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想象,泡开古典诗词的香茗

用想象，泡开古典诗词的香茗

——先哲思想下的体验创新型语文教学的研究

麻涌中学 伍爱丹

概 要：古典诗词重在“言志”，因古人表达讲究含蓄，所以往往借助“景、物、史”

等境来抒发情思；又因字数句数受限，所以诗词的意象描写往往具有跳跃性，遣词造句也特别讲究。正因为这些特点，当前高中语文教学中，我们听到学生感叹“读不懂诗词”，对此，我们借鉴先哲们的治学理念，如宋人刘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诗人陆游也提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引导学生把自身体验糅合到诗词学习中，运用想象，对诗词的意象进行串联和感受，从而生成新的自我的体验，品得古典诗词的茶香。

关键词：古典诗词 含蓄性 跳跃性 想象 体验创新

09年曾听过北京著名语文老师王大绩的课，对于古典诗词，王老师用了一个字“泡”，当时只觉耳目一新，也未曾多想，更没有将其与教学中的困境联系起来。直到去年，在带学生做诗歌专题复习的时候，从类别到情感，从意象到意境，从手法到风格，能用上的技巧可以说毫无保留，甚至细化到将常见题型的答题思路进行建模，可惜学生还是该懂的懂，该错的错。无奈中找来一群学生，仔细了解，给我的答案是“读不懂原诗”，回答得坦诚而又干脆。作为高三的语文老师，听完的当下，我除了无语，差点就无措了！

记得，白居易曾说过：“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的确，无论是自由浅显些的古体诗，还是平仄押韵讲究的近体诗，因是诗，所以音律和谐自是必然；又是文，所以表情达意也是必须。不同的是，较文而言，诗词忌讳直白，所以诗人在“言志”的时候，往往借助“景、物、史”等境含蓄地抒发情思；同时又因为字数句数受限，所以诗词的意象描写往往具有跳跃性，遣词造句也特别考究，不仅追求形像，还得神似。可以说，短短几十个字的一首诗，却是诗人对现实世界的别出心裁的诠释，也是诗人对生命和世界的深切感悟，言简而意蕴颇丰，难怪乎有人对于作诗发出这样的感叹“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回顾高一二的教学，对于古典诗词这个特殊的体裁，我们紧抓不放的似乎是方法技

巧，忽略了古典诗词因省略带来的意象描写的跳跃性和抒情的含蓄性，淡化了学生解读能力的培养，于是乎就出现了“读不懂”的那一幕。这只能说我们的教学过于功利，仅凭必修一和必修三里的十来首诗的赏读、选修一的部分篇目的讲析，再加上“题材、手法、答题”知识归纳，就妄想让学生抓住古典诗词的精髓，自由进入诗歌的国度。

关于学习，宋人刘彝在《画旨》中说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诗人陆游在教子诗里也曾提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对于知识的获得，先贤们认为“躬行”很重要，没有了自身体验参与的学习，不过是对他人认知的一种粗浅嫁接，很难在自己的灵魂里扎根发芽，更无从由此推陈出新，把学问推向新的高度。我想古典诗词教学也一样，文本中可捕捉的是意象，因为精简难串联的也是意象，更难的是借助部分意象重构完整的画面，这一切无不考验着学生的个体经验上的想象力。如果教学中，我们一味教技巧，忘了从基本的解读能力开始，只能走进本末倒置的死胡同。所以，如果说古典文学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文化瑰宝的话，那么古典诗词就像一抔香茗，要想泡开这抔香茗，只有调动学生的过往经验，加以火候把想象力的水烧开，才有可能深入解读诗词，生成新的自我的体验，泡开紧卷的茗叶，品得古典诗词的茶香。

一、借助标题、时间、环境、注解等有效信息，揣摩诗词的题材，让想象有方向可循 古典诗词由于抒情的含蓄性，有时从诗句中很难读到作者的意图和情思，而标题是一首诗的眼睛，诗人或“登高、望远、对月”即景抒情，或“送别、羁旅”即事抒情，或“思英雄良相”借古抒怀，或“描花摹木”托物言志，这些信息在题目中往往会直接表达„„还有意象的描写往往脱离不了时节和气候的大环境，如果抓住了这些，对诗歌意境的重构就有了比较明确的想象的方向，有利于准确把握诗情，同时翻译起来也可以使诗词的画面更具体细腻。

