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亚里士多德的共和政体观

第１７卷第１期

呼伦贝尔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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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９年２月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ｕｌｕｎｂｅｉｅ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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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亚里士多德的共和政体观

张礼君

（西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

甘肃

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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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亚里士多德是古典共和思想的集大成者，其共和政体思想是在中庸哲学基础上阐发的，具有明显的折衷调和色彩．他认为共和政体应具有四个方面的基本特征：以公益为依归，符合并促进全邦人民的共同幸福；以中产阶级为领导阶级，维护城邦的长治久安；以法治为治理原则，用法律来规范、制约权力，确立法的至高权威；以混合与平衡为政体建构原则，并使各种力量在固家政权中保持恰当的均衡．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共和政体；中庸；法治：公共利益

中图分类号：Ｄ０３３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４６０１（２００９）０１．０００１—０３

亚里士多德是西方公认的政治学鼻祖。他在总结前人的研究成果并对希腊１５８个城邦进行实地考察的基础上提出了系统而全面的古典共和政

体理论，成为古希腊时期共和思想的集大成者。其

一切政体的公理”。中庸原则在政治上表现为掌握城邦统治权的多数人不要牺牲其他少数人的利益。从为城邦全体人民谋利益这点来说，所有的正宗政体都是中庸的，只不过亚里士多德认为共

和政体取平民政体和寡头政体之所长，兼顾贫富，

共和政体理论蕴含的中庸、法治、权力制约均衡

等思想为后世继承和发扬光大。其分析见解独到，

是实现中庸的最好形式。因此公民的共同利益便成为共和制城邦的宗旨归依，社会中的平衡力量——中产阶级便成为共和政体的领导阶级，中道

论证严密，富有针对性。全面、深刻、准确地把

握亚里士多德的共和政体思想，对于我们今天的

宪政建设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中庸：共和政体的哲学基础

无私的权衡一法律便成了共和制城邦治理的依据。

二、公民的共同利益：共和制城郑的宗旨归依

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基础是“实体论”，“中庸”即来自实体哲学。从他的整个哲学体系来看，则

带有浓厚的“调和”和“折衷”色彩，物质和精神，“形式和质料”在其实体论中都得到妥善的安

亚里士多德认为，“世上一切学问（知识，和

技术，其终极（目的）各有一善；政治学术本来

排。亚里士多德引用公元前六世纪福季里特的祈

祷文．明确了“中庸”的含义：“无过不及。庸言致群，生息斯邦，乐在中行。”Ⅲ‘嘶ｈ‘中庸之道，也就是过度和不及的居间者，由于它以正确的理

性为依据，就存在着某种准则。州冰Ｈ埔亚里士多德将中庸的思维方式运用到政体分析中，他的政体学说就表现出一种调和矛盾、统筹兼顾的特点。他

是一切学术中最重要的学术，其终极（目的）正是为大家所重视的善德，也就是人间的至善。政治学上的善就是‘正义’，正义以公共利益为依归。按照一般认识，正义是某些事物的‘平等’（均等）的观念。”Ⅲｎ删由此出发，亚里士多德把是否符合公民的共同利益作为区分正宗政体和变态政体的标准。正宗政体应以公正原则为依据，以公民的共同利益为施政目标，包括君主政体、贵族政体与共和政体，而仅着眼于统治者的利益的政体全部都是错误的或正宗政体的蜕变，因为他们实行独裁专制，包括僭主政体、寡头政体与平民政体。

认为中庸是一种美德，即“善德就在于行于中庸”，最好是把政体保持在中间形式，“凡离中庸之道愈远的品种也一定是恶劣的政体。叫３¨聊ｈ‘中庸之

道”是“一条绝对不应忽略的至理”和“适用于

收稿日期：２００８－０９－２０

作者简介：张礼君（１９８０－）男，汉族，西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２００７摄政治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党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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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数据　

这些蜕变了的政体或者为单一的统治者谋求利益（如僭主政体），或为富人谋求利益（如寡头政体），或者只为穷人谋求利益（如平民政体）。而无一为全体公民谋求共同利益。共和政体混合贫富，兼顾了出身和财富，从而避免极端而兼顾了社会整体的利益，有利于城邦的保全。应该承认，尽管亚里士多德强调公民的整体利益，但他并不否认公民个体差异的存在，而是把公民个体利益的存在作为城邦的基石，抛弃了柏拉图的公产公妻等使城邦整齐划一的极端做法，主张一种有限的私有制，承认一夫一妻制家庭的存在，从而在他的公益思想中融入了中庸的成分，公益的实现变为可能，整个城邦呈现出一种自由、平等、多元化的特点。

