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书香
晚安,生命
安徽省马鞍山市第二中学2013届高二(1)班 王超
晨起,窗花上结了冰凌。窗台上纤细娇柔的水仙向着阳光婀娜娉婷,绿绿的,耀我的眼。许是风雨过后第一缕阳光的轻抚,装点了她生命的坚强,羞涩的白花黄蕊迫不及待展露出它的活力,却不够成熟。
小区里,晨练的人,三三两两,聚拢,又散开,小康生活让健身成为新潮。忽而一稚童,从我伸展着的双臂前晃晃悠悠“颠”过,胖嘟嘟的小嘴呼吸着,新生命的小脚丫在如茵的草地上划步,向前,再向前,晨曦中令人感动。不由沉醉:谁家小儿初长成?忽听一声“乖囡,回家喽。”一位老媪颤悠着小脚,执着却又稳健地搀住了小者:“看你还跑?”天真无邪,涨红了小脸的是孙儿;似责非责,一脸慈爱的是老者。大手牵着小手,一前一后,在鹅卵石的道上排开了她们的碎步。晨光旖旎,追逐着,旋转着,辉映在他们身后。这生命的律动竟如此美妙,吸引了我,惊叹着生命的力与美。原来,生命之存在,她可以让我们体验活着是一种美丽,也可以让我们领略生命的传奇和不可思议。
感谢那些曾经在地球上生活过的一切生命,是你们的繁盛甚至绝灭,才把生命的DNA遗传给了人类,让地球生命的时钟得以继续
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回家的路途,已是万家灯火。躲进自己的小屋,推窗,黑黑的深邃的苍穹诱惑我的思绪飞向远方。原来生命是有翅膀的,自由飞翔就是它的梦啊。从嫦娥奔月,到神七飞天,生命的伟力让人类梦无止境,天使的翅膀越飞越高。傻傻地问一句:是不是可以捎带走烦恼、悲伤、不幸和灾难这些坏家伙?哪怕顺便带走一位也好,也可减去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负。
月无声,星星们点起了灯,他们也有功课吗?倦意袭来,困意浓浓。泡一杯浓咖啡,特意加点糖,香滑甜蜜的感觉溢满齿间。突然顿悟:善待自己,也是对生命的一分尊重。回眸身后,作业如山,一分未动。嗨,谁来可怜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罢了罢了,几番无奈刹那间涌上心头,沉甸甸的。咚咚,敲门声习惯响起,午夜十一点,妈妈送牛奶来了。原来生命是有重量的,她化成负担,化成牺牲,化成责任,化成爱,化成感动,化成守护„„珍惜所拥有的吧,珍惜与生命相拥的日子,也许风雨不再可怖;试着珍爱生命,也许就能少一些艰辛和负重。爱自己,也爱他人,把爱传出去,给生命涂上爱的底色,生命的呵护就会永恒延续。
临睡前,照例给窗台上的水仙换点水。不禁想起老舍《养花》:不养奇花异草,只养些好种易活自己会奋斗的花草。想来别有一番远见,花草尚且还须奋斗,人生不更须经历有笑有泪,有喜有忧的拼搏无数?
晚安,朋友;晚安,生命!窗外,安谧极了,月光下,树影婆娑,万物如游丝,可我知道,生命的暗流在涌,在酝酿,在积聚„„这是生命之力在歌唱,源于自然,归于天籁。
【点金】
生命很奇妙。喜悦还是悲伤,只有自己能体味;顽强还是脆弱,只有自己能把握。在与生命相拥的每一天,只要我们懂得珍惜,生命就会有滋有味,生生不息。
【指导教师:王尔楷。本文在第十三届“语文报杯”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中获得
(高中组)国家级二等奖。发表于语文报社《作文素材快线》2012年第1期】
躺在床上
安徽马鞍山市第二中学2013届高一(1)班 周月昕
他不想躺在床上。
一生下来,由于罹患某种疾病,医生说他的一生只能在床上度过。这仿佛是他的死刑宣判书,虽然早已是料到的结果,但当这事实摆在面前,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又仿佛有乌云在蔓延。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寻死觅活,他只是不懂父母抑或上帝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个残次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这或许只是一种浪费而已,他的生命,真是没劲透了。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而他,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他只能躺在床上。
春天来了,他闻到花朵的清香,他盼望能够在田野上奔跑,亲吻那柔嫩的花瓣;走进夏天,风飘进他的窗户,他期望能够逆着风行走,让头发随着风起舞;秋天的第一片如血的枫叶落下,他渴望捡起它,认真抚摩它的脉络,阅读它古老的故事;隆冬,他听到那一首歌唱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的眼睛湿润了。
如果能让他逃离床上的世界,他愿意用一切去换!
