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民族英雄白乙化
抗日战争时期,在平西、平北有一位令日寇闻名丧胆、传奇式的抗日民族英雄,百姓传说他在敌人枪林弹雨里矫健地飞腾,赞誉他是“小白龙”,他的名字叫白乙化。
打出“平东洋”大旗
白乙化,字野鹤,满族人,1911年3月7日出生在辽宁省辽阳县石场峪村。父亲是个小公务员,薪金很少,家境贫困。他10岁时母亲病故,家中只剩一个和他相依为命的16岁的姐姐。他天资聪明,勤奋好学,13岁就能吟诗作画,村里人称他是“白才子”。就在这一年,他又遭不幸,姐姐病故,父亲远离家乡谋生,使他陷于孤苦伶仃的境地。后来,在亲友们帮助下,他考入辽阳中学,又因参加学潮被开除。1928年,他为报国,入沈阳东北军教导队,后又考入讲武堂。由于他反对军阀内战,被学校发觉,遂于1929年逃离东北到北平,考人北平中国大学,改学政治经济学。在这期间,他结识了许多进步师生,学习了马克思、列宁的著作,立志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1930年秋,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寇侵占我东北,在中华民族危亡的时刻,白乙化受党的委派回辽阳组织抗日武装。他联络抗日志士,凭两支枪突袭辽阳伪警察局,缴枪二十余支,由此声势大振,很快发展到三千多人,号称“平东洋”义勇队。白乙化领导这支队伍转战辽西、热北、锦西等地,连战连捷。每次作战,他总是冲锋在前,退却在后,以自己的行动取得了大家的信赖和拥护。这支抗日队伍,苦战两年,历尽艰险,给日寇以沉重的打击。1932年,这支队伍被蒋介石从冷口骗至关内缴了械,白乙化愤怒不已,匿名返回北平,回到中国大学从事学生运动。1933年在北平香山举办学生夏令营,他任总队长,成为青年学生的领袖。他以自己在东北讲武堂学的军事知识和义勇队作战的经验,组织青年学生进行军事活动,培养严格的组织纪律性。
浴血平西
1935年白乙化大学毕业后,留校任职, “一二九”运动时被捕入狱。出狱后,党派他到绥西东北垦区,成为当地党组织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以自己艰苦奋斗、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在黄河套里,乌拉山下,撒下抗日救国的种子。
1937年“七七”事变,卢沟桥的炮声,惊醒了中华儿女,全民抗战的烽火燃遍整个中国。白乙化在垦区号召革命青年起来抗日,组织抗日先锋队,并亲任司令员。他高举抗战大旗,率领抗日先锋队渡过汹涌的黄河,踏过无边的沙漠和荒无人烟的蒙古草原,克服重重困难,向抗日的战场进发。他们迎着南逃的国民党军队,与人侵的日寇同时到达河曲县。在隆隆的炮声中,有的主张留在河曲;有的主张随友军(国民党的军队)退渡黄河。白乙化在这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对大家说:“大家今天要抗日,明天要抗日,抗日终于来到了,我们决不能动摇,决不能迟疑。”他动员之后,率领抗日先锋队在煤窑沟地与敌人展开一场战斗,获得全胜,有力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保卫了晋西北。
抗日先锋队乘胜前进,挺进到燕北与八路军主力三五九旅会合后,配合兄弟部队粉碎了敌人对燕北的围攻。1939年,抗日先锋队来到平西,与抗联(冀东大暴动部分同志组编)会合,在肖克同志亲自指导下合编成“华北抗日联军”,白乙化任副司令员。这期间,白乙化指挥过“沿河城歼灭战”,粉碎敌人对平西的十路围攻。这对巩固平西抗日根据地起了很大的作用。白乙化成了平西人民拥护、爱戴的人。
驰骋丰滦密
