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学,泯然众人矣
闲来抱卷斜卧,信手翻至王介甫的《伤仲永》,“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一串幼年往事不禁浮现„„
那时,初一的我正值非常顽皮的年岁,才学了这篇文章。教我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三十上下,是非常严厉认真的一位女老师。至少,对我很认真。
数学课上,为了适应更复杂的数学运算,学校统一订购了“科学计算器”这一新工具,人手一个。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玩意儿,但对我这个好奇的乡下小子来说,是非常值得把玩一番的。一连几天,我都沉浸于研究计算器的功能。一天的历史课上,老师留下时间让大家背诵一些内容,没有按捺住心情的我又偷偷掏出计算器。不多久,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突破了我的视线,终于,它被没收了。慈祥的历史老师把我的心爱交给了班主任王老师,并留话让我去向她要。纠缠我半学期的麻烦事就此开始了。
找到王老师,她给我的是一幅冷峻的眼神和两耳阴沉的训词,“看你期末的成绩说话,要不让我满意,就不用来要了!”不处在我当时的年龄和情形,无法完全体会这话的威慑力。一方面,这个计算器的价格是我数个星期的生活费,巨大的经济损失,无法面对父母;另一方面,因为有这把柄,以后再有任何差池,怕是更难跟王老师说话了。于是乎,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我的紧张半学期啊。上课听讲的态度、作业练习的态度,暴风雨洗了似的,焕然一新。
这之后的末考之前,又发生了一件事,印象之深刻,甚觉永生难忘。
同班亦是同寝室有一个人见人恶的同学——鹏,不管是成绩还是人际,都很差劲。一天,他惹毛了同学中的一霸——栋。栋也是早就看其不顺,那天就把鹏堵在我们宿舍,关上门一顿好打。而我,就在不到三米远的地方看着。平时也算是受够了鹏的气,此时不禁拍手称快,总算是一解心头之恨。
乐极生悲用在此处可能不太恰当。王老师很快知道这事,“收拾”完栋后,并没有罢休,又叫齐当时在宿舍中的其他人,自然我也在其中。“悲”来了!她了解了情况后,狠狠地卷过两耳光。我哭了。不光是因为痛,更因为委屈,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回想,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我已经做了人世间最丑陋的事。为自己的什么都没有做,我感到羞愧。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很快成绩也出来了。看着各门的分数,我异常激动,双份的喜悦催促我飞奔去见王老师。初一结束,我到学校领取成绩册,在“老师寄语”那一栏,有几个字熟悉的分外扎眼——“不使学,泯然众人矣!”
那次,我破天荒考了全班第七。之后,这辈子我也没有过这么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