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李涉[题鹤林寺僧舍]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译文】 因为经过寺院时碰到了僧人,就与僧人闲聊了起来;这短暂而虚幻的人生中,我又悠闲了半天。
【出典】 李涉 《题鹤林寺僧舍》
注:
1、 《题鹤林寺僧舍》 李涉
终日昏昏醉梦间, 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 又得浮生半日闲。
2、注释:
《题鹤林寺僧舍》:这首诗在《全唐诗》中名为《题鹤林寺僧舍》,千家诗把原标题简化为《登山》 。
鹤林寺:在今江苏省镇江市,始建于晋代,原名古竹院。唐开元、天宝年间为镇江南郊著名古寺之一,僧元素主持寺院始改为禅寺。
强:勉强。
因:由于。
过:游览,拜访。
竹院:即寺院。
浮生:语出《庄子》“其生若浮”。意为人生漂浮无定,如无根之浮萍,不受自身之力所控,故谓之“浮生”。
3、译文1:
长时间来一直处于混沌醉梦之中,无端地耗费着人生这点有限的时光。有一天,忽然发现春天即将过去了,于是便强打精神登上南山去欣赏春色。在游览寺院的时候,无意中与一位高僧闲聊了很久,难得在这纷扰的世事中暂且得到片刻的清闲。
译文2:
整天昏昏沉沉的,像喝醉了酒,又像在做梦似的。突然听说春天快要过去时,强打起精神去登山,以寻春色。路过竹院,遇见了寺僧,和他聊天,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得到了半天的清闲。
4、李涉(约806年前后在世),唐代诗人。字不详,自号清溪子,洛(今河南洛阳)人。早岁客梁园,逢兵乱,避地南方,与弟李渤同隐庐山香炉峰下。后出山作幕僚。宪宗时,曾任太子通事舍人。不久,贬为峡州(今湖北宜昌)司仓参军,在峡中蹭蹬十年,遇赦放还,复归洛阳,隐于少室。文宗大和(827-835)中,任国子博士,世称“李博士”。著有《李涉诗》一卷。存词六首。
关于李涉有一则著名的故事。据说李涉曾遇到一伙文化素质极高的强盗,听到李涉大名后,居然不行凶劫财,却要求留下一首诗。李涉于是赠给他们这样一首诗:“暮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于今半是君。”此诗的意思是:这个小村子傍晚的时候风雨潇潇,遇到的绿林好汉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当年根本就不用隐遁荒野,如今的世上多半都是你们这样的绿林好汉啊。强盗大喜,竟反而赠给他不少钱物。这伙大唐豪贼,一不劫财,二不劫色,却劫诗,留下千古佳话。不过李涉虽有才华,却不被朝廷所容。他一生仕途不顺,曾有诗道:“十年蹭蹬为逐臣,鬓毛白尽巴江春。”
5、诗人李涉在唐宪宗时被贬谪为陕川司仓参军,文宗时应召为太学博士,后来又被流放南方。在他遭遇流放期间,用他诗中的话说就是“终日昏昏醉梦间”,情绪极其消沉。然而,在“忽闻春尽强登山”与鹤林寺高僧的闲聊之中,无意中解开了苦闷的心结,化解了沉溺于世俗之忧烦,体验了直面现实及人生的轻松感受,才得以使自己麻木已久的心灵增添了些许的愉快,于是欣然题诗本篇于寺院墙壁之上,以抒发其内心“又得浮生半日闲”之感慨。
“终日昏昏醉梦间”,这一句是诗人对自己遭遇流放时的内在情绪与外在情态的真实描述。诗人从“抑”起笔,首先抒写其消极浑噩的内心情态。在“醉梦”前面修饰以“终日昏昏”,可见诗人面对流放遭遇所表现出来的极度消沉和一蹶不振。从写法上这是采取了先抑后扬的写法,为下文的“扬”做了一个很好的蓄势和铺垫。
“忽闻春尽强登山”,这句是写诗人在百无聊赖之际,浑浑噩噩之中,忽然发现明媚的春光已经快要离他而远去了,于是强打精神走出户外,登上南山,想借欣赏春色以排遣积郁已久的愁苦与不快。这里的“春尽”我们应该不仅仅理解为自然界的春天将要过去了,还应该想到人生青春岁月之有限。诗人不甘心就此消沉下去,不能就这样枉费青春,不甘心庸庸碌碌了此一生,因此才在“忽闻春尽”之后振作精神“强登山”。这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也不失为一句人生启迪之难能可贵的箴言。
“因过竹院逢僧话”,“因”,当为介词,有“由于”之意;“竹院”,就是寺院,僧人参禅悟道修行之地。诗人来这里干什么?有意来的也好,无意路过也罢,总之,人还是进去了,并且与寺内的高僧谈禅悟道闲聊了很久。“逢僧话”之“逢”字告诉读者是无意之中碰到的;“话”,即与老和尚谈禅悟道,聊天,吐露心中的苦闷与不快,探讨人生之喜怒哀乐,等等等等。我们都知道,作为佛家,对待人生的观念自古多为淡化人生功利,平和情绪心态,面对惨淡现实,视若罔闻,处变不惊。不论有多大的烦恼与不快,学会深藏于心底,这样才能忘记过去,笑对人生,憧憬未来。
“又得浮生半日闲”,点睛之笔。浮生半日闲,是因为过竹院逢僧话。此句深深禅意,揭示了无趣盲目的人生,半日闲最难得。
作者已经对人生有所觉悟,并找出自己的答案。这首诗就是他心境的写照,有人以为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并对之解释,其实不然,“偷得”也好,“又得”也好,并非对人生的消极应对,而是一种自然之道。
6、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李涉《题鹤林寺僧舍》
唐代诗人李涉说他终日奔忙,仿佛在梦中一般。那一天,忽然听说春天就要过去了,所以决定出去走走登登山。路过竹林深处时候,偶遇寺庙里的僧人,坐下闲聊,人家大师一句话,李涉那麻木的内心,瞬间获得了轻松和欢愉。浮生半日闲,任凭时间过往流逝。
不过,劝阻人们惜时用功的话语可从来没有停止过。我们的大诗人陶渊明在《杂诗》中说,“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盛年和清晨都是一个人最宝贵的时光,珍惜时间,不是纵情享乐、游戏人生,而是建功立业,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中唐杜秋娘的《金缕衣》更是形象地劝勉世人: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那大好的光阴远比华丽的金缕衣贵重,要将自己的热情和年华投入到积极进取之中,唯此,拮取人生最灿烂繁华的光阴,才算不辜负宝贵的生命,怎能偷闲?
