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未丧斯文也
天之未丧斯文也
8.【译文】仪地的边防官请求会见孔子,说:“凡是有道德的君子到这里来,我没有不能会见的。”孔子的从者请孔子接见了仪封人。从者出来后说:“你们何必操心没有官做呢?天下失去正义已经很久了,上天将把你们的老师作为先知先觉的导师。”
9. 【译文】孔子被拘禁在匡地,说:“文王死了以后,文化传统不就在我这里吗?上天如果要毁灭这种文化,那我就不能够掌握这种文化了;上天如果不毁灭这种文化,那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
10. 【译文】楚国的狂人接舆唱着歌经过孔子的车前,唱道:“凤鸟呀,凤鸟呀,您的德行为什么这样衰微?过去的已经不能挽回,未来的还赶得上。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从政人物太危险了!”孔子下车,想同他交谈。接舆赶快避开,孔子不能够同他交谈。
11. 【译文】长沮、桀溺二人在一起耕地,孔子经过那里,叫子路去问渡口在哪里。长沮问子路说:“那个驾车的人是谁?”子路说:“是孔丘。” 长沮说:“他就是鲁国的孔丘吗?”子路说:“他就是。” 长沮说:“他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了。”于是子路去问桀溺。桀溺说:“您是谁?” 子路说:“是仲由。” 桀溺说:“您是鲁国孔丘的学生吗?” 子路回答说:“是的。” 桀溺说:“社会纷乱如洪水,天下都是这样,你们同谁去改变它呢?你与其跟从“辟人之士”,哪里赶得上跟从“辟世之士”呢?”一边说,一边耕作不停。子路便回来将这些话告诉给孔子。孔子怅然若失地说:“我们不能在山林中同鸟兽在一起相处,我不同世人在一起而跟谁在一起呢?如果天下政治清明,我孔丘就不跟你们一起来改变社会了。”
12. 孟子离开齐国,充虞在路上问(他)说:“看样子您好象有些不痛快。以前我曾经听到您讲过,‘君子不该抱怨天,不该责怪人。’”(孟子)说:“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历史上)每过五百年,必定有圣君兴起,其中还必定有声望很高的辅佐者。从周(武王)至今,已有七百多年了。算年头,已经超过(五百年了);按时势(需要)而论,也该是可以有作为之时。(只是)老天还不想让天下太平,如果要使天下太平,面临今天这样的形势,除开我以外,还会有谁?我为什么不痛快呢?”
13. [译文] 孟子说:“君子的遗风,(“泽” ,影响,流风余韵。)影响五代以后而中断;小人的遗风,五代以后传统中断。我没有能够作孔子的门徒,我是私自向别人学取孔子之道的。(“淑”,通“叔”,取,获益。)”
[评说] 孟子阐述传承的一般规律。讲述自己对孔子学说的学习历程。
14. 孟子说:“伯夷,眼睛不看那恶劣的脸色,耳朵不听那难听的声音。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君主不事奉,不是自己心目中的百姓不使唤。政治清明就出仕,政治混乱就隐退。暴政所出的国度,横行霸道者所住的辖地,他都不堪忍受。推想他和乡里俗人相处,就像穿着朝服坐在烂泥地上。当殷纣王的时候,他隐居在北海之滨,以等待天下的清平。所以学习伯夷风范的人,贪利者可廉洁自爱,(“顽”通“贪”,顽夫指贪婪无厌逐利者。)怯懦者也能树立不屈的意志。” “伊尹说:‘事奉谁不都是事君?使唤谁不都是使民?’政治清明即出仕,政治昏乱也出仕,说:‘天生下这些百姓,要让先知的启发后知,先觉的觉悟后觉。我,是天生之民中的先觉者,我要用正道去引导这些百姓。’他思念天下的百姓,只要有一个男子或一个妇女没有受到尧舜之道的雨露恩惠,就像是自己加害的把他们推到了深沟里,他自觉担负起解救天下的重任。” “柳下惠不以事奉昏君为羞耻,也不拒绝卑微的官职。出仕不掩饰自己的德行和主张,一定按所信的正道行事。被撤换也不怨恨,受穷也不忧愁。和乡里俗人相处,坦坦然然舍不得离开:‘你是你,我是我,即使赤身裸体在我旁边,又怎能玷污我!’所以学习柳下惠的风范,狭隘的人也会心胸宽广,浅薄的人也会变得敦厚。孔子离开齐国,等不到作饭就走。(“接淅”,捞起水中正在淘的米。)离开鲁国,说:‘慢慢走吧,这是离开父母之国的道理。’可以快就快,应该慢就慢,可以隐居就隐居,应该出仕就出仕,这就是孔子。” 孟子说:“伯夷,是圣人中的清高孤独者;伊尹,是圣人中有使命感者;柳下惠,是圣人中的随和豁达者;孔子,是圣人中因势利导的人。孔子,可以说是集大成。所谓集大成的意思,就像演奏乐曲,从金声开始到玉振结束,(“金声”金属乐器钟发出的声音。“玉振”,玉磐收尾的余韵。)有始有终。金声是敲钟,乐曲开始;玉声是击磐,乐曲终结。使乐曲开始,是智者的事业;使乐曲完成,是圣者的事业。智,就像是技巧;圣,就像是有力气。犹如百步之外射箭,(“由”,同“犹”。好象。)箭射到靶,是你有力;射中靶,单凭有力就不行了。”
[评说] 孟子评论先圣伯夷、伊尹、柳下惠和孔子的处世态度。他推崇孔子,称其是集大成者。值得深思的是,他把圣人开创的事业比作一首乐曲。开始是智者,完结是圣者。又比为射箭,智是技巧,圣是力气。这就是说要成就一番事业,“智”和“圣”两者缺一不可。“智”是选择正确的目标和方向,“圣”是坚定意志,始终如一,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