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探"梦"
摘 要:《再别康桥》和《梦游天姥吟留别》年代相差近两千年,但是却有着共同的相似之处,艺术的魅力可以说是贯通古今的。无论怎样避世的作品,都会或多或少有时代的影子。
关键词:《再别康桥》;《梦游天姥吟留别》;比较;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23-0002-02
在历史的长河中,无论时代如何变幻,总能发现一些惊人的相似迹象,如果循着踪迹一路走来,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处在历史流变之中的永恒。
《再别康桥》是一首现代新诗,它产生于新月派诗人徐志摩之手,时光证明了它的鲜活的生命力,它以真挚的情感,丰富的想象力、新奇的夸张和比喻征服了读者,诗歌以梦入高潮,展现了作者大胆的艺术表现力。而远在盛唐,诗人李白才思不群,风格俊逸,他的诗歌从诞生之日起就大放异彩其魅力直至今日仍未消减。其名作《梦游天姥吟留别》更是充分以诗歌鸣志,将“梦”演绎到了虚实相生、似是而非的地步。以今人的眼光仔细探究古代之梦与现代之梦,在似与不似之间思考徘徊,也是别有风味。
《再别康桥》和《梦游天姥吟留别》之间存在着惊人的相似,最为突出的就是二者之间都有梦境的出现。“文学与梦从文学的缘起就是难解难分的,人类的文学历程在一定意义上也就是梦与诗交织的过程,诗让世界充满了意义,也给人类的生存允诺了精神的家园,可有时精神家园的难以回归却使人类精神成为无家可归四处飘零的幽灵,于是诗人便以梦的方式让疲惫的心灵得以短暂的歇息,为本我的回归修葺了一个精神的巢穴。”但是正如中国武术醉拳一样,醉拳不是真等喝醉了酒打的杂乱无章的拳,而是模仿醉汉动作的一种拳术,实际上是形醉意不醉,是由严格的武术手法、步法、身法等组成的套路。写梦的诗人往往就像打醉拳一样,借助精巧构思的梦想之境,才能将大千世界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引领读者走入梦境的时,除了传导出诗人独具匠心的设计美感,同时更加巧妙的发挥了“诗言志”的功效,将自己胸中块垒也抒发的淋漓尽致。经人考究,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梦游当为“梦想游”而非“梦中游”,“诗中的‘梦’游并非是在‘梦中’游,而是一种‘梦想’游。因为‘梦中’的‘梦’,通常表现的是人的一种无意识状态,其‘梦中’的内容多是画面芜杂、呈现无序、缺乏内在联系的零散印象;而‘梦想’的‘梦’,则通常表现的是人的一种有意识行为,其‘梦想’的内容常为目标集中、表达有序、具有逻辑层次的想象过程。综观全诗,所表现的完全是诗人的一种有意识的、主动而自觉的创作行为,其‘梦想’的产生、‘梦想’的内容、‘梦想’的追求都非常清晰而有条理,富有逻辑思维的层次性和积极联想与想象的过程性。”同理,徐志摩在《再别康桥》一诗中提到“寻梦”以及之后出现的梦境,也是一种梦想之境,而非真正的梦中之境。李白的梦想中出现了虎豹熊罴、云君仙驾,完全寄托着李白不受束缚的个人向往,代表了李白内心对自由的渴望,即使在这样的诗歌中,儒家思想加诸于人的积极愿望仍呼之欲出;而徐志摩,则轻松的卸掉了俗世的烦扰,在梦境中自由唯美的与自然合二为一、神灵交会,大胆的追求着只有人类美好心灵才能映射出的绝对理想。
说到底,李白的梦、徐志摩的梦都是交织着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李白的梦缘于建功立业的未能如愿,徐志摩的梦则寄托着在现实中不能够达到完美的对单纯信仰的追求。“在某种程度上作者确实是以这种梦游的方式赢得了心理愿望与现实生活的平衡,缓和了现实与理想间的矛盾冲突,从而完成了一个自我解脱清洗和净化的过程;用做梦来表达最高境界的自我,追求精神的超我解脱。”这样的梦境事实上对创作者来说是在谋求一种健康的平衡,而诗歌展现出来的正是一种阳光的态度,所以这样的诗歌才能够历经岁月的淘洗依然读之舒适自然,带来愉悦的审美体验。