我们现代人的生活节奏似乎完全承袭了分秒必争这一点,每日由清晨睁开眼睛劳作到午夜闭上眼睛,一直似高速旋转的陀螺,用3分钟起床洗漱,用10分钟电话约客户,拿15分钟与同事吃饭,用1小时的飞机到达出差地……一如李涉“终日昏昏醉梦间”,顶着建功立业的志向,压得没有喘息的机会。
我们聪明的现代人可曾知晓,古人的言语中从来没有反对去珍惜时间建功立业,但也是在那只争朝夕的进取外,享受着丰富的生活呀。就拿杜秋娘来说,她丈夫李锜就是因为听了她演唱的那首《金缕衣》,正中其意而收为侍妾,婚后,杜秋娘以女人的柔情和宽容弥补着丈夫的急功近取,给生活带来别样的风景,成就了一对“忘年恋”的典型。
我们只承袭了古人的片面,高速旋转侵入我们的大脑,在这匆忙行走的人间,能有几个人有时间有心情反思人生呢?机缘巧合,僧人点拨了诗人李涉,又得浮生半日闲,谁又来指点我们现代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加官晋爵,为仕途功名,为建功立业,芸芸众生以各种理由在不懈地奋斗着,珍惜了青春,却辜负了年华。惜取少年时固然是昂扬的一种状态,但于忙碌中品一杯香茶,也是人生应有的一种潇洒。
日子怎么过,快乐不快乐,都是我们自己的。每寸忙碌的时光之外,稍稍止步,多一份嬉笑怒骂的乐趣,让这每一个个刹那,成为我们生活生动的表情,岂不美哉?
7、诗仙之风,飘逸而不失狂放; 东坡之风,豪放而不失旷达。 看似相近的李白、苏轼的豪放个性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主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第一, 李白和苏轼作品中博大境界的构成及内蕴不同。在审美意象的选择上, 李白偏爱 宏伟壮观的事物, 在现存九百八十七篇作品中, 描写宏大意象达一千一百余次 , 又对其进 行时空拓展和夸张描绘,如“天台四万八千丈”、“尔来四万八千岁”以及“燕山雪花大如席”, 达到了令人震惊的效果。他善于以高处为立足点俯瞰世界, 如登上庐山看到的“白波九道流 雪山”的大江和“挂流三百丈, 喷壑数十里”的飞瀑, 气势恢宏豪迈。李白诗中常采用跳跃 性的情景组合, 如《梦游天姥吟留别》打破时空界限的意象连接, 以及《将进酒》中发想无 端、转折无痕的情感突变, 具有了内在的张力及气势。而这种大容量情感急速喷射时,又产生 了“列缺霹雳, 丘峦崩摧”般的巨大力量, 《将进酒》、《蜀道难》一开篇就呈现出这种气势。 唐人读书壮游结合的氛围, 使得李白超人的天赋及自然感受力发挥到了极致, 而这种李白式 的以天分而非知识取胜的恣意表达却无踪迹可循、很难模仿。不过, 除去其天才之作的百首 之外, 其余猝然而成的诗作就难免单调、粗糙, 缺乏变化了。 宋神宗说过“白有轼之才而无轼之学”, 苏轼确实学识深厚: 现存作品仅诗歌就达四千 首左右, 诗文的内容、风格丰富多彩, 诗文、书画均代表了宋代的最高成就。他对于意象全 无选择、入手便用, 在细致的观察中显示出缜密的思考。在其豪放词《念奴娇. 赤壁怀古》 之中, 大江壮阔、历史悠远的时空交织展示出宏大的境界, 周瑜的少年得志反衬出自己老来 无成又感慨深切, 结尾的“酹江月”则更显现出豁达的心胸, 确实在豪放气势之外表现出了 “细密的意境和浑然的工巧”。苏轼思索人生获取的胸襟智慧, 又使他具备了从常见现象直 达内涵的穿透目光, 如李白的《望庐山瀑布》惊叹于一个瀑布的壮观; 《题西林壁》中, 苏 轼则宏观概括出不同角度看庐山的差异后, 以理性的审视得出了“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 在此山中”的哲理, 产生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不同于李白的恣肆表达, 苏轼达到了他所 推崇的“出新意于法度之中, 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的境界。 刘熙载说过东坡词的内容丰富类似杜甫, 风格豪放则近于李白, 显然将苏轼定位为一个 博采众长的集大成者。在融会前人优点、冲破规矩束缚之后,苏轼的作品达到了“随物赋形” 的自由境界。李白天赋才情的放纵自如难以模仿, 苏轼才学胸襟的尽情流露更是无从模仿。
第二, 李白和苏轼的诗歌表情达意的功能不同。 李白诗歌的豪放是由于承载了迅猛的情感变化; 而苏轼在“豪放”之外施展才学是要寄托妙 理。二人显然代表了唐宋诗歌重意兴、重理趣的不同追求。李白的感受敏锐而丰富, 无论是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的乡愁, 还是“独酌无相亲”的孤寂, 以及“惟见长江天际流” 的离别怅然, 都描绘得细腻动人。但在无比自信和入仕无门的矛盾中, 又情感起伏、悲喜分 明, 不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得意、“长风破浪会有时”的自信, 就是“高堂明镜悲白发” 的感伤及“大道如青天, 我独不得出”的悲怆。诗中的情绪此消彼长、矛盾激荡。《将进酒》 中先从青春易逝的感慨变为得意尽欢的极乐,忽而又由痛饮美酒的酣畅急转直下为“同销万 古愁”的忧愤, 呈现出跌宕回旋的情感气势。苏轼的作品从日常选取的材料中生发人生感悟, 传达出形神、情理交融的理趣, 表现出作者冷静思索的状态, 所谓“静故了群动, 空故纳万 境”。在早年经过三峡所作的《江上看山》中, 身处疾行的舟中景物瞬息万变, 作者却仍能冷 静细致地进行观察, 李白在“轻舟已过万重山”时只定格下刹那间的欢畅豪迈, 二者就有了明显的达理、传情的区别。因此, 苏轼的作品中或“雪泥鸿爪”的透彻, 或“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豁达, 或是以不同角度看问题的通达, 以及对远近、得失、荣辱等矛盾的辩证思考, 总 是富于哲理、引人深思。 李白的诗《日出入行》和苏轼的词《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 显示出二人探究宇 宙的思索, 但最终对待自然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李白落脚于“吾将囊括大块, 浩然与溟悻 同科”,充满了主宰宇宙的豪迈; 苏轼却认可、顺应了生命缺憾, 顿悟出“但愿人长久, 千里 共婵娟”的人生哲理。《行路难》和《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又展示出李、苏面对 仕途艰难的不同态度: 前者传达出李白时忧时喜、矛盾激荡的情感; 而后者表现了苏轼无忧 无喜、无雨无晴的洒脱。李白诗歌中真切强烈的情感投入可谓“入乎其内”,具有壮观激荡 的“生气”;苏轼将生活磨难升华为哲理, 记录下情感积淀后的冷静思索, 又能“出乎其外”, 当然达到了智慧旷达的“高致”。
