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_科索沃独立_的法律思考_林溢婧

第３０卷第１期

２０１２年１月泉州师范学院学报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ＱｕａｎｚｈｏｕＮｏｒｍａｌ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　　　　ｙＶｏｌ．３０　Ｎｏ．１Ｊａｎ．２０１２

“科索沃独立”关于的法律思考

林溢婧，林金良

（）北京大学法学院，北京　１泉州师范学院，福建泉州　３０００００，６２０００

摘　要：科索沃单方面宣告独立，国际社会纷纷作出反应。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对其２００８年２月，

而俄罗斯、印度等国家则拒绝承认。更多的国家则处于观望的状态。通过从民族自决原则、国独立表示承认，

家领土与主权完整原则以及联合国１探讨科索沃独立的合法性问题。文章２４４号决议的法律效力方面入手，

科索沃的独立并不满足民族自决原则的构成要素，违反了国际法中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重要原认为，

违背了联合国１不能为其独立提供合法性基础。美国、西方等国家对科索沃独立的承认也是则，２４４号决议，

违反国际法基本原则和国际社会的基本秩序的。

关键词：科索沃；独立；民族自决；分离权；违宪

中图分类号：Ｄ９９２　　　　文献标识码：Ａ　　

收稿日期：２０１１１０１２－－

，，作者简介：林溢婧（女，福建泉州人，硕士生；林金良（男，福建安溪人，研究员。１９８７—）１９５３—）（）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８２２４２０１２０１００６４０４－－－　

科索沃议会绕过联合国单方面通过了独立宣言，宣布科索沃脱离塞尔维亚，成为２００５年２月１７日，

“。独立、主权和民主国家”

科索沃独立问题由来已久。在地理上，科索沃位于巴尔干半岛西北部，是原南联盟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一个自治省，南部与阿尔巴尼亚和马其顿相邻。科索沃地区以阿尔巴尼亚族人为主，大概占到将近

塞尔维亚人则占少数。从２科索沃阿族人要求成立“科索沃共和国”的呼声很９０％，０世纪８０年代起，

高。１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１科索沃仅在名义上为塞尔维亚的一９９９年科索沃战争爆发后，２４４号决议，

部分，实际上则由联合国管辖。在这之后，科索沃仍然不断谋求独立，而塞尔维亚则坚决反对科索沃成

１］。为独立国家［

科索沃宣布独立如同一根导火线，引爆一直以来就动荡不安的巴尔干地区。一石激起２００８年２月，

千层浪，国际社会对此纷纷作出反应。俄罗斯、西班牙、印尼等不少国家认为科索沃的独立是不合法的，不应该予以承认；美国、日本和欧洲主要国家等则认为科索沃的独立是民族自决的体现，应该予以支持

瑞典、加拿大和大部分阿拉伯国家则持谨慎态度处于观望状态。国家并不对其他国家的成并正式承认；

立负有承认的义务。其实在国际现实中，对一个国家的承认与否，更多地取决于承认国自身的利益需求。但本文将论述的框架建构在国际法上，并不过多涉及国家的政治需求和导向。

我们认为，科索沃的独立不符合民族自决原则的构成要素，违反了国际法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的重要原则，违反了联合国１不具有合法性基础的。因而本文将着重从这三方面展２４４号决议等国际文件，

开论述科索沃独立的不合法性，最后谈一谈国际法上的承认问题。

一、科索沃的独立并不满足民族自决原则的构成要素，

故而民族自决原则并不能为科索沃的独立提供合法性基础

民族自决原则又叫民族自决权，是德国学者最先使用的。而它作为一项法律原则在国际法律文件中固定下来，是在二战结束之后。《联合国宪章》正式肯定了民族自决权是各会员国所应遵守的规则。

在《联合国宪章》第１条第２项规定中，联合国的宗旨之一是“发展国家间以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

”并采取其他适当办法，以增强普遍和平。同时，又在第７则为根据之友好关系，６条规定联合国托管制度

的目标是促进被托管地按“有关民族的自由愿望”朝向自治或独立的方向逐渐解决。此后随着各民族解放运动的高涨、殖民体系的瓦解，民族自决原则在一系列国际宣言和决议中得到进一步确认。而在关于民族自决权所涉及的“民族”具体定义，各国法学界有不同的理解。一种观点认为，这里所指称的“民族”

（）仅限于三种类型：殖民地民族（受殖民地和外国统治的民族（受殖民剥削的民族。概括而言，就１２）３）

是只适用于殖民地和外国统治下的民族及实行新的殖民统治下的民族，而不适用于非殖民地之现行国

坚持民族自决的含义，实际上超出了殖民地民族的范围，而指称的家内的民族。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

