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之
竹林七贤之——刘伶
文/百里冰,号琬雪宜人
西晋都成洛阳的郊外,春暖花开,路旁桃花盛开,田野里的麦苗绿油油地长的喜人,通往京城的大道上,一只漂亮的小鹿拉着一辆车子,车上坐着一位不修边幅的男子,虽然此人不修边幅,可依然遮不住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白皙英俊的面庞,他面色冷峻,面无表情,手里拎着个大号的酒葫芦,不听地往嘴里灌酒。
扛着铁锨的仆人
刘伶,西晋沛国(治今安徽濉溪)人。刘伶一位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刘伶出门总爱坐一辆鹿拉的车,他斜靠在鹿车上,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酒葫芦,这个世界酒是他的最爱,他的鹿车没有终点,没有目的地,当然他也不管鹿把他拉向何方,天地这么大走到哪算哪,葫芦里有酒那才是他的正经事。他坐鹿车出门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仆人,跟着仆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仆人肩上总扛着一把铁锨,眼睛盯着刘伶饮酒的嘴,路人看着这对主仆都觉得奇怪异常……鹿拉的车如果放到现代社会那将是一大奇观,可是在那个年代,人们看鹿车和牛车没什么区别,没有人会感到稀奇,更没有人会停足观看。
不知刘伶内心世界的人,都说刘伶坐鹿车是为了升仙。其实,刘
伶坐鹿车不是为了升仙,只是为了过得比仙人还潇洒。刘伶每次坐鹿车出游,还要带着一个扛着铁锨的仆人,他不是为了让仆人修路或下地干活,而是为了等他醉死后仆人能随时挖坑把他埋了。刚开始仆人扛着铁锨卯足了劲等着刘玲醉死了好掩埋他,可是每回都让仆人失望了,刘伶最多也就是喝醉了睡觉而已,后来时间长了仆人干脆就不再扛着铁锨跟着鹿车走了,而是两手空空地跟着鹿车不慌不忙地往前走,只是他的一双大眼依然瞪着刘伶,就等着刘伶喝醉了,赶着鹿车往回走就可以了,这真是大道上一道奇异的风景。对刘伶而言,生命中最主要的是酒,酒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写《酒德颂》的“笔杆子”。
据说在佛家眼里,羊拉车、鹿拉车、牛拉车,代表大、中、小三种境界。在小境界里的人最多,因为牛太普遍了,它除了下地干活就是顺便拉车了。大境界则非一般人能享受,只有晋武帝才能享受这种“专利”。
也许你会问马、驴、骡子这些跑得快,能拉大车的牲畜为什么不用,因为在那个连年战乱的年代里,马、驴、骡子已是为数不多了,有限的马、驴、骡子也都被征调到了战场。因此,牛、鹿、羊倒成了拉车的主力。且说晋武帝灭东吴一统中国后,就把他气吞山河的气概转到了后宫。他听说南朝女子格外娇艳,就下一道令征选了五千吴国美女。晋武帝一看个个如花似玉,不由得龙心大悦,分派美女至各宫居住。加上此前他选入后宫的佳丽,后宫里的红粉佳人超过一万人。美女太多了,令他眼花缭乱不知道找那个好,这时,晋武帝开始享受他的大境界。他坐着羊车兴冲冲地游历后宫。羊车停到哪儿,就在哪
儿下车临幸美人。晋武帝今朝到东,明朝到西,好似花间蝴蝶乐此不疲……
既然晋武帝迷上了羊车,皇家的“专利”不能随便侵犯,刘伶只能退而求其次坐鹿车了。 坐在一辆鹿拉的车上,提着一壶美酒,车后跟着一个肩扛铁锨的仆人。悠哉,悠哉,“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隆重登场了。
何以解忧