1939年11月,冀热察党委和挺进军政治委员会提出:“巩固平西,坚持冀东,开辟平北”的战略方针。华北抗日联军改编为挺进军第十团,白乙化任团长。
1940年春,十团奉命挺进平北开辟丰(宁)滦(平)密(云)敌后抗日根据地。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司令员肖克亲自向白乙化交待了任务,指示:开辟丰滦密可使平西和冀东连成一片,形成对日寇华北大本营北平的三面包围,切断连接华北与伪满的交通干线——平古铁路,破坏日本的所谓对苏战略防线,开拓挺进东北的前哨阵地。但是由于这一地区沦陷日久,敌伪己建立了一整套统治机构,并设重兵驻守,使我军过去几次到这里都未能立足。这次十团再次开辟丰滦密,无异于虎口拔牙,任务是非常艰巨的。因此,必须有独立应付各种困难局面的充分思想准备,要隐蔽发展,争取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
白乙化满怀信心地接受了任务。到最艰苦的抗日前线去,打回东北去,这是白乙化的宿愿。而今就要亲自率部去开辟挺进东北的前哨阵地—丰滦密了,白乙化感到由衷的高兴,胸中澎湃起难以抑止的战斗激情。
回到十团驻地,白乙化立即着手做进军前的准备工作。他将曾到过丰滦密地区的挺进军政治部主任伍晋南请到十团介绍情况,又召集干部会议仔细研究进军平北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制定出具体的进军方案和应变措施,还亲自下连队检查准备情况,对战士们进行思想动员。为了隐蔽自己,欺骗敌人,决定将十团番号暂改为“平北游击总队”,并采取“梯次进兵”的方案:命令三营及部分团直人员作为先遣队,由团参谋长才山和政治处主任吴涛带领,于4月20日出发先期进入密云县西部的水川地区,调查了解情况,宣传抗日,筹集粮草,为团主力到来做必要准备;主力一营和其他团直人员作为第二梯队,由自乙化亲自率领,于5月20日从平面百宝岭出发,向平北隐蔽挺进。临行前,白乙化的好友、挺进剧社的陈靖赶来送行并关切地询问准备从哪里突破平绥路封锁线,白乙化风趣地引用《淮南子》中的“天下有九塞,居庸其一焉”作为回答。居庸关是长城有名的要塞,但白乙化偏选择这里为突破点,在距居庸关不远的南口、沙河之间出敌不意地越过了平绥路。过平绥路的时候,同行的冀东某部战士见不时有敌人装甲车往来巡逻,有些惊慌,白乙化见状立即站到铁轨上进行指挥。战士们看到白乙化那镇定自若的神态,很快地镇定下来。
白乙化率队在敌人据点间穿插前进,22日到达昌平县沙塘沟与在此迎接主力的九连会合。22日上午,伪满军三十五团二营前来进犯,此时避开敌人已不可能,自乙化当即命令一营抢占沙塘沟东北面的山梁痛击敌人,自己站到村头指挥。战斗打得非常激烈。炮弹不断在白乙化周围爆炸,他不但不后退,反而又跃进到阵地前沿的一棵杏树下。敌人的子弹打得杏树枝叶纷纷落地,吓得小警卫员趴在了地上,而白乙化却仍然从容地站在那里指挥战斗。敌人连续7次冲锋都被我军击退,傍晚,抬着20多具死尸和40多名伤员狼狈撤走。白乙化命令九连留在当地继续工作,而后率队连夜出发继续按计划东进,途经南天门歼伪满军一个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仅用10分钟时间一举攻克了琉璃庙据点,于5月28日在密云赶河厂与三营胜利会师。 依据隐蔽发展的原则,白乙化在对丰滦密地区的政治经济状况和地理环境作了细致的分析比较后,决定将密云西部水川地区作为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区。因为这里有云蒙山、黄花顶等高山,沟壑纵横,林深草密,东面南面都是平原,进可攻,退可守,又便于筹集军饷。这里地跨长城内外,分属伪满和伪华北两个统治区,我军可利用伪政权之间军队不能统一调动的矛盾往来周旋。特别是这里的人民生活极苦,具有强烈的反日情绪,我军过去在此又曾有过影响,易于发动。白乙化从十团抽调40多名干部组成地方工作团,与上级地方党委派来的工作组一起深入各村发动群众,筹建抗日政权。6月,丰滦密联合县政府正式建立。为保证地方开辟工作的顺利开展,白乙化又令三营七、八连在内线保卫地方工作,自己率领一营北出长城深入丰宁、滦平等地开展外线游击活动,掩护内线开辟,同时接应七团进人平北。
