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命中永恒的雕像
作者:戈平
清明假期,我写下这篇回忆文章,通过自己平凡人生经历的回放,感恩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的父母,感谢培养扶持我一路前行的至爱亲朋们。
清明时节,我和妻子来到松林苍翠的墓园,在父亲墓前献一束白菊,奉一柱幽香,静静地凭吊缅怀敬爱的父亲。袅袅升腾的香火,仿佛点燃了我的思绪,回顾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引发对父亲不尽的感恩与怀念……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军人家庭。刚刚洗尽抗美援朝战争征尘的父母,给我起名为“戈平',寄寓将来我能够子承父业,从军报国,挥戈跃马,捍卫和平。
难忘那段温馨幸福的童年时光。我这个家中长子,倍受父母的呵护和宠爱。不到两岁我已经可以流利地说话和走路,长得虎头虎脑,白白胖胖,非常招人怜爱,除了跟着大人依呀学语之外,整天在爷爷奶奶膝下跑来跑去,全家溢满欢声笑语。
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我所上的市区幼儿园,不明原因突然大批孩子发病,普遍持续高烧不退,连拉带吐。在病魔肆虐中,幼小的我也难逃厄运,连续几天高烧不退,不吃不喝,渐渐丧失了知觉,整天陷于昏睡之中。
由于查不清病因,耽误了治疗时机,很多幼小的生命之花凋谢夭折了。万幸的是我母亲是临床军医,发现儿子连续高烧不退,立即注射了青霉素,进行了抗炎治疗,由于用药及时,才从死神手中夺回我的小命。
后来才搞清病因,市奶站的奶牛因蚊虫叮咬患了大脑炎,而幼儿园每天到奶站买牛奶,孩子们喝了含有病毒的牛奶,无辜地成了最年轻的大脑炎患者。
儿子虽然保往了性命,但母亲仍心急如焚,因为孩子的大脑神经受损,出现严重的智力障得,完全丧失了语言和行走功能,变得连亲人都不认识了。医生们断言,这个孩子的智商肯定低于正常人,长大后无法从事脑力工作,只能做个普通的体力劳动者。
匆匆从部队赶回家的父亲,一支接一支抽着烟,一直沉默无语,他抚摸着我的脑袋,安慰着悲痛欲绝的妻子,淡定地说:“有啥大不了的?咱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培养个劳动者有啥不好?'
五十年代青链霉素是进口的紧缺药品,临床注射必须经领导审批。父母不愿给领导添麻烦,把每个月工资凑在一起,自费购买昂贵的进口药为我治病。
肌肉注射链霉素很庝痛,连大人都难以忍受。每天打针时,幼小的我疼得拼命挣扎,杀猪般没命地哭嚎,母亲咬着牙坚持每天一针,日复一日。每天晚上,奶奶都用热毛巾给我做热敷,轻揉着满是针眼和青瘢的小屁股,啍着催眠曲把我揉进入梦乡。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两年的治疗,终于战胜了病魔,在父母精心调教下,我又重新学会了说话和走路,但由于严重的脑炎后遗症,我的智商比同龄孩子低得多,而且性格内向,胆怯与陌生人说话。
记得小时候,家里好吃好玩的东西,统统先仅着我独自享用,孩子之间出现了争执,父母总是明显偏向我,姐姐和弟弟处处让着我,原因很简单,父母背地里反复叮嘱姐弟俩:“他脑子有病需要照顾‘’。
转眼到了上学年龄, 那时学龄儿童必须会背一百个数才能录取。为了让我顺利踏进校门,奶奶用麻线穿了一百个草珠子,像项链般挂在我的脖子上。祖孙俩从早到晚,一遍遍撸着珠子,嘴里数着‘’1、2、3、4、5……',几个月过去,入学考试我才勉强数到了70个数,是全校新生成绩倒数的孩子。
对我这个不受命运青睐的笨孩子, 父母们倾注了满腔心血。父亲白天忙完工作,晚上又忙着检查我的作业,一遍遍给我辅导难题,一有空就陪我做游戏,讲打仗的故事,在游戏和玩耍中,浅移默化之中给我们灌输为人处世的道理。
为了锻练我的头脑反应和身体协调性,父亲每天早晨把我梦中摇醒,带着我和部队一起出早操、走队列、练器械,随着身体的发育成长,他又手把手教我游泳、滑冰、打乒乓球、羽毛球,逐渐培养起我对体育的爱好和兴趣。
在部队大院里,我是最先拥有乒乓球拍、羽毛球拍、儿童篮球、速滑刀、运动服装、回力球鞋的孩子,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男孩子们对我这些“超豪华'装备羡慕不己。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经过坚持不懈的锻炼,我的体能和智力有了质的飞跃,特别是团队意识和情感沟通,使我逐渐改变了自卑和孤僻的毛病,性格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慢慢融入了伙伴和集体之中,变得越来越阳光自信起来。
