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雅安 让世界惊叹的生物基因库

雅安天全县红灵山秀丽风光

红灵山景区是二郎山国家森林公园的重要组成部分。站在海拔2840米的红灵山极目远眺，二郎山群岭逶迤，杉松挺拔，云蒸霞蔚，山川秀美。二郎山国家森林公园面积63768公顷，森林覆盖率为78.8%，有68科380属2000余种维管束植物、206种脊柱动物，18种国家重点保护珍稀树种和32种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堪称不可多得的野生动植物天然基因库。（摄影/孙有彬）

雅安荥经县万亩鸽子花海洋

2008年，在四川省雅安市荥经县的大相岭自然保护区黄沙河、清水河流域的原始森林中奇迹般发现了近10万亩野生珙桐，这是中国面积最大的野生珙桐分布区。（摄影/袁蓉荪）

位于北纬30度的雅安，有着“生态天堂”的称号。在1.53万平方公里的沃土上，养育着野生动物470余种，野生鸟类300余种，植物3000余种，被称为“天然的生物基因库”。“动物活化石”大熊猫，“植物活化石”珙桐，“昆虫活化石”戴维双栖甲全都生活于此，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动植物博物馆”。“4·20芦山地震”发生后，这里的动植物是否完好？

【飞舞的鸽子花】

雅安花卉装点欧洲花园

雅安海拔1800米以上的珍稀植物刚好适宜欧洲北温带的气候生长。因此，珙桐、高山杜鹃、报春花等珍稀花卉如今被欧洲人大量引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雅安的花卉装点着欧洲花园。

到过欧洲旅游的人，无不为欧洲的园林所吸引。其实欧洲原产花卉很少，姹紫嫣红的花卉是从哪里来的？中科院研究员何芬奇说“欧洲花卉大都是舶来品，其中有很多珍稀品种就来自雅安，其中最有传奇色彩的当数鸽子花”。

1954年4月，日内瓦会议在瑞士召开，周恩来总理出席会议。在会议期间，他见到院子里有一种奇特的树——满树都是洁白的“鸽子”，迎风起舞煞是好看。他本以为是异域的名贵特产，却在主人口中得知这飞舞的“鸽子花”正是来自“中国的鸽子树”。周总理当即指示有关人员，一定要对“鸽子树”进行研究和保护。沉寂很久的鸽子花重新引起重视，雅安则成为观赏鸽子花的最大花园。

鸽子树，学名珙桐，是1000万年前新生代第三纪古热带植物区系的孑遗种，在第四纪冰川时期，大部分地区的珙桐相继灭绝，中国西南一些地区幸存下来，有着“植物活化石”、“绿色大熊猫”之美誉，是国家8种一级重点保护植物中的珍品，为我国独有的珍稀名贵观赏植物。

雅安，位于四川盆地西部边缘，年均降雨量达到1800毫米左右，素有“天漏”之称。从地形上来讲，雅安地处青藏高原过渡带。二郎山东面是世界最阴之地雅安，西面则是世界最阳之地青藏高原，独特的地理条件造就了雅安独特的气候，也就孕育了独特的生物资源，大熊猫和珙桐都选择在这安家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在欧洲被广泛传播、改良的中国原生植物，多数都来自100多年前的中国西南部，有不少就是来自雅安。”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教授印开蒲说，雅安海拔1800米以上的珍稀植物刚好适宜欧洲北温带的气候生长。因此，珙桐、高山杜鹃、报春花等珍稀花卉如今被欧洲人大量引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雅安的花卉装点着欧洲大陆。

中国的“鸽子花”是怎样“飞”到欧洲的？我国植物学泰斗、原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院长郑万钧教授1939年出版的专著《四川与西康东部的森林》给出了答案。郑万钧教授曾多次骑着毛驴到雅安的大山中考察，书中介绍了一段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神秘的70年淘宝史”，1869年至1938年的70年间，英、法、美、俄等国植物学家、林学家踏访四川采集珍稀标本、植物种子的足迹。

在这70年间，中国西部崇山峻岭中丰富多彩的植物深深吸引了众多的博物学家、传教士，他们纷纷踏上雅安这块神秘的土地，离开这片土地时，往往满载着珍稀植物种子。也正是这股到中国“淘宝”的热潮，使得欧洲大陆的植物资源大为丰富，雅安花卉“飞”入欧洲皇家庭园、私家花园。

