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中严贡生形象简论

南京师范大学

本科自考毕业论文

[1**********]6 考生姓名：臧延岭

工作单位：盱眙县旧铺实验小学

电话：[1**********] 邮编：211731

指导教师：曹辛华教授

《儒林外史》中严贡生形象简论准考证号：

《儒林外史》中严贡生形象简论

盱眙县旧铺实验小学 学员臧延岭

摘要: 吴敬梓是清代著名的小说家，他所写的《儒林外史》是一部经典的讽刺小说名著。小说中描写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士的百科全书”。在所描写的众多的“士”里，作者塑造了严贡生这个假名士的形象，一个反面典型。严贡生这个反面典型，在乡绅地主集团里，地位并不高，而他的行为和品质，却集中了剥削阶级的一切特性。他善于钻营，“忝列衣冠”；他巧取豪夺，横行乡里；他满眼只有金钱利益，毫无亲情；他奸诈卑鄙，吝啬成性，在他的那个集团里严贡生是很有代表性的。通过严贡生这个人物，可以进一步认识当时封建科举制度下的一些文人在政治、思想和文化等各个领域中丑恶和可笑。

关键词：《儒林外史》 严贡生形象 特点 意义

吴敬梓是清代著名的小说家，他所写的《儒林外史》是一部经典的讽刺小说名著。小说中描写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士的百科全书”。在这众多的“士”中，事实上可以分为四种类型：八股士、假名士、贤人和奇人。吴敬梓所塑造的严贡生的形象，便是一个假名士的形象，他勾结官府，巧取豪夺，横行乡里，不顾亲情，以欺诈手段掠夺和霸占他人财物。作者通过对这个人物的描写，辛辣地讽刺了堕落的读书人的丑恶面目以及社会的腐败和黑暗。下面予以详论。

一 形象特征

国人之审美，多以真善美为主要的特征。大凡真的、善的和美的事物，国人都会欣赏之，赞美之，且心向往之。而对于假恶丑的事物，人们多会鄙视之，唾弃之，且心深恶之。严贡生就是吴敬梓笔下这样一个集假恶丑于一身的卑鄙小人，是作者着重刻画的一个反面典型。作者刻画这个小人的丑恶假，一直刻画到他的骨头里去了。

首先，严贡生善于钻营，“忝列衣冠”，时时处处想着为自己捞取社会地位和政治资本。吴敬梓笔下的严贡生是一个十分熟悉“仕”道的老手，他深谙“朝

中有人好做官”的套路，更期望自己能在仕途中谋得一席之地。又怎奈自己不学无术，凭科举考试中的“以文试士”他真的是入“士”无门，也就更难以入“仕”了。于是乎他只能改弦更张，靠投机钻营，巴结献媚于达官贵人来为自己开拓进取仕途之路。第四回中，当范进中举后和张静斋一起到高要县看望老师汤知县汤奉时，严贡生凭着他那象狗一样灵敏的嗅觉和特有的政治敏感性，竟然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安排丰盛的宴席，为这两个官场上“老手”和“新秀”接风洗尘，真可谓既殷勤又周到。

席间他还恬不知耻地向范进和张静斋介绍自己是如何取悦于汤知县的经过，把严贡生善于逢迎的嘴脸展露无遗。请看这段描写：

汤父母到任的那日，……我心里就晓得是一位恺悌君子。却又出奇，

几十人在那里同接，老父母轿子里两只眼睛只看著小弟一个人。那时有

个朋友，同小弟并站著，……他就疑心，只道父母看的是他，忙抢上几

步，意思要老父母问他甚么。不想老父母下了轿，同众人打躬，倒把眼

望了别处，才晓得从前不是看他，把他羞的不得了。①

这段文字活脱脱地把严贡生这个善于钻营、想巴结汤知县的嘴脸向人们展露无余。试想汤知县到任当日，应该是谁也不认识，更不会知道一个小小的贡生，他朝一个地方看也是正常的。碰巧看的就是严贡生所在的地方，他就认为看的就是他严贡生本人了，并且还在范张二人面前嘲笑自己的朋友。不要说汤知县不是真的看向他，就是真的朝他看了，那又怎么样呢？又有何值得炫耀之处呢？可能在他看来，朝他看便是抬举他，相与他，可见这是小人为抬高自己身价的惯用伎俩。