运动成绩也让人刮目相见,在全县中小学生乒乓球赛中我曾获得单打亚军,还代表学校参加县中小学田径运动会,多次取得优秀名次。
我的每一点微小进步,父亲都看在眼里,喜上眉稍,溢于言表,对儿子的前途充满信心和希翼。
谁知,命神之神刚露出笑脸,我的人生之路又遇到暴风骤雨,电闪雷鸣。
我上小学四年级那年,早晨上学路上,一个同学摆弄弹弓射出的石块,无意击中了我的左眼,当场眼睛瞳孔被击裂,随着钻心剧痛,顿时血流满面,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父亲闻讯满头大汗跑到学校,眼前残酷的一幕,让他努力多年的希望之火瞬间化为灰烬。这是在我的生平中,头一次看到刚强的父亲默默流下眼泪。
时值文革动荡时期,在驻军医院当院长的父亲,正处于残酷的命运波澜之中,批判他的大字报铺天盖地,整天被造反派批斗和监督劳动改造,老八路出身的父亲在政治漩涡中步履维艰,命运多舛。
但他深知这只眼睛的重要性,它将影响孩子一生的前程和幸福。倔犟的父亲豁出一切,不顾造反派的再三警告,隐瞒走资派的身份,连夜带着我外出就医,跑遍了沈阳、北京、上海,求遍了他的医科大学同学和老战友,寻访专家和名医会诊,千方百计要保住儿子的眼晴。
由于眼外伤太重,治疗效果并不明显,我的左眼只剩下微弱的光感,专家的结论也很悲观,另外,除了西医治疗外,每天眼睛和头部还要针灸和电针刺激,实在有些太难受了,我有些灰心泄气,赌气东躲西藏,不愿配合治疗。
军人秉性的父亲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耐心地给我讲战斗英雄事迹,讲柯察金-保尔的故事,讲祖国现代化建设的远景,强调眼睛对将来当兵、上大学的重要性,父亲耐心的规劝和疏导,使我从自暴自弃中走了出来,坚定了治好眼睛的信心。
苍天不负父母心。 经过一年多的中西医治疗,经历了漫长的煎熬和等待,我那只被专家宣判死刑的眼睛,出人意料地恢复了视力。医生们都夸我是个意志坚强的孩子,我却自惭形秽,心里清楚如果没有父亲的鼓励和坚持,也许早就半途而废了,那样,从军梦、大学梦……一切的一切,恐怕都是天方夜谭了。
父亲既是慈父更是严父, 每当我们做了错事惹了祸,他的脾气爆发,怒目圆睁,像凶神恶煞般可怕,简直吓得我们不敢大声喘气。
男孩子生性逞强好胜,我这个“孩子王',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在那个知识荒芜的年代,小伙伴们整天上山摘果、下河摸鱼、爬烟囱、掏鸟窝、夜晚上坟地点火,什么调皮捣蛋的事都敢干,有时告状到父亲耳朵里,他总是一笑了之,充耳不闻。
但对我们的品行德性,父亲却管教极严,明确规定了不准打架骂人,不准欺软怕硬,不准欺负女孩,不准破坏公物等八个不谁,谁违反了家规,就要受到“家法'惩治,绝对铁面无情。
记得上初中的冬天,我和几个同学去院外河里滑冰,遇到一群地方少年拦路寻衅,一个小伙伴被他们打倒在地。我们都脚穿着冰刀和速滑刀,这些院外孩子滑的都是自制的冰车,每人手中握着两把一米多长锋利的冰锥子,滑冰他们绝对不是对手,但动手打架我们肯定要倒霉。
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部队子弟身上充满英雄情结,大家崇尚的是当英雄打头阵,佩服的是宁死不退的战神。打群架我自然是领军人物。
远远看见伙伴挨了打,我三两下扒掉脚上的速滑刀,拎在手里冲过去与他们争吵起来。没想到,对面领头的小混混突然操起冰锥子朝我捅来,我侧身躲闪不及,被钢锥刺破棉衣,深深扎在肩膀上,顿时胸肺火辣辣的剧痛传遍全身。
情急之中,我一把拨开冰锥子,右手操起滑冰刀照对方额头就是一下子,他的棉帽当场砍开了花,脑门上鲜血喷涌,人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接着我又抡起左手的冰刀,重重砍在另一小子肩膀上,顿时砍得他杀猪般叫起来。见我两眼冒火星,挥着滑冰刀左抡右砍,一付拼命架势,这群坏小子撒腿就跑,很快鸟兽散去。
这次惹得麻烦有点大。一个小混混被我砍成脑震荡,另一个肩膀缝了好几针,院长儿子把地方混混打伤了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父亲放下手里工作,专门去给人家家长赔礼道歉,赔偿了一大笔医药费,说尽好话客气话,得益于当年是全国学习解放军的历史时代,当地军民关系非常好,双方很快就相互谅解了。
当晚,父亲阴沉着脸回到家里,不由纷说地用背包绳把我绑在暖气管上,像电影里国民党拷打地下党一样,抡起军用皮带一顿狂抽,我心里不服气,也像革命烈士那样咬牙硬挺,虽然屁股被抽得青紫一片,楞是没掉一滴眼泪。
晚上睡觉时,由于屁股火辣辣的不敢挨床,只好趴着进入梦乡。半夜时分,朦胧中感到有人掀开被窝,我假装沉睡不醒,眯着眼睛偷偷一看,原来父母轻手轻脚为我检查伤口,妈妈边上药边唠叨着:孩子被别人捅成这样,你还这么狠心打他,这哪是亲爸呀?”父亲沉默了片刻说:'当领导的只能这么办,但儿子是个好样的,将来肯定是块带兵打仗的材料!'