他大概不知道,当人们发了疯一样去追寻一样他们没有的东西,他就已经开始坠入深渊。 魔鬼来的时候,总是那样甜蜜而又疯狂。从他被选定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
魔鬼开口了:“愚昧的人类,你真的想要外面的世界么?”
他看着魔鬼身上那件用夜色做成的风衣,评估着他的可靠性。他看到了魔鬼那双璀璨如星辰,深邃如黑夜的眼睛:那眼睛平静如一潭死水,没有欲望,没有感情,似乎是冷静清明之极致。他决定相信了,就当做是最后的希望吧。于是,他答道:“是啊,这又怎么愚昧了么?” 魔鬼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人性的懦弱会让你再回到这床上。” 他不懂魔鬼的意思,他也不想懂。他只知道,或许,多年的梦想,可以成真。 他不再躺在床上。
离开暗无天日的小房子和床,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腿站在阳光下,不用再多的言语去形容他的心情,这已不仅仅只是狂喜,他觉得阳光照到了自己的心底,花在那里开放,彩虹和阳光一起闪耀,甚至雪花也翩翩起舞,发出奇异的香味。这一切,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出去找工作,毕竟还是要养活自己,但却没有一家单位肯收他。常年的卧床使他的性格变得阴郁,身体变得虚弱,面色变得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是可靠的样子。没有文凭的硬件水平,没有走后门的雄厚实力,也没有溜须拍马的圆滑本事,这个人,已经变得格格不入了,已经被这个社会所遗弃。自然选择下的淘汰品,赢得不了尊重,也赢得不了同情。都市的铜墙铁壁,都市的车水马龙,都是他心里的迷宫。他走不出,也没人愿意进来。
他开始日日穿梭于家门口的小树林里,他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最美丽的世界。他爱护这林子中的每个生命,他听到它们生命的歌咏,听到它们宗教气息的圣歌,也听到它们轻轻的叹息。那些声音如此绝望,如此温柔,如同那一片破碎的海洋,游园深处的惊魂,盛大的一场绮梦。他陶醉在这些声音中,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寂寞而幸福的守林人。没有报酬,他有时
会吃一些树林中的果实或是菇类,他甚至能感受到它们亲吻他的食道,甜入心底而又痒入骨髓。
但恶魔的游戏一旦开始,那阴影就会一直相随,忠实而又亲密。
那天的黄昏,正是一天中最浪漫的时刻。阳光像蜂蜜一样倾泻下来,黏稠而又温柔。这时,他却看到了那些伐木的人。他似乎听到那些树尖锐的惊叫,他似乎看到它们流出清香的血液和泪水,他似乎觉得那伐木的刀也砍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能再等待,他像疯了一样冲向伐木的老板,他夺过他们手中的屠刀,他跪下来拥抱那些受伤的大树。他一次又一次地冲向他们。终于,被惹怒的老板下了命令:“不让砍树就砍他!”斧子挥过来,他的腿被齐齐砍断。他倒下了,他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他的心落在土里,永远被埋葬。不知哪里传来的歌声在风中飘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他不禁笑了,下一句歌词原来是这个么?还真是贴切啊。他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在飞速离开自己的身体,早晚都还是要离开的吧。他想,他又得躺在床上了,这真好。魔鬼是对的。躺在床上,真的是一种人类期盼已久的幸福,不用去面对,简单的幸福。他要躺在床上,他要躲进自己的心里。他再也不想面对。人性么?人们总是喜欢屈服。
我们,都想躺在床上。
(本文在第12届“新世纪”杯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获二等奖。指导教师:王尔楷)
其一 六角雪花,白色世界
安徽省马鞍山市第二中学高三(13)班 史倩文
一.
