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的创造论对近代科学哲学的意义

作者：杨庆球

华中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 1996年05期

　　一、引言

　　自然科学的可能，在于两个重要前设：1.自然界背后有自然规律，如果整个宇宙没有秩序，科学研究亦无从开始。2.在于自然界的非神性化（dedeification），也就是自然界的偶然性（contingence）。如果自然界是神的本身，或是真理永恒的本身，自然律就不必透过经验归纳而得到，反之，只须逻辑演绎便可以从自然界得出自然律，这样经验科学便无从进行。〔1〕

　　上述两点的反面教材在中世纪经院哲学尤其明显，可惜这两点反面教材都导源于希腊哲学。相反，从基督教所理解的创造论教导，肯定了上述两点，而展开了近代科学精神。

　　二、希腊思想的世界观

　　1.苏格拉底前期

　　赫拉克里特（Heraclitus?—前322）曾指出，如果世事只有不断转变而没有一样常住的东西，一切解析都是徒然。〔2 〕希腊人的哲学特色是追求终极的真实，认为这经验世界不真。一方面他们以思维达到至善至真，否定了经验的世界有任何内涵的理性，所以他们否定物质，崇尚精神。 芝诺（Zeno 前320 —前250 ）提到著名的短跑者阿基里斯（Achilles）与龟赛跑的故事。他说只要龟先开步走，阿基里斯便永远不能追上。因为无论阿基里斯如何快捷，他抵达龟的原始点时必用去一些时间，靠着这一些时间，龟已向前迈进一段距离。如此推论下去，龟必永远在阿基里斯的前头。芝诺企图证明从经验世界得来的经验是不可靠的，唯有纯粹思维的数学才是真实的。〔3 〕诡辩派的目的不单要否定经验的真实，而是把一切由经验而来的知识“存疑”。

　　2.苏格拉底至亚里士多德

　　苏格拉底临死时与朋友讨论什么是真善美。他说：“如果有人告诉我某东西是美丽，只因为它有丰富的色彩，美好的形状，或诸如此类等，是因为它表彰或参与了绝对的美。”〔4〕这样说来， 经验科学是没有意义的，一切事物之美与否，不在乎你的经验，换句话说，不在乎事物的内在理性，而在乎事物与思维的关系。一切事物的存在显示了一个目的，就是指向思维的先验（a priori）美善。柏拉图进一步以这种先验思维建立他的知识论。他肯定宇宙之上有绝对的美、善，是他的哲学理型（idea）。然而，经验世界与理型世界是割裂的，所以经验世界只有晦暗，缺乏理性。柏拉图指出，宇宙的创造者及万有之父是远离经验世界，我们不可能找到他的，也不可能与他交往。〔5〕宇宙之创造者，它的理性并不内涵于世界，一切经验的诘问及研究，都失去意义。

　　到了亚里士多德，基本上继承了苏格拉底的思路。在他的哲学中，他改革了柏拉图思想，指出理型（Ideas）世界和物质都是永恒的。 因此他所说的神并非创造者，只是首先推动宇宙的始动者。神是最高的形式（Form），万物开动之后自然有运动。个体（individuals ）在运动中是有目的的，就是由潜能发展至最高的形式。例如种子本身是潜能加上外在条件，种子发生长大，把种子内蕴藏的潜能，充分发展，成了一棵大树。亚里士多德深信每一事物的本质（essence ）或是形式（Form），就是事物发展的目的。 他用物理（physics ）， 即今日的本性（nature）来描述事物。物理是永恒、不改变、不能被造、自生及理性的，宇宙的物理就是所有事物本质的总和，他赋予宇宙物理人格化，说“宇宙物理创造一切事物”。〔6〕而事物被造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向着最高形式进发，即第一推动者， 它是纯形式， 亦即已经完全实现了（actualized），所以是寂然不动。〔7 〕它的神性本质就是一切理性及智慧的根源，是事物的第一因，包括事物的本性，秩序，美、善等。〔8〕这样说来，最高的神与万物的分界便含混了。 最高的神是纯形式，万物按其拥有形式的多少而定高低，事物和最高的神都在同一系列之上，没有本质的分别。因为我们都分受了这至高神的形式，带有它所赋予的神性运动的命令，朝向至高神发展。所以亚氏说：“宇宙的物体都是神，而神性覆盖着整个自然界”。〔9〕由是观之， 个体的心灵都秉承了神性的力量，能够顺自然发展而配合宇宙规律，不必通过经验考察而获得宇宙世界的基本真理。后来中世纪的阿奎那（Aquinas ）采用了亚氏的哲学，顺理成章地发展了他的自然神学。这套自然神学大大阻碍了自然科学的发展。亚氏的理论是一套演绎哲学，它与自然科学的归纳法背道而驰。

