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媒介:从理解麦克卢汉开始
毕业论文
论文题目: 理解媒介:从理解麦克卢汉开始
专 业: 新闻系
学 号: [1**********]
学生姓名: 朱 顺 权
指导教师: 曹 国 东
二〇一三年三月
摘 要
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1911~1980)不是一个单纯的传播学者,他还是一个社会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他不号称理论家,但是他用社会学和历史学的思维方式,对正在被科学技术偷袭的人类世界做出清晰认识,对未来世界做出科学准确的洞见,并用文人的方式为人们在数字时代的社会生活提供指引。他是一个具有整体思维的“艺术家”,它的理论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理论家。同时,他的思想也启发了我们,要看清当下世界,保持清醒而不被媒介世界迷惑,就要有历史的、全局的、整体的和社会的眼光,立足于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去审视自身处境,从而勇做新媒介的主人,主宰世界,而不是被人类自己的技术所奴役。当然,正如何道宽所言,“总体上说,我们对他还是一知半解。对他的批评多于对他的研究。” 所以,我们对于麦克卢汉的评价需要一个新的全新的认识,就要回到他的作品中去,重新品读其作品和讲话稿,避免目前学者们普遍犯的断章取义的的错误,还这个在媒介技术“偷袭”下岌岌可危的世界一个真实合理的麦克卢汉,也还麦克卢汉一个人类掌控之下的未来。
关键词:理解媒介;重新定位;麦克卢汉;技术决定论;误解
ABSTRACT
Marshall McLuhan is not purely a scholar, he is also a social scientist, historian, writer. He not so-called theorist, but he used sociology and history, way of thinking about are ambushed b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ke a clear understanding in the human world, the world in the future to make scientific and accurate insight, and literati way for people to provide guidance in social life in the digital age. He is one who has a whole thinking of the \"artist\", its theory is more than the general sense of
theorists. At the same time, his ideas also inspired us, to see the world, stay awake and not puzzled by the media world, there must be historical, global, holistic and social vision, based on the long history, to look at their
situation, thus master of new media, dominate the world, instead of being enslaved by human own technology. , of course, is how wide puts it,
\"overall, we are still a little knowledge to him. More criticism of him than of his research.\" So, that's for McLuhan, evaluate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need for a new new, will return to his work, to read his works and speech, avoid current scholars generally taken out of context of the mistakes, also under the \"sneak attack\" in media technology's at a real world reasonable McLuhan, also McLuhan a human control in the future.