严贡生的“贡生”之名，也非其用正当手段所得，而是其靠上勾下联，左右逢迎巴结才得来的。正如他和王家两兄弟喝酒闲聊时所说：“因前任学台周老师举了弟的优行，又替弟考出了贡。”②一个劣迹斑斑之徒，要怎样才能得到周老师的青睐的呢，我想除了周老师自身的原因以外，一定与严贡生善于钻营，积极“公关”分不开的吧！要不然这个“周老师”怎么会又举了他的“优行”，又为他考出了“贡”呢！

就是当他为了霸占亡弟严监生的后妻赵氏（前妻王氏亡故后，赵氏由妾转为①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28-29页。

正妻）的财产而在县、府和司里都输了官司后，他竟然又连忙“飞奔到京，想冒认周学台的亲戚，到部里告状。„„大着胆，竟写一个‘眷姻晚生’的帖，门上去投。”③胆子何其大，手段何其卑劣，真是“厚黑学”学到家了。只不过这一次阴差阳错，我们的周司业没有买他的帐，打发他回老家去了。

其次，严贡生还是一个巧取豪夺，横行乡里的奸诈卑鄙小人。这也是严贡生的最根本的特征。严贡生一方面凭借关系骗取“士”名，另一方面又利用他这个假“士”名，对乡里乡亲进行着坑、蒙、拐、骗的勾当。第五回里写了一头小猪，这头小猪将严贡生那巧取豪夺的丑恶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严贡生的一头小猪在刚出生后不久跑到了邻居王小二家，他竟然“逼着出了八钱银子，把小猪就卖给他”，原因是“猪到人家，再寻回来，最不利市。”简直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可当王小二把猪养到一百多斤时，也是鬼使神差，竟又走到严家去了。这一回严家又是怎么做的呢？“严家把猪关了。小二的哥哥王大走到严家讨猪。严贡生说，猪本来是他的，你要讨猪，照时值估价，拿几两银子来，领了猪去。”⑤，按照他家那种“不利市”的理论，他家应该主动出钱将那猪买了去才对。可猪到了他家便不管他“利市不利市”了，竟就成了他家的了，还硬逼着王家拿钱来领猪。王家哪有这么多钱，王大上门去讨还被他几个凶神恶煞的儿子一顿臭打，竟被打折了腿！看到这里，让人禁不住拍案而起：这该死的猪，这个该死的畜牲！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黄梦统是遭受严贡生欺侮勒索的又一受害者。只因为想要借严贡生的钱，后来由于其他原因没有借，却被严贡生以种种借口硬逼着还高利贷的利钱。不还就把他的驴和米还有稍袋“都叫人拿了回家，还不发出借据来。”难怪就连汤知县听了，都忍不住说道：“一个做贡生的人，忝列衣冠，不在乡里间做些好事，只管如此骗人，其实可恶！”⑥

最能反应严贡生阴险狡诈的当属“云片糕事件”。第六回中，当他带着新婚的二儿子两口子雇船回家时，由于头晕病发作，他便取出云片糕来吃，剩下几片，“搁在后鹅口板上，半日也不来查点。”而当掌舵驾长拿来吃的时候，他也“只装不看见”。等船到了码头，他便“转身走进舱来，眼张失落的，四面看了一遭。”③

④④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7页。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32页。

⑤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33页。

还明知故问地询问下人：“我的药哪里去了”。那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表演可真是到了家了！当“得知”是掌舵的吃了时，便大发雷霆，说道：“费了几百两银子合了这一料药，是省里张老爷在上党做官带了来的人参，周老爷在四川做官带了来的黄连。”这几片云片糕值几十两银子，还要写帖子 “送这奴才到汤老爷衙里去，先打他几十板子再讲！”⑦活脱脱一个阴险奸诈，欺压良善的卑鄙小人被刻画得入木三分，跃然纸上。

