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与尊严孰重孰轻?"逆向劳务派遣"逼疯女硕士

　　望眼欲穿， 　　等来的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今年38岁的李冠洁出生于河南省汤阴县菜园乡一户普通农家，她从小天资聪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1993年7月，她从河南大学毕业后，直接考入南京某名牌大学比较文学专业，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毕业后，她先是在一家研究所当了两年资料员，因为对这份工作不太满意，1998年7月应聘到了省会一家出版社。 　　李冠洁工作认真、踏实，业务能力很强，进入这家出版社不久，便成了骨干编辑。这家出版社效益很好，李冠洁业务上又独当一面，薪水自然不低。可这么多年来，李冠洁始终有个心病，那就是自进入出版社以来，单位不仅从未和她签订劳动合同，更没有为她办理社会保险。转眼间，她来这家出版社已近十年，却一直是个游离在体制之外的“临时工”。眼看自己年岁渐大，如果一旦工作或身体有什么闪失，后顾之忧都会一一跳出来成为现实，让她无法招架。 　　李冠洁的担心是有原因的。自从儿子九年前出生后，家里的开支一天比一天多起来，而丈夫在一家不景气的国企上班，工资微薄。特别是买房后，每月两千多元的房贷加上生活费，还有老家的父母需要她寄钱回去赡养，这些现实问题压得李冠洁心头沉甸甸的。 　　2007年3月初，李冠洁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闺中密友贺红患了子宫癌。由于贺红六年前辞去公职后，一直在几家单位跳来跳去，工作不太稳定，丈夫收入也不高，孩子嗷嗷待哺，患病后的医疗费用也就成了不能承受之重。虽然李冠洁和贺红的亲朋好友积极为她募捐，但大家凑起来的钱款对于高昂的医疗费用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最后，贺红不得不放弃治疗，回到老家等待生命末日的来临。 　　好友的遭遇使李冠洁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想到自己在这家单位干了近十年，至今也只不过是他人眼中的“文化民工”，没有社会地位，更没有福利保障，如果家里一旦遭遇不测，她可是一点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啊！ 　　2007年6月下旬的一天，李冠洁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后，开始浏览起新闻来，这是她几年来养成的习惯。 　　忽然，她在每天都要浏览的搜狐网新闻中，看到了一则让她振奋的消息：新的《劳动合同法》草案公布，2008年元旦正式实施。 　　李冠洁把新的《劳动合同法》草案一一研读之后，心里更加透亮。按照新法规定，像她这样即将在出版社干满十年的聘用员工，不但出版社要和她签订正式劳动合同，而且一俟干满十年，她就可以和单位签订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了。而且，她一直牵肠挂肚的社会保险问题，也将会随之解决。 　　这则消息让李冠洁神清气爽，她拉开百叶窗，望着窗外高大的法国梧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终于，7月初的一天，社方通知所有招聘人员到会议室开会。李冠洁隐隐地觉得，这次会议内容很可能就是针对即将实施的新劳动合同法，为招聘人员解决后顾之忧的。 　　第二天上午9点，出版社总编、社长、副社长等领导悉数到会，看着聘用员工一个个充满期待的目光，总编吴德权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了：“今天开会的内容，相信大家都很关心。以前曾给大家提到过为大家办理社会保险的事情，但因为时机不成熟，或有关政策不健全，一直延误到今天才办，先给大家道个歉！” 　　一番开场白过后，吴总编接着宣读了《关于为招聘员工办理社会保险的通知》。