例如： 2012年广一模 《粉蝶儿 和晋臣赋落花 》 辛弃疾

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甚无情便下得雨僝风僽。向园林铺作地衣红绉。

而今春似轻薄荡子难久。记前时送春归后。把春波都酿作一江醇酎。约清愁，杨柳岸边相候。

【注】雨僝（ch án ）风僽（zh òu ）：形容风雨作恶。

第二问：赏析“约清愁，杨柳岸边相候”这一句。（4分）

【答案】运用拟人手法，将“清愁”拟人化，春天逝去，词人竟然与凄凉愁闷的情绪相约，在杨柳岸边等候春天的归来。一“约”一“侯”表达出诗人惜春和送春的惆怅，更盼望春的到来，化虚为实，情感表达形象生动。

这首词的第二问很多学生都答成“运用拟人手法„„表达出诗人对友人的依依不舍和深切思念之情”，因为学生看到了“杨柳岸”，就认定是送别友人，忽略了题目中“落花”的信息，也忽略了“记得前时送春归后”一句中的“送春”二字，所以误把送春当成送人，一字之差就把抒情方向就判断错了，自然无法精准理解诗意。所以，我们要培养学生看看题目的习惯，根据题目提供的信息，结合诗句反复确认诗词题材和抒情方向，避免只凭片言只语，就按照思维惯性对诗歌内容做直观判断，结果再丰富的想象，往往也是南辕北辙。

又如： 《送魏二》 王昌龄

醉别江楼橘柚香，江风引雨入舟凉。

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

这首诗有很多学生这样翻译：“在橘柚的香味中，在江楼送走魏二，江风吹来雨滴飘进舟中让人感到凉意。想到魏二就要在遥远的潇湘，梦里只有清猿的声音相伴，让人倍感惆怅。”诗意翻译基本准确，也能捕捉到作者的情思，但是翻译起来还是少了一种画面的整体感，和细腻的画面感。如果能抓住“橘柚香”这个意象，反推时节，结合“江风引雨”就能把整首诗的大环境敲定，按照“时间、地点、环境、人事”来翻译，也许画面的具体感和细腻感就出来了，同时整个画面的重构也更加有序自然：“秋天时节，橘柚飘香，江边风雨飘飘，让人倍感秋的凉意，此时我在江楼上设宴饯别友人魏二，因为离别我借酒消愁。想想从今往后，你将在遥远的潇湘，只留下我一人，与清猿为伴，与孤独相依，没有你的夜晚都觉得那样漫长”。

二、运用主谓宾语法结构，结合有限的词句，想象推敲相应的景物或特点，生成自我的新的体验

古典诗词由于平仄押韵的要求或是文言表达习惯，有时会颠倒语序来达到平仄，或是出现词类活用；又因为字数句数受限，所以对画面的描写往往会省去意象或省去意象的特征性词语，这时诗句中的画面是极不完整的。无论是哪种情况，都需要我们落实诗句的主谓宾，借主语判断推敲谓语，或借助谓语，反过来推测被省略的主语，还原诗词的语序，还原诗词被略去的部分，完整想象和重构画面。这个过程，一方面考验学生的语法能力，另一方面更考验学生的凭借过往经验，想象推敲意象特点的能力，能否深入理解诗词，通过诗句生成自我的全新的体验，也就在这推推测测中。

例如：必修3 《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首诗学生是这样翻译：“秋天黄昏，空山雨后，明月照在松林上，清泉流淌在石间。竹林喧闹浣女归来，莲叶浮动渔船归来，任凭春意逝去，王孙自可留在山中。”这疏通也基本切合诗意，但是对诗句中部分语序变动未能还原，翻译起来略显生硬，对意象特征的词“空、新”的理解因为没有糅合自身的体验，加以体味，所以稍显表面。“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两句，一般的语言习惯是先时间地点后环境，可翻译成“秋天的某个黄昏，一场风雨刚过，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山林里没有什么人来往，显得特别幽静”，这里“空山”、“新雨”，要结合诗词的雨后的环境，调动学生的生活体验，精准体会“空”是雨后山林无人，“新”的雨后的清新凉爽，没有串联的前后的理解往往来得粗浅，甚至不准确。而“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两句，语序明显颠倒了，是先有“浣女归”，才有“竹喧”，先有“渔舟下”，才有“莲动”，所以翻译时要贴近生活，可以“浣女洗衣归来，一路有说有笑，使得原本幽静的山林显得格外热闹；渔夫打鱼归来，渔舟前行，不停打到船下的莲叶”。

例如： 《卖花声•题岳阳楼》 张舜民

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 醉袖抚危阑，天淡云闲。何人此路得生还？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

