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形象分析

论夏洛克性格的多元组合

欧华恩1

（湖南科技学院外语系 湖南永州 425006）

内容提要 以性格组合为理论基点对莎士比亚的喜剧《威尼斯的商人》中的夏洛克形象内部结构及外部形成机制进行研究，我们认为该形象是多种元素的组合的模糊集合体，主要表现在他贪婪成性，吝啬而又凶狠；功于心计，巧设陷阱；忍辱含垢，伺机报复；能言善辩，硬骨铮铮；维护权益、民族尊严。

关键词 夏洛克 性格 组合

《威尼斯的商人》是莎士比亚早期最富有讽刺意义的喜剧，夏洛克是莎士比亚最引人争议的人物之一。关于夏洛克形象，莎士比亚评论家有以下几种看法：有的认为夏洛克处心积虑要割安东尼奥一磅肉，意在为自己被压迫的民族复仇，后来失败了，故应是悲剧人物。有的认为虽然夏洛克可能是悲剧人物，但莎土比亚是把他作为喜剧人物的坏蛋来描写的，因为莎士比亚未予以同情；有人认为犹太人夏洛克是一个“怪诞的坏蛋”；但还有人认为莎士比亚把犹太人看成基督徒一样，同情犹太人。作者对夏洛克既有揭露，也有同情。这种现象就象海涅所指出的那样，“好象所有的艺术鉴赏家都被夏洛克那非常的性格所迷惑，搞得昏头昏脑”。①普希金也认为，“莎士比亚所创造的人物，不象莫里哀那样，是一种热情和某一种恶行的典型，而是活生生的、具有多种热情、多种恶行的人物， 环境爱观众面前把他们多方面的的多种多样的性格发展了。②我们认为，对莎士比亚笔下的夏洛克形象的分析不能简单化。这里，福斯特（Forster）在《小说面面观》中提到的圆型人物，较能表现人心的复杂多变；刘再复也以“二重性格组合”为核心概念对典型人物的内部结构及内部机制所进行的研究，认定典型性格是包含着某种确定内涵的模糊集合体。这些理论对我们分析研究夏洛克形象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因此，我们认为夏洛克性格不是单一的，而是有多种元素构成的非常复杂的性格组合。

一、 贪婪成性、吝啬凶狠

夏洛克形象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贪婪和吝啬。作为一个高利贷商人，惟利是图是他的天性和本质，聚敛财富是他的最高追求和最大乐趣。夏洛克在威尼斯城大放高利贷，聚敛了很多财富，然而他绝对不满足于已有的财富，他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金银财宝收进自己的口袋。当然安东尼奥向他借钱时，他把他们犹太人的圣祖亚伯兰的后裔雅各替他的舅父拉班牧羊的故事搬了出来，安东尼奥问夏洛克为什么说起他：雅各也是取利息的吗？夏洛克回答道：“不，不是取利息，不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直接取利息。听好雅各用了些什么样的手段：拉班跟他约定，生下来的小羊凡是有条纹斑点的都归雅各所有，作为他牧羊的酬劳；到晚秋的时候，那些母羊因为淫情发动，跟公羊交合。这个狡猾的牧羊人就乘着这些毛畜正在进行传种的当儿，削好了几根木棒，插在淫浪的母羊面前，它们这样怀下了孕，一到生产的时候，产下的小羊都是有斑纹的，所以都归雅各所有。”(一幕三场)

夏洛克是嫌一般的利息来钱不多、不快，他是要把金子银子当作母羊，让它们象小羊似地快快为他生利息。他直言不讳地说：这是致富的妙法，上帝也祝福他；只要不是偷盗，会打算盘总是好事。在法庭上，夏洛克败诉，公爵根据威尼斯的法律判决：夏洛克的财产一半归安东尼奥，还有一半没入公库。听到这里，夏洛克的反应是：“不，把我的生命连着拿了去吧！我不要你们的宽恕。你们拿去了我的养家活命的根本，就是夺去了我的家，活活地要了我的命。”(四幕一场)