为了达到吸引敌人的目的,白乙化故意率部在大白天行军。敌人急忙调集300多鬼子追来,这股敌人一时弄不清我军的虚实和意图,既不敢发动攻击,也不敢靠我太近,始终距我四五里地跟踪。我前进他也前进,我驻下他也驻下。白乙化就这样牵着敌人转悠了几天,然后,突然甩掉敌人,一举捣毁了五道营据点,接着东进重创小白旗的敌人,再南下夜袭司营子据点,又北上攻克虎什哈据点。之后,我军又转战到丰宁境内,强袭了大草坪的伪满军。白乙化充分运用机动灵活的游击战术,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把敌人搞得晕头转向。战斗中,白乙化总是与战士一起冲锋陷阵。他曾亲自带领战士冲进大草坪据点,敌人退守炮楼死命顽抗,白乙化就和战士们顺枪眼向炮楼抛掷手榴弹,他身高力大,手榴弹投得又远又准。他们一连掷出几十个手榴弹,终于打垮了敌人,将伪满军一个营大部歼灭。
外线作战的条件极其艰苦,但白乙化始终与战士同甘共苦。一次,部队已经一天多没吃上饭了,后来从农民手里买了一些青玉米,煮熟了,每人两根当饭吃。团部一个参谋拣了两根大的玉米送给白乙化,白乙化认为这是搞特殊不肯吃,亲自送还伙房。这位参谋只得又给他拿来两根小点儿的,白乙化才肯吃。在外线游动作战,伤员没有地方安置,白乙化便把他们带在身边。行军时,他身边又是担架驴驮,又是伤员病号,团部变成了卫生所,可他毫不厌烦。喇嘛栅子战斗中,一营副营长长冯克武负伤,白乙化特意安排他和自已住在一起。冯克武夜间不断呻吟,白乙化不顾劳乏,彻夜不眠地守护他,安慰他。
伪满统治区的农村经济凋敝,人民生活困苦不堪,甚至有的一家人只有一条破被子。这更激起了自乙化对日本侵略者的强烈仇恨和对沦陷区人民的深切同情。一天,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找到十团要求参军报仇。他叫卜兴安,是丰宁大阁附近的人,他的母亲和姐姐被日寇活活烧死,父亲和妹妹也被日寇杀害,只有他逃出了虎口。白乙化听着卜兴安央诉悲惨身世,心如刀割,毅然决定把他收留下来。为了减轻孤儿心灵上的痛苦,白乙化就象对待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关怀卜兴安。他见卜兴吾没有衣服穿,就在深夜的油灯下亲手用自己的军装为卜改制了一身小军服。卜兴安穿上团长亲手做的小军服,笑在脸上暖在心里。周围的干部战士无不感动,团政治处副主任彭烈感叹地说: “做父亲也不过如此啊!”卜兴安听到这句话后感情激动,跪在地上就要认白乙化做“父亲”。白乙化赶忙将他扶起,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不要这样,咱们是革命队伍,都是阶级亲人,应该互相爱护。”后来卜兴安在白乙化等同志的关怀教育下,迅速成长为一名坚强的抗日小战士,在臭水坑战斗中英勇牺牲。
经过近一个月的战斗,白乙化率领一营终于在五道营一带与七团会师。七团到平北后,不断遭到日寇的围攻,不久撤回平西,白乙化也率十团一营返回长城以内的密云地区。