听了父亲的话,虽然我闭着眼睛装睡,但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泪水溢满眼眶。我心里明白,天下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严也是一种大爱,想到这些,一肚子委屈早已烟消云散,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碾转了许久难以入眠,心里默默发誓:爸爸妈妈,儿子从今天起懂事了,再也不让父母操心了,我一定要让你们为我感到骄傲和荣耀。
16岁那年,我高中毕业了,开始了知识青年下乡插队生活。虽然农村环境艰苦,很多知青都在混日子,找关系托门路办回城,我却在父亲的鼓励下,脏活累活抢着干,努力磨炼意志品质,由于表现突出,当年就被树为全市知青先进个人。
插队第二年,我光荣地加入了共产党,并且当上了生产队长。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到处文革遗风盛行,我这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虽然干工作很努力,但也难免染上些极左的坏毛病。
村里有个好吃懒做的老农,外号叫“二癞子',平时好吃赖做,经常小偷小摸,一天半夜溜进集体菜地里偷蔬菜,被民兵捉了个现行,我听了火冒三丈,当即决定召开批斗会,狠狠收拾一顿二癞子,刹住盗窃集体财产的歪风。
村治保主任用木板做了块牌子,写上“偷菜犯”几个字,用麻绳挂在二癞子脖子上,又找了个破锣让他自己边走边敲,押着他在村里游街示众,接着召开全村批斗会,让他站在桌子上挨批斗,连批带骂整整折腾了小半天。
没想到这老头在村里丢人现眼后,回家又挨了女儿和儿媳的一顿臭骂,感到颜面扫地,无脸见人,半夜竟然喝下一瓶农药企图自尽,也是天不灭曹,由于农药过期,老家伙喝进胃里闹腾不止,一阵痉挛反胃又吐了出来,侥幸捡回一条命。
我回家时,在饭桌上把这件事当笑话讲,没想到惹得父亲勃然大怒,'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地吼到:“简直是瞎胡闹!人命关天啊!不管你今后有多大出息、当多大官,你给我记住了,人的生命和尊严是不可侵犯的!'
那天晚上,父亲跟我长谈许久, 经过他的批评教育,我才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使我懂得了为人做官最根本的要义,父亲这堂'以人为本'的党课,在我几十年从政生涯中一直铭记在心,受益无穷。
1977年,一列闷罐列车载着我来到了内蒙古边防线,我参军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终于实现了父母们当年寄寓我子承父业,从军报国的夙愿。
冬季的内蒙天气寒冷,北风凛冽,狂风呼啸,黄沙漫天,那时连队生活非常艰苦,晚上睡觉必须戴着棉帽,早晨起床眉毛胡须挂着霜花,第一件事就是漱口洗鼻,因为嘴和鼻孔都是刮进的细沙。
在恶劣的环境下,我铭记着父母的嘱托,以苦为乐,磨练意志品质,训练和工作都很出色,连续受到连队嘉奖。
然而,正当我踌躇满志,努力进取的时候,一点小事差点翻了船,一时冲动差点酿成自暴自弃的大错。
我的班长是陕西入伍的农村兵,一身蛮力又没多少文化,但满肚子坏水很会整人,经常摆谱装大爷,支使新兵给他洗碗筷、洗衣刷鞋,更恶心的是借别人钱从来不还,还勒索战士轮流给他买烟抽。我从心里讨厌这种'兵油子“,别人围着拍马屁,我却没事躲得远远的。
我懂得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对班长毕恭毕敬,命令言听计从,但他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凡是连里派公差,从扫厕所,装卸车到站夜岗、周末帮厨,什么活他都点名派我去,还说风凉话:“老子干了三年还没混个党票,这小子没当兵就走后门入党了,当然脏活累活就得让他包了'。
虽然我努力把工作做好,也耐着性子想和他搞好关系,但这小子却得寸进尺,仗势欺人,经常到连长那里挑外拨,连里给我嘉奖他悄悄换成了别人。
士可杀不可辱。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的我,悄悄给父亲写了封信,诉说了我的处境和苦恼,请求他想法给我调换个连队,信的结尾我也放了句狠话:如果年底前换不了单位,我就狠狠揍班长一顿,豁出来挨个处分,不行就复员回家当工人。
