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立无字碑的原因探究
摘 要:树碑立传,自古以来已成惯例。唐武周皇帝武则天,撒手人寰后留下一块巨石雕刻的墓碑,矗立在乾陵朱雀门处,碑上却一字不刻。她的无字碑成为世上独奇,一千多年来人们对武则天立无字碑猜测种种,这就给人提供了联想的空间和思考的平台。 关键词:武则天; 无字碑; 无奈 武则天陵墓坐落在西安市西北50公里的乾县梁山上。陵前并立着两块巨大的石碑,西侧的一块叫“述圣碑”,东侧的就是武则天的无字碑。据清乾隆年间的《雍州金石记》记载“碑高三丈,厚六尺余,阔几一丈。碑侧镌龙凤形,其面及阴俱无字。”武则天为高宗歌功颂德立碑作传,为何却只给自己立一块无字碑呢?后人对此猜测甚多,众说纷纭。 一、目前关于武则天立无字碑原因的几种说法 (一)功高德大,非文字所能表达。 武则天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其当政时期的主要表现:政治上;唐中央对地方政府控制加强,东汉时地方长官自僻僚属。武则天时代,中央已把用人权掌握在手了。她还扶植新兴地主阶级,打击豪门世族。武则天时大力发展科举制度,首创殿试和武举制度。经济上;她奖励农桑,兴修水利,对服役和徭役有所减轻并整顿均田制。社会结构上;唐朝有发达的保甲制度,宗族更是社会结构中严密的一环。可以说,一个人犯了罪简直是北不可走胡,南不可走粤。用人上;武则天破格用人,鼓励各级官吏举荐人才,并虚心纳谏。另外,她还注重改善与边疆各族的关系来加强和维护国家的边防。 总之,武则天是一个富有政治理想和才干的人,在统治期间做过许多符合人民利益的事,发展了“贞观之治”,把历史推进了一大步,并对后来“开元之治”的全盛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人称她的统治“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这么伟大的功绩用文字语言是难以表达出来的。 (二)自知罪孽深重,还是不写碑文的好。 处于“贞观之治”和“开元之治”中继点的武则天,虽功不可没,但也不可讳言。在她统治期间,生活日趋奢侈,崇信佛教,劳民贪财,任用酷吏,大开告密之风,滥杀无辜,筑明堂,建三阳宫、兴泰宫等,在历史上都起了消极作用。 第一,唐高宗李治即位后,重召她入宫,封为“昭仪”。武则天与王皇后、萧淑妃争宠,互相谗毁。为了专宠,她先在后宫施进了手腕,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扼杀,又在外朝拉拢羽翼,最终挤垮王皇后和萧淑妃,并惨害二人,爬到掌握大权的皇后,并最后窃居皇位。第二,她培养自己的亲信党羽,大建宫廷奸党集团,打着李唐“朝廷”的旗号,借助武士集团和奸党集团排除异己,来巩固自己的皇帝宝座。第三,她铁石心肠,启用酷吏,发明了不少刑具与逼供手段,残杀功臣、对手与政敌,实行告密和滥刑的恐怖政策。据两唐书《酷吏传》记载,武则天统治时期先后出现过丘神勣、索元礼等11位有名的酷吏。第四,在武则天当政期间,曾失掉了安西四镇,危害了国家的统一。这些都可以看出武则天罪孽深重,无法为自己立传,而只能以“无字碑”来敷衍搪塞。 (三)有自知之明,功过是非让后人去评论。 纵观武则天一生,她既有可以肯定的地方,也有应该被否定的地方。武则天当政期间,唐朝经济一直持续向前发展。高宗病重时,在复杂的局面中她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来处理国家大事,表现出她卓越的政治头脑和不平凡的个人才能。武则天在位期间善于用人和纳谏,得到很多人的好评,令人赞叹不已。当然她的消极方面也很突出,为了登上皇后位置不惜亲手扼杀自己的女儿,为了巩固个人的地位,任用酷吏,滥杀无辜。她还崇信佛教,大建寺院,奢侈浪费。特别是统治后期,朝廷政治日趋腐败,形成一批为武则天所纵容支持的新的特权贵族。武则天被迫交出权力,还政于唐中宗,她或许知道对自己的一生,人们会有各种各样的评价,碑文写好写坏都是难事,因此决定立碑而不刻字,让后人去评价吧! 二、三种说法的不足之处 首先,我们来分析第一种说法。虽说武则天功高德大,值得夸耀,但后人对她的评价也素有分歧:有人因她“知人善任”赞赏她的智慧,有人以她做事果敢,钦佩她的勇气。史载:“政由已出,明察善断。故当时英贤亦意为之用。”[1]但到南宋、元、明、清时代,更多的则是对她的谩骂,公元945年后晋刘熙等修成的《旧唐书》虽为武则天立了本纪,记载她的执政业绩,但指责武则天 “夺攘神器,秽袭皇居,夺嫡之谋,亦奸人妒妇之恒态也”。清初王夫之的《读通鉴论》,骂武氏为“伪周”。李蜡的《阅史郑视》甚至认为:“武则天不应入帝纪,亦不应入后妃传,应入篡逆传”。这些都足以说明武则天立“无字碑”是在夸耀自己就有点牵强附会了。 其次,我们来分析第二种说法。