这个冬天,在红色汞柱不断下降阴霾留恋盘旋于城市上空时,便注定它——这个冬天的不平凡。
雪花不大,却繁密地下着,弥漫在天地间,如在视野前拉上了丝制的轻薄纱帘,从学校出来后,踩着别人留下的已逐渐被雪覆盖的浅浅的脚印,慢慢地走着。一片雪花不知何时落入了领口,很快便融成了水,这一丝凉意在全身的温暖中显得突兀,足以让我打个寒颤了。于是撑开手中带着蕾丝花边的伞,严实的遮盖着自己,只听见雪花落在伞面上发出的轻快跳跃声。
处于安定之中,脚步依旧是以慢节奏向前行进着,而目光却四下地游离开来——路上行人不多,却都未撑伞,用帽子盖住了脑袋,围巾上落满了雪。于是,被一圈白色所包围的面颊,透出冷空气摩擦后留下的红色,或是抬头看正在下落的雪,或是低头寻已成行的“路”,嘴角却又都带着笑——是惊奇、是激动、抑或只是喜悦。
在冬日平凡的夜里,
上帝换上了黑色的礼服
双手合拢
低吟着祷告词
于是
空气开始冻结
他轻轻地睁开了眼
不经意的一声叹息
又慢慢挥动衣袖
从袖口间落下许多的
白色的信笺
信口用六角雪花做封印
信中藏匿着他向人类
发出的邀请
二.
什么时候,天际间,那白色的花瓣渐渐消失。万物又恢复了寂静,不,还是有一些声音的。平息下自己躁动的心,将头靠在凝着水蒸汽的窗户上,耳朵紧紧地贴在上面,然后,外表有些湿润的耳朵向我传递着窗外的讯息。
可是,听是不够的。反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只有亲身到外面去探探究竟。
小区里,住户还不多,因而很寂静,除了若有若无的电锯声,还有的就是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叽叽喳喳,经过枝头,翅膀扇动时,枝头上累的雪松散落下来,于是,那个曾被小鸟经过的枝头因少了负担而轻松了很多。我顺着卡车压过的路走着——巨大的卡车在雪地上留下黑色的印记,这印记竟让我感到些痛心。和我同路的还有这只棕色的小狗,瘦削的身体,狼狈的模样,但娇小的身躯漂亮的毛色向我证明着它曾拥有幸福的生活。它是很胆小的,我只是看了它一眼,它便跑到了垃圾筒的后面,又不时的探出头,打量着我,却不肯出来。忍俊不禁,转身继续向前走。一段距离后,再次回头,它正在垃圾袋里找着东西,可是那里除了装潢剩下的木花儿还会装些什么呢?
也许自己太过留恋
这安静
也许生命中还需要其他的
声音来点缀
踏上公共汽车
身躯随公车而摇晃
然后
会有睡意侵袭
丢下所有包袱
闭上眼幻想远方的幸福与和谐
或许
公车会载我到达那个远方
三.
公园里很热闹,热闹的公园让我感到很陌生。以前总会在每周五下午的两堂课后和同伴一起从公园穿过,步行回家。而那个点——下午的四五点钟,人们要么还在工作、要么正拼杂在拥挤的公车上,推挤中,为自己争取争取更大的空间,舒展一下整天囚禁于格子间的身躯。所以,公园给我印象,一直都是在夕阳金黄色的光辉中,恬静地微笑。
而现在,白色包裹的公园本应更加的沉寂,但人群填补了这里的沉寂。来公园的大多都是一家三口。父母带着五六岁的孩子在雪地里奔跑,随手拾起一团雪便砸向对方,有没有砸中?