　　3.斯多亚派及泛神论的宇宙观

　　在宇宙神性化的过程中，斯多亚更进一步指出，神是整个宇宙秩序，也是人体的创造主和工程师。整个宇宙从神那里产生出来，又回到神那里去。宇宙有两种本原：主动的和被动的。后者不动的和未成形的物质，前者是理性，即逻各斯（Logos）。理性的力量是能动的， 与不动的物质永远结合。这种在宇宙中发生的力量也就是神，但斯多亚并非二元论，好像柏拉图的心物二元。 反之， 神和宇宙的事物都是物质性（Materials），是一种唯物论也是一种泛神论。〔10〕

　　斯多亚的神是内在于宇宙的火，产生推动力，使万有获取生命。这宇宙的火是一种极细微的质料，有形的世界由粗糙的元素构成。结果宇宙所有存在物，一是原初的神（火），其它是不同状态的神。

　　宇宙每一事物由神产生，又有神的理性内住其中，这理性叫“种子理性”，因此万物被赋予了目的，因为万物都要服从普遍及自然的理性。人认识宇宙真理，不必外求，只须内省便可以从“种子理性”推及宇宙理性，因为万物受同一理性统摄。顺着泛神论的逻辑，人的灵魂有神性，所以本身具有某种观察能力，能使人趋吉避凶。占卜也是一种神性活动，可以求问神的心意。如此，藉着自然物，例如巫术、占星可以与神沟通。〔11〕整个宇宙都是神的一部份，物质内涵了神性本质，人应从物质去认识神，而不应把物质独立出来探究，否则，会亵渎神灵。

　　这种把宇宙看作一个神灵的观念，在柏拉图的Timaeus 已经常出现，〔12〕例如得缪哥（Demiurge）是物质创造的主。

　　 事实上， 大部分希腊的哲学家都视宇宙为一生命有机体（livingbeing），有孕育的能力，且永恒常在， 这对后来的自然科学有一定阻碍，因为科学方法与科学家对自然了解的基本观念（preconception ）不可分。〔13〕中世纪虽然是以基督教为主，但事实上受希腊哲学很大影响，圣经的教导并不能胜过希腊哲学及希腊宗教的影响，〔14〕例如阿奎那（Aquinas）采用了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建立了他的自然神学。 上帝变成寂然不动。完全实现（fully actualized）的存有，是第一因，也是第一个推动者。自然成了半独立状态，有神性本质，人不必进行经验探究，只须按神性理性便可寻到真理。

　　三、基督教的创造论与科学的关系

　　圣经教导“起初上帝创造天地”（创1:1）， 有两种意义需要留意：如果宇宙是上帝所创造，宇宙与上帝便有分别。被造物不再拥有神性成份，因为基督教相信只有一位上帝，圣经也禁止人敬拜一切自然物。敬拜偶像就是把有限之物，当作有神性本质和永恒常在的上帝来敬拜，是圣经所指责的。 因此， 创造论第一要义是把自然非神性化（de－deification）。〔15〕其次，上帝创造宇宙，是从无而创造有， 〔16〕受造物是偶然之物（Contingence），与上帝本身分别出来， 自然物并不涵蕴神性。当上帝创造宇宙时，它赋予了宇宙运行规律，也就是宇宙的秩序，但这秩序并非神性本质，所以人尽可以把宇宙作经验探索而无损上帝的尊严。

　　1.圣经的创造观

　　旧约的创造观与犹太人对上帝的理解不可分。上帝是万有的根源却超越万有。如果上帝停止创造又不再托着万有，则宇宙便立刻陷入混乱，甚至瓦解变成虚无。因此犹太人相信，不单上帝开始创造，而且继续维持稳定，保存这宇宙。到了新约，这宇宙与上帝有了新的关系，就是上帝的“道”成了肉身，进入世界。这宇宙与上帝虽然有别，但并不割离，是上帝所肯定的，正如上帝起初所创造，说“这都是美好！”上帝从无创造有并非轻看这物质世界，反之乃是肯定这物质世界。我们在这世界的生活并非没有意义，反之，所作的一切经验探究都是有意义。世界与上帝的关系并非必然的，不像希腊的思想，上帝就是宇宙。世界与上帝的关系也非任意的（arbitrary）。按教父的理解， 上帝与世界的关系是自由及理性的，〔17〕世界需要上帝以肯定存在，但上帝不必以世界来肯定自己。这点很重要，意味着上帝与世界没有逻辑的必然关系，上帝的神性并不内在于物质世界。所以人不可以造演绎法由上帝找到事物的道理，而必须藉经验归纳才能找到自然的道理。基督教的创造论，使世界完全靠赖上帝的自由创造恩典而有自己的形式和本质，但又与上帝完全分别出来，对科学探究赋予了重要意义，因为一切科学的探究必须在世界进行，而不像希腊思想，从先验的思维推出世上的知识。但另一方面，世界的本体意义，例如宇宙论、道德伦理的最后指向，又不得不归于创造主，因为宇宙偶然性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奥秘，不能从偶然事物本身寻索事物本源，〔18〕我们有赖宇宙的创造主所启示出来。