Keywords: Understanding media; To reposition; McLuhan; Technological determinism; misunderstanding
目录
第一节 绪论„„„„„„„„„„„„„„„„„„„„„„„„„„ 5
第二节:重新定位一个麦克卢汉„„„„„„„„„„„„„„„„„„ 5
一、社会学家而非传播学家„„„„„„„„„„„„„„„„„„„ 5 1,社会学意义上的媒介认识……………………………………………… 6 2,综合的思维方式透析整体的社会本质………………………………… 6
二、历史学家而非预言家„„„„„„„„„„„„„„„„„„„„ 7 1,“地球村”不是预言而是推断……………………………………………7 2,开放的态度孕育非凡的洞见………………………………………………7
三、文学家而非理论家„„„„„„„„„„„„„„„„„„„„„ 7 1,洒脱自由的文人笔墨………………………………………………………7 2,麦克卢汉“只探索,不解释”……………………………………………8
第三节 振聋发聩的呐喊„„„„„„„„„„„„„„„„„„„„„„8
一、悄然改变的世界„„„„„„„„„„„„„„„„„„„„„„ 8 1,“窃贼”来了…………………………………………………………… 8 2,“主人”还在熟睡……………………………………………………… 9
二、“地球村”坚守岗位的“哨兵”„„„„„„„„„„„„„„„ 9 1,千钧一发的时刻………………………………………………………… 9 2,麦克卢汉吹响了警醒的号角…………………………………………… 9
三、声嘶力竭的呐喊„„„„„„„„„„„„„„„„„„„„„„ 9 1,“矫枉过正”的提醒……………………………………………………10 2,没有偏激就没有深刻……………………………………………………10
第四节 “媒介决定论”是一种误解„„„„„„„„„„„„„„„„ 10
一、人类反仆为主不是梦„„„„„„„„„„„„„„„„„„„ 10
二、媒介乐观主义„„„„„„„„„„„„„„„„„„„„„„„11
三、辩证的媒介技术观„„„„„„„„„„„„„„„„„„„„„11
第五节 理解媒介:从历史中观察现在„„„„„„„„„„„„„„„ 12
一、“后视镜”——以史为鉴的方法看媒介„„„„„„„„„„„„12
二、“艺术”——我们这样应对媒介„„„„„„„„„„„„„„„12
第六节 结束语„„„„„„„„„„„„„„„„„„„„„„„„„ 13 参考文献„„„„„„„„„„„„„„„„„„„„„„„„„„„„14 致谢„„„„„„„„„„„„„„„„„„„„„„„„„„„„„„„„„„ 15
第一节 绪论
在科学技术突飞猛进20世纪,媒介技术也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媒介如影随形地跟在人们的身边,人们陶醉于人人都是千里眼、顺风耳的神奇世界,欣喜于方便快捷的社会生活。但是,人们差点儿忽略了一个正在一步步逼近我们的危险:媒介技术将要偷走人类的传统文明,并对我们进行一次彻底的洗脑。
媒介到底是什么?它将带给我们什么?又会带走些什么?这样的问题只有“白痴”才会去思考,麦克卢汉这样一个洒脱自如的文学家、社会学家就是这样一个“白痴”,他通过“后视镜”观察到了媒介对过去世界的影响,用他综合全面的社会学知识去阐述,并用一个文学家的笔触把他的思考泼洒出来,成功地一形式逻辑的方式洞见了未来世界——“地球村”。
麦克卢汉的理论一问世就惊世骇俗,他的名气也随之如日中天。而出于当时社会条件的局限,对麦克卢汉发出的种种尖叫声中,更多的是责难和诟病,“电视机上的教师爷”、“形而上的巫师”„„直到“地球村”成为现实摆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人们才回头去惊叹他非凡的洞见,称他是伟大的“预言家”,评价他是“媒介技术决定论者”,但是,人们误解了他,很多学者断章取义地理解麦克卢汉,使麦克卢汉的真实思想理念和伟大形象遭到一定程度上的歪曲和误解。
详尽阅读麦克卢汉的作品和讲话稿,我们会发现,麦克卢汉不是一个单纯的传播学者,他还是一个社会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他不号称理论家,但是他用社会学和历史学的思维方式,对正在被科学技术偷袭的人类世界做出清晰认识,对未来世界做出科学准确的洞见,并用文人的方式为人们在数字时代的社会生活提供指引。他是一个具有整体思维的“艺术家”,它的理论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理论家。同时,他的思想也启发了我们,要看清当下世界,保持清醒而不被媒介世界迷惑,就要有历史的、全局的、整体的和社会的眼光,立足于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去审视自身处境,从而勇做新媒介的主人,主宰世界,而不是被人类自己的技术所奴役。当然,正如何道宽所言,“总体上说,我们对他还是一知半解。对他的批评多于对他的研究。”[1] 所以,我们对于麦克卢汉的评价需要一个新的全新的认识,就要回到他的作品中去,重新品读其作品和讲话稿,避免目前学者们普遍犯的断章取义的的错误,还这个在媒介技术“偷袭”下岌岌可危的世界一个真实合理的麦克卢汉,也还麦克卢汉一个人类掌控之下的未来。 要理解媒介,我们就要从理解麦克卢汉开始„„
