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三公山碑
元氏县,地处太行山东麓,位于河北省中南部,战国原属中山国,后被赵灭,赵王始封公子元于此,地遂以元氏名,西汉恒山郡(后改常山郡),郡治设在元氏。元氏境内,有确切记载的汉碑共有七通:《祀三公山碑(世称大三公)》、《三公御语山神碑》、《封龙山碑》、《三公山碑(世称小三公)》、《无极山碑》、《八都神庙碑》、《白石神君碑》。现存只有《祀三公山碑》和《白石神君碑》,皆藏于封龙山。 封龙山,又名飞龙山,地处元氏县西郊区。来到封龙山山顶,山顶处有一庙,庙有两窟,旁有一室,室内便见得《祀三公山碑》与《白石神君碑》。 《祀三公山碑》,全称《汉常山相冯君祀三公山碑》,俗名《大三公山碑》,公元117年立。在汉代,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使儒家思想成为正统思想。而祭祀是儒家礼仪中重要的一部分,祭祀分三类,天神称祀,地祗称祭,宗庙称享。三公山即今河北元氏县仙翁寨山,在封龙山西十里。是汉代常山郡祭祀、乞雨的重要场所。汉元初年,常山国国王刘章任陇西冯君为相。缘于外族入侵和风不调雨不顺,冯君到官后,求雨而灵验,以为神助,故立碑以感谢上苍并纪念之。据《元氏县志》记载:此碑原立于县西北常山故城西八都神庙内,宋代湮没。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元氏县令王治歧在城外荒坡偶然发现,后教谕刘德昭移置到文清书院。由翁方纲考定为安帝元初四年。 碑文如下: 元初四年,常山相陇西冯君到官,承饥衰之後,(敬)惟三公、御语山,三条别神,迥在领西,吏民祷祀,兴云肤寸,遍雨四维,遭离羌寇,蝗旱鬲并,民流道荒,醮祀希罕,(敬)奠不行,由是之来,和气不臻。乃来道要,本祖其原,以三公德广,其灵尤神,处幽道艰,存之者难卜,择吉与治,东就衡山,起堂立坛,双阙夹门,荐牲纳礼,以宁其神,神熹其位,甘雨屡降,报如景响,国界大丰,谷斗三钱,民无疾苦,永保其年。长史鲁国颜浮,五官椽阎佑,户曹史纪受,将作掾王(称)。元氏令茅匡,丞吴音,廷掾郭洪,户曹史翟福,工宋高等刊石纪焉。—(根据《元氏县志》录文,括号文字为杜香文补) 碑文共10行,每行17至20字不等。 沙孟海先生著文并辑录的《中国书法史图录》中有《祀三公山碑》较为完整的图片,右上角仅仅缺损一个半字,据悉是因为20世纪下半叶,学生勤工俭学烧石灰,一锤子砸下去,致使有损数字,发现不是石灰石,便得以幸免遇难。东汉时期的篆书碑刻较少,与之同时的有《袁安碑》、《袁敞碑》等,东汉是一个隶书成熟的时期,这一时期的篆书已然是渐渐退出文字舞台,但祭祀等重要场合为了显示庄严,就又不得不用篆书,书者不会谙于篆书而于一些字束手无策,于是便以隶书夹杂在篆书当中,大胆地减篆之萦绕为隶之径直。远观以为篆,细品其字又非篆,似篆非篆,后人便把这种结体介于篆、隶之间的字称为“缪篆”。“缪篆”的产生并不是故意求新立意,而是书者对古文字掌握上的不自觉与书法创作上的自觉相结合后孕育而生的产物。清方朔云《枕经金石跋》中提及此碑,“隶也,非篆也;亦非徒隶也,乃由篆而趋于隶之渐也。仅能作隶者,不能为此书也;仅能作篆也,亦不能为此书也;必两体兼通,乃能一家独擅。”无论如何,篆书隶书的杂糅与通融,演绎了汉代文字文化的传承与创新。 《祀三公山碑》带来的不仅仅是艺术上的震撼,还有对当代书家的启迪—在传统与创新之间,如何取舍。吴昌硕见此碑后想必就有了是作石鼓,也将钟鼎三代文字的体势融合其间的启迪;齐白石习《天发神谶碑》取其刀法,见《祀三公山碑》得其笔法,篆法一变再变。亲身去观察体验,才能更深刻地吸取到先哲先贤的大智慧与大气魄。 责任编辑:郑寒白 康颖(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