当杜伯尔告诉夏洛克，他的女儿在热那亚一个晚上花去八十达卡时，夏洛克捶胸顿足，心想：你1作者简介：欧华恩 (1965--)，男，汉族，湖南永州人，

把一把刀戳进我的心里！我再也瞧不见我的银子啦！一下子就是八十块钱！ 在夏洛克看来，金钱就是命根子。拿走了他的钱，就是要了他的命。夏洛克对金钱的贪婪由此可见一斑。

对金钱的强列的占有欲使得夏洛克不愿意多花半个子儿。他嫌他的仆人食量太大，于是让他半饱或挨饿，以至于最后把他赶走了。对金钱的强烈的占有欲把夏洛克变成了一个守财奴，吝啬鬼，把他心中的正常情感也挤掉了，在他价值的天平上，连父女之情也没有金钱的砝码重。当他女儿杰西再也忍受不了父亲的吝啬，带着两包银钱和心上人罗兰佐逃走了，他竟然在大街上一路乱喊乱叫：我的女儿！我的银钱！„„公道啊！把那女孩子找出来！她身边带着偷去的宝石，还有银钱！他诅咒女儿说，她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死了一定要下地狱。因为钱，夏洛克心疼得发了疯，歇斯底里地喊叫着：“那一颗金刚钻就是两千块钱，还有别的贵重的珠宝。我希望我的女儿死在我的脚下，那些珠宝都挂在他的耳朵上；我希望她就在我的脚下入土，那些银钱都放在她的棺材里！哼，我不知道为了寻访他们又花去了多少银钱。你这你这——损失上再加损失！贼子偷了这么多走了，还要花这么多去寻贼子！ ”(三幕一场) 因为女儿拿走了自己少量的钱，竟然诅咒自己的女儿，让她去死，让她死后下地狱！ 金钱 钱对于犹太人来说 具有不一般的意义，甚至可以说具有准神圣的意义。 因为钱不仅是养活自己和家人的购物券，而且是他们进入欧洲生活的入场券，一著名的学者说了下面一段话：犹太人只能靠钱生活，不是按照我们当今资本主义社会有关金钱的含义来理解，而是按照更深刻的意义来理解购买生活的权利。③

身为高利贷者，夏洛克视金钱如生命。他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拼命地积累财富。他富有，却又吝啬，一毛不拔，甚至连唯一人的仆人朗西洛都因饿得皮包骨头而离开了他。他的残忍是商业化社会中弱肉强食的写照，也再一次使我们认清了资本主义社会早期商业化社会的实质。马克思在他的《黑格尔法哲学批评导言》里批评了代表资本家狡猾、残忍本性的夏洛克，他说:“这个夏洛克，奴仆式的夏洛克，发誓要凭他的期票、历史的期票、基督教德意志的期票来索取从人民心上剜下来的每一磅肉。”④我们不难看出，夏洛克是一个精明的放贷者，商人或商品经济的法则追求金钱已经发散、渗透到他的全部身心和生活的全部内容中去。对金羊毛的追逐，使他唯利是图，甚至导致自己的异化，冷却了人的许多情感，丧失了对他人的关爱；使他总是以贪婪的心态算计放债，以戒备的眼光去打量别人，在算计别人时，又担心被别人所算计；使他生活苛俭，又苛刻地对待自己的女儿和对待借贷者，莎士比亚也就在这里明确表示了他的人文主义立场。