２］。我们认为，是“所有民族”的自决权［对于《联合国宪章》的解释，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条文的字面意思，

而更应该结合该条文制定的宗旨和目的，同时也应该对联合国宪章有一个系统性的解释。联合国倡导民族自决权的本意，无疑是为了促使战后殖民体系的瓦解，帮助被殖民的民族和国家摆脱殖民统治，获

《得独立和自主。同时，从系统上来看，联合国宪章》不仅强调了民族自决权，同时也强调了其和平发展

及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原则。如果将民族自决权中所称的“民族”定义为所有民族而不排除现行主权国家内一切要求分裂的少数民族或部落，那么无疑对于世界各国的民族分裂势力是一个很大的煽

《动，对世界和平与发展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同时，也违背了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原则。因此，联

中所指称的民族自决权只适用于受殖民统治的民族，而不包含一个国家主权内的民族。合国宪章》

根据上述定义，从科索沃的历史来看，科索沃的先民为巴尔干半岛的伊里利亚人，也就是今天阿尔巴尼亚人和塞尔维亚人的共同族源。且科索沃是属于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一个省份也是历史以来国际上所一致公认的，并无任何异议。那么无疑地，科索沃作为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不能满足民族自决权所需要的主体条件，即受殖民统治的民族的要求。既是如此，西方国家认为科索沃的独立是合法并且承认科索沃独立的国家地位的合法性依据其实是难以立稳脚跟的。

二、科索沃的独立违反了国际法中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重要原则

国家主权是国家的基本属性，领土是单个国家所有的区域，即单个国家主权支配下的地球的确定部分。它是构成国家的客观要素之一，也是国家行使主权和管辖权的基础。任何侵犯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行为都是严重的国际不法行为。维护国家主权，保障领土完整，不容他国干涉和侵犯，这无论是对一个国家还是对整个国际社会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受到侵犯不仅对于该国的

３］。在谈到国家主权生存和发展是一个威胁，而且破坏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全，破坏了国际政治经济秩序［

和领土完整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谈到分离和独立。在国际法上，独立与分离是两个不同概念。独立时是在国际关系上不依附于任何实体，而关于分离的定义，目前国际法学界也并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主

）要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观点认为分离是从一个现存国家的领土和人口中脱离（出一部ｓｅａｒａｔｉｏｎｐ

分，创造出一个新独立的实体或是并入另一个国家而没有取得现存国家的同意，但是母国依然存在，只

４］①。除了这种狭义的分离之外，是伴随着领土和人口的减少［广义上的分离还包括两种情况：第一种情

）况是国家的分离。（分离之后原来的国家不复存在；第二种情况则是与非殖民化过程相ｄｉｓｍｅｍｂｅｒｍｅｎｔ

５］②。本文所指的分离是狭义的分也就是殖民地人民行使民族自决权取得独立的情况［关的一些局面，

离，是一种政治现象，而非国际法承认的一项权利。分离与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原则是根本冲突的。有关自决的国际文件反复强调，行使自决权不得解释为授权或鼓励采取任何行动，局部或全部破坏或损害

６］。国家的主权或领土完整，任何国家都不允许其部分领土分离［

就科索沃而言，它虽然以阿族为主，与塞尔维亚在历史上也是有过分分合合，但是它并非殖民地，也①

②：，ＭａｒｃｅｌｏＧ．Ｋｏｈｅｎ．Ｓｅｃｅｓｓｉｏｎ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ｅｒｓｅｃｔｉｖｅｓ．Ｎｅｗ　ＹｏｒｋＣａｍｂｒｉｄ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６．３　　　　－ｐｐｇｙ：，ＭａｒｃｅｌｏＧ．Ｋｏｈｅｎ．Ｓｅｃｅｓｓｉｏｎ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ｅｒｓｅｃｔｉｖｅｓ．Ｎｅｗ　ＹｏｒｋＣａｍｂｒｉｄ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６．２．　　　　－ｐｐｇｙ

非外国人占领的地区，只是塞尔维亚的一个自治省，故而科索沃的独立在实质上是一种分离，是一个实

我们更倾向于认为分离只是一种政治现象，际上尚未取得国家资格的团体的分离要求。正如上文所说，

７］。因此，而非国际法承认的一项权利［西方国家对科索沃分离要求的承认，可以说构成了对国家管辖事

项的干涉。这一承认的行为，将可能引发国际上大规模的分离运动。

三、科索沃的独立违背了联合国１２４４号决议

第１其目的是为了２４４号决议是联合国安理会１９９９年通过的政治解决科索沃问题的国际法文件，

结束当年的科索沃战争，即因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拒绝签署由美国、欧盟国家和俄罗斯组成的国际联络

