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中国传媒大学老师讲故事:回忆自己当年的艺考经历

转自微博@猫粮的动画馆

改剧本改累了，无意中看到学校官网上一堆播音系毕业生（如今所谓的电视台主播们）回忆当年艺考时的故事。原来又到每年艺考的时候了，于是休息一下，利用十分钟时间写篇小文，换换脑子，全当练练手，好久不写字了。

1994年我考上了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系电视导演本科专业。这里还真是有点八卦的段子。

本来我没打算报广院，因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学校。一心想当导演，而又只知道电影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的我一打听，这俩学校那年压根就不找导演专业，于是我只好报考了广院。现在想起来导演本科不定期招生是很合理的，因为不需要那么多导演。电影学院导演系貌似毫无规律地不定期招生，时隔五六年招一次生极其平常，就算当年的广院导演专业也是每隔3年一招生。我上一届学长是91级导演，下一届学弟是97级导演，貌似从97级之后就变成每年都招收导演专业了。

我们班14个人，8女6男。基本广院的导演专业多年来一直维持这个人数，但是97级之后不仅每年都招生，每个班人数也激增到几十人。据说领导的作战意图是——撒出去一万个导演，有一个冲上山头成功了，就没白干——这种人海战术显然没起啥作用，导演变得越来越不值钱，以至于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是正经导演科班毕业，丢人，一板砖下去砸死一片导演。

当年艺考时我对导演一无所知，只是超级喜欢香港电影，觉得如果能拍出《笑傲江湖》或者周星驰那样的电影就很NB了。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劳动人民，我爸爸是司机，年轻时在东北插队拉煤，我妈妈倒是在大学工作，但是管后勤，是所有楼妈的楼妈，俗称“总楼妈”。我奶奶是不识字的小脚老太太，我爷爷倒是与艺术有点关系——织地毯的。所以我能考上导演专业真是祖坟冒青烟，八辈子出这么一个货。

我决定考导演专业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文化课不好，数学从上高中就从没及格过。所以当我得知考艺术类不用考数学时就暗下决心——为了数学我要学导演！

而我妈妈希望我考播音专业，因为她长得很像赵忠祥。走到大街上经常有人会误认为她是赵忠祥的妹妹。对此她颇感自豪，于是从小就把我送到北京市少年宫跟着孙敬修老爷爷学朗诵，她认为朗诵是门艺术。而我一心只想学打乒乓球，因为我们小学是什刹海体校的御用学校，每个班都有体育生，乒乓球专业的孩子经常会从体校给我们偷乒乓球，红双喜的，于是我很小就热爱上了乒乓球艺术。后来也背着我妈妈考上了北京市少年宫的乒乓球班，跟着庄则栋学了半年乒乓球。当然，朗诵也没白学，这无疑对我日后教书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但是当时我真没想到我一辈子会靠说话吃饭。

言归正传，我妈妈非逼着我报播音专业，反正她出报名费，那就报一个呗。但是在艺考前几天我意外地病倒了，严重的鼻窦炎，高烧不退，顺着鼻子流血，神志不清，说话都跟没鼻子哈密赤一个声音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骄傲地住院了！！！我就在这种精神面貌下去艺考的。

记得报名时我去得特别早，因为想和老师商量一下能否给我往后排排面试啊，等我病稍微好点，结果负责预约面试的老师对我说：“我非常想给你往后排排，但是你是第一个来报名的，我给你往谁后面排啊？”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成为导演、播音专业面试第一人！

导演与播音专业初试我都朗的诵，因为我只会朗诵，打小就学的这个。说到这个还有个段子，我上小学时因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真不是盖的，与现在判若两人，起码那时候我有头发，还自来卷），屡屡被星探挖掘，好多儿童题材的电影导演看了我照片后就直接上家来找我了，结果一看我的个头扭头就走了，因为我小学毕业时就1.78米了。人家要的是漂亮BOY，而不是绿巨人。NND，谁知道长得高也是罪过。于是后来我就被西城体校找去了，从小学5年级开始在体校练铅球、铁饼，并因体育特长而保送上了13中，初中时一直在西城体校练皮划艇，高端吧，貌似跑题了啊。不过事实证明——文体不分家。当不了演员，可以去当运动员。

我上小学时CCTV有个银河少年艺术团，据说很难考。我因为学过朗诵并貌美如花，经过激烈的厮杀与潜规则，顺利考上了。和我一起考上的有演过《应声阿哥》的姬晨牧童鞋。当年这个艺术团筛选很严格的，不是说考上了就一辈子稳妥了，每隔几个月就要考试一次，末位淘汰制，而我只会朗个诵，表演没学会。每次考试我都朗个诵，最拿手的段子是《字典公公家里的争吵》。一次又一次的朗诵最终把我送出了艺术团，我被开除了~~~~~~~~~~~~~~~~~

画面回到1994年的初春，我依旧朗了个诵，《字典公公家里的争吵》。从考场出来我妈妈就说“你肯定没戏，准备明年复读吧。你那鼻子都什么动静了？你脑子都不清楚了，你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也是，确实不是人声了，确实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字典公公家里的争吵》我倒背如流，朗诵了几百遍了，真的不需要考虑自己说了些什么啊。

打死也不复读的我只能安慰妈妈：“放心吧您，肯定能考上的。闹不好俩专业都录取我了，上谁不上谁都会伤了另外一个专业老师的心”。妈妈答曰：“臭美吧你，先把鼻涕擦了吧，都到嘴边了。”

没想到这句病人的胡言乱语竟然灵验了，最后真的两个专业都录取了我。播音专业的面试合格证先到的，专业第三名！我妈妈激动坏了，而我缺觉得很失落，因为我压根没觉得播音是艺术——诸葛（GE，二声）亮还是诸葛（GE，三声）亮？念错一个字就扣50块钱！这TMD是人干的活吗？

没过几天导演专业的合格证也到了，专业第二名！我特高兴，我妈妈特不高兴。因为导演专业毕业就意味着失业，播音专业多好，毕业了有铁饭碗。于是真的产生了当初胡言乱语的预言——高考第一志愿究竟写哪个？任何大学都只会录取第一专业的，于是到了我命运抉择的关键时刻。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导演专业，多亏我选了这个专业啊，这要是一失足学了播音~~~~~~~~~~~~~`你懂得。当然，我没有任何贬低播音专业的意思，如果当年我上了播音系，我就是赵琳（现在叫赵子琳）、胡可（沙溢的娘们）的同班同学了。而我从来没后悔过，多亏学了导演专业啊，才有今天这么默默无闻的生活，哈哈哈。不过多年来我一直不解——播音系老师究竟什么审美好恶呢？难道他们就喜欢鼻窦炎病人留着带血鼻涕的声音吗？口味真重。

PS：毕业多年后我问过我导演专业的老师，他说当时他们看到我还报了播音专业，就特别担心，生怕我一时糊涂去了那个专业。而播音系的孩子就住在我隔壁（比如著名科幻类节目《走进伪科学》的主持人张腾跃童鞋），上学时我无疑听到他们说播音系的老师曾经告诉他们，有个北京孩子专业非常好，可惜最后上了导演专业。我不禁暗囍——这TMD是说谁呢？说谁呢？

画面回到导演专业的复试现场。“即兴编讲故事”，随即抽个题目，给你5分钟时间，出去准备，前面一个考生讲完故事，你就进去讲故事。我当时抽的题目是《希望》（谁TMD出的这么文青而难编故事的题目？！）

我编的故事是这样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