第三，在严贡生的眼里只有金钱利益，毫无亲情可言。最能反映他这一特点的有两方面。一是表现在他对待其弟严监生一家三口之死的态度上。他的胞弟严监生和弟媳王氏（原配）从生病到死，他连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不见一丁点儿的兄弟骨肉情分。在严监生死后的三四日，“严大老官”才“从省里科举了回来。”按常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到亡弟灵前进行祭拜，然而却只见“严大老爹卸了行李，正和浑家坐着，吩咐拿水来洗脸。”悠哉游哉，根本不问他老弟严监生的事。直到打开严监生的遗物，见到“簇新的两套缎子衣服，齐臻臻的二百两银子”，才“满心欢喜”。直到这时他仍然没有去祭拜亡弟灵堂的意思。“又细问浑家，知道和儿子们都得了他些别敬，这是单留与大老官的”，才放心。及至去到亡弟灵前，也是“走过那边来，到柩前叫声‘老二’，干号了几声，下了两拜” ⑧。不知严监生是否真的在天有灵，要是真有灵的话，看到这样的哥哥，恐怕也要被气得活过来了。这还不算，他还要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找借口开脱和辩解。在与王家兄弟喝酒攀谈时，他就大言不惭地说：“但自古道：‘公而忘私，国而忘家。’我们科场是朝廷大典，你我为朝廷办事，就是不顾私亲，也还觉得于心无愧。”⑨什么叫做恬不知耻，由此可见一斑。

严监生也是命运多舛，他和原配王氏刚死后不久，他唯一的儿子（妾赵氏所生）也不幸夭折了。当安排家人来富去给在外地的严贡生送信时，这个严大老官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再无反应，还把来富留下来做事，并不回去通报。对于亲侄儿的亡故，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与不忍，更无半点亲情的眷念，一个词：冷酷无情！

二是表现在对待其亡弟之媳赵氏的态度上。赵氏原为严二的妾，但在原配王⑦

⑧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4页。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1页。

氏死后，经过二位舅爷王仁、王德“公证”过后，已扶为正室。严贡生却一点儿也不念及其丧夫与丧子之痛，就在她还在为亡夫夭子守孝之时，竟然借着立嗣之名要抢夺她的房屋，霸占她的财产。“这都由他么？他算是个甚么东西！我替二房立嗣，与他甚么相干？”言语中充满了蛮横与霸道。在明火执仗地抢夺受到阻碍时，竟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来对付这个弟媳。真是机关算尽只为财，不见半点亲和情。

另外，严贡生还是一个十分吝啬的人。严贡生的吝啬，不是像他亡弟严监生那样胆小怕事。他的吝啬是一种蛮横的吝啬，奸诈的吝啬。说他是蛮横的吝啬主要表现在他家二儿子结婚时“叫一班吹手”这件事上。儿子结婚是件大喜事，叫个吹手班来热闹热闹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他又非常吝啬怕花钱，难怪下人四斗子都看不下去，报怨道：“今日是个好日子，八钱银子一班叫吹手还叫不动，老爷给了他二钱四分低银子（低银子：成色不足的银子），又还扣了他二分戥头”，“从早上到此刻，一碗饭也不给人吃，偏生有这些臭排场！”11这些报怨换来的却是严大老官的一顿臭骂：“放狗屁！快替我去！来迟了，连你一顿嘴巴！”真是盛气凌人，蛮横无理之极！只因吝啬怕多花钱，吹手便来的迟了，且来的人手也少，“只来了两个，一个吹箫，一个打鼓，在厅上滴滴打打，总不成个腔调。两边听的人笑个不住。”12

而他奸诈的吝啬则表现在雇船回家的路费与喜钱的给付上。前面提到的“云片糕事件”之所以酿成，主要原因就在于严贡生的吝啬，可以说是早有设计和预谋。“搬行李的脚子”一语道破了天机：“方才若不如是着紧的问严老爷要喜钱、酒钱，严老爷已经上轿去了。都是你们拦住那严老爷，才查到这个药（云片糕）。”13⑩由于“云片糕事件”一闹，什么船钱、酒钱、喜钱，一股脑儿的全都免了去了，最后还能神气活现地骂道：“且放着这奴才，再和他慢慢算账！不怕他飞上天去！”14船家等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去了，哪里还敢再提什么船钱、酒钱、喜钱！

总之，吴敬梓先生《儒林外史》中所描写的严贡生，是一个投机钻营、道德败坏的假名士，是一个见钱眼开、惜钱如命、六亲不认的丑类，更是一个巧取豪⑩

11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5页。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3页。

12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3页。

13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4页。

夺、欺压良善的真恶人，也是作者极力批判和大加鞭挞的对象。

二 塑造艺术

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作为一部讽刺小说，成功地塑造了一位“贡生”的假名士形象。作者对这个人物着墨不多，但这个“假名士”的形象却呼之欲出，格外生动。为了突出地表现这个“假名士”的特点，小说运用了典型事件描写，人物的语言和行为描写，还有讽刺手法的应用等多种方法来展示人物形象，将这个假名士的丑恶，毫无遗漏地立体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使我们更加觉得他的可恶与可憎！