三、中产阶级——共和政体的领导阶级

亚里士多德从财产的角度把一切城邦中公民都分为三部分（阶级）——极富、极贫和两者之闯的中产阶级。在他看来城邦应扩大以中产阶级为基础的阶级队伍，把最高统治权交给中产阶级，有如尤里皮迪兹多年前说过的，“拯救国家”的正是这个阶级。垆妒Ⅲ这是因为中产阶级是中庸美德的最好载体，中产阶级（小康之家）最能顺从理性，不走极端，很少野心，比任何其他阶级都较为稳定。他们既不像穷人那样希图他人的财物，他们的财产也不像富人那样容易引起穷人的觊觎，既不对别人抱有任何阴谋，也不会自相残害，他们过着无所优惧的平安生活。正因如此，中产阶级可以充当贫富两个阶级的仲裁者，有效地抑制邦内党派之争，减少内讧，实现城邦内部各阶级的平衡和长治久安。亚里士多德认为，凡邦内中产阶级强大，足以抗衡其余两部分而有余，或至少要比任何其他单独一个部分更为强大——那么中产阶级在邦内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它两个相对立的部分（阶级）谁都不能主治政权——这就可能组成优良的政体。所以公民们都有充分的资产，能够过小康的生活，实在是一个幸福的城邦。忙“嘣—圳否则就会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各趋极端，从而偏离建国的正义，并有可能导致政体的变革。亚里士多德在这里极力强调中产阶级对社会稳定的影响，不单是他中庸政治哲学的体现，更重要的是他面对当时日趋激烈的阶级矛盾，试图通过中产阶级在奴隶主贵族与破产的城市贫民之间，在寡头政体和平民政体之间进行调和矛盾，缓解冲突，兼顾贫富的政治制衡。由于亚里士多德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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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数据社会的生产力不足以产生足够数量的中产阶级，发

挥其社会稳定的作用，因此在当时具有空想陛。但

亚里士多德对中产阶级的推崇，对以后民主思想

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民主制，就像我们看

到的那样，是个复杂的体系，它依赖于这样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只有在一个拥有庞大的、受过教育的中产阶级的市场经济的条件下才能得到最好的发展。”ｍｍ’

四、法治——共和政体的治理原则

亚里±多德主张实行奴隶主共和国，提倡民主和自由，坚决主张中产阶级执政，因此法治便

成为治理其理想的政体——共和政体的逻辑必

然。基于对个人理性的怀疑，在城邦的治理上，亚里士多德非常强调法律的作用，认为法治优于人治，并把是否尊重法律看成是考察政体的一个标准。他指出，人类常常易受感情影响，而法律是没有情感的，法律恰恰正是免除一切情欲影响的神祗和理智的体现，是一个中道的权衡。法律不仅可以抑制人性的恶，还可以使公民轮番为政的制度固定下来，有效抑制权力，防止腐化。因此法治比任何一位公民的统治更为可取。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法治应当包括两重含义：已成立旷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本

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Ｉｓ¨门９９这样看来亚里士多

德并不是盲目推崇法律，而是认为只有以公共利益为依归的良法才能为城邦带来稳定和繁荣，才能实现城邦的正义。要实行法治，健全的法制是前提，而普遍的服从是关键。他说：“法律所以能见成效，全靠民族的服从，而遵守法律的习惯须经长期的培养。”同时法律一经生效，就要以一贯之，决不轻易废除。如果轻易对这种法律常常做这样或那样的废改，民众守法的习惯必然消减，而法律的威信也就跟着削弱了。归胛“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他指出，“对法律的普遍服从既包括平民又包括统治者。”法律应在任何方面受到尊重而保持无上的权威，执政人员应在法律（通则）所不及的“个别”事例上有所抉择，两者都不应该侵犯法律。“０｜∽１９２’所以，守法是城邦的每一个公民包括执政者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人治只是法律的辅助手段。需要指出的是，亚里士多德强调法治，但不否认自由，而是强调自由必须守法。自由决不是放纵，绝不可超越法律的限度，因为人人都为所欲为，必将造成城邦的混乱，结果对公民自身也不利。正如后世哈林