，小组调解南联盟与科索沃激进阿族武装“科索沃解放军”之间激烈武装冲突而达成的《朗布伊埃协定》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以“人道主义干涉”之名对其发动的军事打击。决议在重申所有国家对南联盟主权和领土完整承诺的基础上，决定在科索沃建立临时行政当局特派团，使科索沃人民能够在南联盟促进建立科索沃的高度自治和自我管理，并促进旨在决定科索沃未来地位的政治进程。在判定科索沃的独立是否违法，还需要对联合国１联合国作为国际社会最大的国２４４号决议的法律效力进行探讨。也就是说，

８］。际组织，其决议是否具有法律效力［

其法律效力是国际法学中一个具有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的问题。１２４４号决议作为国际组织决议，

国际组织决议是指国际组织的某一个机构，依照程序规则以书面形式通过的决定。而这些决议是否具有法律约束力并不取决于它的名称，而是取决于其意图之所在。一个国际组织决议如果能够体现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具有宣告国际法一般法律原则的功能，则它的法律效力就毋庸置疑。更何况联合国作为

其主要机关的决议在国际法上无疑有着重要的意义，况且１重要的世界性国际政治组织，２４４号决议是

９］。也正因以维护国家领土与主权完整，充分保障人权为目的的国际组织决议，其具有国际法上的效力［

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违反了联合国１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并不具有合法性，应为如此，２４４号决议，

该受到国际社会及授权国家的抵制和制裁。

四、关于国际法承认的基本要素

国际法上的承认又称国家承认，是指现存国家对新成立国家的以某种形式表示接受的政治法律行为。承认一经作出就意味着承认国接受新成立的国家为国际社会成员的地位，承认它作为一个国际法主体所具有的各种权利和义务，从而为承认国与被承认国建立外交关系奠定基础。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即什么样的主体可以被认定为国家。一个主体要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首先就必须要符合成为国家

何为国家却在国际法上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识，国家的概念不一致也就必然导致了国的基本要素。但是，

家承认理论和实践的混乱。对于国家概念的认识，围绕主权是否为必要要素，国际法学界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认为主权并非国家构成要件观点以１关于国家权力和义务的蒙得维的亚公约》为９３３年《

它认为一个政治实体只需要具备了永久人口、确定的领土、政府以及和其他国家发生关系的能力代表，

即可以成为国家。西方的一些著名国际法学者采取的便是这种观点。而我国国际法学界则无一例外地采用了主权为必备要件的观点，即国家在国际法上必须具备定居的人民、确定的领土、政府和主权四个基本要素。

因此，国家与主权紧密相连，缺一不可。主权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属性，对内表现为最高管辖权，对外表现为独立自主的权利。而一个国家是否具有主权则更多地依赖于其是否具有对外的独立自主的权利。即它是否能够融入国际社会，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基于此，又引出了国家性质的“宣告说”与“。宣告说主张承认具有“构成说”宣告”的性质，即新国家的成立和它取得国际法主体资格，并不依赖任何其他国家的承认，而取决于其成为国家的事实。而“构成说”则认为，一个新国家只有经过承认，才能

一个国家的发展越来越依赖于国家的外交能力。具有国际法主体资格。就目前国际社会的情况来说，

一个没有外交能力处处受到封锁的国家在发展上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因而，无论采用的是“构成说”或

”是“宣告说，对一个新国家的承认无疑对它的巩固与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

在目前情况下，科索沃的独立并没有任何国际法的依据。也正是因为如此，西方国家在承认其国家

“只能通过非常荒谬的“个案说”来自圆其说。阿赫蒂萨里在给联合国的报告中说，科索沃地位的时候，

”是个个案，所以需要单独的解决办法。对于其他未解决的矛盾，它不构成先例。而２赖００８年２月１８日，

“斯在宣布美国承认科索沃独立的声明中说：南斯拉夫接替，在科索沃种族清洗和针对平民的犯罪，长期

”的联合国惯例，这些情况其他地方都不存在，因此科索沃成为一个特殊的个案。但是这种“个案说”的成

无疑对国际社会秩序、国际法的权威性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立，

综上所述，科索沃的独立实际上是违反了国际法的基本原则的，其并不具备合法性基础，是一个违

西方等国家对科索沃独立的承认无疑也是违反国际法基本原则和国际社会的基本法的行为。而美国、

秩序的。

参考文献：

［］］（）：科索沃问题的历史由来与国际法思考［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科学社会版，１Ｊ．２００８９３０３３．　宋丽弘．－