由于外线作战的掩护,丰滦密内线开辟工作进展迅速。密云白河两岸大片地区的伪保甲制度已被摧毁,相继建起了抗日政权和抗日救国会、自卫军、儿童团等群众抗日组织。白乙化回到内线后即热情协助地方政府开展根据地建设:他又从十团抽调部分参谋、干事等到各区与区干部一起组建区游击队,还亲自到各区观察指导工作,广泛拜访地方上层人士,扩大统战影响。为了培养地方干部,并为地方建立党组织做准备,丰滦密联合县举办了救国会干部训练班。白乙化多次为训练班学员讲课,并在训练班结业证书上题词,勉励学员: “勇敢工作,艰苦学习,领导广大群众,为民族解放事业奋斗到底”。
为配合“百团大战”,8月下旬,白乙化率十团出击平古铁路,攻克了小营车站,烧毁了程各庄铁路大桥,又在芹菜岭设伏全歼日军一个小队。这是十团进入丰滦密以来第上次歼灭成股日军,它给丰滦密人民以很大鼓舞。9月,为配合“百团大战”第二阶段战役,白乙化率部再次出击平古铁路。他运用声东击西战术,先派人在金叵罗一带有意传出我冀东部队将要过潮河的消息,同时又令一营烧毁了石匣附近的潮河木桥,造成我将围攻石匣的假象。敌人见状慌忙抽调军队北上增援,而这时,白乙化却率军突然南下,乘虚直捣怀柔火车站,焚毁了停在车站上的运军火的车辆。两次出击平古路,起到了破坏敌
人交通运输、牵制敌人、配合主力作战的作用,受到了晋察冀军区的表扬,并被授予奖旗一面。
丰滦密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引起敌人的极度不安。敌入惊呼: “延安的触角伸进了满洲!”于是抽调4000余日伪军,从9月11日始对丰滦密发动了为时78天的大“扫荡”.采取 “多头并进”、 “铁壁合围”、 “反转回击”等多种新战术,妄图一举吃掉十团,摧毁丰滦密。
强敌压境,形势严峻。但白乙化不畏惧,不退缩。他针对敌强我弱和四面被围的形势,制定了“敌进我进,靠外线去打击敌人,开辟新地区”的反“扫荡”战术方针。命令三营坚持内线作战,打击敌人,保卫根据地,而一营则由白乙化亲自率领,跳出敌人包围乘虚插入敌后,三营在根据地人民的支援一下,时而分散游击,时而集中打击敌人,连续取得了水堡子、梨树沟、白道峪等一系列战斗的胜利。一营在外线也取得了保育岭、达峪等战斗的胜利,同时新开辟了长城以北的贾峪、对大峪、黄峪口和石匣、古北口以西的半城子、不老屯一带的大片地区。 “扫荡”之敌在我军内外线夹击之下,损兵折将,不得不于11月28日草草结束了“扫荡”。为进一步扩大战果,白乙化又及时率主力返回内线,寻机打击撤退之敌。12月15日,十团一营在冯家峪伏击撤退之敌,一举歼灭了号称“常用部队”的日寇钤木大队哲田中队90余人,从而取得了这次反“扫荡”的最后胜利。 反“扫荡”结束后,白乙化提出“向78天的每一次战斗学习的口号,总结此次反“扫荡”斗争中的胜利经验。经过全团干部和战士的认真讨论,最后由白乙化概括成几条基本经验:一、“利用好敌人眼皮底下的地方,当敌人围攻时靠外线打击敌人。”二、“能打就狠狠地打,不能打就放脚,以极大的毅力和灵活的战术拖疲、耗干敌人。”三、“只有有关键所在的保存自己,才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这些经验对以后十团在环境极其残酷的丰滦密坚持抗日武装斗争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血沃幽燕
日寇的78天大“扫荡”虽然失败了,但他们赶走十团的野心并没有死。他们到处散布“树叶落,八路军走”的谣言,图以此来动摇丰滦密人民对十团的信赖,同时也指望冬季的严寒能迫使十团撤出丰滦密。然而,敌人又失败了。白子化吸取前几次我军无法解决过冬棉衣而被迫撤出平北的教训,刚到丰滦密就着手筹办棉衣。他用派人秘密进入敌占区采买的办法,逐渐积存了足够的棉布棉花。反“扫荡”胜利后,立即动员根据地妇女昼夜赶制,仅几天时间,全团就都换上了崭新的灰布棉衣。没有棉帽,又通过地下工作人员从北平买来了酱色的毡帽盔。白乙化穿上灰棉衣,戴上毡帽盔,站在战士队列前自豪地讲: “我们的棉衣穿上了,新式铌盔(指毡帽盔)戴上了。敌人靠‘扫荡’赶不走我们,靠老天爷更休想赶走我们!”
