是小姐,她的行为,没人批评,也没人过问,于是许地山说“依赖人和掠夺人的,才会遵守所谓风俗习惯,至于依自己的能力而生活的人不很看重这些。”
“依自己的能力生活”?如果有可能的话,历史上中国人之不能独立,犹如孩子没法给自己换尿布,成年(经济独立,开始养活父母)的孩子还有孝道和育子养妻的责任,要做到这些对氏族乡党的依附却也必不可少。父为子纲之后是更大的君为臣纲,连起码的经济都不能独立,这之外中国人支配自我行动之自由就可想而知了。
“自古以来,真正统治民众的不是圣人的教训,而是打人的鞭子和骂人的舌头。风俗习惯靠打骂维持着”春桃不是弱者,不打骂人,也不受人打骂。许地山在《春桃》中对中国文化或国民性的议论使我想到鲁迅,这些议论没有鲁迅的犀利尖刻,但其深度一点也不比鲁迅少,穿插于小说之中更给人平易切近的体会。
小说接近尾声时,许地山对中国女人爱情观的议论也是如此:“作活是她的天性,虽在沉闷的心境中她也要干。中国女人好像只理会生活,而不理会爱情······自然,爱只是感觉,而生活是实质的,整天躺在锦帐里讲爱经,也是从皇后船或总统船运来的知识。春桃既不是弄潮的姊妹,也不是闭眼胡的学生,她不懂得,只会莫名其妙纳闷。
哲学家说:“凡人绝对信服圣人的圣言而又不真心实意实行,这并不是圣人的悲剧而是凡人永远成不了圣人的原因。”中国人经济上不独立自有其地理历史上的原因,如果说文化,自古以来政治用圣人之治即圣人的思想、标准要求普通大众,为了实现伟大的理想,强制和专制必不可少。
文化和历史的问题中国人书写了几千年,再说上几千几万字恐怕也不够,谁也不知道历史的问题如何被时间一点点化解,就像清水流过坚硬的石头,尽管它用柔弱的手指作唇齿,隐忍了千年的血泪,小心翼翼地厮磨每一个顽固的碳酸钙分子。石头里藏着什么?作家说:“里面有一个人,真正的人,叫做自己”
文学家米兰*昆德拉曾提出:“一部小说的价值,在于揭示某种存在或始终被掩盖的可能性,换句话说,小说发现的是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隐藏的东西·····”许地山小说里“春桃”的身上隐藏了什么呢?在中国女性骨髓里蛰伏的坚韧、独立以及对自由、人权的向往,即使在今天看来,其惊世骇俗都不能不使人敬佩。
绝望之于希望
——闻一多《死水》赏析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哲学家尼采说:“否定乃是肯定的前提和条件。”,正像绝望之于希望,人不对“旧世界”心如死灰就不会真正着手建立新的世界。绝望之于希望,若置于截然对立的两个主体前,前者或许正是后者开始的基石,孕育的子宫。
如果——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闻一多用死水比喻了什么?如果是当时那个处于军阀混战中的腐败黑暗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新的希望在哪里?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这是否是一种自暴
自弃的消极?但在诗歌的第二部分,闻一多对“死水”进行了细致描绘,诗人用色彩鲜明、形色美好的“翡翠”、“桃花”、“罗绮”、“云霞”、“珍珠”等来描绘污浊、肮脏的死水,有人说“这好比给恶魔穿上了精美典雅的外衣。用虚假的美来反衬真实的丑,以美写丑,丑更丑,这种独特的方法,更鲜明地表现出死水的腐臭本质,同时也使诗歌具有了强烈的嘲讽意味。”
但是,把丑恶描绘得过于美好是否也削弱了其抨击的力度?说实话我看了很长时也不能找到这些美好的描写的讽刺意味,因为事物本身和中国社会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而且在当时军阀统治下的旧中国,这种含蓄毋如说是一种保护,但在艺术生,我本人觉得它的效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气,但也极含蓄,因为对现实绝望,面对“死水”,继失望而产生的恨极的心情。现实既然如此黑暗,倒不如让它彻底腐烂发臭,也许病入膏肓,不可就药,烂得更快、更透,旧的彻底死亡了,新的才会成长得更茁壮吧!绝望中诗人的期望只能是微弱的、模糊的、单薄的,表现在诗歌上便是一种朦胧的感觉。没有人在绝望的时候敢说,“我”(或社会)一定能从苦难甚至灾难里开出美丽的花朵。
至于后人所说,“全诗把军阀统治下黑暗陈腐的旧中国比作‘一沟绝望的死水’,对其进行了强烈的鞭挞与诅咒,表现了诗人深沉的爱国热情以及诅咒现实,迫切希望改变现实的强烈愿望······”我并不完全认同,诗人有对现实绝望的权利,一定程度上他应该比一般人更容易绝望,诗人或任何一个人或许不该不爱他的国家,但他的希望,他希望的强度一定是由现实决定的,对未来人所有的斩钉截铁,都有几分自欺欺人,闻一多“死水”的强大爱国以及强烈希望也是这种安慰的一种需要把。
至于格律,读着顺口大概是一首诗之为诗最基本的条件,这首诗有节奏又整齐而且色彩的运用给人以画面美,无疑是成功的,但我还想说两句新希望和废墟的关系,作为附记吧。
时空流转现在已是21世纪。有人说“八十年代是解构和思想解放时代······恢复和解放了人本和人性。因此,八十年代文化的基本判断是积极向上的;九十年代的文化是自由和解构过度······人性的底线已经开始被打破;“九十年代末期一直到现在,文化已经没有任何底线,人性完全被物性取代,一切统一为对钱的追求,只剩下购买和交易,真正的人性消失。”
人性解放!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我并不认为八十年代中国的人本和人性已经被回复和解放,解构和开放只能说明不再禁忌,不虚掩,不打压,但中国人的人性已被捆绑了几千年,物质还没给八十年代的人那么大的力量去解放,去自由,去堕落······“因此,八十年代文化的基本判断是积极向上的”,毫无疑问,因为被松绑的人在小心翼翼,畏手畏脚地试探,被鞭打得久了,他还没胆量放开手脚,道德的说教在人的心里还占着信仰的位置,枷锁被打开的时刻是光明而美好的,但它不能改变奴隶自由之后也可能退回到禽兽的行列。
解放?自由?颓废?堕落?如果非得回到原始的状态人才能找到自己,那就得看环境给了他怎样“自相残杀”的权利,尽管他们也可以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自由”竞争。
人性解放伴随着中国经济市场化的进程。九十年代开始放开手脚,21世纪逐步深入,文化不再是绳索而变成点缀。我不知道中国人对自身文化的破坏何时才能结束,人性何时裸露他的全部,我也一直不理解尼采说““砸烂一切,重建一切”,意味着什么,他究竟给了人们什么,但直到几乎我所有的价值观都被他审阅一遍,破坏了一大半。现在我或许可以说,他创造了创造。每个了解他思想的人走在他批判过的路上都会不自禁地心生愧怍,新希望建立在废墟之上,“文化三十年:走向希望还是走向绝望?”新希望难道不是在绝望之上吗?
错误!未定义书签。1世纪当中国人所有的信仰都毁灭了,为了不死他们就必须自己找到新的方向,每个人只有自己才能找到自己的希望,所以每个人必须自己创造,在裸露的人性上,创造新的自己和信仰。
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受儒家文化的熏染,多以担荷道统为安身立命之本,一个所谓“知识分子”不能实现经世致用的作为,结果便是在强大的现实中迷失自己,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