二、工于心计，巧设陷阱

马克思曾在《资本论》中分析“中世纪已经留下两种不同形式的资本，它们是在极不相同的社会 经济形态中成熟的，而且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时期到来以前就被当作资本了，这就是高利贷资本和商人资本”。⑤在《威尼斯商人》中安东尼奥代表商业资本，夏洛克代表高利贷资本。这两种资本的运作会发生并轨或碰撞，有时是高利贷资本者向商业资本者提供资金，获取利息；有时是双方的竞争抗衡，安东尼奥不仅对夏洛克的高利贷运作嗤之以鼻，夺走了夏洛克“几十万元块钱的生意”，并终于导致了“一磅肉”契约的尖锐冲突。商场上的尖锐对抗使得处于下风的夏洛克产生了“久积的怨恨和深刻的反感”，所以夏洛克才会乘安东尼奥接济朋友之际花语巧言设下圈套，与安东尼奥签下了“一磅肉”契约。然后咬牙切齿地等待复仇时机：“要是他愆了约，我要挖出他的心来。”安东尼奥向夏洛克提出借三千达卡时，夏洛克吐了一肚子的苦水，诉说自己所遭受的歧视。安东尼奥坦然地要夏洛克把钱当作借给仇人了，并要他尽管拉下脸来照约处罚就是了，假如安东尼奥本人失了信用的话。尽管夏洛克对安东尼奥恨得牙痒痒的，心想：要是我有一天抓住他的把柄，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向他报复我的深仇宿怨。但最他却皮笑肉不笑地对安东尼奥说：“哎哟，瞧您发这么大的气！我愿意跟您交个朋友，大家要好好的；您从前加在我身上和种种羞辱，我愿意完全忘掉；您现在需要多少钱，我愿意如数供给您，而且不要一个子儿的利息；可是您却不愿听我说下去，我这完全是一片好心哩。”(一幕三场)

当善良的安东尼奥真以为这是一片好心时，夏洛克趁机怂恿道：“我要叫你们看着我到底是不是一片好心。跟我去找一个公证人，就在那儿签好了约；我们不妨开一个玩笑，在约里载明要是您不能按

照约中所规定的条件，在什么日子，什么地点还给我一笔什么数目的钱，就得随我的意思，在您身上任何一个部分割下一磅白肉，作为处罚。”(一幕三场)

好一个玩笑！巴萨尼奥觉得这种契约的危险，他宁愿安宁贫困，也不愿意安东尼奥签订这种契约。见快上钩的鱼马上要后退，夏洛克忙指天发誓：“亚伯兰老祖宗啊！瞧这些基督徒因为自己的待人接物刻薄，所以疑心人家对他们不怀好意。请您告诉我，要是他到期不还，我照着约上规定的条款向他执行处罚了，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从人身上割下来的一磅肉，它的价值可以比得上一磅羊肉、牛肉或者是山羊肉吗？我为了要博得他的好感，所以才向他卖这样的一个交情；要是他愿意接受我的条件，很好，否则就算了。请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这样一番诚意。”(一幕三场)

就这样，安东尼奥被如蜜一般的谎言引入陷阱，签了约，还认为夏洛克的心肠真的变得好多了。而当安东尼奥真的还不上钱时，夏洛克则磨刀霍霍，凶相毕露了。对这段冲突，有人认为安东尼奥与夏洛克的对抗也是道德冲突，即展示的是对善与恶的不同理解、阐释的是如何做人、如何待人，是两种人生观、道德观迥然不同的威尼斯商人因为“借贷”而产生矛盾，进行了惊心动魄的较量。安东尼奥有那么多商船经商，肯定是以获利为目的，但为何“跟人家互通有无，从来不讲利息”，“借钱给人不取利钱”呢？这显然不是一种经商策略，而是他的处世哲学；而夏洛克在经商和处世中处处都表现出很强的精明算计和获利欲望，夏洛克不仅在“交易”中放利，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克扣他的仆人，甚至冷酷自私地对待自己的女儿。而安东尼奥在派出商船时是商人，在日常生活中则转换了商人思维，以朋友姿态出现，重义轻利友善慷慨。因此，从更深层次来看，在《威尼斯商人》中，安东尼奥与夏洛克的对抗既是商业资本与高利贷资本的对抗，是新兴资产阶级人文主义道德原则和高利贷者极端利己主义信条的对抗。⑥

