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 字义分析
《氓》是《诗经?国风》的名篇,无论思想内容还是艺术技巧,都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历来被列入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之中。 该篇中的“氓”字在诗经305篇中,也仅此一次。因时代久远,对“氓”字的解释争议颇多;而“氓”字又是诗中较为关键的字,准确的解读对正确理解“氓”诗有很大帮助,因此有必要下一番功夫,对“氓”字的本义进行认真的研究和解读。
“氓”作何解?
朱本说:“氓,民。指弃妇的丈夫。”
徐本说:“氓,民。诗中代指一个男子。”
电大本说:“氓,民。这里指女主人公的丈夫。”
上述三种注释,都训“氓”为“民”,且指明代指女主人公的丈夫。我以为都没有把“氓”的词义注释清楚。“氓”为什么注为“民”?民是个含义广泛的概念,为何特指女主人公的丈夫呢?注了仍让人糊里糊涂,不算是好注释。
“氓”作“民”解,最早见于《毛诗》、《说文》、《方言》、《广雅》。然而这三种古注均没有把“氓”“民”互训的道理讲清楚,只不过说明古汉语同义词通假而已。如果说“氓”即“民”,那么统观《诗》三百零五篇,其中“民”字出现98次之多,为何独《氓》诗用“氓”而不用“民”呢?可见“氓”必有其特殊的含义,并非“民”能解释明白的。
宋代学者朱熹的《诗集传》对这个氓字作了初步的探讨,他说:“氓,民也。盖男子而不知其如何之称也。”意为初次相交,女子还未了解男子身份和姓名,因以一个大概念“民”来称呼他。但朱熹也未能解释为何独此篇用“氓”而不用“民”。
明代学者杨慎《经说》云:“氓,从亡从民,流亡之民也。”意即流动迁涉的人。杨氏比朱氏说得更近情理。清代文字学家段玉裁对此作了深入的研究,他在《说文解字注》一书中,对许注:“民,萌也”下注云:“萌,古本皆不误,毛本作氓,非古谓民曰萌,汉人所用不可枚数。……言‘萌’异内外也。‘萌’犹懵懵无知貌也。”又在许注:“氓,民也。”下注云:“《孟子》‘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赵注‘氓者,谓其民也’。按比则‘氓’与‘民’小别。盖自他归往之民则谓之氓,故字从民亡。”段氏研究了大量的古籍,认为古代有时氓、萌别字通假,萌有懵懵无知之义;氓与民近义小别,本国之民称民,自他归往之民称氓。
由此可知,将“氓”释为“民”不准确。应释为区别于本土居民的“流民”、“外来人”、“外地人”。古代出自本国称民,来自他国称氓;有籍称民,无籍称氓;战俘居于郊外亦称氓。如果以民训氓,那么将如何解释《战国策》的“
不忧民氓”和《孟子》的“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呢?
古来民俗,素有看重本地人、看轻外地人的习惯,何况本诗又是女主人公觉醒后对往事的回顾,鄙视负心男子那是理所当然。
《诗经?氓》注释之我见
【作 者】龚承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