第三、乐观豪迈的内涵不同。李白的《行路难》和苏轼的《百步洪》两首诗都在人世险阻的感叹中笔锋一转, 分别以“直挂云帆济沧海”和“造物虽驶如吾何”的乐观结束全诗, 但李白的乐观体现为无比自信, 苏轼则是圆融旷达。并未置身于政治斗争之中的李白永远处于 理想化的自信状态, 晚年还热情高涨地参加李幕府, 诗中描绘的赤子情怀及旺盛的生命力令 人神往, 为王安石批评的皆言酒色的内容, 却正好体现了与此相一致的青春活力和声色之 美。恰似“清水出芙蓉”的李白的诗歌, 展示出了外物最自然状态的绚丽多彩, 或淡雅、华 美, 或朴野、富贵, 是洋溢着积极昂扬的青春气息的乐观奔放的旋律。而宦海沉浮、看破荣 辱的苏轼, 就具有中年状态的成熟睿智。青年时“雪泥鸿爪”的感悟表明苏轼的少年老成, 坎 坷漂泊的经历又给了他人世沧桑的沉郁, 其作品呈现出绚烂之后归于平淡的老境美。苏轼从 不把艺术幻想等同于现实人生, 他很欣赏儒家倡导的通过自省升华人格的精神,被贬黄州之 后, 由内部化解了与外物的矛盾对立状态, 就更显现出智慧通达的心性。李白和苏轼或永葆 童心或少年老成的状态使得他们更能切合时代风气,进而从同时代的作家中脱颖而出。
总体来说,李白和苏轼豪放风格的差异反映了唐代诗歌“动态的、进行时的、创造者” 和宋代诗词“静态的、完成时的、守护者”两种文化精神的根本不同。 同作为四川老乡的李白和苏轼有着相似而又不相同的个性和人生。两人都深受老 庄思想的影响,向往特立独行的精神世界,与天地精神相往来,敢于对封建礼教发出挑战。 李白的“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和苏轼的“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可谓明证。 然而二者在具体个性上又有所不同。李白乃西域血统,性格倔直,不畏权贵,而又心向往之,对权贵的蔑视与对功名的不懈追求和特立独行的性格形成十分复杂的矛盾,他 想隐居又不甘被埋没,深信“大鹏一日东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深信“如逢渭水猎,犹可帝王师”。然而又是“一生傲岸苦不协,恩疏媒劳志多乖”,“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 一杯水”,于是只有“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古名”,只有“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 发弄扁舟”,“乘浮浮于海”,“天子呼来不上船”,沉醉诗酒明月间; 而苏东坡则不同,苏轼是燕赵血统,多豪侠气概,又能看透功名生死,功名心没 有李白强,在入世上基本上是遵照圣贤遗训,“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所以凡事看 得更开、更透,可谓深得庄子真传,一生向往的是“独与天地相往来”的“逍遥游”,所以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自得其乐。故而既能写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 豪迈激昂,又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缠绵悱恻;既能写出“老夫聊 发少年狂”,“西北望,射天狼”的轻狂不羁,又能写出“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的感伤凄美; 李白所给我们的是不媚权贵,潇洒飘逸,豪情万丈,自信人生!苏轼则更多地给 我们的是随遇而安,活在当下,是“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的悠闲,是“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的自在。
李白有时则真如天上的神仙显得过高而难以企及, 而苏轼则更显得平易,显得更可亲可近,他像一位长者,又像一位永远天真着的朋友。所以 李白在中国文人心中有着至高的地位,而苏轼则在中国文人和民间都有着崇高的地位。如果 非要把其二人统一起来的话,我认为,李白是神化了的苏轼,苏轼是平民化了的李白,两者都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是中国文人的骄傲。?
8、“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这是唐代诗人李涉的诗作。人处在俗世,纷纷扰扰太多,一路跌跌撞撞走来,也要留一份素美的情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一种优雅自在。亦可满身碎花,恰似人间浓浓烟火。又可一袭衣袂飘飘,素雅独立不染尘泥。
---------题记
如果说素是一种淡淡的味道,那美往往就带一种强烈的脂粉气。这素美就是一种综合的小花,浓淡相宜,不躁不喜。我可豪爽如酒,亦可细腻如水。这是一种俗世的情怀,素淡清雅却又不浮夸。
人生的风华情致往往很难圆满,经历几多沧桑,在寒冬过后,是否看到墙角那第一抹春痕。也许就是一株野草,一颗蒲公英素黄的小花,看到她们便忘记所有的忧烦。春天来了,那心便活跃起来,仿佛天公跟着开朗变得明媚起来,云清了,风暖了,那细如丝的雨也柔柔的润泽到心里去了。 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看着花开,看着这份欣喜,再俯身低眉嗅着那缕细细的香气,仿佛身体立在这里,而心却像蒲公英的花絮,轻盈曼妙飞舞在风里。 也许快乐就是这么容易,在一些简朴的事物里,往往就能找到这些素美的清喜。
人在忙碌碌里,留下一点悠闲,去大自然看看花开,听听鸟语,因为大自然与心是相通的,在哪里可以找到一种共鸣。用一颗俗世的心欣赏国色天香里的华美,也更留恋田园野花的素色清韵。风轻吹,雨轻飘,那丝丝清亮里带着一缕花香,沁入心脾。此刻那些放下的放不下的还有什么重要。带着一份自然的空灵,驻足远眺,映入眼帘的风景是那么纯净祥和,一景一物,一花一草,都是种在田园里的诗意。春意盎然,夏花灿烂,秋叶静美,冬雪那份空寂与苍茫,这都是平仄韵律的诗句,忍不住读了一句又一句,一直读到季节轮回里,岁月人老去。
素素淡淡,人自会悠闲,植下一棵花草,就植下一片光阴 。静夜中放下一天的喧嚣,看素白色月光里叶的轮廓,随风哗啦啦的唱着情歌,几声草虫啾啾,暗香盈盈。此时夜色如水,心意澄宁,采几瓣花香如茶,心邀明月,斜偎清风,脉脉花语里见素见美。生活寻寻常常,就像一本书翻了一张又一张,翻到书页泛黄,也都是那些碎碎念里的朴素平常。人生的况味就是这样,简单中才会有清欢,心中常氤氲着一份素简情怀,也自会月朗风清,眼见花开。
爱一个人,就那么朴素的爱着,冬天添得一件衣,夏天备下一把扇。暗夜里屋内有一盏温暖的灯火,灯下有个等你归来的人,炉灶上热气袅袅,虽是青菜素粥却可暖心暖胃。光阴越来越薄,情却越来越厚,彼此携手忙时共同劳作,闲暇时共听清风,共赏花开,平凡岁月里一盏茶一杯酒,夕阳下谈着曾经美好的往事,心有灵犀相对一笑不言情深,却让俗世的生活里满是牵挂和温馨。
岁月几般般,都是尘世云烟。此刻窗外清风几许,树叶沙沙,弯月下弦,天空星光点点,茉莉花簌簌清香飘进屋内,听一曲琼英卓玛的藏传大悲咒,这轻轻地梵唱,静寂空灵,仿佛自己远离尘世,静处在某个地方,那里古松翠柏,禅院深深。在这亘古睿智如天籁般的歌曲里悟到了生活的禅机。人生行走,处处有般若,拾得一份心境淡泊,见素见美过好每一天,这样自会流年清宁,眉生细香。