［］］（）：科索沃独立的国际法透视［现代国际关系，２Ｊ．２００８５２９３０．　余民才，－

［］（）国家主权原则依然是国际法最基本的原则［中国政法大学硕士生论文，３Ｄ］．２００１５．　侯焱，

［］［，ｅｒｓｅｃ４ａｒｃｅｌｏＧ．Ｋｏｈｅｎ．Ｓｅｃｅｓｓｉｏｎ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ｉｖｅｓ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Ｃａｍｂｒｉｄ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６．３．　Ｍ　　　　－　ｐｐｇｙ　

［］［，５ａｒｃｅｌｏＧ．Ｋｏｈｅｎ．Ｓｅｃｅｓｓｉｏｎ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ｌａｗｔｉｖｅｓ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Ｃａｍｂｒｉｄ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６．２．ｅｒｓｅｃ　Ｍ　　　　－　ｇｙｐｐ　

［］］（）：李云霞，论民族自决与国家主权－以科索沃独立为例［前沿，６Ｊ．２００９２８４．　何平，

［］］（）：论国际法上的分离权［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７Ｊ．２００８１１２２．　范宏云，

［］］（），试析科索沃独立的合法性［湘潮，８Ｊ．２００９４６９．　曹淑兰，

［］］（），科索沃独立的法律困境［学术探讨，９Ｊ．２００９１０４５４７．　甄鹏，－

（责任编辑　林振礼）

’”ＴｈｅＬｅａｌＣｏｎｓｉｄｅｒａｔｉｏｎｓｏｆ“ＫｏｓｏｖｏｓＩｎｄｅｅｎｄｅｎｃｅ　　　　ｇｐ

，ｉｎＬｉｎＹｉＬｉｎＪｉｎｌｉａｎ　－　－ｊｇｇ

（，；，）Ｐｅｋｉ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ＬａｗＳｃｈｏｏｌＰｅｋｉｎ１００８７１，ＣｈｉｎａＱｕａｎｚｈｏｕＮｏｒｍａｌ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Ｆｕｉａｎ３６２０００，Ｃｈｉｎａ　　　　ｇｙｇｙｊ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Ｆｅｂｒｕａｒ２００８，Ｋｏｓｏｖｏｕｎｉｌａｔｅｒａｌｌｄｅｃｌａｒｅｄｉｔｓｉｎｄｅｅｎｄｅｎｃｅ．ＵＳｌｅｄＷｅｓｔｅｒｎ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　　　－　　ｙｙｐ　　，，，ａｃｋｎｏｗｌｅｄｅｄｔｈｅｉｒｉｎｄｅｅｎｄｅｎｃｅｗｈｉｌｅＲｕｓｓｉａＩｎｄｉａａｎｄｏｔｈｅｒ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ｒｅｆｕｓｅｄｔｏｒｅｃｏｎｉｚｅａｎｄ　　　　　　　　　ｇｐｇ，，ａｅｒｒｉｎｃｉｌｅｍｏｒｅ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ａｒｅｉｎａｗａｉｔｓｔａｔｅ．Ｔｈｉｓｂａｓｅｄｕｏｎｔｈｅ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ｓｅｌｆｄｅｔｅｒｍｉｎａｔｉｏｎ　　　　　　　　　　　　　－ｐｐｐｐｐ，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ｓｏｖｅｒｅｉｎｔｔｅｒｒｉｔｏｒｉａｌｉｎｔｅｒｉｔａｎｄｔｈｅｒｉｎｃｉｌｅｓｏｆｔｈｅＵｎｉｔｅｄＮａｔｉｏｎｓＲｅｓｏｌｕｔｉｏｎ１２４４，ｕｓｅｓ　　　　　　　　　　ｐｐｇｙｇｙ　’，ｆｏｒｃｅｏｆｌａｗｉｎａｂｉｄｔｏｅｘｌｏｒｅｔｈｅｌｅａｌｉｔｏｆＫｏｓｏｖｏｓｉｎｄｅｅｎｄｅｎｃｅａｎｄｍａｋｅｓｆｕｒｔｈｅｒｄｉｓｃｕｓｓｉｏｎｔｈｅ　　　　　　　　　　　　　　　ｐｇｙｐ　

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ｒｅｃｏｎｉｔｉｏｎ．　　ｇ：；；；；ＫｅｗｏｒｄｓＫｏｓｏｖｏｉｎｄｅｅｎｄｅｎｃｅ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ｓｅｌｆｄｅｔｅｒｍｉｎａｔｉｏｎｒｉｈｔｓｔｏｓｅｃｅｓｓｉｏｎｕｎｃｏ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ａｌ　－　　ｐｇ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