　　2.偶然性对科学探究的意义

　　创造论的偶然性，其特点在于倚赖的独立（dependent independece）性。自然界有其本身的独立理性，故科学运作可以在自然物的理性上。自然界亦因其偶然性而需自然以外的参照体即创造者赋予本身意义。故一方面是归纳经验，另一方面是演绎，这都与中世纪及早期的希腊宇宙观不同。〔19〕爱因斯坦对两者的平衡研究亦表示十分关心，一方面他提出物理学最重要的就是要到达宇宙基本的定律，这是宇宙凭演绎而来的终极理论。〔20〕意即宇宙本源问题，不能从经验归纳得来。另一方面，物理学必须藉数学及经验来获取知识。〔21〕有关宇宙本源，既不能从归纳得知，便只有从直观推论出来，但这不妨碍宇宙中一切现象的归纳运作。事实上，对于宇宙本源，有些概念并不能从经验而来，由直观而来的概念就不应轻易除去。因为直到今日，物理学的最根本原理例如光的波动及粒子性、物质的基本微粒性、大爆炸的原理等，都不是经验所能给予的。

　　四、基督教创造论对近代科学观的影响

　　托马斯·库恩在他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曾指出近代科学发展的重要因素：为什么亚里士多德与伽里略观察同一事物，竟然有极不同的发现。托氏认为最主要的不是资料的正误。事实上亚里士多德和伽里略对物体的运动都作了小心而正确的量度。不同的结论往往在于不同的代模（paradigm）。〔22〕亚里斯多德的宇宙代模是“万物以其不同的力量，寻找他们天然位置”，而伽里略则是要“寻找自然现象间的数学关系，了解支配自然变化的永恒定律”。〔23〕表面看来好像很相似，但文艺复兴以后，世界观的改变，直接改变了科学观。中世纪时，因为被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所笼罩，事物的原理都由绝对先验理性演绎得来，一切事物都须遵从本有潜能迈向最高目的。启蒙运动及宗教改革，肯定了创造的理性，上帝创造世界且与世界分别出来，对世界本身的理性运作加以肯定。以下试就三位当时的科学家看创造偶然性的意义。

　　1.哥白尼（Nicolaus Copernicus 1473—1543）的太阳中心

　　哥白尼为波兰经济学家及物理学家，他的天文学成就掩盖了其它事业。哥白尼起初研究托勒密（Ptolemaic）天体学， 渐渐产生极大的怀疑。但当时这学说深受亚里士多德派哲学肯定，而教庭亦以亚里士多德的经院哲学为正统，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哲学，当然以太阳环绕地球才有意义，所以一般教会及学者不能接受太阳为中心学说。

　　哥白尼的太阳中心基本是出于一种洞察及信心，他认为太阳中心的排列是以重量和距离分布，而太阳应是最重，故排在中间。他以精简理论排除了人为因素，例如人是最重要，所以太阳要围绕地球。他相信创造主是按事物简单原理排列天体的。〔25〕他作这样设想后，加以观察，发现与观察资料相符。虽然当时的人反对地球环绕太阳，主要是从地球看天上的星，四季一样，是以地球不可能环绕太阳，但哥白尼设想星离太阳系很远很远，所以星的位置变化很少。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反映了中世纪的希腊世界观和教父的创造论的分歧。首先，哥白尼以为世界自有它的秩序，是按一般事物的理性而了解。宇宙并不神秘，没有特定的内在神性所赋予的目的。要按经验的数据来确定心中的设想。〔26〕