第二节 重新定位一个麦克卢汉
麦克卢汉因为留下许多关于媒介的理论著作而被后人称为传播学者,并因为其对于媒介技术的大量阐释而被人单独列为传播学的一个流派——媒介技术决定论。但是,在麦克卢汉的遗著和演讲稿里,我们发现,其深刻的思想见解和非凡的洞见,不在一般意义上的传播学视野里,其思考的立足点在于社会学,考察的方法遵循了历史学规律,表达上则运用了文学的手法,而对他关于“媒介决定论者”的评价更是有待商榷。
一、社会学家而非传播学家
在当代传播学界,人们几乎不假思索、毫无争议地把麦克卢汉定位为传播学学者,然后以单纯传播学的角度去分析和评价麦克卢汉,这便是人们难以理解媒介,难以理解麦氏的根本原因。
1,社会学意义上的媒介认识
有传播学者批判麦克卢汉说,“他犯了‘泛媒介’的毛病,把一切事物都归为媒介”,这种评价最典型地犯了认识角度狭隘的毛病。“媒介”一词本来就存在广义个狭义两种,从传播学角度狭义地理解媒介,媒介就只能指信息传递的载体,诸如书籍、报刊、广播、电视、麦克卢汉也不太熟悉的网络和今天风靡盛行的移动媒体,从这个层面上看,媒介几乎可以等同于媒体,所以,很多学者就难以理解麦氏的 “媒介延伸” 这个最经典的论述。
在麦克卢汉看来,媒介应该广义地理解,包括交通运输工具(如汽车、飞机)、信息传递工具(也就是狭义的传播媒介)、其他传导介质(空气、金属导线、玻璃等),所以,麦氏说,媒介是人体的延伸。“从文字和轮子滥觞之日起,人就在凭借技术来实现身体的延伸。”在这里,麦对于媒介的理解就是广义的,他指出一切可以延伸人体的东西都可以看作媒介,反过来,印刷文字就是人体视觉的延伸,无线电通讯就是听觉的延伸,交通工具就是腿的延伸,这就不难理解了。
总之,麦克卢汉对于媒介的定义是广义的、社会的,而非狭义的、局限的,要理解麦的媒介理论,就要从理解他的媒介观开始。
2,综合的思维方式透析整体的社会本质
从那些攻击麦为“形而上巫师”之类的学者开始,到传播学被引进中国,几乎没有人具有麦克卢汉一样整体的思维方式,以及丰富的知识储备,而他们把麦的所有理论都往传播学上贴,造成牵强附会,实在附不上就批判,诟病,嘲弄,乃至于谩骂。考察麦克卢汉一生的研究,就会发现,他的思考远非仅仅局限于传播学,而是涉及到文化、文学、艺术、科学、社会学等诸多领域。如《工作伦理的终结》(1972)、《在光速之下生活》(1974)、《开脑术》(1967)等论说,虽然说与传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就其论说的范围和角度来看,以其说是传播领域的成果,不如说是社会学的经典。
从麦克卢汉关于媒介的著作中我们可以发现,麦的研究远远不是局限于传播学,而是社会学的庞大领域,正如传播学是社会学的交叉学科一样,麦克卢汉对于传播的研究,只是社会学研究走过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以综合的思维方式偷袭整体的社会本质,而不是局限于单一学科、单一角度去分析和研究媒介,因此,理解麦,先要跳出狭隘的学科局限,从更加开阔的角度去审视,去评价,才能客观公正、逻辑准确地理解麦克卢汉。
二、历史学家而非预言家
麦克卢汉在世时候,他的思想和著作几乎无人问津,或者遭人诟病,直到 “地球村”的实现,人们才回头去赞美这个“先知”,人们惊叹于他的预测,称他为预言家,但预测地球村的到来却不是麦这些研究的初衷。
1.“地球村”不是预言而是推断
加拿大学者菲利普·马尚说:“他的语言,无论其正确否,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麦克卢汉宝藏,他的能力是有能力给人以刺激。„„这个能力表现在他的洞见之中。”[2]麦克卢汉之所以能够看到未来的世界,只是因为他不拘泥与历史潮流中的细节,而是看透了历史发展的规律,或者说遵循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
规律去推演未来。
我们都知道,麦是“多伦多双星”之一,人们称他是媒介技术决定论的“第二代旗手”,暂不说他是不是媒介技术决定论者,但他是英尼斯的后继者,这一点毫无疑义,他说过:“我乐意把自己的《古登堡群星》当作英尼斯书目的注解。”也就是说,麦的媒介理论是在英尼斯《媒介偏倚》和《传播与帝国》的基础之上延伸出来的,而媒介偏倚理论令后人称道的正是其历史、发展的观点和深刻独到的见解。其核心思想是:媒介可以分为时间偏移和空间偏移两种,前者以过去为中心,注重传统,连接历史,而后者以现代为中心,注重当下,跨越空间。也就是说,这两种媒介的出现也是前后相继的,并非同时产生。
