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教会我的那些事儿

文/图：李惋愔

李惋愔：90后新锐作家

——高考时间2010年

上海世博会举办40天。距南非世界杯开赛还有两昼夜。10届高考趋于落幕。

那是公元2010年6月9日。梅子黄时雨的节气，天空裹有阴霾。

最后一门考试，在场中放下笔，深嘘一口气，摁摁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安抚我劫后余生的大脑袋。最后还不忘瞪视考卷最后一道资深难题。希望灵光乍现，未果。祈求阿拉丁神灯出土，未果。等待精神错乱者汇报答案，未果。

遂摇摇头，环顾四周。世人总是容易记住英雄壮举前的风光一幕，可这里上演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赛事劳民伤财，战士十年一剑。唏嘘者锁眉喟叹，务实者垂死挣扎，淡定者临窗探景，不知所措者看监考老师来回踱步。有考生紧张得频频看表，或焦躁得拿起草稿纸扇风降火，或无聊得看头顶上的吊扇咿咿呀呀转着。

当然，还有像我一样破罐破摔者欣赏众生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姿态与选择吧。

北京时间10：59，我决定用回首往事这一行为结束高考。

兵荒马乱，度日如年。站在宏观的角度可以将高考倒数一百天的心路历程分为如下三阶段：每天从清晨醒来，巴不得就此长眠，此第一境也。每天从清晨醒来，讶异自己居然有幸再见一轮朝阳，此第二境也。每天从清晨醒来，立刻整装待发远离碎碎念，此第三境也。

无所谓有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题，但就怕有做不来的作业，考不出的试题。看排名跌宕起伏，选志愿左右为难。让人一见就心如鹿撞呼吸困难的再也不是怀春的少男少女，是黑板上的触目惊心倒数日期。办公室里各科老师语重心长，或眉目开朗，或金刚怒目，总归是恨铁不成钢。教室晦涩的空气里混合各大品牌的咖啡因

子与老师们飞溅的唾沫星子，伸着小胳膊小腿溃败体内的嗜睡细胞群，到底没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勇气。

也会梦见自己考试失利，郁闷。梦见自己考试得利，更郁闷。

妈妈在咖啡里偷放两勺蛋白粉补充营养，味道诡异得让人一口喷在密密麻麻的作业本上。

流着眼泪怀念从前的没心没肺，感叹一声，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一切都让人后怕，以至于让我们打算将类似记忆打包定装，此生束之高阁。可偏偏事与愿违，因为我们不能去否认，我们这样追逐梦想，废了寝，忘过食。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埋在罪恶之后的礼物，是希望。座右铭写在志愿表上：Even now there is still hope left。

这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有壮士断腕的决绝，有初生牛犊的果敢。我们梦想着如同凯撒大帝的报捷语录：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那是我们亲手埋下的梦想，然后派生出好多好多个别的梦想。心仪的学校，心爱的专业，仿佛只要轻轻一踮脚，就能触手可及。它们敞开着大门，对你妩媚地笑。

是的，几乎所有的孩子在幼年时都有英雄情结，崇拜科学家，医生，教师，警察，上榜率最高的是奥特曼，名侦探柯南，再不济也得当个樱木花道。杳杳经年后，走过了少年时代的青涩，蜕变，彷徨，我们终于意识到，梦想海阔天空，谁能随随便便成功？

我们的今天，铸就了明朝，源自于昨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彼时一模考掉了个历史最低点，老师不胜唏嘘，说我掉以轻心，务必戒骄戒躁。二模考以一种“誓要把牢底坐穿”的姿态破了一模的最低纪录。每日心情低落，一张囧字脸在课堂上发呆。不是没有想过放弃，既然第一志愿高不可攀，那就退居二线。毕竟年少心性，带着多少不甘，和未来赌过的千遍万遍，没有因为怯懦而放弃的假设。

即使天不将大任降于我，高考一样苦心智，饿体肤。这是一种伤筋动骨的成长，势必要经历一些挫折，失落，低谷。要在凄风苦雨中昂起头颅，即使平凡，渺小，一样为自己飞蛾扑火。

周星星在电影里说，人没有梦想和咸鱼干有什么分别？现实告诉我们，光有梦想和咸鱼干也没什么分别。我们需要的是付出，执着，接受改变。

1977年恢复高考，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他们的动人传奇在我们这一辈人看来，已遥不可及。1997年一头扎进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学海，未想过有朝一日生活严肃如教导处主任，只为寻求一个结局，为梦想和未来插上双翼，即便它有着“一考定江山”的残酷，却依然公正凌然——十年板凳坐冷，一朝厚积薄发。

往事静默久远，如同一帧一帧的黑白无声动画，勾勒出一个里程碑式的句点。在这场酣畅淋漓的青春中，我们为梦想努力，不退缩，不放弃，坚毅而执着。

这真真是最好的收获。

公元2010年6月9日，北京时间11：00。铃声大作。交卷，散场，迎来亲手缔造的结局，面目沉静，心跳稳健，原地满血复活，走向未知的旅程。

我知道，很多年以后，我会感激这个自己，即便结局莫测，人生未能尽善尽美，我记得初衷与愿景。

微言论Link

@谢佳仪：6.1、6.1，再加一横就6.7……高考，我要逃跑！

@Ljx_Star：作为《高考》女主角的我，深感无奈，还有六天，我还看不进书，很淡定地坐在理发店内。

@辜育新：高考像是让我们赴一面之约的情人，我们整装待发，人模人样，心存侥幸，怀揣好意，想显出最优秀的自己。捕获芳心，可是，它终究令人无法爱上。毕竟，这是一场群P，时间不多，各位，加油！

@峰呐：以前我一直憧憬着在高考的冲刺阶段，电风扇在头顶呼呼地转，满身是汗手头的笔却停不下来，但是今年怎么全是雨啊……我还穿起长袖的！跟我想象中的高考完全不一样！

@阿may只爱方大同：考完了高考前的热身考试了，心里一阵又一阵感触，准备离开了不是么。我能留点什么？然后开始暑假工为未来做准备了么？三年过得真快如沙漏，唉，走了就走了吧。

@龟龟No5：我记得08年高考前几天，我们理科班和隔壁文科班都在教室里搞了下小小离别会～结果开始不到十分钟，老师就过来训我们了…

@漂荡的果壳：高考，容易吗？但是不后悔经历那一段岁月，可以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不管那个目标是自己定的，还是他人代庖，不管怎么，可以为一个目标而奋斗，真的在人的一生中是一段不可多得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