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评论:伊东丰雄让普利兹克奖回归传统

建筑评论：伊东丰雄让普利兹克奖回归传统

3月18日，普利兹克建筑奖暨凯悦基金会主席汤姆士·普利兹克宣布，71岁的日本建筑师伊东丰雄荣获2013年普利兹克建筑奖。

这距离伊东丰雄获得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终身成就奖，已过去11年。在这期间，关于伊东丰雄应该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呼声从未间断，却久久不见回应。今年的普利兹克建筑奖，与其说是对伊东丰雄迟到的肯定，不如说是普利兹克奖重回传统的行动。

对亚洲滚烫的热情

“普利兹克奖”（以下简称“普奖”）创办至今不过35载，在全世界的建筑奖项当中，还算个新兵。无论是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RIBA）所颁“英国皇家建筑师金奖”，还是美国建筑师学会（AIA）之“国家荣誉奖”，都是它的老前辈。欧共体1957年开始有了比利时全国住宅协会组织的“国际建筑奖”，回教世界1977年设立了与“普利兹克”齐名的“阿卡汉建筑奖”—这些顶级建筑大奖，因其参奖存在地区性限制，所以并不为人们所熟知。

评奖对象不局限于协会会员或者国籍地区的世界性建筑奖项，也并非只有“普奖”一家。例如1963年起由太平洋建筑协会（PCBC）组织的“金块奖”，参奖范围包含北美、欧、亚，被称作建筑界“奥斯卡”。但“普奖”无任何国家、种族、信仰和意识形态偏见的无差别参选，成为它如今在世界范围内广受关注的重要原因。

近五年，“普奖”在中国声名鹊起，远超其他建筑奖项影响力，究其原因，乃是一批指标性新建建筑的设计师所共有的“普奖获得者”标签。从“鸟巢”到 “大裤衩”，从“银河SOHO”到广州大剧院，这股风潮奔涌至今。将于2015年建成的中国美术馆新馆，进入最后一轮的四位竞标者中有三位得过“普奖”，最后中标的是其2008年得主让·努维尔。中国，成了一部分“普奖”得主的“游乐园”和“实验田”。

“普奖”格外重视中国也就不足为奇。一个微小却能说明问题的细节是，其官方网站仅支持英文与简体中文两种语言。从2011年起，获奖者的简历、评语、颁奖礼情况都被贴心地翻译成了中文。2012年，中国建筑师、教育家张永和，成为最终决定“普奖”得主的评审委员会6名成员之一，王澍成为首个获得“普奖”的中国人（中国国籍），“普奖”颁奖地点设在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将去年称为“普利兹克中国年”并不为过。

迄今为止，总共38位“普奖”得主中，美国共有8位，日本占去6席，英国捧牌4次，法国、葡萄牙、丹麦、德国这些设计强国仅收获一二。近四年的5位“普奖”得主中，三位来自日本，一位来自中国。“普奖”对亚洲的日益滚烫的热情，可见一斑。

伊东丰雄终获肯定

和获奖时不足50岁的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王澍相比，71岁的伊东丰雄和他的作品早已在世界建筑界内拥有了相当名望。《纽约时报》建筑评论家尼古拉·奥罗索夫说：“伊东丰雄工作40年之后，在全世界的建筑师中赢得了一群狂热的追随者”，“他一再被建筑业的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忽略。甚至在他们祖国，他也被安藤忠雄的阴影遮住。安藤忠雄的混凝土建筑已成为当代日本建筑的陈词滥调。”

与伊东丰雄同岁的安藤忠雄，早在1995年便获得了“普奖”，在日本，两人分据东京、大阪，被称为日本建筑界的“关东关西双雄”。2010年，伊东丰雄的学生妹岛和世（同西泽立卫一起）获得“普奖”，曾长期服务于伊东事务所的妹岛坦承，自己受老师影响颇深。

伊东丰雄迟迟未能得到“普奖”肯定，与他的低调有关。尼古拉写道：“在过去的10年中，流行建筑繁荣，他的许多同行在世界各地获得了许多设计项目，但伊东丰雄很大程度上还是作为旁观者。在人们关于建筑界名流的谈话中，他很少像雷姆·库哈斯、扎哈·哈迪德或雅克·赫尔佐格那样被提及。”

近距离接触过伊东丰雄的中国建筑评论家方振宁则说：“他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建筑师。有的设计师可能作品不错，但缺少人格魅力。我觉得在普利兹克奖的获奖建筑师中，只有很少一部分具有伊东丰雄这样的双重魅力。”

《芝加哥论坛报》认为伊东丰雄的获奖是“重返普利兹克奖的颁奖传统”：“在选择了那些相对更加年轻也更加不为人知的建筑师，如去年获奖的49岁中国建筑师王澍之后，今年，普利兹克奖决定选择一位有着40年的从业经验、夺奖呼声已经持续了超过10年的建筑师作为获奖者。”

据说，伊东丰雄自己已对获得“普奖”不抱希望，特别是“在去年一位中国建筑师得奖以及3年前SANAA得奖之后”。虽然年龄并不能够代表什么，但“普奖”得主近些年来的年轻化格外引人注目—迄今总共38位“普奖”得主，绝大多数于60-75岁之间获奖，譬如贝聿铭（66岁）、英国建筑师理查德·罗杰斯（74岁），法国人让·努维尔（63岁）等。建筑风格感强烈的安藤忠雄和首个女性获奖者扎哈·哈迪德算是“成名要趁早”的例子，54岁便收获“普奖”。即便如此，49岁的王澍和44岁的西泽立卫收获“普奖”，还是让人们惊讶。

“一个奖项之所以伟大，是因为获奖者足够伟大”，除了类似“诺贝尔奖”的评选方式外，“普奖”得到公认的重要原因是精准的目光。在特别需要用时间来证明一切的建筑师行业中，提早盖棺定论可能并非上策。低调耕耘40载的伊东丰雄，致力于建筑设计与教育，“将精神内涵融入设计,作品中散发出诗意之美”，“不仅汲取氧气,还制造氧气”。此次“普奖”将荣誉献给他，也能为自己挽回更多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