三、忍辱含垢、伺机报复

像所有的犹太人一样，夏洛克办事十分谨慎，善于算计。不过，在这一方面，夏洛克的本领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犹太人。当巴萨尼奥提出向他借钱时，他迟迟不开口；当巴萨尼奥提出这一笔钱可以由安东尼奥立借据时，他首先是分析了安东尼奥的几艘船都到海上去的情况，海上的商船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认为安东尼奥的财产还有些问题。但他转念一想，有钱赚总是好事，更何况这很可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复仇的绝好机会。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对巴萨尼奥说：“我一定要放了心才敢得把债放出去，所以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可不可以跟安东尼奥谈谈？”

见到安东尼奥后，他说他愿意把以前蒙受的种种耻辱忘掉，这次借钱给他完全出于一片好心，立一磅肉的契约也只是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并指天发誓要他们的老祖宗亚伯兰为他作证，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博得安东尼奥的好感，就这样，他把安东尼奥一步步诱入陷阱。

当他的族人杜伯尔告诉他安东尼奥的商船在海上出了事，这次一定完了的时候，他的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他急切地说：“去，杜伯尔，现在离开借约期满还有半个月，你先给我到衙门里走动走动，花费几个钱。要是他愆了约，我要挖出他的心来；即使他不在威尼斯，我也不怕他脱出我的掌心。”(三幕一场)

吝啬鬼这回也愿意花几个钱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且慢！他要求杜拍尔花费几个钱，是他要到衙门里去走动走动，去贿赂衙门里的官吏们，为他实施复仇计划大开方便之门。其用心是何等的险恶啊！

夏洛克是很能审时度势的。当安东尼奥有钱有势时，安东尼奥好多次在交易所里当众骂他，说他盘剥取利，他只是耸耸肩膀，没有争辩；安东尼奥骂他是异教徒、杀人的狗，把唾沫吐在他的犹太长袍上，吐在他的胡子上，并用脚踢他，把他当作自己的一条狗一样对待。这一切他都忍下了，没有丝毫的反抗。夏洛克只有趁着安东尼奥向自己借钱的机会，才能以讽刺的口吻宣泄一下胸中积郁良久的怨气：“我应不应该弯下身子，像一个奴才似的低声下气，恭恭敬敬地说：“好先生，您在上星期三用唾沫吐在我身上；有一天，您用脚踢我；还有一天，您骂我狗；为了报答您这许多恩典，所以我应该借给您这么些钱吗？” (一幕三场)

当听到安东尼奥的船只在海上出了事时，他则拍手称快，连声说：“好消息，好消息！我很高兴。我要摆布摆布他，我要叫他知道些厉害。我很高兴。”等到安东尼奥不能践约时，夏洛克则凶相毕露了，他在家里向他的两个族人杜伯尔和丘斯谈起，说他宁可取安东尼奥身上的肉，也不愿收受比他的欠款多二十倍的钱。法庭上巴萨尼奥答应翻倍还给夏洛克六千达卡。夏洛克说即使这六千达卡的每一达卡都可以分成六份，每一份都可以变成一达卡，他也不要它们，甚至连整个威尼斯给他，他也不要。他不顾当地二十个商人、最有名望的士绅、甚至威尼斯城公爵本人的求情，一丝一毫慈悲心也不发，非要照约处罚不可。他没有忘记把称肉的天平、割肉的刀子带到公堂上来，而且还一个劲地在鞋口上把刀子磨快。

四、能言善辩、硬骨铮铮

夏洛克不仅善于算计工于心计、心狠手辣，而且他还有如簧的巧舌。当萨拉里诺在威尼斯大街上遇见他，要夏洛克不要割安东尼奥的肉时，他慷慨陈词：拿来钩鱼也好；即使他的肉不中吃，至少也可以出出我这一口气。他曾经羞辱过我，夺去我几十万块钱的生意，讥笑着我的亏蚀，挖苦着我的盈余，侮辱我的民族，破坏我的买卖，间离我的朋友，煽动我的仇敌。夏洛克用一连串的排比，历陈安东尼奥的种种不是，直问得萨拉里诺无话可说。