　　2.培根（Francis Bacon 1561—1626）及他的新科学

　　如前文所述，希腊的世界观是一目的论的世界观，因为万物的运动都朝实现自己的形式进行。到了中世纪经院哲学，最高的形式转为寂然不动的上帝，万物只被上帝所吸引着，这意味着上帝否定了世界本身的活动。由于宗教改革（1517）的发生，注入了新的世界观，也就是圣经及早期教父的创造论。世界有其独立自主性，但又有赖上帝所承托，这就是上帝的恩典，这种新关系说明上帝不再以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式神学统摄着世界，乃是以一新的关系参与世界，上帝在恩典中创造并维系一个完全区别于自己的世界。〔27〕由于世界是偶然性的，与上帝完全区别出来，只有透过自然规律及事物本性，才能得到研究的解析。这样，经验科学才能真正开展。人有可能把其关心完全偏离上帝，好像世俗主义，但并不防碍上帝的继续保持并托着万有。这是恩典的本意。培根在这一点上有非常清楚的了解，他的新科学建基在这概念上。〔28〕由于上帝与宇宙区别出来，所以偶然世界是向人敞开的，让人自由探究和领悟，人成了经验世界的解释者。〔29〕人就可以建立他的知识王国，这是人的权利，纵使人堕落了，因有上帝恩典，人仍然可以艰苦营造，在偶然世界中获得探究的成果。培根认为希腊思想的危险在于人要从自然中先验寻求终极原因，结果使人不能真正把握自然的知识。〔30〕真正的科学该是透过“实验和理性的能力之间的更密切和更纯粹的结合”〔31〕来进行。

　　按照这新的世界观，培根提出了人的本份是自然的仆人和解释者，他可以观察到自然的秩序。这样我们才可以摆脱先在的概念，迫使自然接受我们的观察。培根是现代自然科学之父，打开了经验科学之路，他的思想与基督教创造论有密切关系。

　　3.伽利略（Galilei Galileo 1564—1642）与现代科学

　　伽利略是典型的现代人物。如上文所述，在过去，人们总是先采纳一个完备的知识系统，好像柏拉图主义和经院哲学。伽利略放弃了这种方法，但伽利略所做的要比当时代人更有勇气。当时哲学家往往喜欢把所有的科学和哲学的知识融合成一个更高的、统摄一切的统一体。 〔32〕伽利略面对一种新挑战，就是如何从每个事实的窄小的知识范围， 零散地发生接触，慢慢汇合成一个较大的范围，而每个事物理论的产生都是如此，并不受先验理性所干涉。因此，伽利略用望远镜如实地描绘了宇宙行星的分布。他的动力学是从一件一件物体运动总结而来，他发现钟摆原理，物体恒动原理。〔33〕伽利略的科学发现与所接受的宇宙代模不可分，正如丹尼尔说：

　　由此可见伽利略已经远离开了经院派以人为中心的哲学，在这种哲学里，整体自然界都是为人而创造的。但是，在伽利略看来，上帝把这种严格数学必然性赋予自然，而后通过自然，创造“人类的理解力，使人类的理解力在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之后，可以探寻出一点自然的秘密”。〔34〕

　　如果伽利略肯定自然界每一件事物都有其本身理性，即上帝创造时赋予自然的理性，对于希腊思想来说，是一大革命。因为希腊思想并不以事物有其独立的理性。最高理性在理型之上，物质是流变不真，人不单要摆脱物质的牢笼，让思想净化得以窥见宇宙真理，更重要的就是不被物质所累，因此要否定经验界而来的知识。〔35〕我们怎知宇宙的一个事物可以有确实独立理性？一个遥远的星体如何提供给我们确实不移的知识？希腊的思想不敢把确实知识归于一个事物，只有归于先验理性，因为他们拥有的，是一个不稳定的宇宙论，宇宙的物质没有恒常的秩序，所以他们否定经验规律。但新的宇宙观，确认这个世界为上帝所创造，并且因受造而来的理性，使宇宙内蕴有稳当性，秩序也就确立，足以让科学有确实描述。〔36〕伽利略肯定这是上帝创造自然，而人秉受了上帝所赋予了解自然的能力，以致可以无阻滞地在这创造的宇宙中探求真理。〔37〕

　　* 本文系杨庆球博士 1995年12月5日在华中理工大学的演讲稿

　　注释：

　　〔1〕T.F.Tomance,Divine and Contingent Order (Oxford:OUP)1981,p.26.

　　〔2〕〔3〕〔26〕F.Copleston,A History of Philosophy Vol 1,Part 1.(New York:Image Book)1970,p.56-57,p.46～47,p.73～75.

　　〔4〕Plato Phaedo,XMMllX,trs.F.J.Church.(Indianapolis:Bobbs-Merrill Ed.Pub.)1951,6th printing 1978,p.53.

　　〔5〕Plato Timaeus 28C,in The Collected Dialogue of Platoincluding the Letters edited by E.Hamilton and H.Cairns ( NewYork:Pantheon)1966,p.1162.