风动花摇,夏日盈盈。我向白云借一段素棉,为自己缝制一件裙裳,裙角用丝线绣上淡蓝色的碎碎落花。在薄语流年中,心融朗月,听一弦风声,吟一阕花语,衣袂飘飘,写下素美的诗行,让心静性闲,自成芬芳。
9、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此词甚合吾之心。
可惜李涉他能竹院逢僧话,我却不能他地遇俗言。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人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是典型的一问三不知吧。可是每当深度拷问自己灵魂的时候,却能很清醒的认识到,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做。特别特别的清楚,可是依旧迷茫。说不上来的迷茫。
终日昏昏醉梦间,这个世界不一定是酒才能醉人,事情一样能够醉人。我每日麻木于工作和学习中,昏昏欲醉。感觉像混日子,又觉得不像,因为偶有看电视或者玩游戏的时候就感觉是犯罪了,浪费了学习的时间,荒废了上进的念头。可是当忙碌起来时,一天仿若白驹过隙,等晚上躺在床上三省吾身之时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做好。只是一味的忙碌却没有任何积累下来。在忐忑中入睡,在迷蒙中惊醒,心从不那么安定。
又或有那么一日休息,没有工作中的事情,然后说服自己也学习,告诫自己今天就是休息,可以做个彻底的宅男。可是偏偏这样却不能得到内心的安稳。乎的一下子好像不知道做什么了,从沙发上挪到椅子上,从椅子上挪到床上。睡不着觉,做点功夫茶喝,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本来想的是很惬意的事情,可最后却索然无味。感觉心理上有病,所以搬来一大堆书来看,励志的、纯技术的、心理学的、社会关系学的,看完之后才发现这些东西好像除了纯技术的东西有现代物理学、化学、数学、历史学等等东西的支撑外。心理学和社会关系学就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尤其心理学,都无法自圆其说煞是让人愈看越糊涂。
比如现在,难得的在浩瀚如海的工作中,偷得半日闲。可是却不知道做什么了,到底要做什么呢。那做什么?现在乱七八糟的写这些东西。写完后干嘛去呢。要么看会书吧。或者去学习。谁能告诉我一个能够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10、故乡在闽西梅花山麓,是有名的竹乡。只要你漫步在曲折蜿蜒的山间小路上,迎着可人的春风,置身于逶逶迤迤的茫茫竹海之中,你就会惊喜地发现,那儿到处都是千姿百态、亭亭玉立的竹子。那些青青翠竹、有的高耸入云、有的蓬蓬松松、有的袅袅娜娜、有的敦敦实实。它们在粼粼的春光里闪亮,清风拂过,“沙沙”作响,唱着一支支缠缠绵绵的歌曲,成片地踏着节拍翩翩起舞,好象那唐时歌舞,又象那秦时音乐,仿佛有一群妩媚动人的古典少女在为你载歌载舞。
竹子,它有节,却不开花,所以不撩蜂惹蝶,难得一份清静;它有枝,却不结果,所以没有交换的本钱,独守一生清贫。
它空空地来到这个世界,又空空地回到大地。博大的虚怀,哪怕用锐斧劈开胸膛,也是外表青青,内心白白,不曾藏下一丝一缕。
在万物葱笼、千姿百态的山野,它也许显得单调了一些,从春到冬,从头到脚,一身绿色,初衷不改;在万紫千红的世界里,它绿得矜持而清高,绿得固执而坚定。以其蓬勃的生机给人们带来绿色和希望。
竹子作为一种多年生长的禾本科木质常绿植物,它不择地域,性喜温和湿润气候,不论是山区、平原、丘陵、瘠地,都可生长。它没有君子兰的雍雅,没有牡丹花的娇艳,也没有松柏的伟岸,可是它有高风亮节的美德、虚怀若谷的品性,也有婆娑绰约和飘逸洒脱的风采。即使贫瘠、干旱,它也四时追春;即使雨雪风霜,它仍百折不挠、生机盎然、四季长青,举起高高的桅杆,拉起远航的风帆,张扬绿色的理想。它深受人们的喜爱和文人墨客的赞颂,古往今来关于竹的佳句可谓多矣。诸如“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春暖一家桃李杏,岁寒三友竹松梅”;“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竹子的婀娜多姿、超凡脱俗俱在其中。
竹子与人类生存结缘已久,孔子《论语》中就有“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论述,说明远在春秋时,人们就普遍使用竹器了。国人对竹情有独钟,只需从“居不可无竹,无竹令人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中便可窥其一斑了。
竹子不仅能美化环境、陶冶情操,而且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你看,它浑身都是宝:竹笋可制成美味佳肴;竹叶、竹菇、竹沥、竹炭可以入药;竹竿可以建楼房,做农具、家俱、乐器、工艺品和文化用品。竹子用途颇多,而又不需要人们的赐予,它质坚、干直,身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干可断而不可改其直。它把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奉献给人类。
在偏僻的故乡,富有的竹子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乡人,在我们不甘寂寞的童年,梦想就像一个多矿的宝藏。我们常在竹林里挖冬笋、捉迷藏、打野仗、荡秋千……清悠荫凉的竹林便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多么盼望,有朝一日故乡也能修路架桥,让满山遍野的竹子走出大山,……如今,儿时的梦想早已成真,故乡的公路通了、电灯亮了、机器轰鸣了。清水笋罐头厂、竹胶合板厂、牙签厂、竹器工艺厂如雨后春笋般办起来了,祖祖辈辈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成了商海弄潮儿。一山山翠竹,一堆堆鲜笋,变成了一沓沓票子、一阵阵笑语。昔日贫穷沉寂的故乡已经步入了小康的坦途;如今的连城已经通了民航、铁路、高速,成为闽粤赣边结合部的交通枢纽。故乡人为了提高立竹量,普及推广了垦复竹山的先进生产技术,建起了一片片竹山速生丰产林基地,使连绵起伏的竹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绿色银行”。
故乡的翠竹就像我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一样,深深地扎根在故乡的土壤,未出土时便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寂寞地生长,默默地奉献,它孕育着故乡葱翠的未来,萌发着故乡碧绿的希望。
11、朋友聚会时,我总能听到很多类似的感叹:真忙呀!