在100多年前，雅安又是如何让欧洲人着迷的？这一切，源自法国传教士、博物学家阿尔芒·戴维的两本书：《戴维神甫日记》、《戴维植物志》。

珙桐，有“植物活化石”之称，是我国8种一级重点保护植物中的珍品，也是全世界著名的观赏植物。因花形酷似展翅飞翔的白鸽，被西方植物学家命名为“中国鸽子树”。（供图/高富华）

1869年2月，阿尔芒·戴维只身一人从成都来到雅安宝兴县。“但愿这块陌生而神秘的土地，能给我带来惊喜。”戴维在日记中写到。后来他在夹金山发现并命名了69种动植物，其中包括大熊猫、川金丝猴、珙桐树、大叶杜鹃、报春花等。当年5月，他第一次见到珙桐，仔细观察采得的花苞片后确定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植物。于是，他将其制成了一个标本，还特意配上了一幅漂亮的彩图。珙桐被美称为“鸽子树”(dovetree)或“手帕树”。

1888年，《戴维植物志》出版，书中这张鸽子花的彩色插图引起了欧洲园林商人的兴趣，筹划从遥远的中国引种这种美丽的花树。然而，戴维带回法国的仅是珙桐等植物的标本。能不能找到种子在欧洲栽培？西方园林公司看到珙桐极具观赏价值和经济前景，争相派出人员来华寻找。于是，一个个怀揣《戴维植物志》的寻“宝”人身行走在雅安的山林间，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寻找珙桐种子。

据郑万钧教授考证，法国王子奥尔良?D?亨利，1889年开始了他横穿西伯利亚到西藏的旅行。1890年，他从康定出发来到了雅安，在雅安，他“采集到了许多有趣的植物标本”。亨利王子此行，虽然收获颇丰，却与珙桐种子擦肩而过。

真正让珙桐在欧洲“安家”的，还是法国传教士法戈斯和英国植物学家威尔逊。1897年，法戈斯将千辛万苦采集到的37枚珙桐种子送回法国栽种，但只有一枚种子发了芽，并于1906年开出了“鸽子花”。

1899年，23岁的威尔逊受雇于英国维彻公司来华收集珙桐种子和树苗。1900年，历经周折后他终于看到了正在开花的珙桐，等到秋天收集到13000枚种子，顺利地带回英国；1903年“中国鸽子树”在英国第一次开花。这种“北温带植物群所有树种中最有趣和最漂亮的木本植物??”不仅高大美丽，而且非常适合北温带生活，以后欧美100多个国家竞相引种。

1899年至1911年，威尔逊足迹遍及四川、云南、重庆。他收集了4700种植物，65000多份植物标本，将1593份植物种子和168份植物切片带到了西方，被西方人称为“打开中国西部花园的人”。他引种的珙桐、百合、川滇木兰、短丝木犀等是当今风行世界的著名观赏植物。

由于珙桐的分布区域并不集中，多是混交状态，数量极其稀少，成片则更是难得。但是，2008年，在雅安荥经县境内却奇迹般地发现了近10万亩野生珙桐，绵延一二十公里，规模十分壮观，成为目前中国面积最大的野生珙桐分布区；从2009年至今，荥经县已连续举办了五届“中国鸽子花旅游节”，吸引了无数游客。

【盛放的野桂花】

世界最大野桂花群落

中国是桂花的故乡，木犀科木犀属35种植物中，中国有24种。雅安宝兴县发现了迄今为止世界上面积最大的野生桂花群落，改写了国外植物学家断言“中国已没有野生桂花”的观点。

对于生活在雅安市宝兴县陇龙镇的村民来说，东拉山大峡谷里的野生桂花林一点不稀奇。在封山育林前，大峡谷是他们砍柴的地方，“用桂花树枝薰腊肉，能吃出桂花香味”；而现在，只要有外地人来到这里，他们会热情地推荐，“去看看野桂花吧，四月就开了”。

我们从宝兴县城开车到东拉山大峡谷，大约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进入峡谷后，还要经过大约10公里的路程，才能一睹藏在“深闺”的芳颜。当我们到达赶羊沟时，微风首先便送来阵阵桂香；这里的野桂花从海拔1600?2200米成带状垂直分布，每棵树的花期约有一周，随着海拔的升高，花期也逐渐错后，这样从4月上中旬到5月初，整条山谷都弥漫着桂花的甜香。

在地质历史时期，当其他物种因为地球变迁而销声匿迹，那里的野生桂花却生存了下来。它的花呈淡黄色，花冠直径达到1~1.5厘米，芳香怡人（上），果实像葡萄，呈褐紫色（下）。（摄影 /孙有彬）

