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委婉语对比

作者简介：谭文芬（1964-），女，四川邻水人，重庆三峡学院公外部讲师。

外语教学与研究

英汉委婉语对比研究

谭文芬

（重庆三峡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重庆万州 404000）

摘 要：委婉语既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现象和文化现象，是特定社会和文化的一面 镜子。本文从英汉委婉语的起源、社会价值取向和表现手法等几个方面对英汉两种委婉语进行了对

比研究。

关键词：委婉语；跨文化对比；价值取向；表现手法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135(2005)04-0093-03

委婉语是语言的一种普遍现象。人们为了更好地进行交际，对某些概念或事物总是避免直接提及，谈

论到某些话题或使用某些词语时，大都采取不同程度的“回避”，以避免使用可能引起不快、不满或损害感

情或关系的语言，于是产生了委婉语。各民族的文化模式各有特色，言语禁忌作为一种民俗现象，必然要

受制于民族政治经济、民族社会结构、民族生活方式、民族心理特征以及价值体系等一系列超语言的人文

因素。也就是说言语禁忌具有民族个性。[1]委婉语也必然具有鲜明的民族个性。

一、英汉委婉语的内涵差异

英语中的euphemism（委婉语）一词源于希腊语的前缀eu(好)和词根pheme(说话)，意为good speak(说

好听的或善词令)。因此，euphemism 就是“说好听的话”或“讨人喜欢的话”。《牛津高级英汉双解词典》

所给的定义是用比较模糊但更温和或比较委婉的单词或短语代替直言直语。王德春等认为，汉语辞格“委

婉”或称“婉转”，最普遍的名称是“婉曲”。“婉曲”又可分为“婉言”和“曲语”两种。汉语另一辞格“避

讳”，也称“讳饰”。而汉语辞格“委婉”与“避讳”和起来就相当于英语辞格“Euphemism”。

[2]对比分析

英汉辞书和各位学者对委婉语的定义可知，英语中的Euphemism 与汉语中的委婉语（婉曲或婉转）是两种

语言中的同一种修辞手法，但汉语委婉语的含义更为宽泛。

英汉委婉语概念的含义具有一些细微的差异：1、汉语委婉语强调用委婉含蓄的话代替或烘托暗示原意，

而英语委婉语则强调用单词和短语替代原语。即汉语委婉语除了可以用词语、短语替代，还可以用语句来

烘托暗示。汉语委婉语表层意思和深层含义距离更大，显得更为委婉曲折。2、英语委婉语强调“关爱”的

情感内涵。英语委婉语强调替代词语更文雅、更温和，不冒犯人，使人高兴，具有“关爱”的情感内涵。

而汉语委婉语只强调用与本意相关的话委曲含蓄、转弯抹角地代替或烘托暗示出不能或不愿直说的话。当

然，里面也含有“关爱”的情感内涵，但不局限于“关爱”。

以“死亡”的委婉语为例，英语中有数百种代替“death”和“die”的词语，如“to go home”、“to be at

rest”、“pass away”等。人们把“死亡”比作了“回家”、“睡觉”、“休息”等平常事，以此来减少由“死

亡”给他们带来的恐惧和悲伤。但英语中并不把“kick the bucket”、“be done for”、“one way ticket”等戏谑

词算作委婉语，而汉语却将戏谑词和憎贬之词都算作委婉语，表达各种情感，如“走了”、“离开了”等表

达难以舍弃之情，尤指亲友的死亡；“去世了”、“不在了”则用来表示一般意义的避讳；如果是针对生前处

境艰难或久病、恶病缠身的人的死亡，通常用“解脱了”等表示同情和安慰；而“完蛋了”则用于表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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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憎恨；对英雄模范人物的死，常用“牺牲”、

“为国捐躯”、“以身殉职”等。

二、英语委婉语的宗教性和汉语委婉语的阶级性

社会语言学研究表明，言语禁忌既具有宗教

性，又具有阶级性。但是，英语和汉语在这方面却

表现出了各自的特点。虽然英语委婉语和汉语委婉

语都发源于宗教迷信，但比起西方民族来，中华民

族没有一个共同的、统一的宗教信仰，宗教禁忌未

能对全民族语言产生较大的影响，有关神鬼的婉称

也就很少。对汉语委婉语产生巨大影响的因素是阶

级禁忌。因此汉语委婉语具有强烈的阶级性。正如

李国南所言：“两者所避忌的对象大相径庭，英语避

神，表现出明显的宗教性；汉语避人，则表现出强

烈的阶级性”。[3]