这首词的层次转化很分明，作者的情感也跟从杀敌的前线上被撤下，贬谪南方的经

历有关，了解到作者的这个背景资料，把握诗歌情感问题不大，但是对于词的文意转换就不一定能精准解读了。“木叶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敛芳颜。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阳关》”，先是由岳阳楼上放眼所看到的天地之间“君山上落叶缤纷，水天无边无际”的远景开始，再到眼前“艺妓因为感受到我被贬的愁意也芳容不展，只顾把酒漫漫斟上”的近景，然后是作者抒发“被君王从前线上撤下的不能再到渭城西去，不能自豪高歌《阳光》”的忧愤失意。但是，我们的学生因为忘记了主谓宾的朴素逻辑，没有把省略的部分找出来，完整地重构意境，对于“十分斟酒敛芳颜”的转换感到措手无策，胡乱翻译。这里“斟酒”是谓语，根据生活经验，明确诗句被省去的是倒酒的人，而从“敛芳颜”可判断是女子，“十分”是对“斟”或“敛”的修饰，所有串联起来，即是“女子倒了漫漫的酒，愁容满面”。从个别字词，结合主谓宾结构，想象补充串联被省略的部分，这些太为重要了，否则诗词的层次多些，就会找不到重心。

又如：必修3 《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首律诗是杜甫晚年所作，其愁绪是了然可感，但是其“离乡漂泊、登高伤秋、年老多病、丧友孤独、国运艰难、遭遇苦恨、潦倒穷困、无酒解愁”无论是个人的，还是家国的，诗人都难以不怀“忧”，如果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怎一个愁字了得！”对于这份沉重的无与伦比的惆怅，诗人在诗的前两联的景物描写中也有铺垫，也有渲染，翻译时一定要调动过往体验，译出情思和意蕴。“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秋来天地高阔，我登上了高处，因为没有遮挡，秋风显得比往时都凄急，嗖嗖簌簌，好一个天地，高阔得让人自觉渺小无依，好一个秋风，狂乱得让人心生寒意，正当诗人惶然无依的时候，猿猴的哀唳，一声声飘落在作者的心房，那寒那悲瞬时化作涟漪充斥诗人心房；再看看眼前，清清河洲，白白沙岸，只见一群群沙鸥盘旋低徊，仿佛也感受到了秋的寂寥，格外惶然沉重，首联先工笔细刻了秋的肃杀，让自然万物让人惶然无措。“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秋寒中，那无尽的落叶纷纷扬扬，一片又一片，一层又一层，萧萧落下，任人挡也挡不住；那滔滔的江水，汹涌奔腾，激流而来，滚滚向东，颔联紧承上联，从整体上描摹秋江的壮阔、肃杀。诗的前两联28个字，给我们形象细腻地描写了一个寂寥、肃杀的秋天，隐约抒发万物在这萧瑟中的惶然无措，为下文抒发

作者愁思做铺垫。这里如果不结合生活体验，体会“急”、“哀”、“回”、“萧萧”、“滚滚”的意味，就很难深入体会“寒凉、凄冷、惶然、无依”的悲伤感。

再如: 《余干旅舍》刘长卿

摇落暮天迥，青枫霜叶稀。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

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寒衣？

注：此诗是刘长卿在公元761年（唐肃宗上元二年）从岭南潘州南巴贬所北归时途经余干所作。

这首诗前两联的余干暮色的描写为最后抒发诗人羁旅之愁做了很好的铺垫：“摇落暮天迥，青枫霜叶稀。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秋天来了，叶子枯黄摇落，就连原本茂密的枫树也早就没有霜叶红于二叶花的盛态，稀稀落落，使得原本就高阔的天显得更加清寥旷远；暮色渐浓，余干城门也关闭了，只剩下城下的河水在呜咽，独鸟背人远去，这况味好不凄凉萧杀！这几句中的“迥”、“孤”、“独”，看似简单，但是要根据意象，结合自己的经历，深入体验，才能读出其中的天高地阔“人的渺小无依”、夜晚人迹稀少“余干城的冷冷清清”、独鸟远飞“彷如诗人孤独飘零”意味，没有体验的参与，解读出来必然是没有生命的意境。

综上所述，在古典诗词教学中，我们借鉴先哲们的治学理念，注重“躬行”，或者间接“行”，引导学生把自身体验糅合到诗词学习中，运用想象，对诗词的意象进行串联和感受，从而生成新的自我的体验，品得古典诗词的茶香。

【参考文献】

1、《高中古诗文一看通》 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

2、《唐诗宋词三百首》 华夏出版社

3、《人间词话》 王国维 武汉出版社

4、《中国古典诗词中的想象》 郑高潮

5、《古诗词想象力教学三步骤》 欧虹玉

6、《2013核按钮的专项集合训练》 江西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