说武则天自知罪孽深重,而愧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因此留下“无字碑”,这也不大属实,史书上有关武则天晚年的材料中没有临终“自惭”的记录。另外,武则天生前曾为她的父亲立了“大周无上孝明高皇帝碑”,为她的母亲立了“大周无上孝明高皇后碑”,为自己立了“大周万国颂德天枢”,临终前不会如此“自惭形秽”的。如果说武则天确实感到惭愧她就不会留下无字碑,众所周知,武则天曾给唐高宗李治树立了金字“述圣纪碑”,并且亲自撰文赞颂其功德,如“七曜”光照天下。而她临死时立一块“无字碑”来表示自己的功高德大,是文字所不能表达的,那就等于在贬低唐高宗。 最后,我们来分析第三种说法。唐高宗李治死后葬于乾陵,武则天死后,朝臣也曾异议武则天应否合葬于乾陵。据刘肃《大唐新语·卷之七》记载:“神龙初,将合附则天于乾陵”,给事中严善思上疏谏阻,建议“于乾陵之旁,更择吉地”,不同意她与高宗合葬,结果“疏奏不纳”。说明中宗复位后,李唐皇室仍然认为这位与高宗并称“二圣”的“则天大圣皇后”,理所当然的应与高宗合葬。由此可以看出李唐皇室对武则天的尊崇和敬重。还有武则天死时,正是中宗李显复位后,武三思与韦后勾结把持朝政之际。中宗虽被废掉过,但武则天毕竟是他的生母。至于武三思,武则天在位时极受重用。他们当时给武则天办理后事时,不可能既坚持将其合葬乾陵,又为她树立一块让“千秋功罪留待后人评说”的无字碑。同时代的人也并没有把周朝看成是唐朝延续性的截然中断,在705年唐代中兴的一份文告中,中宗在谈及武后时说:“亶聪成德,濬哲应期。用初九之英谟,开太一之宏略。”[2]至于武则天本人她更不会让人在自己墓前树立一块由后人评说自己千秋功罪的无字碑。 三、武则天立无字碑是出于无奈 我认为武则天之所以立无字碑,实在是出于无奈。 我国古代妇女是不允许参政的,而武则天作为女性竟“篡夺”了皇位,当然就被恪守封建礼仪的史家容不得。武则天登上皇位时已年近古稀,不仅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也是登基年龄最老的皇帝。在争取皇位过程中,不仅侍奉过两代君王,还曾出家做过尼姑,为了登上皇后还不惜亲手掐死尚在襁褓之中的亲生女儿。这一切还比较顺利,但她也不曾想到会有无奈的时候。她曾为皇位的继承而烦恼过,既舍不得把皇位传给儿子李显,也不愿传位于同姓之人,最后在群臣的奏请和万般无奈下不得不向朝野大臣妥协,召流放庐陵的儿子李显回京并立为皇嗣。即便如此她还不想把大权移交李唐,从而开始为身后的政治格局进行安排。希望武李两家可以荣辱与共,武周王朝可以永存。遗憾的是,神龙元年正月,武则天一手提拔的张柬之等人带领武士,闯入武则天的病房,武则天喝令乱军回营,张柬之强硬地回答:“高宗皇帝将太子殿下托付给陛下。现在太子年纪已长,天意人心都归顺太子。臣等不忘太宗、高宗皇帝的厚恩,所以奉太子诛贼,请陛下立即传位太子,上顺天心,下孚民望。”[3]武则天吃惊地看着乱军环绕之中的李显、李旦,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武则天被迫退位,中宗仍尊其号为“则天大圣皇帝”。已是风烛残年的武则天经过这次惊吓和打击,再也挺不起生活的勇气,当年十一月,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活动了半个世纪之久的武则天终于带着一生的功业和遗憾,凄惨地离开人世。临终遗嘱简单,而又意味深长,她说:“去掉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附葬在高宗的乾陵,陵墓上立一块碑,上面一个字也不要写,”[4]这表露出她一种遗恨人间死不瞑目的无奈心态。 综上所述:不管武则天立无字碑的用意如何,及其后人对她立无字碑原因说法的多样,都是基于当时的社会背景和对她一生的评论。我之所以认为武则天立无字碑是出于无奈,也是基于所学所看和所了解到的,在当时被迫还政于李唐又于心不忍的情况下,她无法去炫耀自己的功绩,也不会去悔过自己的过错,更不会想到立一块让人评说的无字碑,她当时所有的只是万般深深的无奈。一代女皇,一块无字碑,一段千年历史之谜。让人们对其统治时期有着更浓厚的兴趣,指引着人们对唐代历史的探索。 参考文献: [1] 司马光.资治通鉴[M].卷205,第6478页. [2] 全唐书.卷17,第10页. [3] 张程.乾陵:一个无奈女人的无字碑[J].历史把脉之疑难杂案.[4] 吴江.女皇武则天[M].中国长安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王净娜(1986—),女,汉族,河北石家庄人,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2001级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历史与民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