从英尼斯的理论不难得出,空间的偏倚必然令世界地理距离的微不足道,这就是“地球村”理论的雏形。地球村以其说是他的预测,倒不如说是他在把握历史发展规律之后的推断。同理,“部落化——非部落化——重新部落化”的社会发展模式是一种规律,而不是什么预言,或者“巫言”。麦克卢汉的伟大就在于,他在世人之前探索出了这样一条规律。
2,开放的态度孕育非凡的洞见
辩证地看,麦克卢汉对一切可能性抱着极为开放、宽容的态度,他所指的未来是多样的、万花筒式的未来。他在提出自己的媒介定律之前也曾说:“我看到波普尔的一条原理,说科学假设也可能出错,于是我决定提出媒介定律的假说。”
[3] 他的结论是一个开放的、不可预测、不可规定的。“事实上,对于媒介如何在过去运作,他没有提出什么无所不包的理论。他没有看见媒介冲击力的任何单一的方向。他只是强调,媒介的运作过去和现在都是极其重要的,其结果常常压倒我们选择的能力。因此,他给我们留下的,不是理论,不是理论必然暗示的预测,而是洞见,诸如媒介即讯息、后视镜等洞见。当然,洞见是可以生成某些预测的。但是,除非这些洞见是某种宏大理论的一部分,否则我们就没有理由假定,这些预测有可能指示着同样的方向。”[4]保罗·莱文森在其著作中认为“麦克卢汉肯定不是绝对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媒介决定论者。马克思主义者看见的未来是必然的未来,是从解释得一清二白的历史中必然产生的未来。”[5]因为“大多数时候,麦克卢汉关注的主要是过去如何走到现在而不是现在如何展开而进入未来。他首先是历史学家。”的确,“他不想当向导。探索和指引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6]
三、文学家而非理论家
1,洒脱自由的文人笔墨
“媒介即按摩”(The medium is the messege)理论争议很大,常常遭人诟病。人们说他玩弄文字游戏,说他的理论缺乏严谨的逻辑,但是,人们忘了一点:麦克卢汉可以算是一个文学家,而不能算是一个理论家。麦克卢汉只不过是在文人的挥笔洒墨时,不小心把其骨子里的高深理论和洞见泼出来而已。
“麦克卢汉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文人,他追随的是约翰博士、卡莱尔、阿诺德和切丝特顿的伟大传统,只是加上他对自己时代闪光的洞见而已。”[7]由此,我们可以说麦克卢汉是一个文人,而且是荒诞文学的一员,既然他是个荒诞派的文人,它的论述凭什么要像科学家那样有严谨的逻辑?又凭什么不可以运用精巧奇特的修辞?媒介即按摩这样巧妙的修辞能够达到如此透彻的表达效果,何乐而不为?
2,麦克卢汉“只探索,不解释”
回到已经基本被人们接受的“媒介即信息”理论。其实,人们接受他的只是“媒介本身对社会的作用超过其所承载的信息”这一点,而不是这个理论的精髓本质。其实,“媒介即信息”这个短语类似于中文里说的“知识就是力量”、“时间就是金钱”,他并不是说判断动词“是”的前后一实一虚两个名称完全相同,而是说知识可以转化为力量,时间比金钱还要贵。同理,麦克卢汉要说的是:“汽车不是讯息,这里的讯息是汽车产生的结果,比如公路、工厂和石油公司,那才是讯息。换句话说,汽车的讯息是汽车的结果。汽车并不起讯息的作用,而是讯息的结果之一。”[8]
麦克卢汉这样的表述让很多人觉得艰深晦涩,因此《时代》杂志发表书评,指责他“思想含糊、缺乏视点、界定不清、数据不足、蔑视逻辑”[9],可是,思想含糊和缺乏视点,只不过因为评者没有麦克卢汉的思想深度,而所谓“数据不足没有逻辑”,只是他牵强地要把一个荒诞派文学家的话语当做科学家的论文来研究,麦克卢汉已经说过:“我只探索,不解释”。
第三节 振聋发聩的呐喊
一、悄然改变的世界
在一次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年会上,有人讲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在街上飞驰,马蹄声声,一路狂奔,旗手不得不紧紧勒住缰绳,街边的路人问道:“你去哪儿?”骑手回答:“我不知道,问我的马吧。”而这匹马就是科技,包括不断发展的媒介。[10]
1,“窃贼”来了
上文我们说过,麦克卢汉是个历史学家,而非预言家,那么他也就明白,整个十九、二十世纪的西方文明史,就是这匹快马的拉动下飞速向前的的世界史。《全球通史》和新闻史在这一时期记录的差异只在于,它们记录的主体和角度不一样:《全球通史》以政治风云为主体直接反应社会的显在变迁,而新闻史以人民群众及其生活状况为主体侧面反应这悄然改变的世界。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看,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人民群众才是创造和推进历史的主体,而那些风靡一时的英雄人物只是刺激社会矛盾的外因。