那可没心思理会,只顾低头转身快跑,不料,未跑几步,后背就有物体接触之感,“哈哈!”孩子的笑声还是奶声奶气的,大人的笑声虽成熟得多,但依旧显得单纯、明净。他们的杰作雪地里随处可见,半人高,咧着嘴大笑的雪人,他们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堆成的,凝聚着家人间那时刻流露出的温情。
六角雪花,飘啊飘
慢慢地积累
让世界都闪着晶莹的光
阳光投向雪地
都被反射回来、有些耀眼
揉了揉眼睛
仔细地看着
才发现阳光中
是三个天使挥动翅膀
飞扬舞蹈
侧耳聆听那甜美的歌声
认为自己找到了那个远方
幸福与和谐………
(本文在第十届“语文报杯”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中获全国二等奖)
其二 物我两融
——谈莫奈画的和谐美
安徽省马鞍山市第二中学2008届高三(10)李琰
一提起莫奈,我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心,霎时间便静了,便柔和了;向着他,向着他的画。
表现出光与自然的和谐,表现出人与画的和谐,这,是印象派的创作宗旨。而将这一宗旨体现得最完美的莫过于莫奈。因为,他热爱自然!爱得那样真切!爱得把自己都融到那光色里去了!
莫奈确信风景是依时刻、季节、气候不同而变化的。这种短暂,瞬间的诱惑把他引向逐渐消逝和不可触及:画的真正主题变成了光和它无穷无尽的变化,然后逐步的缩小为水面对光的反映。
色彩对比中见和谐
莫奈举世闻名的《印象,日出》描绘的是透过薄雾观望阿佛尔港口日出的景象:初生太阳下的海面上,出航的小船依稀可见。
在他的画布上,一切都是模糊的,一切都是使人眼花缭乱的。天空、大海、房屋和树木无不洋溢着非同寻常的生命感。而这生命感,源于他不再是在调色板上调色,而是把尽可能纯的颜色一笔笔地摆放在画面上:红得富有激情,蓝得温存依旧,灰得真实贴切……色彩的多样
赋予了水面无限的光辉,使人向往。厚厚的色块、强烈的对比,使人感受到活生生的,透明的,流动的,具有空气感的日出海景。让人为之动容!让人为之倾倒!
每一种颜色单独看来十分强烈,而它们的整体却又是柔和的。
这究竟是日出的柔和,还是莫奈心境的柔和?
他曾自称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然而于世人,他却是一个幻想家。我想,这是一个幻想家的直觉!他的内心是汹涌的,满怀着难以遏止的激情。他仿佛就是那初生的太阳,柔和地张开臂膀,拥抱着大海,拥抱着自然。
光的分解与组合中见和谐
他的另一幅画《阿尔让特依的帆船》,所描绘的是夕阳西下,天边焰火弥漫,一条大帆船静静地停在一片灰色的半阴影之中的景象。平如镜面的河水,是苍穹数千年的积淀。
烟雾缭绕在天边,忧郁萦绕在莫奈的心中.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光与色上,从而找到了最适于表达光度差别变化的色调形式,并把光度差别变化用色彩抽象出来。没有了明显的色彩对比,却用色彩形成了一种光在视觉上的分解或组合,造成明与暗的梯度,造成和谐的层次感与美感。把空间透视改造成为画布上美妙动人的平面景象,改造成作画人与赏画人心灵上的空间共鸣。正如有人评论他的话说 “用调子所组成的和谐色彩……颇能吸引观众们的大胆感觉”。
莫奈的视觉观察是创造性的、极有天赋的。他使得有形的物体在光色的和谐面前,走向消亡。他让世人从他的眼中重新体悟到光与自然的和谐。
要知道,黑色已不再出现于这个印象派画家的调色板!在他生命结束之时,他的《睡莲》以毫无成法的方式和众多变化出现在巨幅画布上。于我,是极喜爱这幅组画的:绿色,黄色为主色调,没有刻意的描画,却让明净的池塘,富有诗意的小拱桥,水中的浮萍,睡莲,鸢尾花和枝条涌上画布。莫奈这幅组画反映了莫奈一种“我即是物,物即是我”的境界。此时的他已忘记了两位夫人的逝世,忘记了曾几乎失明的眼睛,忘记了晚年孤独,竟没有一点悲怆的情调!没有一点!
莫奈走了!
莫奈的画是和谐的!它是光与影的协调,是物与景的统一,是冷色调与暖色调的编结,是人与画的融合。套用余秋雨先生的一句话:有这样的人,画所谓画;有这样的画,人所谓人。 永远感怀着莫奈!这人,这画,这人与画的和谐:物我两融!