话说这一天,刘伶又坐着他的鹿车晃晃悠悠地出了洛阳城,一直向南,来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店前,抬头看,只见酒店门上写着这样一幅对联:
上联:猛虎一杯山中醉
下联:蛟龙两盏海底眠
横批:不醉三年不要钱
刘伶一看当然不服气,心想:店主也太孤陋寡闻了,他不先打听一下我刘伶的酒量,竟敢夸此海口。我刘伶喝遍大江南北,也没醉过半天,既然你口气这么大,我就把你所有的酒都喝干,把你的酒店喝倒闭。让你从此别夸口。
刘伶憋着气进了酒店,杜康看来了客人,招待他坐下便端出一杯酒来。刘伶端起酒杯一口饮干,饮完了我咂巴咂巴嘴,心说,还有点味道,于是就要杜康再来一杯,杜康劝他不要再喝,可他不依不饶,直到三杯酒下肚,刘伶才叹道:“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头杯酒甜如蜜,
二杯酒比蜜甜,三杯酒一下肚,天也旋,地也转,桌椅板凳、盆盆罐罐把家搬。”他果真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出了店门,坐上他的鹿车一路往家走去。
刘伶一到家就四肢酸软再也爬不起来,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喝的是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心说:“曹操说的真不错,喝了杜康酒,一醉解千忧,从此我再也没有任何忧愁了。”这次,他以为自己真要死了,但还是难舍美酒,就对老婆交代遗言道:“我要是死了,把我埋在酒池里,填上酒糟,把酒盅、酒壶给我放到棺材里。”说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老婆平时虽然反对他喝酒,可此时再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就按照他的意愿安葬了他。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一晃过了三年。三年来,刘伶的家里一下子清净了,刘伶的老婆还真不习惯这种宁静,她每天孤灯自赏,暗叹自己的命运咋就如此的苦。且说,这天杜康找到了刘伶的家里,他对刘伶的老婆说:“刘伶三年前喝了我的酒,还没有给酒钱呢!”刘伶的老婆听后十分恼火,说:“刘伶三年前不知喝了谁家的酒,回家就死了,原来是喝了你家的酒!你还来要酒钱,我还找你要人呢!”杜康忙说:“不要紧,不要紧,他不是死了,是醉了,走走走,你快领我到埋他的地方。”
刘伶的老婆半信半疑地带着家人,一起来到埋刘伶的地方,家人挖开坟墓,打开棺材一看,只见刘伶穿戴整齐,面色红润,如生前一样。杜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叫道:“刘伶醒来,刘伶醒来!”刘伶果然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嘴里还说道:“好酒,好酒。”
人体艺术
刘伶一辈子什么也不干,就是喝酒。别人写文章呕心沥血,他的传世之作《酒德颂》,则完全是酒精泡出来的。
《酒德颂》大意是说:有所谓大人先生者。他将宇宙看成是自己的家,把天当帐幕,把地当席子,以太阳为门,以月亮为窗,一万年不过是转瞬而已。他随着自己的意愿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行也好、止也好,只有饮酒是他的乐趣。贵公子、缙绅们听到他的高论,纷纷怒目相向,拿礼法来非难他。但先生却不停地端起酒杯,拂去落在髯上的浊酒,乐陶陶地醉倒在地。他不觉寒暑之苦,没有利欲之情,认为世上的万事万物,不过是漂流的浮萍〃〃〃〃〃〃
《酒德颂》写的气贯长虹,字里行间弥漫着张扬的自我意识,似乎偌大的宇宙也装不下他!