在历史实践的人群里,人们开始慢慢意识到媒体正在悄然左右和改变着世界的进步。美国总统艾森豪威说:“一美元的外宣费等于五美元的国防费用。”弗洛姆说,权威有两类,即公开的权威和匿名的权威,前者以法西斯为代表,而后者以美国社会为代表,后者比前者更加可怕,因为前者至少有显在的反抗对象,而后者往往是“看不见的”。显然地,前者主要是军事的权威,人们所要征服的只是军队,而后者截然不同,因为这个“看不见的”的敌人不仅仅是以美国为代表的文化霸权主义,还有我们深受文化霸权迫害的自身群体,以及这个群体里每个人的心理和人格缺陷。
2,“主人”还在熟睡
媒介正在加速地麻醉着人们的思维,进而改变着世界,也就是说,信息环境正在环境化,“电视人”、“容器人”越来越多,“社会水泥”正在一步步控制着人们的思维,人们正在接受着“拷贝——支配”的社会,而所有人都还在熟睡,对这些悄然到来的“窃贼”毫无察觉,默默接受着媒介抛来的“诱饵”,任其偷
走民族的文化,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左右着社会的发展。少数历史实践者,诸如希特勒们正在发现并滥用着媒介带来的这些现象,而学者们却熟视无睹,藤竹晓、林雄二郎、中野收、清水几太郎这些人都还没有出现,欧洲批判学派依然悄无声息,名不见经传。
也就是说,在麦克卢汉之前,传播学研究者们对于媒介本身的研究是不重视的,就拉斯韦尔提出的传播过程五要素而言,对于传播内容、传播效果研究非常多,而对于传播渠道即媒介本身却几乎没有涉及。英尼斯有提出了相关理论,但当时一点没有引起世人的重视,只是淹没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
二、“地球村”坚守岗位的“哨兵”
1.千钧一发的时刻
施拉姆说,电视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但人类是否能够享受到它的好处,主要取决于人们运用它的智慧能否与发明它的智慧并驾齐驱。实际上,人们运用它的智慧显然不能与发明它的智慧并驾齐驱,因为发明它的人和使用它的人并不重合,这种错位不仅体现在数量上的极大差距,还有智慧、意识形态、甚至是上层建筑的全部错位。如果任凭这样的错位继续发展,人类将彻底沦为媒介的奴隶,被自己发明的媒介带到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或者在途中就坠入一个自己设下的彀中也未可知。
思维的定势堵塞了洞悉的目光、创新的思路,人们对媒介形式的革命力量熟视无睹。这时候,叫醒醉态的人们,就成了麦克卢汉的自己赋予自己的使命,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理解媒介及其对我们心理、社会价值和制度的革命性影响。理解是成功的一半,我的工作的主要目的就是传递这一信息。”[11] 那他又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2,麦克卢汉吹响了警醒的号角
麦氏对此说,“我们把重点全放在内容上,一点不重视媒介,因此我们失去了一切机会去觉察和影响新技术对人的冲击。” [12]所以他一反传播学界的旧思路,把大众传播的媒介技术本身当作传播巨大社会影响的根源,把媒介技术及其发展看作社会变迁和文化发展的重要动力,提出了以“媒介即讯息”为核心的媒介理论,进而用“媒介即按摩”这样的巧妙修辞来呼唤人们警醒,劝诫人们理智。
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他没有因袭以内容为焦点、透过传媒内容看传媒影响与作用的思维定势,而是将焦点放在媒介技术及其特征上,试图揭示各种媒介的出现本身带给人类社会的影响,揭示媒介本身的作用,从而开创了一种新的研究传统,即以媒介技术为焦点,以媒介技术史为主线把文明发展史串起来的研究传统,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创举。
在《数字麦克卢汉》一书里,莱文森对麦的思想做了细致的整理,集中阐述了14条麦氏的“奇谈怪论”,其中包括人尽皆知的“老三论”和“地球村”、“无处是边缘”、“人人都出书”、“后视镜”等。在这些概念里,他无处不再试图提醒人们不要被“内容”这块“诱饵”所迷惑,要认清危险已经临近,媒介本身才是最大的敌人。
三、声嘶力竭的呐喊
1,“矫枉过正”的提醒
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麦克卢汉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以至于稍稍有点“矫枉过正”。 他批评阿诺德·汤因比一点不了解媒介是如何塑造历史的,批评施拉姆《电视对儿童生活的影响》只注重研究内容,用的是研究文献的方法,因此不可能提出任何报告。另外,诸如在拼音文字的人类影响、印刷术与民族主义、工业主义等方面麦氏的表述的确有夸大之嫌。他甚至还说,没有无线电广播就没有希特勒,尼克松1960年竞选失败是由于他对新型的电视媒介太“热”。
“他的文章杂乱无章,晦涩难懂,缺乏逻辑性。”“有一种神秘主义倾向,其实这是他故意采用“探针式”的写法,故意用一种跳跃而不连贯的写法,把思想点出来,用隐晦的、令人吃惊的话震动读者,促使他们重新思考既有的观点。”