? 大家都忙啊,忙得在电梯上还要走路,忙得恨不得车子钻过密集的车缝,忙得睡眠都打折了,忙得头昏脑涨眼花,忙得心虚肝虚肾虚,忙得血脂血压血小板升高,忙得变形了变态了变异了,人变成背着房子的蜗牛,眼睛的瞳孔变成钱币的孔方……
? 忙是一种流行病,大家都患病了,所以没人懂得并把它当做一种病。我摘录过一段话:他们急于成长,然后又哀叹失去的童年;他们以健康换取金钱,不久后又想用金钱恢复健康。他们对未来焦虑不已,却又无视现在的幸福。
? 我从事的是清贫而又清闲的职业,只好敷衍:有事可忙就好。心里却在琢磨,难道非得忙吗?脚不着地的是空中飞翔的鸟,但鸟也有栖息的巢和对晨曦啼鸣的闲适。
? 火车提速了再提速,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现在成了一团混沌,原先的山水画被速度涂抹成现代派的抽象画;飞机提速后还要超速,天涯的距离也在咫尺之间,中间省略的是“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的相思柔情;因为忙,手机短信和问候卡代替“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行又开封”的家书,洛阳的秋风再也吹拂不出万重乡思;因为忙,没有了王维的“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的恬静,盎然的春意再也无法进入心头;因为忙,都市里越来越多丁克家庭,孩子不要了,把“想得家中深夜坐,还应说着远行人”的亲情和融融的天伦之乐抛诸脑后……
? 从生产效率上说,蜗牛的速度是应该摈弃的;但从生活的质量看,蜗牛的漫步,是一种悠闲。须知生活并不是生产呀。然而偏偏有很多人把生活等同于生产,无端地忙碌、紧张。就连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恐怕都已经变成了机器轰鸣,大兴土木。
蒸汽机的发明,原意是提高生产效率,提供给人更多的休闲时间,但后来的流水线作业却把人变成了机器上的零件;电子革命,精简劳动力和时间,同样也把农业社会仅存的浪漫和悠闲删除、清空了。生活节奏不断加快,悠闲的旋律成了聒噪的喧嚣。
? “慢餐运动”的发起者意大利记者卡洛·佩特里尼宣称:“城市的快节奏生活正以生产力的名义扭曲我们的生命和环境,我们要以慢慢吃为开始,反抗快节奏的生活。”由慢吃开始,慢生活扩展到生活的各个方面,慢运动、慢写、慢爱、漫游等。
?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现代人总在辗转奔波,难得半日闲。但可悲的是,有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向欧洲人学习,德国人的年工作时间为1390小时,法国人为1554小时,西班牙人为1654小时,而我们则高达2200个小时。欧洲人的假期不仅是在工作中休息,还是工作的目标。休息不只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更是为了休憩精神;工作的目的不是工作,而是实现更好地休闲。欧洲人对工作和休闲的态度值得借鉴。
? 约翰·列侬曾经说过,当我们正在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时候,生活已经离我们而去。也许我们不需要“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的闲愁,也不需要“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的隐居遁世,但至少应该摈弃心气浮躁、急功近利的心。在霓虹灯闪烁的夜晚,用目光捕捉高楼大厦顶上的月亮;在摇滚乐还没有震破你耳膜前,听几声清新的鸟鸣;从呼啸而过的车轮上走下来,作心灵的漫步。这些总容易做到吧。
? 慢生活是一种沉静下来的心态,也是一种朴实的生活态度。
12、田园,是一个说出来就让人感到很安静的词。林语堂曾这样评价田园诗歌:“对田园生活的崇尚,渲染了整个中国文化。今天的官员和学者谈及归田,总认为它是上策,是生活的所有可能性中最风雅、最为老练之举。作为一个中国人,他知道生活的价值。每当深夜,他推窗凝望满天星斗之时,幼时学过的诗句便会涌上心头:‘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儒家倡导入世建功,而道家则主张“无为而治”,前者恰好成就人的社会属性,后者完善人的自然属性。
入世有乐,正如王恽在《【越调】平湖乐 尧庙秋社》中描绘了百姓安居乐业,作为地方官的他与民同乐的好心情:“社坛烟淡散林鸦,把酒观多稼。霹雳弦声斗高下。笑喧哗,壤歌亭外山如画。朝来致有,西山爽气,不羡日夕佳。”
出世亦有乐,正如李白的《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归园田居”,表意是回到田园,深意是“返璞归真”。对于“返璞归真”,我的解读是:即使没有高科技、没有现代化,生活依然能够不乏诗意。我们的祖先无法想象今天世界的模样,与我们相比,他们的日子有太多的不便。但他们不也走过一生,而且给我们留下丰富的文化遗产。要说古人苦,不过是用今天的眼光来衡量罢了。当今的中国物欲横流,但总有人不受摇摆,因为他们立足生命本初的愿望,守护生命本真的快乐,过着外在简单而内心富足的生活,不会庸人自扰,更不会损人利己。
如果一个孩子说:“我长大以后就想种田。”十有八九的中国家长都会痛斥这娃儿没有出息。家长望子成龙的心理没有错,但他们只看到了人的社会属性,忘记了人的自然属性,而后者正是“返璞归真”归去的地方,那儿就是最真的地方。我认为,人的自然属性先于且超越了其社会属性,同时也是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宿。当肉体回归的时候,心灵却一直归不去,这个人会“走”得很不甘。其实,这就是“归”的第三层含义,也是终极含义—死亡。
返璞归真,人才能真正看到世间最朴素的道理和最自然的规律。“归”并非意味着消极遁世,而是人在出世与入世之间游刃有余,并且总是保有一种内心的悠游。
归园田居。田园在哪里?在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也在我们城市周围的郊野乡间。后者是能够亲身前往、触手可及的,而前者坐落在人的心中。田园诗向我们展现的仅仅是赏心悦目的风光吗?田园诗的核心价值是抱朴含真。
“一个人从小到大,是从一个自然个体逐渐成为一个社会公民。我们叫做建功立业,叫做实现自我。但是实现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吗?社会角色,那是我们实现的一个成功标准吗?在社会角色实现之外,我们的自我又在哪里?比实现更高的是超越,而超越有时候体现为归来。一个生命有弹性的人,能够懂得把握的人,知道适可而止,知道他的归途还在。”(于丹)