(注:本文在第十届“语文报杯”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中获得省级一等奖。指导教师王尔楷)
穿破裤子的人
马鞍山市第二中学2010届高二(8)班 张一帆
日光灼人,云朵匿迹。
已然,是盛夏了。
街边摊上的咸鱼已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小贩油嘴滑舌的自卖自夸声,中年妇女尖酸刻薄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是谁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走开;是谁尖叫着被谁踩到了脚;是谁提着裤子绕路避行满脸不屑;是谁膀粗腰圆呼朋唤友饮酒作乐……
世俗的气息不可避免的蔓延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连如此不起眼的小城也不例外。人们顶着冷漠的面具,迈着匆忙的脚步。
走走停停,熙熙攘攘。
没有谁注意到路边多了一个穿破裤子的人。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没人记得了,只是乞丐们在争抢垃圾堆中的“剩余价值”时不免发现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乞丐间也是拉帮结派的,对如此“不速之客”也自然是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便一哄而散。
也不是没人注意到他的。只不过是长日坐在树下嗑瓜子晒被子剔牙缝的老太太们,借着周围的新鲜事物八卦一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他是乡下的农民工,被老板拖欠了工资又遇上了骗子,落到乞讨的境地。也有人说,他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逃避追捕来小城躲躲。
老太太们聊得起劲时眼中有着故作神秘却兴奋的光,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仿佛是全过程见证者。然而时间久了,他又很快被遗忘了。话痨的人永远不缺乏新的话题。
谁又知道真相是什么呢?又有谁在乎呢?
没有。不过是一个穿着一条灰蒙蒙脏兮兮的破裤子的人罢了。
市井的人看不起他,就连乞丐也容不下他。唯独一条流浪狗和他特别投缘,帮他在垃圾堆中寻来果腹的食物和废弃的棉被。时不时蹭着他,和他一同坐在寂静的墙角。而他,总是凝望着远方,或是一轮旭日冉冉升起,或是月上树梢一天的落幕。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长,像是要望穿小城的这片天空。
狗的左膝上秃了一块毛,他的裤子上破了一个洞。
一人一狗。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小城的西边,有条蜿蜒的河,跨过河上的那座桥便是集市。他常常带着那条流浪狗在这附近溜达。傍晚收市时地上丢弃的菜叶,是他们每顿饭的着落。
这天的河边聚集了异常多的人。穿破裤子的人也和狗一同跑了过去。只见平日平静的河面上有一个孩童正挣扎着,但看情况似乎支撑不了多久。岸边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中年人急嚷嚷地吼着:“谁跳下去救人!只要救了我儿子!我赏他钱!我有的是钱!”但围观者却无动于衷。
有的看热闹的,颇为幸灾乐祸的说:“看他平时财大气粗,仗势欺人,这会儿遭报应了吧!”有的则痛心地摇摇头看了看就走开了。更有好事者不怀好意地与那孩童的父亲讨价还价:“我说钱老板呐,你究竟愿意出多少钱呢?话说这„一跳值千金‟啊!要不这么着,您先开个价,咱们再看看跳下去值不值啊!”那中年人气得一把揪起那人的领子扬起了拳头。一旁哭得泪人似的妇人赶忙阻止:“孩子他爸,救人要紧,他出多少咱都给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扑通”一声响,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穿破裤子的人跳进了水中。看得出来,他的水性并不好,刚游到河中间就没什么力气了。落水的孩子看见有人靠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紧了他的手臂不放开。他一只手托着孩子羸弱的身躯,一只手臂机械的滑动着,费尽全身的力气向河岸游去。岸近了,近了。