丰滦密人民亲眼看到十团是一支打不垮、赶不走的坚强队伍,抗日信心倍增。丰滦密根椐地也由初建时的4个区迅速发展到8个区,武装力量得到增强,十团人数增加到1300余人,1940年12月又组建了丰滦密游击大队,使根据地的斗争进入了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卒滦密人民爱戴和信赖十团,更把白乙化看成是传奇式的英雄,他的事迹被编成故事到处流传。实际上,正象白乙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八路军战士”。 “健全自己影响旁人”,这是白乙化始终坚守不渝的格言。在生活上,他和战士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菜,从不搞特殊,甚至连上级分配给他的一匹黄骡子自己也很少骑,每次行军都要让给伤病员。在练兵场上,他和战士一样摸爬滚打,因此练出了双手使枪的好枪法,手榴弹投得又远又淮,训练休息时,他和战士们一起兴致勃勃地做游戏。有时玩丢手绢,战士们串通起来专门抓他,让他唱东北“二人转”,或者来一段京剧清唱,或者朗诵诗词。有时,他给战士们绘声绘色地讲《三国》,讲民间故事和革命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又富于启发性。由于他平易近人,与战士亲如手足,所以战士们都亲切巍叫他“白大个儿”、 “白大胡子”。但他平时治军却很严格,令出必行,不容稍怠。不管是谁违犯了革命纪律,他都毫不留情地给以严肃处理。粉碎78天大“扫荡”后,十团驻在密云迎城岭村,有人检举团采购员吴章有严重问题。白乙化马上派人调查,查明吴章确有勒索群众钱财、贪污挥霍公款、吸大烟、玩弄妇女等劣行,手段卑鄙,影响极坏,严重败坏了八路军的声誉,不严加处理就无法挽回影响。白乙化立即召开全团大会公审吴章,并依照革命法纪将其处决。正由于白乙化认真维护军纪,严格部队管理,才使十团形成了遵纪爱民、勇猛顽强的优良作风,成为一支得民心、慑敌胆的战斗部队。
1941年1月,中共冀东西部地委书记兼平密兴联合县县委书记李子光由平西返回冀东途经丰滦密,见到白乙化。战友重逢倍加亲热,一天,乘军训间隙,两人来到赶河厂村西的龙泉庵游玩。龙泉庵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掩映在万木丛中,清澈的白河水在寺前山脚下潺潺东流。住持老僧将两人让进禅堂用过清茶,又在前引导参观。老僧久慕白乙化,当他得知眼前这位战士装束、浓须倒长的魁梧军人就是小白龙——白乙化时,又惊又喜,当即取来笔墨,一定请白乙化在寺院影壁上题诗留念。白乙化少年时就以“白才子”闻名乡里,文思敏捷。他接过笔,蘸饱浓墨,略加思索,便挥毫写下了五言律诗一首:
古刹映清流,松涛动夙愁。
原无极乐圈,今古为诛仇。
闲话兴亡事,实得世外游。
燕山狂胡虏,壮士志增羞。
诗以铭志,这首诗正反映出了白乙化誓把日寇早日赶出中国的迫切心情。早在1940年九十月间,白乙化就向挺进军军部三次提出打到东北去、开创新的抗日根据地的请示。1941年春节前夕,十团在马营村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白乙化又提出了把丰滦密“由长的变成方的”的目标,指出十团应该进一步向伪满统治区挺进,开辟丰宁的云雾山区,把革滦密由现在的东西长、南北窄的长条形根据地扩建成方形根据地。参加会议的干部一致同意这个意见。会上,白乙化还就周围敌情做了分析,要求部队在过春节时提高警惕,加强戒备,严防敌人的突然袭击。
果然不出白乙化所料,2月4日,伪满滦平县警务科长关重雄(日本人)指挥道口讨伐队170余人沿自河川向我进犯,妄图乘我军民过节之机捞点便宜。敌人刚到张家坟即与我丰滦密游击大队发生战斗,我游击大队小有损失,且战且退,敌人在后面紧紧追赶。白乙化命令游击大队退至鹿皮关南面的山岭阻敌;又命令驻马营的三营抢占鹿皮关以北白河西岸的峭壁截敌后路,防止敌人逃跑;命令驻赶河厂的一营赶到白河东岸山梁布阵,准备全歼敌人。可是,敌人进至五道岭后由于害怕我军伏击,没有再沿着河川走,而是顺着马营西北面的降蓬山山脊向南面直插过来,与我一营相遇,激战随即在降蓬山山梁上展开。战斗刚打响,白乙化就赶到前沿,手执令旗站到降蓬山顶一块大青石上指挥。跟随他的警卫员害怕发生意外,硬把他拉下大音石。敌人很快被一营击溃,部分残敌退到长城楼子里负隅顽抗,我军的进攻受阻。白乙化见状又跃上大青石,挥动令旗,高声命令一营营长: “王亢,冲锋——!”就在这时,长城楼子内的敌人一枪击中了他的头部。白乙化魁伟的身躯无声地倒下了,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实现了他生前的誓言: “如能死在抗战杀敌的战场上,余愿得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