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耳饰赏析
承训堂素以收藏金器著称,藏品丰富而精美,尤以明、清首饰最具特色,与香港沐文堂、梦蝶轩的金器收藏互为补充,交相辉映。为庆祝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建馆35周年,文物馆将于2006年11月9日至2007年2月举办中国晚期金饰展览。展品主要精选自承训堂藏品,辅以沐文堂及梦蝶轩之收藏,并特别商借湖北明代梁庄王墓出土之金器20项,共襄其盛。配合展览,还将举办中国古代金饰国际研讨会,出版研讨会论文集以及《承训堂藏中国古代金器》学术图录。本文拟以承训堂所藏之部分金耳饰为例,初步梳理、介绍中国历代耳饰在造型、题材、工艺、使用等方面的特色。
中国古代耳饰,依型制可分为耳、
耳
呈开口环形,当时仅限于妇人佩戴,且每人只戴一件。但也有左、右耳同时使用不同形状的耳饰,产生不对称的效果。商、周以后,开始在中原及北方地区流行。至战国晚期、西汉早期,的使用已经式微。制作
形耳饰的材料,主要是玉,也
有骨、石、玛瑙、象牙等。随着冶金技术的产生,夏、商时期的中原地区出现了青铜和金质的耳环。多以铜丝弯曲而成,或于一端压扁作喇叭形。商代晚期、西周的一种耳环,
下部以锤
(图2)。这本是云、贵地区少数民族妇女佩戴的饰物,呈圆柱体,束腰,两端作喇叭口。多以玻璃、琉璃、玛瑙、琥珀等较为通透的材料制成,故又有
“明月
中心
均有横贯穿孔,
可以用细绳从耳又称作“珥”或
“
多见
于汉代墓葬中,年代以东汉为主,最早不
出西汉晚期。魏晋时期已颇为罕见。
汉代以后直至隋、唐、五代,中原地区不流行穿耳。当时的人物画、墓室壁画
或陶俑等文物几乎看不到戴耳环的,出土的该时期的耳环也甚为稀少①。五代时期,戴不戴耳环甚至成为区分番、汉的标志②。与此同时,中国北方匈奴、鲜卑族墓葬中,出土不少具有北方民族特色的耳坠,且男、女均有使用。耳环之下再缀连其它饰物称耳坠。耳坠在新石器时代即已出现③。战国、两汉、南北朝时期的匈奴、鲜卑族所戴耳坠多金质,金环下穿连一组或数组坠饰,有绿松石、珍珠、牙骨、青金石以及各式金片等,坠体修长,各环节皆活动自如,故于行进时显得摇曳多姿④(图3-1、2)。两汉、南北朝时期鲜卑族的耳坠,亦喜装饰各式金叶、匕形金片饰、金铃或金钟,这在吉林、河北、山西等地汉代、北魏鲜卑族墓葬中均可见到⑤(图4-1、2)。
宋、辽、金时期所见多为耳环,且汉、契丹、女真各族的耳饰各具自身特色。宋代皇室妇女流行佩戴联珠环,珠白色,似为珍珠或白玉制作⑥。宋代出土的耳环多
以花叶、瓜果、蝴蝶、蜻蜓为装饰题材,采
用锤
对接、焊合的设计不同⑩。环身或作小圆金托形,金托侧面以金丝弯曲成几何图案,金托口沿作锯齿形,或装饰小金珠,托内
镶嵌玛瑙等玉石
。黑龙江奥
里米古城出土的一对耳环,作三片或四片金叶簇聚,叶尖交接处装饰金橡实,隐然可见宋代花叶、
果实耳环题材的影响
图3-1 耳坠(战国)
(图7-2)。上引图5-3宋代耳环、
金代C形耳环,其造型或与辽代抽象化的摩羯耳环不无关联。其中前者于明代仍可见到,只是通体光素,无任何纹饰
。
宋、辽、金时期,似更盛行以耳环为
饰,耳坠颇为少见。耳环多锤
形环
图4-2 垂金铃耳坠(南北朝)
。元代耳环存世不多,从造型、工艺考察,更多的是继承了金代耳环的传统,多有金托设计,托内镶嵌宝石;环身直接焊接于S形环脚之上(图8)。而镶绿松石,则是北方民族金饰的传统。累丝技法以及耳环上镶嵌、装饰各色宝石、珍珠的做法,在明代更为盛行。葫芦耳环、茄形环是元代
新出现的环式
图5-1 花蝶果实耳环(宋代)
图2
耳
宝葫芦耳环等等
。结合出土实例以及明代皇
后肖像,大塔葫芦耳环的使用至晚15世纪初即已出现,并至少流行到16世纪中叶,且有四位明代皇后佩戴此式环
。至明中晚期,琵琶耳
环成为新宠。琵琶耳环由一大五小六个金托作梅花形排列,上覆花蒂。因梅花形部分圆鼓,花蒂部分相对细小,所以整体呈琵琶形。明穆宗孝安皇后所戴即为此
式耳环
。