就是这份通知，却让李冠洁等聘用员工大为震惊！ 　　通知称为规范劳动关系，也是为了解除聘用人员的后顾之忧，出版社决定与×劳务派遣公司签订人事代理合同，授权其为出版社聘用人员保管档案，并代为办理社会保险（含养老、医疗、工伤、失业险）。聘用人员必须在一个月内与×劳务派遣公司签订劳动合同，逾期不签订劳动合同者，将被视为放弃办理社会保险的权利。放弃者出版社将不再保留其工作岗位。 　　通知宣读完，李冠洁有些蒙了。清醒过来后，她越想越气愤：她为单位服务了近十年，本应与出版社签订劳动合同，并依照法律法规为她这样的聘用员工交纳“三金一险”，单位现在却逼着她与“×劳务派遣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并把这作为给她这些聘用员工缴纳社会保险的前提条件。如果她接受，就意味着她与服务多年的出版社脱离一切关系，摇身变成了劳务派遣公司的员工（双方签订劳动合同），然后以劳务公司派遣员工的身份在出版社工作。这样一来，她在出版社服务多年的工龄及应该享受的社会保险一笔勾销（通知称为聘用员工交纳社会保险，从和劳务派遣公司签订劳动合同之日开始）。如果不接受这个通知，就意味着她失去了这份工作。这哪里是为员工做好事，简直是设个圈套让这些招聘员工往里钻。 　　当天晚上，李冠洁失眠了。 　　生存压倒一切？ 　　名牌大学硕士生向“面包”低头 　　同样气愤的当然不止李冠洁一个人，出版社像她这样的聘用员工有12人。自从通知宣布后，这些招聘员工的心态都很复杂。其中，在单位干得最久的是老编辑汪洋，在出版社干了整整11年，和李冠洁一同进社干了近十年的还有程德义，另外在出版社服务将近六年的有五人，其他的来了两到三年不等。 　　是忍气吞声，还是奋起抗争？每个聘用员工都在心里悄悄权衡着。通知颁布的第二天晚上，汪洋悄悄约李冠洁和程德义到一家饭馆议事，三人一致认为如果接受了单位的通知要求，他们的合法权益损失无法估量，而且单位这样做是对员工尊严的任意践踏。三人都表示要团结在一起为自己的合法权益而抗争。 　　饭桌上，三人分析了聘用员工的几种心态。在单位服务不到三年的同事，可能很快就会与劳务派遣公司签约；而干了不到六年的五位同事，眼睛会紧盯着他们三人的举动，也是最可以团结的中坚力量；而他们三人绝不能轻易向单位妥协。 　　李冠洁等三人商定，他们尽力说服在出版社服务将近六年的五位同事，一起找总编吴德权谈一次话，提出他们的合理要求：第一，他们在这里服务多年，只能与出版社签约；第二，如果非要与×劳务派遣公司签约的话，办理社会保险的日期应该从进出版社那天算起，而且要按一年补发一个月的工资标准给他们进行现金补偿。如果吴总编不同意他们的条件，他们保留到劳动监察部门举报社方强迫聘用员工劳务派遣的权利。 　　三人商议后的第二天，把他们的想法悄悄地给那五位同事讲了，五位同事均表示同意他们的意见。 　　当天下午，由汪洋带头，李冠洁、程德义等八位聘用员工和总编吴德权进行了面对面的谈判。吴总编避重就轻，反复强调与×劳务派遣公司签约一是为了规范用工制度，二是为了更方便为大家办理社会保险，以解决聘用员工的后顾之忧。而对于李冠洁等人提出的合理要求，吴总编以各种理由推诿。 　　到了后来，吴总编对这些敢与他公开叫板的员工们有些不耐烦了。他威胁说，如果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就按《通知》要求去做，不想干可以不签约。现在就业形势严峻，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 　　谈判无果，还碰了一鼻子灰。李冠洁和汪洋、程德义决定第二天就到劳动监察部门进行举报，另外五位同事也答应一同前往。大家约定第二天上午在某处集合！ 　　那天晚上，李冠洁躺在床上，大脑一刻也没停止过思考。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到劳动监察部门举报的后果，很可能会为她在出版社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她也清楚吴总编的为人，心胸狭隘，对反对他的员工无情打击。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大家商定的事情，只有豁出去了。 　　午夜过后，李冠洁实在难以入眠。