此时,已因病离休的父亲,很快就给我回了信,头一句话让我大喜忘外,父亲竟然答应给我调换个单位,年底复员回家也同意。但信的语气急转直下,越看越不是滋味,我品出了弦外之音。
父亲说,你从小就喜欢军人职业,还梦想着当将军干大事,眼下连个小班长这道坎都迈不过去,将来还怎么过排长、连长、营长、团长这一道道关?就算你复员回家当工人,也会遇到组长、班长、车间主任,这些关口都要自己面对,都要靠真本事来解决,遇到困难就想当逃兵,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看完信我脸上火辣辣的,仿佛看到父亲严肃的面容,顿时感到心虚气短,无地自容,他的话也激发了我的好胜心,我就不信这点事自已摆不平,世上真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按照父亲批评指点的,我首先查找了自身存在的“娇骄'二气,有些事上太爱面子太计较的问题,然后研究了班长的性格弱点,爱虚荣、妒嫉心强、贪小便宜,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和钥匙。
从那以后,我改变了过去的打法,出公差勤务不再报怨,脏活累活抢着干,荣誉表扬全往他身上推,训练和比赛拼命给班里争名次,平时刻意和班长拉近距离,没事就一起打打牌,吹吹牛,隔三差五给班长买几盒烟,悄悄塞进他的枕头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班长的态度也明显变化,我两个关系越走越近,成了一对好哥们,连队干部对我的印象也转变了,第二年摇身一变我也当了班长,年底还被树为全团班长标兵。
在父亲的调教下,我的人生之路越走越宽,在部队接连立功受奖,顺利的考上了军校,跨入了军官行列。经历了多年基层部队磨炼,八十年代末,我又被破格选调进了大军区政治机关,从事全军区干部调配工作。
那几年是我成长进步最快的阶段,也是父亲笑声最爽朗的时光。但令人心焦的是,父亲的身体状况逐渐恶化了,多年的糖尿病逐渐转向心肾功能衰竭,住进了军区总院干部病房,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昏暗,儿子的心像刀绞一般庝痛,头一回体验到回天无力的痛苦与绝望。
穿了一辈子军装的父亲却非常镇定和坦然,病情危重的他,仍保持着乐观豁达的精神状态,父亲以他多年医院院长的身份,要求医生不要使用贵重的进口药物,没有必要浪费宝贵的资源,只用点止痛药物就可以了。他的这种军人特有的坚毅冷静和医生特有的理性科学,让军区总医院的专家们嗟叹不已。
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他的头脑依旧十分清醒,面对死神和病病的折磨仍是那样镇定自若。母亲和我们都以为他会有些临终嘱托,然而,父亲微笑着凝视着我们,没有留下片言只语。面对他精心耕耘洒满亲情的大家庭,面对他倾尽心血的儿女们,他心里没有任何遗憾和牵挂……
敬爱的父亲,您离开我们已整整30年了,虽然阴阳两界,但无法割舍我们深深的缅怀和思念,您永远活在儿女的心里。
走过30年的风风雨雨,可以欣慰的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全家在您的佑护下,平安幸福,家和业兴。年逾八旬的之母亲身体硬朗,尽享天伦。我们姐弟三人无论从军从政从商,都事业有成,家庭小康。
当年您不离不弃,倾尽心血的大儿子,在部队经过20多年磨练,军政皆优,拾阶而上,已成长为正师级大校军官,十年前又申请转战经济建设主战场,经过多年打拼,已走上正厅级重要领导岗位。
敬爱的父亲,虽然在别人眼里儿子位高权重,养尊处优,但在您的墓前我仍像孩提时代那样深怀敬畏和局促,父亲永远是孩子人生的第一老师,您身上那种淡泊名利,刚直不阿的浩然正气,永远是我们继承的精神财富。
多少年来,每当思想和工作上遇到波折,我常常独自来到您的墓前,献一束鲜花,燃一簇香火,默默地与您交谈一会,我就会感受到精神上的洗礼,它使我走出狂热和浮躁,摆脱彷徨和失意,超越世俗和狭隘,更加坦荡地直面人生。
安息吧,平凡而伟大的父亲,倘若天地真有神灵,倘若人生真有轮回,来生我们还做父子,我还要做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