我国是桂花的故乡，也是木犀属植物的起源和演化中心。全世界有记载并为大多数研究者承认的35种木犀属植物中，有24种在我国，而且多为“特有”。木犀属的代表种植物桂花在我国分布很广，已有2500多年栽培历史。但近年来，在我国，野生桂花群落已经非常少见，国外一些植物学家甚至断言，“中国所能见到的都是人工繁育的桂花，已经不存在野生桂花”。

南京林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桂花研究中心主任向其柏对这一论断一直不服。2006年4月，当他听说东拉山大峡谷发现大片野生桂花林时，便和同样是研究桂花的夫人刘玉莲教授赶到宝兴。夫妻俩多年来致力于桂花的研究，在华东、西南等多处已发现处于野生状态的桂花群落，然而东拉山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这里的野生桂花林群落是我第一次看到正在开花的品种。这可能是迄今为止世界上面积最大的野生桂花群落，能真正有力地回击国外植物分类学界关于‘中国南方桂花均为栽培种’的错误论断，”向教授激动地说。

苍劲的宝兴野生桂花树

2006年，在雅安市天全县东拉山大峡谷发现了万亩罕见的野生桂花树，为全球最大的野生桂花群落。大峡谷地处四川盆地青藏高原过渡地带，经强烈的地层运动形成了沟内峰峦重叠，坡陡岩悬的地貌特征。

他们在野生桂花林中考察了5天，最后得出结论，“东拉山野桂”可能是桂花属野生品种中极为珍稀的“短丝木犀”，为中国特有品种。东拉山野桂林沿东拉山大峡谷山谷两侧呈带状分布，绵延分布约10公里，在赶羊沟、桂嫱湾一带发育良好，是群落优势种。桂花树高度达到8?10米，胸径15?45厘米，与珙桐、连香、杜鹃等植物相伴，天然更新良好。

人们常说“八月桂花遍地开”，为何东拉山的野生桂花却在四月争相开放？木犀科、木犀属又是对哪些植物的群体称谓？木犀和桂花又是什么关系？

无论是木犀还是桂花，两种称谓都非常常见。且说名字的来历，一是因为灰褐色的木质纹理细密，形如犀角，所以称木犀；另一个则因为油绿的碧叶上显露出形如“圭”字的叶脉，象形而名。这种盛夏里枝桠垂阴，金秋时节花摇金翠的芳香之树，在传说中甚至跟着嫦娥奔上了月球。

杜鹃与松萝共生的奇景像一幅画，渲染着幽趣。松萝是一种环境指示植物，凡是它生长的地方空气异常洁净。

其实，在植物学工作者的“大词典”《中国植物志》第61卷里“桂花”只是木犀科木犀属（Osmanthus）约35个种中的一种植物。书中描摹“桂花”时，引用了唐朝郭橐驼《种树书》中的材料，注明原产地是我国西南部，并认定其为木犀属的代表种这可能是因为它深远的影响力：它在中国分布极广、栽培历史极长（2500年以上）；而且国外的栽培桂花均系由中国传入。

相对于“栽培桂花”，其他种“木犀”从身世到居所，都可以被称为野生桂花了。它们的开花时间往往与栽培桂花不同，有些是4、5月间，也有的11、12月都是一派浓香，宛如一场盛宴，却又因大多自由地生长在山间田野，可能根本没有一位看客。“东拉山的桂花四月盛开并非反季节现象，而是野生桂花属中春季开花的一个种类”，向教授说。

“植物学的历史恐怕要改写了，《植物志》中一直记载，短丝木犀的模式标本由英国植物学家威尔逊采自四川峨边，现存英国丘园。现在看来，此记载可能有误，宝兴（时称穆坪）才是这种标本的真正采集地。”向教授说，威尔逊带回去的桂花种子英国皇家植物园有栽培，但在国内至今尚未开发利用。

行走在雅安自然保护区的原始丛林间，原生的植被，古老的苔藓仿佛回到远古时代，有穿行时空隧道般的感觉（上图）。

通过现场采集，发现宝兴桂花的花叶呈现几种形态，叶片有“有齿”的，有“无齿”的，有“齿多”的，有“齿少”的，为此一些人怀疑东拉山的野生桂花是否为“短丝木犀”的新种。向教授说这个现在不能确定，他从东拉山野桂分布最密集的桂嫱湾与赶羊沟采了不少标本，回到南京进行深入研究。