[13]其实,以上这些评论不无道理,但这些奇谈怪论只是“盗贼”临近,麦克卢汉不得不采取的大声疾呼,而对于其行文逻辑和语言风格的另类,我们只要从上文所讲到的角度,重新定位一个麦克卢汉,就不难理解了。
2,没有偏激就没有深刻
麦克卢汉的论著中,偏激的论述和极端的表达俯拾皆是。但是,没有偏激就没有深刻,正是因为他如此强调媒介技术对人类社会和心理的深刻影响,所以人们才开始注意到媒介技术对于社会发展的影响,也正是如此,人们才说他是媒介决定论者。他说:“我强调媒介是讯息,而不说内容是讯息,这不是说,内容没有扮演角色——那只是说,它扮演的是配角。”[14]他的这些论点,“虽然很有见地,却很容易被推向极端,仿佛惟有媒介技术本身才是重要的,而其他一切,传播媒介的占有方式也好,使用情况也好,传播内容也好,都无关紧要。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带给人们的正是这样一种印象。”[15]
第四节 “媒介决定论”是一种误解
因为他这些声嘶力竭的呐喊,人们慢慢意识到媒介的强大威力,于是慢慢给麦克卢汉和“媒介决定论”联系起来,给他戴上了“媒介决定论者”的帽子。随之而来的就是,国内外传播学前沿的一批学者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对他提出批判,他们说麦氏忽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过分夸大了媒介作用。可是,面对“窃贼”来袭,麦克卢汉为什么要呐喊那?因为他相信人可以做媒介的主人。
一、 人类反仆为主不是梦
麦克卢汉研究者保罗·莱文森最初称他为媒介决定论者,麦氏却对他说“我喜欢你的论文,但是你的表达有误。你把英尼斯和我说成是‘媒介决定论者’,是不妥当的„„” 后来莱文森回顾自己对麦氏的研究,也承认,“如今,用事后诸葛亮的眼光来看问题„„我可以清楚地看见,用‘媒介决定论’来描写他未必是妥当的,虽然我依然认为,那些观点把人放在面对技术时较低的位置。”[18]
麦克卢汉说:“使人改变的是环境,而不是技术。”他的意思是说,媒介技术改变了环境,从而才间接改变人。言下之意是说,媒介技术并非势不可挡,人类并非无计可施,无能为力。麦说过:我们“不能张皇失措躲到墙角去哀叹媒介对人的影响,而是要冲锋陷阵,猛击电力媒介的要害。对这样坚决的猛打猛冲,它们会作出美好的反应,并且很快就成为我们的奴仆,而不是主人。”
在80年代初期,技术哲学家鲍德里亚根据当时最先进的电子技术、生物技术和大众媒体技术的发展,对媒介技术发展做出了悲观的描述和预测;麦克卢汉的前辈英尼斯也是个媒介技术的悲观主义者,他在《帝国与传播》里表现出对传播
技术进步带来的后果表现出明显的忧患意识。不难理解,像英尼斯这样一个典型的技术决定论者不可能对日渐兴起的科学技术和新媒体感到乐观,因为科学技术这匹马如果真的桀骜不驯,那么,就不会按照人们的意愿去奔驰,终究会将人带下悬崖。但麦克卢汉相信这匹马是配有缰绳的,人类有能力驯服它。所以,他对媒介技术的发展是乐观的,也是给予赞美的。
二、媒介乐观主义
对于人们的发明,麦克卢汉认为,人类可以做技术的主人,发挥主观能动性。我们可以精化技术,指引技术,使之按照适合我们感知和需要的道路发挥作用,而不是按照改造我们感知和需要的路子发挥作用,他还在世人之前提出了“地球村”的美好构想,并在今天得以证实。
传播是人类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基本行为之一,因此传播方式不可避免地对人类的思考与行为方式产生影响。 [16]而麦氏的媒介技术哲学观,就是要提醒我们注意这种“技术环境”,反抗技术的决定,复醒人的主体性。“麦克卢汉想要把我们从对媒介影响的麻木状态中唤醒。无疑这是因为,他认为我们觉醒之后,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路子去维持媒介的影响,按照自己不喜欢的路子去终止或减少这种影响。”[17]他认为“我们的生存,至少是我们的舒适和幸福,要取决于我们是否了解我们的新环境的性质”,电子媒介引发的巨变使我们产生巨痛和身份的迷失,“只有对巨变的动态获得清醒的认识,才能减轻痛苦,减少迷失。只有了解新媒介引起的革命性转换,我们才能预测和控制这种变化。但是,如果我们继续沉溺于自我诱导的潜意识痴迷,我们就会受到它们的奴役。”所以,“我们有机会去了解、预测和影响塑造我们的环境力量。因而我们有机会夺回自己命运的控制权。”[18]。
由此可见,麦克卢汉并非认为人在技术面前无能为力的,尽管在面对技术时,他把人放在了较低的位置。他的理论至少肯定和凸显了媒介本身在现代社会进程中的作用、唤起了人们对于媒介本体的关注,开创从媒介技术视角考察研究大众传播的传统。
三、辩证的媒介技术观
在《方法即信息——以批判理论重思麦克卢汉》中,美国学者保罗·克罗斯威尔历史地回顾和评述了麦克卢汉的思想,并提出麦克卢汉的方法不是机械的技术决定论,相反,他的方法是辩证的,与黑格尔和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一脉相承。 麦克卢汉的目的是“要使我们回归心身一体、主客一体的理想境界。”[19]