激愤之下，她披衣下床，打开电脑，把出版社对招聘员工所做的不义之举，写了一篇文章，发到了各大网站的论坛上…… 　　第二天早上八点，当李冠洁黑着眼圈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她却失望地发现，只有汪洋、程德义在那里等着她，其他五位同事迟迟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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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冠洁三人苦笑着对视了一下，他们心里清楚，其他五位同事改变主意不会过来了。后来，李冠洁才了解到，当天晚上，吴总编不知从哪里得到他们要集体行动的消息，便指派副总编连夜给那五位同事打电话，威胁他们除非不想在出版社再干下去了，不然，就去告吧！就这样，一夜之间，那五位同事在现实面前退缩了。 　　行动还未进行，队伍就被分化了，这是三人始料未及的。这时，李冠洁等三人的想法又产生了分歧，李冠洁、程德义力主现在就去劳动监察部门举报，而汪洋认为若举报产生了效果，那些“革命”尚未开始便退缩的同事也是受益者，我们不能让这种投机行为得逞。维护合法权益的路径不止举报这一条，到劳动部门申请仲裁或上法院都是有效的解决途径。于是，在汪洋的坚持下，李冠洁、程德义最后同意了他的想法。就这样，一次酝酿中的举报行动就这样流产了。 　　虽然李冠洁他们取消了行动，但他们试图“造反”的举动却激怒了吴总编。化解过无数次危机、人生阅历丰富的吴总编早就对此想好了对策。 　　很快，李冠洁在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看到了出版社招聘编辑的广告，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她隐隐感觉到，吴总编要对她和汪洋、程德义三位老编辑下手了。此时，心头一阵慌乱，她想得更多的是一旦失去这份工作，家庭该如何运转。丈夫收入不高，房贷要还，双方父母年事已高，这些问题，都是她不能不考虑的。 　　随后几天内，李冠洁察觉到形势越来越对她不利，那些在单位来得时间较短的员工很快就和劳务派遣公司签了约，而干了不到六年的五位同事也有三人向单位低了头，吴总编正在向其他两人施加压力，这两人签约也是早晚的事儿。 　　同盟军一点一点被瓦解，汪洋与程德义看来是铁了心，两人甚至很少过来上班了。复杂的形势让李冠洁更加惊恐，她该怎么办？如果不签约，只有离开这里一种选择，如果签约，她近十年的相应权益都会随风而逝。她实在心有不甘啊！ 　　那几天，李冠洁度日如年，食不甘味。同事们发现，原来脸色红润的李冠洁变得形容憔悴，做起事情来也心不在焉。 　　李冠洁内心的犹豫、彷徨被善于“识”人的吴总编看在眼里，他心中暗喜。吴总编毕竟老谋深算，他觉得自己虽然在报纸上登了招聘启事，但即使新的编辑招进来，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才能成熟起来。所以，尽管他赶走汪洋、程德义、李冠洁的决心已定，但这三个人目前在出版社的主力位置无人能撼，一下子都赶走，肯定不利于下一步的工作。所以，他分析李冠洁是个女人，家庭担子较重，而且近一段时间来心事重重，让人感觉出她内心的摇摆，如果加以说服，是可以争取的。而汪洋与程德义看来铁了心要走司法程序，已没有争取的必要。 　　随后的一天下午，李冠洁正要关电脑回家。副总编关某打电话让她过去一趟，李冠洁来到关副总的办公室，关副总开门见山地说，他代表吴总编和她谈一次话。谈话的内容有两点：一是出版社不准备再用汪洋与程德义两人，签不签约悉听尊便；二是出版社希望李冠洁能和×劳务派遣公司签约，以取得继续为出版社服务的资格。待招聘的新人进来后，李冠洁将作为编辑部主任开展工作，在图书选题评审及薪水方面将优先考虑。 　　从关副总那里出来后，李冠洁的内心再次翻腾起来。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考虑，她终于在现实面前低下了头。 　　