后来，向教授的夫人、南京林业大学桂花研究专家刘玉莲在电话中给我解答了这个疑惑：“叶缘是否有锯齿不是最主要的判断依据。我们认为，东拉山野桂并不是木犀新种，可以认定为‘短丝木犀’，只是《植物志》上关于‘短丝木犀’的许多描述都需要为此修订。最重要的修订就是更名。‘短丝木犀’这个名称是不够确切的，因为我们大量调查的实际情况是这些野桂雄蕊花丝并不短。而且，按照国际惯例，既然宝兴是这种木犀的模式标本采集地，就应该名曰‘宝兴桂花’。”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生物学家，也不论他是研究什么种类的，没有不知道宝兴和穆坪的，因为这里是世界知名的‘动植物基因库’。上世纪20年代，我的老师郑万钧曾骑着毛驴到宝兴考察”。说起宝兴之行，向教授一直激动不已。

玉簪

雅连

秦艽

杓兰

古藤

天蓝星

雅安境内分布的植物有185科869属3000多种，其中国家一级保护植物8种，二级保护植物21种。雅安还是生物学界重要的动植物模式标本诞生地。据不完全统计，19世纪后叶以来，在夹金山地区发现的新种和亚种中，高等植物有105种，以宝兴命名的高等植物有39种，以天全命名的有1种。（本版摄影/孙有彬）

“当年郑万钧老师在这里考察时，为什么没有发现这片野生桂花林？”我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也许他来的时候，没有遇上花期。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今天我来了，重走老师当年考察路，虽然迟到了，但看到这片野生桂花林也算是告慰先生在天之灵，”向其柏说。

离开东拉山时，向其柏揭秘——野生桂花林大规模生长在东拉山大峡谷，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有关。东拉山大峡谷地处龙门山构造带邛崃山脉宝兴段，该区域地层形成于2亿年前的地质造山运动时期，其地质结构的复杂性造就了当地物种的多样性和特殊性。

【戴维两栖甲】

打开生物演变认识之门

古老昆虫类群携带的遗传信息和地理分布信息，可为人类提供打开“地球上生物演变历史认识之门”的钥匙；小动物对环境变化更加敏感，一些甲虫还是监测环境变化的一枚探针。

提起夹金山，人们大多会想到大熊猫。然而在科学家眼里，生活在夹金山中的戴维两栖甲，它的知名度并不亚于大熊猫；虽然它体长只能以毫米计算，但它和大熊猫一样都来自遥远的“冰川时代”，共同经历了冰川大扫荡和沧海桑田的生死考验；白雪皑皑的夹金山，见证了大熊猫、戴维维两栖甲等珍稀动物“适者生存”的悲壮故事。

采写戴维两栖甲让我十分犯难，问遍了宝兴县的朋友，得到的回答是没见过这东西。它虽然贵为冰川时代的“昆虫活化石”，却隐居山涧，与人见人爱的大熊猫相比，在世人眼里自然受到了“冷遇”。

中科院沈阳应用生态研究所研究员姬兰柱曾多次到夹金山寻找戴维两栖甲。姬老师告诉我，从戴维两栖甲的学名上就可看出，它是以博物学家阿尔芒·戴维的姓名命名的。1882年，法国学者Lucas以采自中国的一只雄性标本命名并描述了这个种类。原始标签上的资料很简单，只是含糊地记录了“Mou-pin,Tibet”（穆坪，西藏）的采集点信息。

“昆虫活化石”戴维两栖甲

戴维两栖甲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属于昆虫纲鞘翅目两栖甲科，是第四世纪冰川遗留下来的产物，堪称昆虫的活化石。它只能在洁净的水质中生存，又只能在无污染的环境中爬行。此物种在宝兴发现，说明它在地球上还没有灭绝。(供图/赵力)

100多年来，由于采集信息的误导，研究者跑到西藏寻找，自然再也没有采集到这种昆虫，对它的生活环境和习性自然一无所知。各国学者不懈努力，试图再次发现这一珍惜物种的踪影，不幸均告失败。面对巴黎自然博物馆里仅存的一枚稀世标本，人们甚至悲观地认为此虫早已绝迹于世。

后来，科学家们对阿尔芒·戴维采集的标本进行了全面梳理，认为标本采自西藏的记录估计是错误的，因为这只标本和许多其他生物标本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阿尔芒·戴维从当地采集并寄回法国的，戴维两栖甲的产地也应该和大熊猫一样，来自四川宝兴县。