　　〔6〕Ariestotle,On the Parts of Animals I,6416,in TheBasic Work of Aristotle edited by Richard Mckeon.(New Yourk:Random House)1941,p.649

　　〔7〕〔8〕〔9〕Aristotle,Metaphepix XII,7,1071b,p.880,p.879,p.884.

　　〔10〕〔11〕参看范明生：《晚期希腊哲学和基督教神学》，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版，第74—78页，第86页。

　　〔12〕例如Timaeus第41,37,28段同注〔5〕。

　　〔13〕〔15〕R.HooyKaas,Religion and the Rise of ModernScience,(Edinburgh:Scottish Academic Press)1972,p.12,p.7.

　　〔14〕例如6世纪初伊皮法丢Beothius把希望哲学译成拉丁文， 又写了“哲学的安慰”，使后中世纪神学大受希腊哲学影响，“神学和哲学和谐共处”，事实上，神学被置于哲学的阴影下达千年之久。J.PeliKan,The Christian,Tradition Vol.1,The Emergence of theCatholic Tradition(100－600)(Chicago:UCP)1971,p.42－43

　　〔16〕从无创造有，是基督教创造论的特色，意思是宇宙不是上帝的一部分，也不是上帝的延伸，而是本无今有，故宇宙是有开始，不是永恒，因此是偶然的（Contingency）。教父时代所论甚多， 可参爱任纽，《反异端》1,22,1,收在《尼西亚前期教父选集》（香港·文艺）1962,19页。

　　〔17〕〔18〕T.F.Torrance,Divine and Contingent Order,(Oxford:OUP)1981,p.34,p36～37.

　　〔19〕E.L.Mascall,Christian theology and Natural Science,(New York:The Ronald Press)1956,p.97,p.104.

　　〔20〕〔21〕A.Einstein,The World as I see it (London:JohnLane)1935,p.125,p.136,p.173.

　　〔22〕Thomas Kuhn,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2nd Ed.)(Chicago:UCP)1970,p.173.

　　〔23〕〔33〕〔34〕丹皮尔（W.C.Dampier）《科学史》（1949 年版）李珩译，中文版（香港商务）1978，第197、199页，第198页， 第199页。

　　〔24〕哥白尼心中最重要的问题：行星该有怎样的运动，才会产生最简单而最谐和的天体几何学。哥白尼所持的是一个物理学的推论，他把太阳放在中心，分别是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依次环绕太阳，这排列比托勒密所说的均轮和本轮，即天体环绕地球时所要遵循的均轮和本轮简单得多。丹皮尔（W.C.Dampier ），《科学史》第172—174页。

　　〔25〕Encyclopedia Britannica(Chicago) 1976 MacropaediaVol.5,p.145.

　　〔27〕T.F.Torrance,Theological Science(London:OUP)1969,p.67.

　　〔28〕〔29〕〔31〕培根《新工具》1,65,89,收在《16—18世纪西欧各国哲学》（北京商务）1975，第25、36页，第8页，第41页。

　　〔30〕培根说：“因为他（亚里士多德）总是急于要求从语词上，来对问题提出回答和肯定某种积极的东西，而不是要对事物的内在真理提出解答和作出积极的肯定，这是一个缺点……在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中，除了逻辑的语言外，你几乎听不到什么别的东西，在他的形而上学中，……重新把这种逻辑语言处理了一次。虽然在他的论动物的书中，……也常常讲到实验，但是我们并不能重视这件事实，因为他预先已经得到了他的结论。……（他）根据他的意志是把问题解决，以后再诉诸经验……”。《新工具》1.63,第24—25页。

　　〔32〕无论是中世纪经院哲学家，甚至苗卡尔、莱布尼茨等都有这种偏好。

　　〔35〕Plato,The Republic 6.509,(London:Penguin Book)1987,p.308—311.

　　〔36〕匈牙利出生的神学家及科学家Stanley L.Jalki，在他的TheRoad of Science and the Ways to God经多方综合析论后， 发现文艺复兴新的上帝观，赋予了科学新的踏脚石，伽里略之所以无惧于以所观察的星际事物作为科学理据， 原因是上帝所赋予受造世界的稳当性（Stability），让人们不必惧怕事物流变不真， 以致不能建立稳固的科学定理。上引书第48页。

　　〔37〕Galileo,Dialogue Concerning the Two Chief WorldSystems trs.By S.Drake,(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Press) 1962,p.104,转引自S.L.Jaki,The Road of Science andthe Ways to God,上引书第4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