陶渊明曾任彭泽县令,那他为何最终回归田园?是淡泊名利,还是遭人排挤?陶渊明在任时,一次上级视察,要求束带见之(穿着正装,毕恭毕敬),陶渊明感到很不快乐,不愿为了五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他用了一个词“心为形役”:为了躯体苟存,违心而为。他果断辞官,欢欣归去。于是诞生了山水田园诗派最高成就的代表作—《归去来兮辞》。
我们都学过另外一个词:“本末倒置”。把长远之计放在当务之急前,本末倒置;把财物得失放在性命安危前,本末倒置;其实,心为形役,何尝不是本末倒置?
陶渊明是真归去了,隐居躬耕:“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他回到了人的天性,那是自我;他回到了他的田园,那是自然。自我与自然,内外融合,人就真正抵达了心灵的自由。
也许有人会问:隐逸生活是否太清贫、太无聊?
陶渊明归来之时,“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平白浅易的笔触勾勒了家的温馨。得承认他的隐逸生活也有断粮的时候,从《乞食》一篇就能看出。古代种地听天由命,陶渊明也因饥饿而窘迫借贷,恰好对方十分敬重陶渊明,不但盛情款待,还避开“借”字用“赠”字来化解尴尬、雪中送炭。
用当今社会的眼光来看,陶渊明是一个“很失败”的男人。但困顿并未动摇他的归隐之心,相反,他寻回了内心的安顿。只有人心安顿,才会感到人生有趣,人在仓皇中,什么样的趣味都和生命无缘。陶渊明是一个大成功者,连自家揭不开锅这等“家丑”,他也敢于并乐于写进诗篇。他没有活在别人的眼光中,而是活在自己的心里。所以,他的东篱才能成为后世无数带霜的菊花寻得温暖的一隅。
再看看陶渊明的住所:“衡门之下,有琴有书;载弹载咏,爰得我娱。岂无他好?乐是幽居;朝为灌园,夕偃蓬庐。”这几句描述照应了后来刘禹锡的传世名篇《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陋室铭》堪称中国古代文人生活与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们不求外界太多的给予,只求丰富内心、提升自我,并且胸怀天下。
那陶渊明的隐居生活无聊吗?你看,他在颓檐之下,“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其中能有多大乐趣呢?他说“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读书不钻牛角尖但求会意,书中流连以至于忘记吃饭,这份喜悦不正是阅读的目的吗?
今人读书,分为有用之读和无用之读。例如准备考研、参加竞赛、冲击大学英语四六级等,这些都叫有用之读,读了就能立刻派上用场,还自己一个能力证明。那什么叫无用之读,就是进行一些可能不会随即产生物质回报的阅读,但这样的阅读广见闻、乐身心,开卷有益,生命成长。
陶渊明这份读书的境界正好映照了西方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论读书的思想,他就是弗朗西斯培根。培根在《论读书》(Of Studies)开篇就说:“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for ornament,and for ability.”王佐良将“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翻译成“读书可以怡情”,将下一句“Their chief use for delight,is in privateness and retiring”翻译成“其怡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如此描述,不正是陶渊明的真实写照吗?当我目睹中西思想合璧,同时与自己的观点产生共鸣,总禁不住抚页微笑。培根、陶渊明,还有王佐良,他们都已不在人世,但他们的文字仍温、情怀犹浓。
也许还有人会问:人人都归隐了,谁来经营世道呢?
我们的当政者如有一颗归隐之心,也就有了悲悯之心,还会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吗?在任时尽职尽责,离任后逍遥自得,就能像苏东坡、白居易、张养浩等一大批古代为官的文人那样为世代歌颂。
白居易,曾任杭州刺史,他修白堤、兴水利,让整个地方经济发展起来,人民富足。后来他调走的时候,仅从天竺山带走了薄薄的两片石头,还写下一首诗:“三年为刺史,饮冰复食蘖。唯向天竺山,取得两片石。此抵有千金,无乃伤清白。”他之后又做了苏州刺史,临走的时候还是这个习惯,在洞庭湖边找了两块大石头。把石头抬进府,洗干净,一块做了他的琴架,另一块因为表面凹陷,用来储酒。琴棋书画、诗酒流连,这就是文人的做派。像白居易这样身处官场的文人,他们的理想并非家财万贯,而是追求为一方百姓做完实事之后的坦荡胸襟,是清风明月在我心。
我们还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意思是说隐居山林者,远离尘嚣,但境界为小;而身居闹市中,淡泊宁静,此境界为大。如此说来,“隐逸”,不一定要离开。在我看来,真正的大隐者,随遇而安。他也许就“结庐在人境”,每天都做着与别人毫无二致的事情,但他心中总有一方从容宁静的田园。
13、道家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与此理相通,儒家之道——中庸亦然。谈及中庸之道,就不免要说说其内涵,林语堂先生曾在其书《中国人》中提到:中国人的幽默来源于现实,也来源于庸见。这庸见体现在人们的知足常乐之中,而且深入到人们的骨子里,而这些正是一种执中的态度。故此,中国人在当时面对外国侵略者时能表现得老成温厚,超脱圆滑,也正是中国之不败之理。中庸,是中国人生活的必需,因为我们已经习惯,而这是外国人所难以理解的。不过我们不需要他们的理解,只需习惯就好。中庸,接受现实,知足常乐最为重要。
秉承着一颗信仰中庸的心,我们中国人皆有自己的精彩。这颗执中的心态将引导着我们去索取,发觉,品味,享受生活——平淡的生活。并于平淡处获取人生的真谛,谋求淡而难得的幸福,此谓‘淡福’。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这半日闲,在当今社会对于多数上班一族来说恐怕是最渴望的。生活在物欲横流,红灯酒绿的闹市区,下班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上一坐,恐怕也难以偿愿。想去散散步,前面突飞而来的是一辆辆的车。想去茶亭喝喝茶,一眼望去尽是车水马龙。就算我们学生也难免如此,想去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一看多是人流,走着,坐着时,风声人声车辆声声声入耳,情事爱事失意之事事事缠身。
此时多想一个人待会儿……
不过,要在此般境地之中获取乐趣也不是不行。这需要一颗知足的心,别太执着于名或利:这需要一颗懂得静的心,别太因事而易躁动。林清玄这点做得很好,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淡而欢愉。多好啊!