在法庭上，公爵又一次要求夏洛克要有同情心、宽恕安东尼奥时，夏洛克的回答是：“我的意思已经向殿下告禀过了；我也已经指着我们的圣安息日起誓，一定要照约执行处罚；要是殿下不准许我的请求，那就是蔑视宪章，我要到京城里去上告，要求撤销贵邦的特权。”(四幕一场)

他又用“我的回答本来不是为要讨你们的欢喜”和“你愿意给毒蛇咬两次吗？”把萨拉里诺、巴萨尼奥给顶了回去。当公爵再一次告诫他要有慈悲之心，以后才会有人对他发慈悲时，他立即反驳道：我又不干错事，怕什么刑罚？紧接着，他用公爵等基督徒买了许多奴隶，把他们当驴狗骡马一样看待的事实逼问公爵为什么不给这些奴隶自由。最后，他又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公爵：你要是拒绝了我，那么你们的法律根本是骗人的东西！我现在等待着判决，请快些回答我，我可不可以拿到这一磅肉？夏洛克要求得到公正，并提醒公爵，如果在本城不维持法律的尊严，威尼斯的繁荣可要受损了。就这样，势单力薄的夏洛克把众人都问得哑口无言，就连善良聪明，口齿伶俐的鲍西娅最后也不得求助于法律条文来寻找契约的漏洞了。

安东尼奥曾羞辱过夏洛克，夺去了他几十万达卡的生意，讥笑他的亏蚀，挖苦着他的盈余，侮蔑他的民族，破坏他的买卖，间离他的朋友，煽动他的仇敌。对于这一切的一切，夏洛克都忍了，既没有反抗，也没有乞求对方停止这一切歧视、压迫他的活动。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在静静地等待复仇的时机。

法庭上，夏洛克把巴萨尼奥、公爵等众人问得哑口无言，真可谓胜券在握。此时，他对威胁怒骂毫不在乎。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他是怎样对待葛莱西安诺的怒骂的：“除非你能够把我这些契约上的印章骂掉，否则像你这样拉开了喉咙直嚷，不过白白伤了你的肺，何苦来呢？好兄弟，我劝你还是修养修养你的脑子吧，免得它损坏了，将来无法收拾。我在这儿要求法律的裁判。” (四幕一场)

由于鲍西娅的机智，夏洛克最后败诉，他的财产的一半划归安东尼奥，一半没入公库。夏洛克虽然爱钱，把钱视为命根子，但他也决不乞求对手的宽恕。让我们再听一听他铮铮的声音吧：不，把我的生命连着我的财产一起拿了去吧，我不要你们的宽恕。

五、维护权益、民族尊严

夏洛克仇视所有的基督徒。在法庭上，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有一个女儿，我宁愿她嫁给强盗的子孙也不愿她嫁给一个基督徒。基督徒在他的眼里就连强盗的子孙也不如。 夏洛克有一大段话是为犹太民族申诉不平的，他声泪俱下地诉说了犹太人的不幸遭遇，还代表全体犹太人向那些歧视犹太民族的人发出有力的质问：“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吗？难道犹太人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他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武器可以伤害他，同样的医药可以疗治他，冬天同样会冷，

夏天同样会热，就像一个基督徒一样吗？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吗？你们要用毒药谋害我们，我们不是也会死的吗？那么要是你们欺侮了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要是在别的地方我们都跟你们一样，那么在这一点上也是彼此相同的。要是一个犹太人欺负了一个基督徒，那基督徒怎样表现他的忍让？报仇呀。要是一个基督徒欺侮了一个犹太人，那么照着基督徒的榜样，那犹太人应该怎样？报仇呀。”(三幕一场)是的，夏洛克决心要报仇，大有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气概，且看他的誓言：他 (安东尼奥)憎恶我们神圣的民族，要是我饶过了他，让我们的民族永远没有翻身的日子。在第一幕第三场中，夏洛克曾说：“受苦受难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标示。”这句话道出了犹太民族辛酸、悲苦的历史。公元二世纪，被罗马帝国逐出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流散于世界各地，遭到种族迫害。在文化方面，犹太人没有宗教信仰自由，各种出自宗教偏见的诬陷和迫害不时发生。中世纪的欧洲是基督教一统天下的世界，罗马教会竭力宣传犹太人是上帝唾弃的民族。在经济方面，犹太人就业经营受到排挤和限制，财产时常被无故剥夺。欧洲国家在法律上禁止犹太人占有地产，而基督教会也不准犹太人在星期天去田间劳动，而在安息日(星期六)他们遵照犹太教规本来不工作，加之他们常被驱逐，漂泊不定，因而失去务农机会。到欧洲城市手工业行会制度确立后，他们的手工业经营又受限制。到中世纪后期欧洲各国商业资本增加时，他们又在贸易、金融领域受排挤。欧洲各国统治者还通过征收重税、规定就业限额、无故罚款、没收财产等各种手段，达到敲诈、掠夺犹太人财富的目的。在政治方面，犹太人被视做一切罪恶的魁首，成为欧洲各国统治者转嫁各类矛盾的主要目标。⑦

