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初缘集]序:巍巍高山松来美,荡荡归程水云行[图文]

巍巍高山松来美，荡荡归程水云行

——为若水《初缘集》序

巍巍高山，需要松義梅良，荡荡天程，必须无私水云。

修行，当然不是为了销毁生命的美，它要的是先放下浊心，洗去尘染，重归一份如初的纯净，从道再生万物。历史的过去与今天，宇宙欣赏着一茬茬的人事走过，用沧桑来交替战场，以盛衰为道德见证。而圆容之德，万古不废。

人心总是分不清放下执著与圆容无碍之区别，在于基点，在于境界。

正心正悟，万有为用。邪心邪悟，空坐亦魔。我们在一个时空的高度审谛一切之时，也就看到了那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脉络。那驾着不变的智慧来去有无间的道者喜欢的是清风白云般的行走，世浪滔天的映衬。圆容万有的智慧，生发之处，闻所未闻，绝尘而去，留给世界的也还是太多的谜。

诗之一脉，因着宇宙生命与物质的成住坏，早就走到了一个临界，诗神痛苦地被人用名利禁锢，以虚假而矫造。当一地鸡毛般的语言只是随波逐流地在雕刻粪土，为权力与欲望粉饰时，伤感以至绝望的诗神对这个世界不再支持他的力量，诗没有了神，于是当代世界的所谓“诗人”，你不言此名词则罢，还能被当成一个正常的人；一听你是“诗人”，那基本上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连历史上那些诗的行者所有的真诚都荡尽的时候，最表浅的情诗也在那里矫造表演。那些朗诵几句胡诌谄言的，那些食古以附庸风雅的，也不过就是满足一种华丽的自慰，诗的桂冠，反而成了名的火坑，直到烧到他（她）骨焦魂断，索性或死或避，惶然离开。从此再不言诗。

然而诗是宇宙的宠儿，道化的神体。从表达来说，诗本神语，是离灵魂最近的语言，是生命的道性天籁，山川形胜，觉来全是诗章词彩；日月星辰，时时轮旋风流天唱。诗的本来需要重新立起，他的屋宇需要开天辟地，在这辞旧迎新的纪元新乘，他唯一可以寄寓希望的，那只能是明道行道之人在生命更新中更新自己诗的生命。生命本是一首绝句，本是一首颂唱，可惜人的后天愚蠢与追求偏差，把它的容器变成了麻袋，不盛日月星辰，只盛垃圾分类，不洗本来真我，只洗外部衣襟。新的浩浩穹苍，怎么会没有诗，怎么可以没有天纯自然、焕彩生辉的诗人，以歌咏那苦难中的天道行健，以知会那慧明深处的浅笑流远？历苦修行，为的是修去假我；世间轮替，原不过是一场锤炼。当三叶莲开，金色头陀微笑的，当然不是那些积雪为粮、磨砖作镜的愚者。

我们早就知道：任何有形的形式，当然都会生成执著，但它本身不是执著，只是生命的心被绊着了，由之及与之相关的人事而衍生了名心利想，情里纠缠。那么，我们打开诗的道境，以诗为镜，反证修为，以诗聿道，正正清发，就一扫冗墨，再括简容。既可以之解寂忧，亦堪可之证道义，因其天风自在，可以摧枯拉朽，以副天冬；可以柔直畅发，启醒人本真的纯美，以象春夏。而秋的丰收，从心里的达成的富有与结出的果实，无诗则短其美，无韵则失其和。从播远诗道启航的那一刻，“种一地诗人，结万年长春”的决定，就注定了这条路必须是对镜修为、纠正生命、畅美自然、以达天造的无限无极之路，而我们，副带着以此为拯救，以此化新天。超越了历史过去的播远诗道，已经被证实完全可以佐为修真返本、益世畅意的神路。

三年前，我的《统传集》刊行，某日搜索网络，赫然见人将我文集全本以网页的方式全放在网路上，我想我并没有授权任何人这样做，但细细观来，页面虽然简单朴素，内里却渗着一份淡定与忠义，当然也有着幽幽的伤感与迷惘。于是我给这个“越权者”留了言，他就是若水。三年以来，我看着他从脱仿于泰戈尔的《园丁集》、《吉檀迦利》的格调，到比较纯熟地运用文言来作诗，随着境界的升华，诗风逐渐从忧郁中突围而出，转为银瓶乍破、铁骑突出而又淡定多慧、润物飞华的状景，颇为他感到高兴。回溯历史载册，那“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的落落寡欢，那“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浩荡意境，已经在“春风度关山，堂堂风流远。大德大志在，江山凭指点”的明亮中和所升华。时至播远诗坛第二次个人结集，我想这对他也是一个从新检视自己的心路历程，走好将来的路的机会。翻捡旧箧，从他的《馈赠》里我们可以洞见赤子谦德，从他的《短歌集》可以理解他幽深的思考。如果说这些早期的诗章其中还有一种乍明乍暗的忧虑掩映在其中，后来的诗作里，那“在丑不知丑，其心蔑如蚁！”的诤言，就更多展现光明的一种长剑出鞘的壮哉正行，当然私愤时见，亦见得意气中需要精纯，旷达处尚需放傲。道明而术器自得，道纯而境界自华，以诗助道，人从情感走来、真正跳出观念、达于天和的理性、渐臻自性的圆觉，才是一个逐渐循道提升自我的过程，而诗风的渐行开阔，见证着他在不断精進打开心胸的心路历史。这是我所乐见的。

生活中的若水，是一个平面设计师，设计的风格志在唯美唯善，工作的态度能够不厌于烦。虽然还有待打开更大的园囿，达至更有力精宏的创造，但这些好的懿行，能辅于修，能长于诗，能够结出更丰满的生命果实，吾是以勖之，且为之序。

启曰：天不务装饰，谁敢媲美苍穹？海素妆不粉，谁敢夺占瑰丽？人，诚知大善为美，美不胜收。粪墙漆彩，终亏风雨，东施效颦，徒添鄙笑。明明德如日月，大爱家天下。纵皱纹沧桑为体，犹然不老松姿，鹤雁胜美矣。

歌曰：

春水绕青山，桃花煜温风。

天高地也厚，美在不言中。

莲子清如水，磨玉励谦忠。

纵然山无陵，自强我为峰！

荡荡道德路，悠悠风雅颂。

玉洁一壶冰，永葆玉从容。

万事入修行，真金炼火中。

纵然江海竭，我心犹神雄！

启嘉春秋

201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