我自小喜欢三个字,定,静,悟。觉得吧,甚有道理!要发现点什么没有一颗能静下来的心那是不可能的。在嘈杂的境地之中能做到入乎其中出乎其外。虽处闹地而心自静,这就是一种境界一种享受。
想想,“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多好,如果是在心情不好,或是长日在嘈杂之地待久了,你卸下一身的工作,能有此般享受那就更妙了,然后便是一股新气融入身体进入心里,尔后自己获取了一种新的能力,一种能化闹为静转烦心为享受的能力,这是可能的,而且是很可能。只要心到,能做到,那这种淡淡的幸福也就自然到了。再想想,如果你是个工作者,能在下班后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老婆孩子的笑脸相对,接着是一桌香喷喷的晚宴,一家人齐聚一堂,还能看看新闻听一下小曲,然后你不免写写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时候妻子端上来一杯普耳,这该多好!这些你能得到,只要你心能静下心来,细心发现,用心去享受这淡淡的幸福。
人能淡淡的生活,就是幸福!
14、凡是到中国旅行过的人,特别是那些固执地到过为访问者所罕至的中国内地的人们,无不为中国劳苦大众低劣的生活水准所震惊。尤其使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中国人在这种条件下居然颇感快乐和满足。即使像陕西那样闹着饥荒的省份,这种自足精神也十分普遍,只在极端情况下才有例外。即使现在这样,陕西的一些农民仍然可能笑得出来。
外国人眼里所谓中国人的苦难,其中不少无疑出于他们用扭曲了的欧洲标准来衡量中国所产生的误解,这种标准认为没有暖气烧得过热的房间、没有收音机,一个人就无法幸福地生活。如果这种标准正确,那未1850年前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什么幸福的人存在,而在美国生活幸福的人也就应该比“舒适的”巴伐利亚为多。在巴伐利亚,当时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折叠、能够旋转的理发椅,更没有什么开关按钮之类的东西,中国农村的开关按钮就更少了。
在先进的上海,还有可以称为真正的“椅子”的老式理发椅,这也仍可见于伦敦的国王大街和巴黎的蒙马特区。就我而言,则更倾向于认为坐在真正椅子上和睡在真正的床上(而不是沙发)的人更为幸福。那种根据一个人每天揿多少机器按钮来衡量文明程度的标准肯定是虚伪的。因此,中国人许多所谓自满自足的神话都是西方人臆想的结果。
然而事实上在相同条件下,中国人比西方人也许更容易满足,不管哪个阶层。无论是知识阶层还是劳苦大众,都有这种快乐知足的精神,这也是中华民族传统渗透的洁果。这种精神可见于欢快饶舌的北京黄包车夫身上,他们一路上总是谈笑风生地逗乐,很想让同伴遇到什么难题,自己也好开开心;这种精神也可见于那些气喘吁吁、汗流侠背地用山轿把你抬上牯岭山顶的苦力身上;这种精神还可见于四川那些拉船逆急流而上的纤夫身上,他们每天所能挣到的钱,除了吃两顿简单却还满意的饭菜之外便所剩无几。根据中国人知足的理论,无忧无虑地吃一顿简单而满意的饭菜已是莫大荣幸。正如一位中国学者所云:“人生但须果腹耳,此外尽属奢靡。”
知足与“和蔼”、“和气”等词语相类似,新年都被写上红纸,贴上大门。知足是劝人中庸,它也是“有福莫享尽”这种人类智慧的一部分,类似明代某位学者所谓“享清福”。老子有句格言至今流传:知足不辱。另一个说法是“知足者常乐”。在文学作品中,知足往往是对乡村生活和乐天派的赞美,在所有的诗歌和私人书信中都能找到这种情绪。我随意翻阅了一些明代学者的书信集,看到陆深写给友人的信,其中写道:晚将有佳月,别具画肪,载鼓吹同泛如何?昨致湖石数株,西堂添却一倍磊块新凉,能过我信宿留乎?兼制隐居寇服,待旦夕间命下,便作山中无事老人矣!