首先，是利用典型事件来刻画人物的性格。小说《儒林外史》“虽云长篇，形同短制”（鲁迅语），因此描写严贡生的篇幅并不多，也就是三四个回目（第四至六回，第七回、第十八回也涉及一点，但都很少），主要描写的也就是第六回。在这么少的回目中要想把严贡生的性格特点交待清楚，确非一件易事。然而作者吴敬梓先生，不愧为一代大家，凭借他高超的叙事技巧，抓住典型事例，将严贡生虚伪、奸诈、欺压良善、横行乡里的丑恶嘴脸在有限的篇幅里一展无遗。王小二的“小猪事件”，黄梦统的“借贷事件”，集中反映了严贡生的巧取豪夺和蛮横霸道；“云片糕事件”则反映了他的阴险奸诈与卑鄙吝啬；“逼迫亡弟媳赵氏”事件则更反映他满眼只有金钱，毫不念及亲情的丑恶行径。这些典型事件，将一个活生生的“严贡生”立体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其次，利用严贡生的语言和行为的自相矛盾，来揭示他的卑鄙与无耻。严贡生时时自诩自己是一个乡绅人家，处处标榜自己是一个有德行的人。然而他的行为始终与一个有德行的人背道而驰。第四回中写道，当他巴结刚中举的范进和张静斋时，就曾大言不惭地自我标榜说：“实不相瞒，小弟为人率真，在镇里之间，从不晓得占人寸丝半粟的便宜”15。话刚说完后不久，他家“一个蓬头赤足的小使”便来告诉他：“早上关的那口猪，那人来讨了，在家里吵哩” 。对于这件事严贡生又是怎么做的呢，当王大去要猪时，被严贡生几个儿子“拿拴门的闩，赶面的杖，打了一个臭死，腿都打折了，睡在家里。”17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呀，刚刚标榜完自己是多么地有德行，就用行动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当然除了15

1616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29页。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29页。

这件事以外，像黄梦统的“借贷事件”、 “云片糕事件”、 “逼迫亡弟媳赵氏”事件，无一不是他亲自用行动推翻了自己的言语标榜，让人看后在觉得可笑与可鄙之余，顿生无限的厌恶之情。

这种自相矛盾，还反映在他与汤知县的关系上。人前人后，他是多次吹嘘自己与汤知县关系深厚。第四回中写道：“却又出奇，几十人在那里同接，老父母轿子里两只眼睛只看著小弟一个人”，“小弟到衙门去谒见，老父母方才下学回来，诸事忙作一团，却连忙搁下了，叫请小弟去了；换了两遍茶，就像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一般。”18可是当汤知县要审他那两桩案子时，他却“卷卷行李，一溜烟急走到省城去了”，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全然不“顾及”汤知县是他“几十年的朋友”了。

这种语言与行为的自相矛盾更增加了故事的喜剧效果与讽刺意味，让人读后忍俊不禁，使人更加看清了一个处处标榜自己而又坏事干绝的具有“优秀德行的贡生”丑恶嘴脸。

再次，用白描的手法精心刻画人物的语言和行动，借以暴露其可笑可鄙的内心世界。吴敬梓在塑造人物的时候，一般很少涉及到人物的内心世界，而大多是用平淡无奇的文字去描摹这个人物的语言和行为，使人在人物的一言一行中去洞悉他的内心世界。他在刻画严贡生这个人物时更是如此。第四回中写他向范进和张静斋叙述几个乡绅迎接汤知县到任时的语言，朴实平淡，不着一丝一毫地修饰，就将他成心炫耀他与汤知县关系“很铁”的内心世界暴露无遗。

“云片糕事件”，更是没有一句话的心理描写，但是从对严贡生行为的直白叙述中，我们却能一眼就明察他内心世界的丑恶。“那掌舵驾长害馋痨，左手扶着舵，右手拈来，一片片的送在嘴里了。严贡生只作不看见”。一句“只作不看见”就把严贡生蓄谋实施欺压和敲诈的心理抖了出来。直到“船拢了马头”，他便“转身走进舱来，眼张失落的，四周看了一遭”，还明知故问地询问四斗子：“我的药往那里去了？”20这段描写真真是“虽无一贬词，而情伪毕露”（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把他此刻要“耍奸、耍猾、耍赖、耍横”的内心世界向人们进行深入地揭露。 18