除却上述提及的三款耳环之外,明代尚流行镶珠宝耳环(图10-1)、宫灯耳环(图10-2)、一珠环、茄形环、人物耳环(图10-3、 4)、丁香耳环(图11)、双龙戏珠耳环(图12)、花卉耳环、白兔耳环等等。其中一珠环、茄形环元代即已出现,而人物
耳环的源流,则可追溯到辽、西夏时期
脱胎于辽代的摩羯耳环,其摩羯造型亦有具象、抽象之分,但制作工艺已然不同。摩羯的刻划更倾向于龙形(图15)。19世纪至20世纪初西藏地区流行的耳环,形体硕大,喜以绿松石为装饰,非常之重。图16-1之尖长耳环,为男性贵族所专用,而且通常只戴一个。这种耳环的佩戴方式,与一般耳环不同,是从后往前戴。因为太重,需
要借助头发支撑固定
。清代中后期耳饰的
设计,则开始显露浓郁的现代气息。
本文为香港研究资助拨款委员会(RGC)资助之研究项目(编号:CUHK4101/03H)
摄影:邓明亮 绘图:欧阳慧娜注释:
①中原地区出土该时期耳饰的有三处:陕西西安北周凉州萨史君墓的一只镶珍珠耳环,西安咸阳机场北周(唐)遗址出土的一对镶宝石耳坠,江苏扬州三元路窖藏发现的四例耳坠。其中陕西西安出土者,从耳坠的形制考察,均具有中国北方少数民族或西方的工艺、装饰特征,应非中原之物。见(a)西安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西安北周凉州萨保史君墓发掘演示文稿》,《文物》2005年3期,页4-33,封底;(b) HanWei and Christian Deydier, Ancient Chinese Gold,pl. 275, 276, 278, 335, Paris: Les Editionsd' Art et d' Histoire, ARHIS, 2001, pp.112, 113, 137.
②薛居正:《旧五代史》卷84《少帝纪》,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页1117。
③高春明:《中国服饰名物考》图813、816,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页424、425。
本文有关耳多参照该书的相关内容。
④内蒙古东胜市碾房渠战国匈奴金银器窖藏出土的三件耳坠,与承训堂所藏类似,且于下端还系连有金环或金柳叶。据此推测承训堂的两对或许并不完整。参见注释3;又上海博物馆编:《草原瑰宝:内蒙古文物考古精品》,上海:上海博物馆,2000年,页84。
⑤同①(b) P.103, pl. 249, 250;又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定县出土北魏石函》,《考古》1966年5期,页252-
等论述,亦
8
环脚上的,仅见一例,吉林突泉刘家沟所出的铜耳环,环身略呈长圆牌形,
表面锤
黑龙江文物考古工作队:《黑龙江畔绥滨中兴古城和金代墓葬》,《文物》1977年4期,页
40-49。
同⑦,图192,页
154。
南京市博物馆编:《明朝冠服首饰》,北京:科学出版社,1988年,页
143。
湖北黄陂周家田即出土有一对形制类似者,见杨伯达主编:《中国金银玻璃珐琅器全集・金银器(三)》图版63,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社,2004年,页
36。
周光培编:《天水冰山录》,《明代笔记小说》册26,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页
22、23。
同
大塔葫芦形耳环虽然于元代墓葬中尚不曾见有出土,但环脚一端所穿连的绿松石菱角形饰,在苏州元代张士诚母曹氏墓所出葫芦耳环上即已出现。元顺宗、武宗皇后像所佩一珠环上,也穿连同样的绿松石饰件。参见⑧,图196,页155;又申仁主编:《故宫旧藏珍宝欣赏》图20、22,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0年,页
20、21。
同
张景明:《中国北方草原古代金银
器》图版146,北京:文物出版社,2005年,页
217。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