1、英语委婉语的起源带有强烈的宗教色彩

远古时代，由于人类不能正确理解自然现象和

自然力，于是就产生了一种对超自然力（the

supernatural）的崇拜以至恐惧。崇拜和恐惧导致了

迷信，宇宙间的一切被赋予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即

所谓“灵物崇拜”（Fetishism）；语言也被神话了，

即所谓“语言灵物崇拜”（Word Fetishism）。出于对

鬼神的敬畏，神明与魔鬼的名字首先必须回避。所

以“委婉语的最早主题无疑是宗教性的”。[4]就连

“Taboo”一词在波利尼西亚语中的原意也是宗教性

的，意即“sacred”（神圣的）或“accursed”（被诅

咒的）。[5]构成整个西方世界道德基础的《圣经》中

明文规定，“不可妄称耶和华上帝的名字，妄称上帝

者，耶和华必以他为有罪。”这就是英语中关于上帝

的委婉语特别多的原因。如称呼上帝为：the Creator,

the Maker(造物主), Holy One(至圣者) Gad, Gosh 等。

或采用语义手段或采取语音手段，有时也采用拼写

手段，如将“God”逆拼成“Dog”。

2、汉语委婉语的阶级性

和英语委婉语一样，汉语委婉语中的名字避讳

具有一定的宗教性，但是对汉语产生强大影响的应

属其阶级性。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进入封建社

会以后，名字的避讳便带有浓厚的封建阶级色彩。

中国封建社会长达两千年，名字避讳达到了系统化

和制度化的程度。《礼记·曲礼》把避讳分为“公

讳”和“私讳”。王德春等认为，“公讳”指当朝的

皇帝和被尊为“至圣”的孔子之名，全国避之，也

称“国讳”；“私讳”指祖先和父亲的名字，全家避

之，也称“家讳”。其中“国讳”对汉民族的全民语

言影响最为深远。古汉语中最富于阶级性的莫过于

有关“死亡”、“疾病”的委婉语。统治阶级不但生

前要高人一等，连死后也要有别于庶民。《礼记·曲

礼》（下）：“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

曰不禄，庶民曰死”。有关“死”的委婉语还有很多，

如：佛家之死称“圆寂”、“坐化”；将士死于战争称

“阵亡”、“捐躯”；百姓之死称为“千古”、“作古”，

或直接用“死”这个字；老者死亡称为“寿终”；少

年死亡称为“夭折”；中年死亡称为“早逝”；倩女

弃世称作“香消玉陨”。有关“疾病”的委婉语也具

有强烈的阶级性，如皇帝“生病”叫“龙体欠安”，

皇后或皇太后身体不适，被叫做“凤体欠安”等。

面见皇帝要说“面驾”，迎接皇帝要说“接驾”。至

尊之下的官员被叫做“老爷”或“大人”，普通老百

姓在皇帝或各大官员面前通常用贬词自称以示臣

服，如称自己为“小民”、“草民”、“奴婢”等。由

此可见，汉语委婉语体现了强烈的阶级性。

三、中西方社会价值取向的巨大差异对委婉语

产生的影响

社会价值观影响语言，更影响着委婉语。不同

社会、不同文化之间，除了人类共同的言语禁忌及

其委婉语以外，还有各自社会价值观体系中所特有

的某些言语禁忌及其委婉语。汉语和英语也不例外。

在西方社会中，家庭结构松散，子女成人后就与父

母分开居住是西方社会的传统习惯，社会养老机制

又无法完全取代家庭养老，老人生活孤单寂寞，因

此“老”就成了生活中的一个大忌。英语中有关“老”

的委婉语特别多。如“年长公民”(a senior citizen)，

“黄金年华”(golden years)等。尼曼等曾风趣地指

出，当今的美国没有“老的”（old），要么是“老练

的”（ seasoned ）， 要么是“ 保养得很好的”

（well-preserved）。[6]

但是，在汉语文化中，“老”并不是禁忌语，

汉民族历来就有“敬老尊贤”的传统价值观。把年

老看成是资历和地位的象征，因而有“老革命”、“老

教师”、“老教授”之称。汉民族社会家庭结构紧密，

素有“养儿防老”及“合家团聚”的生活习惯，老

人在家中普遍受到尊重和照顾，年老给人一种“德

高望重”之感。因此汉语中常有“老张，老王，郭

老，李老”等表示尊敬的称呼。

四、英汉委婉语的表现手法方面的差异

由于英语单词和汉字的组成完全不同，英语单

词是由字母组成的拼音文字，而汉字则是由偏旁部

首组成的象形文字，所以在委婉语的构成方面会有

很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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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语中丰富多彩的语音、拼写手段