1919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28、29页。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第43、44页。

最后，是讽刺手法的应用，更加深刻地展示了严贡生的本质特征。 “贡生”之名是要靠德行，而他却毫无德行可言：明明是别人家的猪，严贡生不但扣住不还，还把别人打折了腿；明明没有借给别人钱，却硬要人家还利钱；明明是要讹船家的钱，却偏偏设下圈套说别人偷吃了他的贵重药物。这些描写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幅极具讽刺意味的画面，正如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所评述的那样：“迨《儒林外史》出，乃秉持公心，指摘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感而能谐，婉而多讽。”

总的说来，作者在塑造严贡生这个形象时，可以说是平淡无奇，直白流畅，不粉饰，无矫作，娓娓道来，更不加进自己的半点情感因素，但展现在读者面前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立体的严贡生，让人读后印象深刻，久久难以忘怀。

三 形象意义

《儒林外史》是一部以士子生活为题材的小说，它通篇写“士”。而严贡生则是他所描写的众多“士”当中的一个跳梁小丑，是靠溜须拍马、投机钻营骗得一个“贡生”之名的“假名士”，是作者深刻鄙视的一个反面人物，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形象，是明代知识分子中的败类，是作者批判的对象，也是作者借以批判当时整个科举制度刻意塑造的形象。

首先，作者借“严贡生”的形象，向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举起了批判的大旗。严贡生在乡里，可以说是个恶霸，他巧取豪夺，无恶不作，他道德败坏，坏事做绝。但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在当时的社会里，却能凭借其上勾下联，左右逢源，在“士”的行列里，取得了一个贡生之位。要知道当时的科举，纯为以文试士，惟有“优贡”这一个名目，是制度上唯一强调要凭所谓优良的品行来决定应举资格的。看来当时的科举制度确实让人啼笑皆非，作者借此形象对科举制度大加鞭挞，入木三分。

其次，作者借“严贡生”的形象，猛烈抨击那些“八股士”、“假名士”欺世盗名的卑劣行径。上文说道，吴敬梓的《儒林外史》是一部通篇写“士”的小说。作者在这部小说里，除着力赞扬了像王冕、杜少卿、庄绍光、虞育德、迟衡山等真名士的高风亮节以外，而更多的笔墨则是对那些“八股士”和“假名士”的批判。“八股士、假名士以及全民皆然地趋炎附势的势利见识，在新闻媒体还靠口耳相传构成声气的古代社会，这几类流行色构成了令作者痛心疾首的文化现

状”21。那些被认为是当时的文士，其实是被“八股”吸魂器吸干了气血的空心人，如周进、范进、鲁编修、马二先生等人。而像严贡生这样的假名士，则是靠玩感觉的闲人，他们是原始儒学教旨的叛徒，是当时那种文化背景下滋生出来的毒瘤。作者借严贡生这个人物，将那一帮假名士的丑恶嘴脸展示于世人，从而达到强烈批判的效果。

严贡生这个反面典型，在乡绅地主集团里，地位并不高，而他的行为和品质，却集中了剥削阶级的一切特性，在他的那个集团里是很有代表性的。通过严贡生这个人物，可以进一步认识当时封建科举制度下的一些文人在政治、思想文化各个领域中丑恶和可笑的形象。看《儒林外史》的人无一不想看到严贡生失败，然而他是封建统治集团的一员，这个社会制度就保证他不会失败。第六回里写他欺凌妾出身的弟妇，企图夺产，结果闹得人仰马翻。那一场官司，在形式上他是输了，他输就输在碰巧遇着一个“也是妾生的儿子”的知县支持了他的弟妇，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但是，第十八回里道出了他最终活动的结果，“仍然立的是他二令郎，将家私三七分开，他令弟的妾自分了三股家私过日子”22。也就是说严贡生得了他弟弟的七份家产，换句话说还是这个恶棍赢了，真是让人郁闷不已呀。

参考文献

1.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

2、罗宗强 陈洪《中国古代文学史（二）》，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10月

第一版。

3、鲁迅《中国小说史略》，长江文艺出版社，2008年12月第1版

4、黄明光《明代科举制度研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6 月第一版

5、朱一玄《儒林外史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年2月第一版

21

吴敬梓：《儒林外史》，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前言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