这种情绪,被现代中国文人们吸收进自己的思想与感情之后,使他们即使在陋舍之中也能找到幸福。
人类的幸福是脆弱的,因为诸神明显地对此感到嫉妒,于是“幸福”就成了生活当中最捉摸不定的问题。然而在文化与进步的领域内,幸福仍是人类智慧首先应该关心和解决的问题。中国人出于自己对生活的一般常识,竭力寻求这种幸福,他们像功利主义那样,对幸福总比进步更感兴趣。
罗素夫人曾经明智地指出,“谋求幸福的权利”过去是并且现在仍是被西方人士所忘怀,并置于兴趣之外的权利,他们总是专注于那些次一等的权利,比如选举、通过皇家费用预算、宣战和彼捕后接受审判的权利。中国人从没想到过被捕后接受审判是一种权利,但他们却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谋求幸福的权利,无论是贫穷还是失宠都无法把这个权利从他们手中夺走。西方人寻求幸福的态度是积极的,中国人的态度却像大儒主义那样消极,幸福最终总被降低到个人基本生存需要的水平。
事实上,我们并不了解自己究竟需要些什么。因此,第欧根尼的故事尽管总是引起人们哄堂大笑,却也着实使人们感到某种嫉妒。比如他宣称自己是幸福的人,因为他不想要任何东西;他看到一个小孩用手捧水喝,就索性把自己的碗扔掉。现代的人们总是不断地为许多问题所困扰,其中大部分与他们的个人生活大有关联。他们一方面深深地嫉妒第欧根尼的苦行主义,另一方面却又舍不得错过一场精采的戏文或电影。这就是所谓“坐卧不安”的现代精神。
中国人并没有像第欧根尼走得那么远,中国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走得很远。知足的哲学思想,给了他们追求幸福的消极方法。与第氏不同,中国人只要求那些可以带来幸福的东西,如果无法得到,他们也不会死乞白赖地去争取。中国人至少要求两件干净的衬衫,因为尽管故事书中第氏精神的芬芳对人毕竟有一定的吸引力,然而是否真的与第氏为伍,效其所为,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他穷得只配有一件衬衫,他也不在乎。与第氏不同,中国人希望看一场好戏并尽情地享受,但如果他没有条件看,也并不十分难过。
他希望自己的房子周围有一些高大的古树,但如果院子里只有一株枣树,他也感到同样高兴。他希望有许多孩子,有一个妻子亲自动手做他爱吃的佳肴;如果他很富有,可以再请一个高级厨师和一个穿着红裤子的漂亮女仆,这个女仆要能在他读书或作画时为他焚香侍候。他还需要一些好朋友,一个能理解他的女人,这个女人最好是他妻子,如果不是,则歌伎也行。如果他生来就没有这种“艳福”,他也不会懊恼。他需要吃饱,好在大米稀饭和腌萝卜在中国倒也不贵。他希望有一坛好酒,常常自己酿造米酒,或者花几个铜板到常去的酒店沽上一碗。他需要悠闲,这在中国不难得到,如果他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他便会快活得像一只小鸟。如果他没有一个可供玩乐的花园,他便希望有一间坐落在山里的僻静小屋,门前有一条小溪自山上潺潺而下。这间小屋也可倚傍着一个河谷,下午他可以漫步河岸之上,欣赏鸬鹚为渔夫捉鱼的生动情景。但如果他没有这种运气,只能呆在城市里,他也不难过。因为无论如何他还可以在笼中养上一只鸟,栽种几盆花,还可以赏月——月亮总是会出来的。大诗人苏东坡就写过一篇十分优美的散文来描写月亮,这就是《记承天夜游》: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入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存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
下定决心从生活中获取尽可能多的东西,并且渴望享受已有的一切,万一得不到也不感到遗憾:这就是中国人知足常乐这种天才的奥秘。(林语堂 知足常乐)
15、早晨醒来,便被屋外的雨声给吸引了。我这人平时是个懒人,尤其是雨天就更是懒得出门。今天不知怎的,就是想试试雨中漫步的乐趣。也许是昨晚高烧的后遗症吧,呵呵,突然就想犯回傻。
于是撑一柄伞走进雨里,风的指尖轻轻抚摩我的脸颊,有些暧昧;雨丝点点的落在我头上,有些温情。远处钢筋水泥的丛林已被清洗的光鲜洁净,似迟暮的老人换上了新衣,于是顿觉得整个城市年轻了些许。这雨洗尽了芸芸众生的凡世铅华,冲淡了你我的流年过往,在水澜润泽的细雨中徜徉慢步,顿觉心亦无尘,灵台澄清。“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浮躁的心此时就在这细雨中得到了荡涤,悸动的情感也变得安闲与明净,不安的灵魂也会稍作整理与休憩,于是整个人就在这雨中心智明了,顿悟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人生上上境界了。
此时的雨陡然大了起来,空中的云翳似阴霾般厚重,如一幅着了重彩的水墨写意,那淅沥的雨仿佛是从画中倾泻下来的一样,轻轻的洒落在人间,渐起点点的水花,汇成涓涓细流尽情的流淌开去。雨水带走了城市表面的记忆,但历史镌刻下的铬印又怎么能带走,那风雨中每一座矗立挺拔的建筑无一不倾诉着整个城市的沧桑过往。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是啊,在暴风骤雨中行走也是对人生沧桑生活的历练,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让你更加懂的生活的真谛,生活不在于我们实际得到了什么,关键是在于我们的心灵是否充实,对于生活的理想应该像宗教徒那样虔诚和热情,只有这样才能在前进的道路上不畏艰难险阻,才能永不回头的走下。只有经历了这些苦痛才会让人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在怨天由人,不在自怨自艾,并重新找到生活的勇气和目标。当云开雾散时,当彩霞初升时,你会感到空气是如此的清新,生活是如此的美好,顽强的生命,品尝苦涩的同时也酝酿着幸福,这才是生活的本真。
这雨带走了春天的伤感,带来了夏日的希冀,它滋润着世的万物,同时也激励着为理想执着坚持的人们……
也许是昨晚的烧还没退尽,才会顶着一副虚弱的身子在这种天气出门走这一遭。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些什么,非要学那古人附庸风雅一番。
哈哈,疯也好,傻也罢。人生难得几回痴!
想起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16、读书,能养心。
现世的红尘太重了,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因而很累,不是人累,是心累。每天起床,要上下奔走,要四处经营,要看上司的脸色,要和他人应酬,一颗心在名利的驿路上疲于奔命,无一刻安闲。这时,唯有书,也唯有书能让疲累的心喘息一下。
心,如果是驿马;书,就是驿站。
心,如果是漂泊的小舟;书,就是宁静的港湾。
有时,劳累之后,我无言回家,常常默默地坐在椅上,拿一本薄薄的书看上两页,让心走出红尘,走入那片心灵的花园,在文字的想象里或倚仗着山,或登高观日。一篇看罢,抬头看天,天晴如水,云白如纱。这时,一个人也轻灵灵的,如同一丝浮云,不沾染一点灰尘,不沾染一点儿污垢。
古人言,“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是说净了养心的好处的。可惜,现实生活里,高僧难遇,古寺罕求,我们为什么不寻求于书呢?一册书,就是一位高古的僧人,就是一声洗心的佛号,就是一声清亮的晨钟。
有高僧宣偈语道:“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在红尘,我们的心就是一朵莲花,世俗得失就是尘埃,就是灰土,不时地沾染着我们的心灵。要让心空灵,让心洁净,最好的方法就是读书:书中每一粒文字就是一颗露珠,能润泽心灵那朵荷花;书中每句话都是一丝雨,能涤荡心灵的灰尘,让它洁净清白。
读书,让人心净,也让人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