他吃力的爬上了岸,将孩童抱到了那对中年夫妇面前。那妇人一把接过了孩子。中年人没想到最终救他儿子的居然是个不起眼的流浪汉。但话已出口,又怎能食言?便不情愿的从皮夹中随意抽出几张钞票,递向那人。
然而,那穿破裤子的人并没有接。他深深地望了那中年人一眼。侧脸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勾勒出下巴坚毅的线条,却看不清表情。他转身,大步离开了。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脊背上,他很瘦,背却挺得很直。
那中年人一瞬间错愕了,手臂就那样停滞在半空中,像是伸出的突兀的枝桠,停也不是,收也不是。一声狗叫声蓦得将他的思绪拉回,只见那条流浪狗从他的身侧擦过,跟上了那穿破裤子的人。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从此,再也没人见过那穿破裤子的人。但他的事迹变成铅字清晰的印在报纸上,被人们传颂,化作一缕指尖的墨香。
小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是有什么终究是改变了的。
波光粼粼的河水还在静静流淌着,知了的阵阵叫声覆盖了整片天空。小城中的一草一木像是一夜间蔓延开来了绿,在风中泛起层层碧浪。
窗外,是倾城的日光。
(注:本文荣获全国二等奖。博主为指导教师)
闲不住的硬汉子
安徽省当涂县第二中学 刘莉
7月,我顺利完成了中考,登上了回乡的火车。凝望窗外景物的飞驰,我的思绪不禁回到去年寒假。
当时,我满怀着喜悦推开大伯家的门,却见到大伯家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拼命抽着烟。尽管烟味呛得他不住的咳,他仍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将香烟塞进嘴里。“就在今天,你大伯下岗了。”伯母小声告诉我。大伯猛地抽搐了一下,将头埋到臂弯里,很深,很深。
整个寒假,大伯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把头发揪乱,把烟灌满整个房间;常徘徊在地头,对天长叹:“我还不老,国家为什么不要我呢?”这年寒假,没有欢庆的礼花,也没有狂舞的彩狮……
车轮滚滚,又将我拉回现实。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那里有我特意给大伯买的电子小鸡,希望能帮他打发下岗后的寂寞。
很快,我便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乡下清新的空气让我感到宁静与惬意。三五成群的农民兴高采烈地从身边走过去,谈论着新开的“乡村书屋”。我好奇地跟上去,却见他们是往大伯家去了。“那么要强的伯母怎么会让书屋开在家门口?”我大惑不解。
不久,大伯家门上那“乡村书屋”的牌匾就解开了我的迷。不待我细想,人流便将我推入门。仿佛阿里巴巴进了藏宝库,我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号。小小屋子挤满了人,沿墙四个书架摆满了书。大伯笑容满面,为这个介绍那个登记,竟无暇顾及我了。我于是顺手抽出几本,种植的、养殖的……名目还真不少。“姑娘,你也来看书呀?”旁边一位老汉问。不等我回答,他又说:“这个书店刚开业的时候,几乎没人光临。可这老板就是不放弃,挨家挨户送书上门,不知碰了多少钉子。到后来有人按书上的理论去实验,真见了成效,于是来这看书的越来越多……”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大伯创业的艰难情景。大伯的书店忙到很晚,不尽兴的人们约好明天再来。
晚饭的气氛很热烈,大伯红了脸,一杯接一杯:“终于又能为国家干些事了。刚下岗那会儿,心里总是空空的。现在办起这„乡村书屋‟,可给咱农民带来实惠了。”大伯一扬脖,又一盅,
“不过,这得多亏下放时练就的一身好筋骨和凡事不低头的性格!”真的,大伯两鬓又添上些许银丝,高高的颧骨和紧闭的双唇却透着刚毅和顽强。看来我这“电子小鸡”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我于是举起酒杯;“大伯,祝贺你为农民及时打开致富之门,祝愿„乡村书屋‟越办越好!”于是大家满怀着希望,纷纷举杯。喜悦,爬上每个人的脸,也闪耀在庆功的酒杯里。