关于人们对麦氏“决定论”的批评,有学者认为“社会人文学科领域的一些学者以往对于科技的重要性的理解自有不足之处,以往学术界对英尼斯和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的惟技术决定论的倾向的批评,虽说的确切中了两者的理论的缺陷之要害,但也未必毫无偏颇,未必丝毫不受文人对科技理性的抵制情绪和对技术的恐惧心理的影响。”因此“我们不仅需要有分析、有批评地对待英、麦两氏的媒介理论,而且需要有分析、有批评地审视学术界以往对他们的理论的批评,以便既避免陷入惟技术决定论的极端,又不低估技术的力量和作用。”[20] 这种观点是比较中肯的。虽然科技却是在改变着世界,但它毕竟是人类的工具,我们不应该谈科技而色变,惟恐一承认科技为动因即会陷入唯技术决定论。
第五节 理解媒介:从历史中观察现在
麦克卢汉用他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的思想启示了我们,用文人的方式叫醒了我们,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正确认识和理解媒介呢?在他杂乱无章的宏论里,我们找到了两种工具:一是后视镜,二是艺术。
一、“后视镜”——以史为鉴的方法看媒介
在麦克卢汉的社会观里, 除了具有整合性意识的艺术家之外,人人都生活在比当前早一些的日子里。” 这是因为由于环境在其初创期是看不见的,人只能意识到这个新环境之前的老环境。也就是说,媒介会以内容为诱饵麻醉我们,让我们失去对媒介环境的感知,只有当它被新环境取代时,老环境才渐渐清晰地展现出来。换句话说,人们总在回顾中才看清世界,发现自己上了当。
但是,我们说过,麦克卢汉是个乐观主义者,他认为麻木和痴迷毕竟是短暂的。只要成为过去,我们就可以通过“后视镜“对其清晰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后视镜成了我们理解媒介影响的一个基本工具。
因此,以史为鉴便是应对新媒介最好的方法,这不仅符合一般社会科学的基本观点,也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这也再次证明了麦不是一个绝对的媒介技术决定论者。麦克卢汉对媒介技术是乐观的,但对于人们应对新媒介的能力和方法却始终忧心忡忡,因为如上文所说,人们发明科技和利用科技的智慧是很难一样高明的,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认为“以史为鉴”的方法促使我们将注意力投向历史,从而再次麻醉了我们对于当下媒介环境的感知,从而忽略了正在步步为营地向我们逼近的“窃贼”,他说: “如果看后视镜的时间太长,只看新媒介和旧媒介的关系,那么我们就会迎头撞上没有看见的、难以逆料的后果。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死死地盯着前方不动,眼睛里看不到、脑子里想不到我们来自何方、曾经去过何方,我们就不可能知道正在向什么方向前进。”[21]
二、“艺术”——我们这样应对媒介
既然后视镜的方法并非绝对可靠,反而容易造成我们身边媒介的巨大影响视而不见、浑然不觉,那么,是不是人类在自己创造的新媒介面前就无能为力了呢?显然不是,因为麦克卢汉又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工具,来使我们保持清醒,那就是艺术。
在这里,麦克卢汉的艺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艺术,而是指一种整体或者全局的思维模式,艺术家就是能够对技术的麻醉作用有明晰了解,而旨在唤醒人们主体意识的少数人。“所谓艺术家在各行各业中都有。无论是科学领域还是人文领域,凡是把自己行动的和当代新知识的含义把握好的人,都是艺术家。艺术家是具有整体意识的人。” [22]言下之意是说,他这些振聋发聩的呐喊,就是旨在从叫醒一部分和他自己一样的艺术家开始,从而共同应对新技术的挑战。
他说艺术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作为反环境,使环境清晰可见,如果以史为鉴叫“后视镜”,那映射当下的艺术就是“平面镜”了,它可以清晰地展现当下的社会存在,即使是被环境化了的媒介环境。艺术家在新技术带来麻醉之前,就开始预示着新环境,并不断有效避免技术创作所产生的后果,不断矫正人们各种失调的感知。同时,艺术家可以给我们示范,告诉我们如何“避开打击的锋芒”,而不是“硬碰硬地吃败仗”。麦克卢汉说“因为在艺术家的创造灵感之中,有一
种固有的、潜在的嗅出环境变化的过程。感觉到新媒介使人发生的变化,认识到未来就是目前,并且用自己的工作为将来铺路的人,始终是艺术家。”[23]