刘伶年轻时已经混的名望如日中天了,也做过几天建威参军之类的芝麻官,统治者听说他是个有才能的人,就把他请去咨询治国安邦的大计,结果满脑子“无为而治”的刘伶说:“这世界本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都是好事管来管去把这个世界管坏了。”统治者听了此话,大为恼火,这什么有才啊?空有虚名,马上就把他罢官打发回家了。
其实刘伶才不稀罕那顶破官帽子呢,他一心想着如何做个酒仙,好与乱七八糟的政治斗争离得远远的,好把烦心的世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平时不爱与人交往,总是沉默寡言,遇到阮籍、嵇康这两个知音,他才有说有笑,成为“竹林七贤”之一后,他更是酒逢知己千杯
在竹林中喝,回到家里还要喝。刘伶喝到兴头上还把衣服脱了,光着身子在屋里晃来晃去,按西方人的说法,那是“人体艺术”。有一次,有人来到他家,看到了刘伶的“人体艺术”,但他没有艺术细胞,只有满脑子的“风化”,来人用颤抖的手指着刘伶结结巴巴地说:“有——伤风雅,成——何体统。”刘伶有自己的“宇宙观”,他说:“我把天地当成了房子,把房子当成了裤子,你今天怎么跑到我的裤裆里来啦?”说罢,刘伶大笑。来人一脸的恼怒,可又无言以对,只有一甩袖子,气哼哼地离去。刘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笑而过继续伴着美酒进行“人体艺术”表演。
与酒争宠
刘伶这样的“大酒鬼”,本不应该娶老婆,他的人生伴侣不是女人而是酒。但他除了以酒为伴外,还娶了老婆,老婆肯定与酒“争宠”了。
站在历史的高度,刘伶喝酒是“革命工作”,是为了化解心中的块垒,是名列“竹林七贤”的必要条件。对刘伶的老婆而言,一切要从家庭利益出发,要从普通女人的生活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所以她认为酒是幸福生活的大敌,是刘伶身体健康的克星,劝刘伶戒酒合情合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刘伶这样一个大仙,皇帝的话都满不在乎,老婆的话当然不会认真对待。可想而知,刘夫人一定是劝了一次又一次,哭了一场又一场,但是对于这样一个酒鬼,那只能是竹篮打水一
有一天,刘伶又是喝了个酩酊大醉,醒来后觉得口渴,就让老婆给他拿酒解渴。刘夫人终于忍受不了了,积蓄多年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这个可怜的女人愤怒地拿起榔头,把家里所有的酒缸全砸了,连酒壶、酒杯也给砸了。然后,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刘伶说:“你喝酒喝得太多了,对你的身体健康实在危害太大了,这次必须戒掉!”刘伶见老婆急眼了,马上严肃起来,对老婆说:“你说的很对,不过,我自制力很差,自己难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吧,我去求神灵帮助我,这次一定戒掉。你马上去买供奉的酒肉吧!”
刘伶的老婆大喜过望,没想到他这次终于变乖了。于是,她兴冲冲地把酒肉买回来了,供在香案上,然后点上了香烛,做好一切准备。只见刘伶来到案前,双膝跪下,祷告道:“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醒。妇人之言,慎不可听!”说罢,他端起桌案上的酒狂饮起来,直喝的烂醉如泥。
看来这个刘伶是真的不可救药了,他的老婆恼羞成怒,想出了一个绝招来教训他,老婆假意支持他喝酒,并特意酿了一大缸酒。酒酿好之后,刘伶的老婆请他伏缸就饮,说一定让他喝个够。得到老婆的理解,刘伶深受感动,,就趴在缸边痛饮起来。谁知正在品味美酒时,他老婆抓住他脚踝往上用力一提,只听噗通一声就把他推入酒缸中,然后迅速拿起盖子把缸口盖住,上面再压上石头,做完这一切,她拍拍两手,心想:这下子让他喝个够,喝个饱,从此就别再喝了。
三天后,刘伶的老婆一听缸中毫无动静,以为刘伶死在里面了,
急忙把盖子掀掉,一看缸中的酒已被喝光,而刘伶面色红润喷着酒气睡得正香,过了一会儿,刘伶睁开惺忪的双眼,抬起头来对老婆说:“你说过要请我喝个够,而今怎么让我在此闲坐着?”老婆一听,我的天哪,我咋找了这么一个冤家……
“竹林七贤”人人喝酒,唯有刘伶以酒闻名于世,可见他酒量之大。刘伶饮酒,或许同阮籍等人一样,是为了发泄对血腥政治和黑暗的社会不满,但阮籍、嵇康等人的酒杯里却装满了愤恨与苦闷,也映射着扯不断的政治纠纷。而一开始就失意于官场的刘伶则超然了许多,就像在酒海里荡漾,自由自在随意漂流,尽管最终沉没于酒海,但他却多了几分快乐,多了几分潇洒。
这些故事虽没有多少历史依据,但却真实地体现了刘伶天马行空的性格,也充分反映了魏晋时期文人的境遇和心态。统治阶级的血腥镇压,使一代名士不得不借酒浇愁,以酒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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