【指导教师:王尔楷。本文收入《高一年级同步作文》(马云霞 陶卫东主编,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9年4月出版)】
梦圆1999
安徽省当涂第二中学考生 刘莉
夕阳在天边落下,火红的晚霞褪成一片金黄,映出一个蓝色的梦:公元1999年,9月的金风轻拂,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凝望着海峡那边的一片朦胧,眼里充满着希翼、渴望与无奈。老人心潮翻滚,思绪万千,不由自主地吟哦起那首不知诵过多少遍的思乡曲——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一片落叶,摇曳着奔向大地的怀抱,满意地落在老人的脚边。他的身子猛地一颤:“落叶尚能归根,而我——一个患了绝症的老人,是再也回不到故乡的怀抱了。”孤独与无助深深攫住了老人,他下意识地蜷缩着。
“爷爷,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一个20来岁的青年高叫着跑来,手里摇着一张报纸。“爷爷,最新研究成果,记忆可以移植。这样,只要您和祖国大陆人交换记忆,你在台湾也可以见到祖国大陆了!”惊奇与喜悦爬上了老人的脸,他双手紧紧地扶住轮椅,情不自禁地要站起来。……
静静的房间里,老人的儿孙们静静地登在床边,老人刚做完记忆移植手术,还处在昏迷之中。 渐渐地,老人脸上现出祥和的笑容。“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儿孙们听到老人微弱而激动的声音,纷纷围拢过来。老人睁开眼,满是兴奋和欣慰:“这是黄河,我们的母亲河!那翻滚的浪花,汹涌的波涛……天安门城楼,多么雄伟壮丽!毛泽东先生的头像,那么和蔼可亲。还有澳门回归倒计时牌!对了!香港已经回归,澳门即将回归。还有台湾……祖国统一的日子一定不再遥远!”老人尽情地在记忆的海洋中遨游,儿孙们也为爷爷的描述所感动,憧憬着那块神奇而亲切的土地。“故乡的榕树,那棵我亲手栽种的榕树,已经参天。我又闻到了榆钱那清新的香味,那久违了几十年的香味”。老人舐着嘴唇,仿佛又回到那无拘无束的童年……
这一年年底,老人去世了。他走得很欣慰而安详,那段移植的记忆,让一个游子找到了回家的感觉。老人那个几十年的梦,终于在1999年圆了。
是的,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永远不变的,是黑头发黑眼睛,是那一腔热血,是永远的龙的传人!
[作者为99年高考当涂县文科状元。指导教师:王尔楷。本文收入《高考状元作文(桃李芬芳)第三辑》(孔立新主编,文汇出版社1999 年12月出版)]
记忆移植引起的风波
安徽省当涂第二中学考生 孙金水
前南镇是个有名的穷乡镇,却出了个富镇长。不看别的,但看他家那座“鹤立鸡群”的私人别墅和屋内现代化的家私,就知道他家已跨入了小康生活。
甭看镇长在乡民面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可一回到家,见了他那七十多岁的老爹,就像老鼠见到猫……故此有人称他为“大孝子”。
镇长大人最近有点烦,不为别的,就为他那老爷子。
原来老爷子年事已高,记忆力急剧下降,镇长想为他爹移植一个新的记忆。钱,他不在乎,因为他是镇上最大的“公仆”嘛。可是,省城的医院最近却没有新的年亲记忆可供移植,急的镇长茶饭不思,坐立不安,他那啤酒肚也比以前小了一大圈。
有一天,月朗星稀,凉风习习。镇长喝得酩酊大醉,开着镇里唯一的那辆小轿车去兜风解闷。深夜,镇长大人才回家,他脸色苍白,心跳不已,好像在外面丢魂落魄似的。
三天后,镇长家的电话铃响了,原来省城医院刚接到一个因交通事故而死亡的少年,让镇长带老爷子去接受记忆移植。
半个月后。
老爷子的记忆移植手术做得很成功。他刚一睁眼,镇长便高兴得左一声“爹!”右一声“爹!”老爷子先是一惊,随后便破口大骂:“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爹。我的身子是你爹,我的记忆却是前南镇那个名叫„沈张‟的孤儿的。是你害死我的,你还我命来!”
“啊?”镇长惊叫起来,“是你?怎么会是你?……”
“不错!是我!那天我在马路上闲逛,你驾车疾驰而来,好不威风!然而,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后,我的肢体失去了知觉。然而,我的记忆仍在继续着。你认识我,见我是个孤儿,便把我抛尸野外,你却一逃了事。后来,我便被运到了省城医院,正碰上你老爷子换记忆,医生便把我的记忆移到了你爹的身上。”
镇长一听吓得尿了裤裆,不能动弹,早已失去往日的神威!