其实,对于少数几个艺术家的作用,麦克卢汉也是表示堪忧的,他认为在人类文化史中,人有意识地调整各种各样个人的和社会的因素,去适应新的延伸,而像他这样的“艺术家虚弱无力、处于边缘的努力”。所以,他的呐喊是声嘶力竭的,也是鲁迅式的呐喊,对着铁屋子,渴盼有一个人先醒过来,因为,迄今为止,只有艺术能够反观社会自身的运转机制,从而为对抗新延伸和新技术而提供免疫机制。
第六节 结束语
麦克卢汉不是一个单纯的传播学者,他还是一个社会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他不号称理论家,但是他用社会学和历史学的思维方式,对正在被科学技术偷袭的人类世界做出清晰认识,对未来世界做出科学准确的洞见,并用文人的方式为人们在数字时代的社会生活提供指引。他是一个具有整体思维的“艺术家”,它的理论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理论家。同时,他的思想也启发了我们,要看清当下世界,保持清醒而不被媒介世界迷惑,就要有历史的、全局的、整体的和社会的眼光,立足于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去审视自身处境,从而勇做新媒介的主人,主宰世界,而不是被人类自己的技术所奴役。当然,正如何道宽所言,“总体上说,我们对他还是一知半解。对他的批评多于对他的研究。”[2] 所以,我们对于麦克卢汉的评价需要一个新的全新的认识,就要回到他的作品中去,重新品读其作品和讲话稿,避免目前学者们普遍犯的断章取义的的错误,还这个在媒介技术“偷袭”下岌岌可危的世界一个真实合理的麦克卢汉,也还麦克卢汉一个人类掌控之下的未来。
参考文献
[1]何道宽《译者前言》,[加]菲利普·马尔尚著《麦克卢汉:媒介及信使》,何道宽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10月版。
[2]麦克卢汉《媒介即人体的延伸》P48 何道宽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10月版。
[3] 转引自《数字麦克卢汉》,P267。
[4]《数字麦克卢汉》,P261、262。
[5]《数字麦克卢汉》,P186。
[6]《数字麦克卢汉》,P258。
[7]汤姆·沃尔夫《麦克卢汉如是说》序言 P9,何道宽译。
[8]《媒介即讯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何道宽译 P241
[9]李彬《全球新闻史》北京 清华大学出版社 P170
[10]转引:李彬《全球新闻史》北京 清华大学出版社 P368
[11]《麦克卢汉精粹》,P401、402、398。
[12]《麦克卢汉精粹》,P374。
[13]单晓红《传播学——民族的与世界的》云南大学出版社P196
[14]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P373,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10月版。
[15] 张咏华《媒介分析:传播技术神话的解读》,P82,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16]《麦克卢汉精粹》,P360。
[17] [美]保罗·莱文森著《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纪元指南》,第287页,何道宽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12月版。
[18]《麦克卢汉精粹》,P363。
[19]何道宽《译者前言》,《麦克卢汉:媒介及信使》
[20]《媒介分析:传播技术神话的解读》,P82。
[21]《数字麦克卢汉》,P251。
[22] 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P37,何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P102。
致 谢
本文选题是我在不经意间阅读了《理解我:麦克卢汉如是说》一书之后得到的启发,这是一本麦克卢汉20多年的演讲实录,这本书几乎涵盖了他的所有媒介思想,在麦克卢汉不拘一格的语言里,我读到了个人以为最具思想性的媒介观点,虽然这些理论还显得很零散,但我常常被一些新鲜独特的洞见所惊愕,于是便决定最麦克卢汉做深入的研究。
从上报论文选题,得到曹国东老师的认可后,我开始对麦克卢汉的作品做细致入微的阅读,和详细的材料整理。在半个多月的写作过程中,我多次得到曹老师耐心的指导和斧正,所以,今拙作已经定稿,我要把更多的功劳归于曹老师,也和他分享搁笔时的喜悦。同时,还有其他几位给我提供建议的院系老师,几位负责任的班干部,在此一并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