顿所言“—个共和国的自由存在于法律的王国中。缺乏法律便会遭受暴君的恶政。州¨脚这些思想已论及了法律、自由、秩序之间的关系，尽管是为巩固奴隶主阶级利益服务的，但蕴含的法治理念毕竟是人类文明的动力，社会进步的标志，其影响远远超出了思想本身。他的法治理论，不仅启发和推动了西方法学的形成和发展，而且倡导了一种法律的至高无上、法律的神圣权威以及法的统治优于一人统治的社会观念，形成了支配西方长达两

千多年的法治传统，并至今绵延不断。”２Ｉ（㈨

亚里士多德认为混合政体混合了贫富两种要

五、混合与平衡一共和政体的建构原则素。其通义就是混合平民政体和寡头政体的制度，共和的本旨只是混合贫富兼顾资产阶级和自由而已。在他看来，当考虑哪一类和哪一种政体适宜于哪一邦和哪一些人民的问题时，必须注意到组成每一城邦的因素，包括质（身份、财富、文化和门望）和量（人数）两个方面；在创制城邦政体时，必须寻求城邦内组成因素的质和量的平衡。现实中，城邦中往往会出现这种状况，“组成城邦的一个部分优于质而另一部分则优于量，譬如门望较低于贵胄的部分。于数而论，却胜过贵胄，穷人的数目也可以胜过富户；但一部分胜于量的可能还抵偿不了另一部分质的所胜。””跏㈣１０’基于这种城邦的现实，如要建立一个持久的共和政体，维持城邦的长治久安，必须符合正义（公道）和比例（相称）平等的原则，“共和政体中的各个因素混合得愈好，愈平衡，这个政体就会存在的愈久。”【１４Ｊ㈣…为此，亚里士多德非常重视城邦议事机能、行政机能和审判机能等不同权力机构内部各种力量的混合与平衡，主张贫富协调，不让任何人在政治方面获得脱离寻常比例的超越地位，亚里士多德提出的三种共和制混合政体的组建原则和方法充分体现了这一机制：对于法庭中的陪审席位，富人缺席必须罚款，穷人出席可得津贴，则贫富都将出席，这样合和两体而成为中性的方法就是共和政体的本质。出席公民大会既不是完全没有财产资格的限制，也不是高额的财产资格限制，而是加以平均而订立—个折衷数额。议事方式有两种：一是公民大会上一些事项交给由全体产生的人员审议，另一些则交给由捻阄产生的人员审议（分为全体参加捻阄和只曾审查合格的人参加捻阄）；二是一切事项都交给一部分由选举产生和另一部分由捻阄产生的人员混合组成的议事

万　

方数据机构审议。就任用行政人员和法官而言，一部分从所有公民中产生，另一部分则从一些公民中挑

选。任命也兼有选举与抽签的办法。Ｈ习嘞御尽管

亚里士多德并没有明确三种机能之间的制衡机制，是以漠视妇女、外邦人和奴隶的权利。实行直接选举为前提，有明显的阶级及种族偏见和性别歧视。远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代议制，但系统的阐述了西方宪政制度中的三权（议事权、行政权、审判权），这是对整个希腊城邦制度的理论总结，不仅在当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而且被视为近代资产阶级分权和制衡理论的渊源，并在其他形式的文明中得以实现。

六、历史影响与价值

基于寡头政体和平民政体中两种相互冲突的权力要求，以及城邦自身的弱点，亚历山大帝国的出现，亚里士多德的共和政体理想在当时缺乏实施的社会条件．并未对当时的希腊社会产生任何直接的影响，但其古典共和政体思想所蕴含的公平正义的价值理念，法治原则、中产阶级执政的设想、混合政体理论奠定了古典共和政体理论的基石，在西方思想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亚里士多德之后法国思想家让．布丹、孟德斯鸠，以及英国思想家约翰．洛克等进一步发展了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形成了现代共和理论。从丽超越城邦小国寡民的地域限制，在现代文明中成为普世价值并得以实现。其思想与我们当今所提倡的依法治国、扩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注重社会公平正义是相通的，对于中国当下的宪政建设、构建和谐社会仍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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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亚里士多德的共和政体观

作者：作者单位：刊名：英文刊名：年，卷(期)：

张礼君， ZHANG Li-jun

西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甘肃,兰州,730070呼伦贝尔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ULUNBEIER COLLEGE2009,17(1)

参考文献(6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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