当李冠洁在×劳务派遣公司提供的劳动合同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时，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天晚上，她撇下丈夫、孩子，独自跑到一家酒吧，把自己灌得烂醉。 　　就这样，一个月内，除汪洋、程德义没有签约，被“逐”出单位之外，李冠洁和其他被聘用员工们身份发生了转变，成了被“劳务派遣”过来的员工。 　　吴总编暗自得意，虽然汪洋、程德义已经向劳动仲裁部门递交了仲裁申请，但充其量花个十几万元就能摆平。要知道，他这一步棋一下子就为单位节省了多少资金啊！可以说，他赶在新《劳动合同法》实施之前，已经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这场“人事代理制度改革”的胜利！ 　　风刀霜剑严相逼， 　　职场冷暴力摧垮女硕士 　　与×劳务派遣公司签约后，李冠洁内心的挣扎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一个堂堂名牌大学硕士生，人到中年时，为了生存牺牲了知识分子最为看重的尊严，她的心里能好受吗？ 　　此时，出版社招聘的编辑已经上岗了，可李冠洁却迟迟没有等来吴总编承诺的编辑部主任的位置。接下来，吴总编召开了一次新、老编辑参加的会议，会上宣布了新的工资改革方案。按照这个方案，李冠洁核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一下子缩水了五六百元。在物价高企的今天，收入一下子锐减这么多，让李冠洁心里更加气愤。看来，当初吴总所谓提升她为编辑部主任，并给她加薪的承诺，只不过是驴子面前那棵永远也吃不到的青草罢了。 　　令李冠洁更加心寒的是，吴总编在会上话里有话地说，希望新老编辑安心工作，现在就业形势严峻，一个位置多少人在等着，如果不好好干，在这里生些事端，就卷铺盖走人！吴总编这些话明明就是说给李冠洁及那些迫于无奈才签约的人听的。 　　散会后，李冠洁越想越气愤。但气愤又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家里每月等着她拿钱回去，银行每个月的房贷等着她去还。还是摒弃其他想法，好好工作吧！ 　　在同事眼中，签约以后的李冠洁仍是以前那个勤奋、踏实的老编辑，只是她越来越沉默了，在她斯人独憔悴的面容中，不经意间钻出来的白发是那样的刺眼。同事不清楚的是，这段时间，迫于生活的压力，李冠洁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外，还给其他刊物写些稿件，挣点稿费贴补家用。日夜的劳作加上思想上的重压，使得她身心俱疲。 　　还有，让李冠洁顾虑重重的是，那些刚进来的编辑个个生猛，报送的选题视角独特，可操作性强，让她感到压力很大。而且李冠洁发现，她和新编辑提交的选题撞了车，总编都会优先使用新编辑的，这使得李冠洁内心的气愤无以言表。 　　2007年11月后的一天，李冠洁找吴总编签字报销费用。她看到吴总编的办公室门虚掩，正要抬手敲门，忽然听到吴总和关副总在屋里说话，内容好像与她有关。她四顾无人，便倾耳细听，只听关副总用压低了的声音说：“――这个帖子肯定是李冠洁发的，我太熟悉她的文字风格了！”这时，只听吴总编生气地说：“帖子发在这几个大的网站论坛上，咱们这点事情不就地球人都知道了！这个李冠洁，如果再不老实，弄走她算了，咱刚招的编辑也逐渐上手了！”关副总在一旁附和着。 　　听到这里，李冠洁不由得大吃一惊，扭头快步走回办公室。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慌意乱。她现在都快忘了签约前那个辗转难眠的晚上，出于激愤从床上爬起来发帖子的事情了。她颤抖着手，点开了发帖的那些论坛，发现自己在一家著名的网站论坛上发的帖子点击率已超过四千多人次，网友跟帖也有四十多个，其中很多网友是声援他们而斥骂社方的。 　　看到这里，李冠洁的脸变得煞白，她清楚吴总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回头看看自己当时发的帖子，很多言辞确实有过激之处。这让她内心更加不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惊恐了。 　　此后，李冠洁经常在家里发呆，丈夫有时叫她好几声，她还是没有反应。