1995年8月，中科院动物研究所与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昆虫系的研究人员前往四川宝兴，他们对戴维曾经考察和生活过的地方进行联合考察。借助在北美生活的同属种类的昆虫生活习性知识，在这一地区进行反复的搜寻。最终在海拔2300—2400米的宝兴县蜂桶寨自然保护区找到了戴维两栖甲的成虫和幼虫。在模式标本“百年孤独”之后，首次重新发现这一昆虫。那一刻，中加两国科学家们欣喜若狂。

展翅的克里翠凤蝶

克里翠凤蝶，最早在印度克里希那河流域发现，分布在喜马拉雅山和横断山区海拔1500?3000米的林区。每年5月中旬到6月初，在宝兴县海拔2000米的河谷可以看到它们。该蝶飞翔的时候姿态优美，后翅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五彩斑斓，华贵美丽。

甲虫是昆中家族中最丰富的种群，已知的种类有几十万种，大部分种类为陆生，少部分为水生，而两栖甲介于两者之间，其成虫和幼虫附着生活于水中的石块或枯枝物下，靠捕捉其他小昆虫为生，蛹期则隐居在河岸附近的土表下。

两栖甲科目前在全世界只发现1属5种，其中有3个种生活在美国和加拿大，另外2个种分别在我国的吉林省长白山（中华两栖甲）和四川省夹金山（戴维两栖甲），均为濒危物种。这种分布格局在生物地理学上被称为“替代分布”，其分布不仅地域狭窄，而且仅生活在高山或高纬度的寒冷流水环境中。

别看戴维两栖甲毫不起眼，它却有着弥足珍贵的科学价值。作为比哺乳动物更古老的类群，许多昆虫在哺乳动物和许多被子植物还远未形成的远古时代就已经在地球上出现和生活，并传宗接代演化至今。古老昆虫类群携带的遗传信息和地理分布信息，可为人类提供打开“地球和地球上的生物演变历史认识之门”的钥匙。与大熊猫伴生的珍稀孑遗昆虫戴维两栖甲就是这样的一个种类。

绿蝉，又叫网翅绿蝉，每年7月在宝兴海拔1000?1600米的中海拔林区常见，活体眼睛红色，是一种色彩非常艳丽的观赏蝉（上图）。

科学家们根据对两栖甲形态学特征进行研究，认为戴维两栖甲位于该演化关系的根部，而中华两栖甲和北美两栖甲形成共同的分支，在欧亚大陆和北美大陆分裂之前就已经存在，大陆分裂后长期隔离从而演化为不同的种类。正是据此推断两栖甲起源于三叠纪，是一个孑遗类群。这种生物的分布格局和种类亲缘又为研究大陆块相互关系提供了依据。

戴维两栖甲为半水生生物，只能在洁净的水质中生存，又只能在无污染的环境中爬行，水要清澈、寒冷。戴维两栖甲这类生存环境较为特殊的类群还具有重要的自然保护价值；另外，小动物对环境变化更加敏感，不起眼的昆虫还是人类监测环境变化的一枚探针。

姬兰柱曾背着行囊，行走在夹金山上采集戴维两栖甲标本。据他介绍，昆虫中40%是甲虫，水甲虫占0.35%，两栖甲更是少得可怜。19世纪中后期和20世纪初，外国传教士、自然科学家到中国采集大量标本带回国后进行分类、描述。而中国人做甲虫研究的时间很短，研究者也很少，至今也是屈指可数。

宝兴屏顶螳螂

红眼绿蝉

苎麻双脊天牛

黄粉鹿花金龟

巨圆臀大蜓

褐斜缘螽

雅安境内分布着470余种陆生野生动物，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17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58种，四川省重点保护野生动物19种。雅安还是生物学界重要的动物模式标本诞生地，19世纪后叶以来，在夹金山地区发现的新种和亚种中，有脊椎动物82种，以宝兴命名的动物有5种，其中，鸟类有2种，爬行类有3种。（本版摄影/赵力）

他最大愿望是写一部中文版的中国水甲虫（包括两栖甲）书，把我国的水甲虫描述清楚。“水甲虫可以监测水质。水域是否污染，一看水甲虫的数量和种类就知道了。水域污染是全球性问题，外国科学家现在非常重视对水甲虫的研究。”

在姬兰柱看来，眼下宝兴还有戴维两栖甲生存，说明那里的生态环境还不错。全人类要共同努力，让戴维两栖甲这枚监测环境变化的“探针”永远生活下去。

节选自《DEEP中国科学探险》201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