老爷子叫这只猴子拿来纸和笔,让他写下酒后驾车肇事逃跑的经过。又问:“你每月几百元工资,吃香的,喝辣的,还造了洋楼,又给我换脑,钱是哪来的?说!”镇长哭丧着脸说:“都是贪污受贿来的……”“都给我一笔笔写下来!”镇长无法违抗,因为他可是有名的孝子。 三天后,镇长被捕的消息在前南镇传播开来。“复活”的孤儿沈张听后,感慨万千,他想:假如记忆不能移植,这条蛀虫何时才能挖出?而自己屈死的真相又怎能大白于天下?
【指导教师:王尔楷。本文收入《高考状元作文(桃李芬芳)第三辑》(孔立新主编,文汇出版社1999年12月出版)】
人在旅途
安徽省马鞍山市第二中学05届高一(12)班 孙幼莉
你坐在宽敞的车厢里,隔着窗,陶醉在车外如织的景色中。你不必担忧,因为你刚刚启程,下一个站点尚在千里之外。现在你要做的是,享受这一段旅程——可能很长,漫漫等待无期;可能很短,再回首已是百年:这一切只在于你的心态。 这一列车,名为“人生”。
老师是列车长——他为你指引方向;父母是乘务员——他们给你微笑与午餐。上车时你还是襁褓中啼哭的婴孩;走下列车,你已是两鬓斑白,步履蹒跚。车上坐着对人生充满憧憬的
你们。途中你们发现自己本是身无一物,但渐渐地你的行囊鼓起来了:学业、事业、感情、责任……当你下车时,你可以选择丢弃或是继续随身携带。这一切只在于你的心
态。
列车有两条铁轨,一条由幸福铺成,一条由痛苦铸就。列车的行驶必须笔直不可偏,否则列车将会脱轨,无法安全抵达终点。一段段的枕木是一次次的成功与挫折的交织。枕木间铺满的尖杂碎石是一天天的汗水和泪水的凝聚。你的列车在生活的铁轨上飞驰,理想的汽笛欢快地冒着蒸气。
载满乘客的列车驶向下一个站点。啊,快到了。你坐不住了,每一个人生的驿站,都是让人期待不已的。你忐忑不安地车厢里走动,整理你的行李,反复查看车票。你的心中是兴奋而迷茫的,因为你不知道你自己到了哪儿,目的地又是怎样的情形。
汽笛徐徐鸣起,车轮缓缓慢下来。你把头探出窗外。站台上挤满了等候列车的人。头顶上是纷繁的站牌,锈迹斑斑的站牌上写着“通往平凡”,“驶向成功”,“直达堕落”……你选择了几件行李,告诉了微笑着的乘务员与慈祥的列车长,手捏车票,站在人头攒动的站台,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你不得不作个选择。
同样候车的还有稚气未脱的孩子,背负“学习”的行李,他在等候一列名叫“解脱”的车; 有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肩负“家庭”“事业”的沉重行囊,他在等候一列名叫“轻松”的车; 更有双鬓染霜的老者,身边空无一物,拄杖捋须,手捏发黄的车票,他在等候一列名叫“平淡”的车;
ˉ………
可惜,这些车的出现几率,是少之甚少的。
但更多的人,是挤在一块写有“过去”的站牌下的。
孰不知,这是站长“命运”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根本没有这样一列车。
站牌旁留下莫泊桑的感叹:“如果活过来的人生,都是一段草稿,有一次誊写,该多好!” 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个玄机,仍然有更多的人挤在这个站牌下,等候这一列本不存在的名为“过去”的列车。
自古至今,每天每时,都有不同的人踏上不同的列车:犹大踏上“背叛”;苏轼选择“坚贞”;哥白尼登上“真理”;慈禧钻进“卖国”;比尔·盖茨则乘上了“暴富” ……
现在就要轮到你,来选择自己的旅程:你是稍事休息后继续回到原来的列车上,还是选择另一列车开始自己的又一段旅程;或是,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为了一列根本不存在的列车苦苦守侯浪费时光呢?
这是你的选择。人生有无数个这样的驿站需要你选择自己的方向。
但是,请慎重——因为,你手中的是一张单程票,你永远无法回到过去的那个驿站。 (指导教师:王尔楷 本文荣获第九届中华圣陶杯全国中学生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