而在单位，李冠洁已经感受到职场冷暴力的滋味了。11月中旬，此前已经在社内选题会上通过的选题，作者都快把初稿拿出来了，吴总编却通知她这个题材，其他出版社已有动作，就不要再做了。她去找吴总编理论，结果自取其辱，被结结实实训了一通。当晚，她回到家里，俯在床上号啕大哭，弄得丈夫手足无措。 　　不仅如此，吴总编对李冠洁的态度也变得日益冷漠起来，即便在走廊里迎面碰上，李冠洁跟他打招呼，他也是面无表情。而在所有编辑参加的会议上，李冠洁连个发言的机会也无法争取到。短短几个月内，局面竟然变得如此不堪，这是李冠洁当初怎么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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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冠洁越来越憔悴了，丈夫发现她一段时间以来神思恍惚，经常答非所问，便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冠洁要么默然不语，要么就是不耐烦地吼道：你给我闭嘴！ 　　更大的刺激接踵而至。2008年元旦前的一天，李冠洁到购书中心陪着女儿买书，偶然遇到了离开出版社几个月的同事程德义，两人毕竟一个办公室共事多年，多日不见，竟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程德义拉着李冠洁在附近的茶吧坐了一会，聊起彼此的近况，李冠洁从昔日的同事口中得知，程德义和汪洋的官司进展顺利，仲裁结果已经出来了，以程德义在出版社的工作及薪酬情况，程德义至少可以获得十多万元的经济补偿（包括四金一险及一年一个月的经济补偿），而汪洋则更高。 　　当天晚上，李冠洁的心彻底失衡了。她想得更多的是，自己为了保全这一份赖以糊口的工作，放弃了近十年的权益，随着新来编辑羽翼的丰满，“狡兔死，走狗烹”也许是她最后的结局。如果真的是这样，与其被人凌辱而死，还不如像汪洋与程德义轰轰烈烈地抗争一把，这样，既成全了自己的气节，又能为自己争得实惠，而自己当初只是为了争得暂时的生存环境，牺牲了长久的利益，这才是最大的得不偿失啊！ 　　李冠洁越想越懊悔，她深深地知道，吴德权是个不讲情义的人，自己在这里待下去是没有任何前途的。但此时明白已经太迟了，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懊悔和叹息。 　　2008年2月17日，春节后第一天上班，李冠洁按时到了办公室。按社里惯例，这天吴总编要给大家发红包。 　　上午9时，吴总编到各个办公室看望大家，满面春风地和其他编辑打招呼，亲手奉上红包。可到了李冠洁这里，却对她视而不见，竟然绕过了她走向别人，连红包也没有她的。这一刻，李冠洁彻底爆发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混蛋，我不要与你们这些小人为伍！”同事们看她情绪有些失控，都上来抱住她。但此时，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近日，笔者见到了李冠洁的丈夫。这位老实得有些木讷的男人神情黯然地告诉笔者，李冠洁在一家精神病医院治疗三个月后，情绪虽然有所稳定，但一受到外界刺激仍然会犯病。晚上她经常被噩梦惊醒，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们都是骗子，都是坏人！”这样的话语。而在他的不懈上访后，妻子所在的单位迫于压力，答应为李冠洁保留一年的工作岗位，不上班期间，按郑州市最低工资标准每月发给她650元的生活费用。 　　对于妻子的未来，李冠洁的丈夫一脸茫然与无奈，他不知道妻子何时康复，而妻子的精神一旦无法复原，这对他那个风雨飘摇的家，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文中除李冠洁外，其他人物均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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