德国诗人海涅认为《威尼斯商人》描写的根本不是犹太徒和基督徒，而是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以及后者将骄横的虐待者所加诸他们的屈辱连本带利地予以奉还时所发出的极度痛苦的欢呼。法国作家雨果认为：夏洛克与任何一个高利贷者都不同。从高利贷者总体中提取出完整的一个来，他就是夏洛克。他是整个希伯来教和整个犹太人，他的伟大在于他表现了处于被压迫状态下的犹太民族。可见，夏洛克在那些拥有“高贵血统”的白种人眼中只是个异邦人、甚至卑贱者。他和他的民族忍受着压迫，遭受最不公正的待遇，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吞噬。金钱，对于没有土地和国家的犹太人来说就是生存的工具，这些促成了他的贪婪、冷漠、狠毒、残暴，而这一切或许最初只是出于自卫。对安东尼奥的迫害，或许只是自己作为一个受迫害者抓住一切机会的报复，变本加厉的复仇。夏洛克代表的是他的民族，这种人性扭曲的报复也就更加说明了这个民族所受的苦难。夏洛克敢站出来，作为一个犹太人为自己的权益斗争，控诉不公正的社会。莎士比亚把夏洛克放在种族宗教这一深厚的文化背景下，在两种文化冲突中展示他的性格，揭示他的悲剧命运。很显然，夏洛克的悲剧命运是他作为一个犹太民族这一弱势群体在这种大文化背景下的必然结果。

注释：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海涅.莎士比亚笔下的女角[M]温健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 普希金.论莎士比亚\..艺理论译丛（3）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 查姆.伯曼特.犹太人[M]冯伟译，上海三联书店，1991 黑格尔.美学,商务版,1981,3卷上,454页。 卡尔·马克思.资本论[M](第1卷,第24章),人民出版社,第605页 参考韩旭.安东尼奥对抗夏洛克——重读《威尼斯商人》.外国文学研究.2002年第3期

参考陈俊.夏洛克:一个悲剧性人物 ——重读《威尼斯商人》武汉大学学报2001、4

参考文献：[M] ⑦

1、朱生豪译，《莎士比亚喜剧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年版。

2、谭绍凯等，《外国文学新编》[M]，重庆出版社，1990年版。

3、张泗洋等，《莎士比亚引论》[M]，中国戏剧出版社，1989年版。

4、孙 洁编著，《外国文学知识精华》[M]，长安出版社，2003年版。

On the Combination of Shylock’s Character

Ou Hua En

(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of Hum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Yongzhou, Hunan, 425006 )

Abstract: Studying the internal structure and the external forming mechanism of the image of Shylock in Shakespeare’s comedy “The Merchant of Venice ” with character combination as the theory base, we think the image is the vague assembly of the combination of many elements, which is displayed by the following facts: He is greedy, miserly, fierce and malicious; He is adept at scheming and sets a trap artfully; He pockets insults and watches for a chance to take revenge; He is eloquent and unyielding; He defends his rights and interests and national dignity.

Keywords: Shylock Characteristics Combin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