英语是一种拼音文字，语音形式随着拼写产生

某种变异，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开原来的概念，以达

到委婉的目的。英语委婉语中语音或拼写形式的变

化是多种多样的， 如缩略（ Abbreviation ）：

ladies(ladies’room 女厕所) ； 词尾脱落

（Apocopation）：vamp（vampire 荡妇）；首字母缩

略（initialing）：JC(Jesus Christ)；逆生（Backforming）：

（夜间破门盗窃，逆生自burglar 夜盗）；音节或字

母重复（Reduplication）：（pee-pee 小便）；语音扭曲

（Phonetic Distortion）：Gad（God 上帝）。

2、汉语中的语音、字形手段

汉语采用方块字，音形缺乏直接的联系，常见

的语音避讳手段大概就是“谐音”。但在名称避讳方

面可采用同音字，还利用汉字特有的“平、上、去、

入”四声，在口语中遇到要避的字可以改变声调，

如为避讳“秦赢政”，“正月”之“正”读平声“zhēng”，

或发挥汉字的字形部首的优势。

五、英汉委婉语的貌合神离现象

1、一对英汉委婉语从构造形式到委婉意义都

十分吻合，其原始意义及文化内涵却可能大相径庭。

比如表示“死亡”的委婉语“to go west”与“归

西”，它们的原始意义和文化内涵就完全不同。英语

中的“to go west”原来指“夕阳”（the setting sun）

从西行（go west）到下沉（sink）直到消失（expire），

不带宗教色彩，纯属自然现象。英、美人传统上把

“西方”看作夕阳西下与生命终结之地，而东方人

却把它当作太阳升起与生命开始之地。然而，汉语

中的“归西”却源自佛教，佛家认为人死后即归去

西天的极乐世界，具有鲜明的宗教色彩。另外，美

国“妓院”的婉称叫“养鸡场”（chicken ranch），

看上去好像与汉语中对“妓女”的婉称“野鸡”有

着某些相似之处，其实美国的“养鸡场”的来历是

有一家妓院，附近的农民来此买欢，通常以“鸡”

代资付款，而且英语中从不将“妓女”叫做“野鸡”，

而是叫做“鸟”（bird）。

2、貌似完全相同的英、汉委婉语，其委婉意

义甚至可能有本质上的区别。

例如“bedroom affair”与“房事”几乎对等，

但英语中的“bedroom affair”一般婉指“不正当的

性关系”，因为“bedroom”用作形容词由“卧房的”

转指“性关系”时，通常指的是“不合法的”（sex

relation usu. illicit）；而汉语中的“房事”指的却是

正常的、合法的“夫妻间的性生活”。还有，英语中

的“a special child”通常用来婉指“弱智或残废儿

童”，而汉语中的“特殊儿童”婉指的却是“特别顽

皮而难以教育好的儿童”，即相当于英语中的

“problem child”。

六、结束语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不同的语言反映了不同民

族特定的文化风貌、思维方式、价值观念。语言又

是一种社会现象，是社会交际需要和实践的产物。

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交际中可能会因为委婉语差异

而产生信息误差甚至造成跨文化交际障碍。因此，

通过对英汉委婉语的对比研究，了解委婉语的民族

个性，可以减少跨文化交际中的语用失误，从而进

一步减少跨文化交际障碍。

参考文献：

[1]王德春、孙汝建、姚远.社会心理语言学[M].上

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5.

[2][3][6]李国南.辞格与词汇[M].上海外语教育出

版社，2001.

[4]Neaman, J. S. &Silver,C.G..Kind Words:A

Thesaurus of Euphemisms[M].New York: Facts On File,

Inc.,1990.

[5]Wales,K,A Dictionary of

Stylistics[M].England:Longman Group UK Ltd., 1989.

（责任编辑：郑宗荣）

A Comparative Study of Euphemism in English and Chinese

TAN Wen-fen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 Chongqing Dept., Three GorgesUniversity, Wanzhou 404000, Chongqing)

Abstract: Euphemism is not only a language phenomenon, but also a social and cultural phenomenon. It is a

mirror of a particular society. This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cultural difference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euphemism from its origin, value and the way of its formation.

Key words: euphemism; cross-cultural comparison of euphemism; value orientation; technique of expression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