其次是对清新飘逸的诗风的传承。杜甫在《春日忆李白》中说:“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李白继承了前人诗歌清新俊逸的风格而又有所突破,在《梦游》一诗中,整个诗歌意境由实到虚再到实,在虚拟的梦境中,境界雄奇瑰丽迷离恍惚,给人视觉上的感受是轻烟缭,仙乐飘飘;而《再别康桥》一诗中,诗歌的意境更是空灵飘渺,尤其是首段,“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其轻盈飘逸、空灵出世和李白的诗歌如初一辙。但是在没有明确提出诗歌理论的古代,李白的诗歌更加酣畅淋漓、肆无忌惮,这可以看做是李白自己在现实中受挫和压抑激情的强烈反扑;徐志摩则完全是在自己的单纯信仰的指导之下对俗世的反拨:些许的叛逆也是这两首诗歌的魅力所在。而徐志摩的诗歌则奉行着“理性节制情感”的现代诗歌理论,所以在抒发个人情绪的高潮之后又归于“烟笼寒水月笼沙”的静谧。
再次二者共同之处都是抒别离之情而显洒脱。古之抒别离之情无不深情悲切。柳永《雨霖铃》中的“暮霭沉沉楚天阔”的压抑与空旷;“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中今朝买醉的沉迷;“西风紧,北雁南飞”(王实甫《西厢记》)的凄迷。李白在此梦醒时分,离别之时,却潇洒的说到:“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背后则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潇洒和旷达;同为离别,徐诗则是淡淡的甜蜜,为赋新词强说的愁绪,但一切都归于一种云淡风轻的潇洒,“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则诠释了这种空灵的境界,显得卓尔不群,飘渺高超。
最后,今人都可以诗知人论世。“李白生平浪迹天下,而大起大落的身世遭遇又使他广泛接触了生活的各个层面。他鲜明的个性就是在充分吮吸时代气息的基础上形成的。”李白的游侠思想使他穷其一生,壮游天下,祖国的名山大川,几乎都留下了他仗剑游天下,以诗会友的足迹,他身上的豪气自是无人可及,“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李白《将进酒》)更体现出他鄙视金钱,超脱现实的个性;他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出行往往是“仙药满囊,道书盈箧”(《送李白之曹南序》),“诗人对世事如梦的感慨,是对长安三年生活的痛苦总结,是鄙弃黑暗社会、追求光明、自由的宣言:是诗情的自然升华与结穴”。这一切从国家意识向自我意识、政治承担向个人趣味的转移,显示出诗人对自我认识的深入、对自我价值的肯定和对内心生活的尊重,形成了胡适所谓“‘爱’、‘自由’和‘美’的‘单纯信仰’”。以徐志摩不入流俗以及天真避俗的性格追求来说,在国家积贫积弱的现代社会,在康桥,他在美丽的自然风光和自由的人文环境下找到了心灵的皈依,所以,才能够在诗歌中表现出现代作家少有的从容和潇洒。否则,作品如果追求和时代相融合的话,是不可能表现的这么飘逸脱俗的。
参考文献:
[1]王连弟,孙东升.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梦境解读.福建莆田重庆工学院学报,第21卷11期.
[2]周国瑞.解析的“梦”.文学教育,2011年2月.
[3]章培恒,骆玉明主编.中国文学史(中).复旦大学出版社.
[4]张大新主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精读(上册).河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6月第一版.
[5]范伟.》的双重告别主题.名作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