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粮食安全的紧急呼吁

周子钧

关于粮食安全的紧急呼吁

——请两会增加粮食安全议案

近年来，社会对我国粮食安全的担忧之声不绝于耳，粮食安全形势不容乐观。2010年我国进口粮食猛增，其中大豆5480万吨，比2006年将近翻了一倍；玉米157万吨，是上年度的19倍；小麦120万吨，比上年度增加36%；稻谷366万吨，同比增加29万吨（这些统计绝对是不完全的，不能排除还漏掉了一些大项），加上成品米面进口，可以说，我国粮食进口是一个与年俱增，迅猛增加的局面，将粮食自给率保持在95%以上的总体要求受到严重挑战。

首先来看国家粮食储备情况。去年国家人大会时，中储粮总经理包克辛称，现在国家粮食储备量为1.5—2亿吨，为30—40%的全国粮食消费总量，粮食储备是安全的。国家粮食局长聂振邦也有同样的说法。如果真实情况如此，我们大可以心绪安稳。但2009年就有学者指出，中国粮食储备存在严重账实不符情况，一些粮仓少存多报现象严重，使上面拿到的数字含有水分（多年来，我们的官员已习惯于这样的数字游戏）。笔者2009-2010年有缘到四川70多个市县粮食局公干，约三分之一市县粮食局相关人员告诉笔者，上报粮食收购和仓储数量均是按照上级要求填报，一般是在上年填报的数字上增加10-15%，这是当地政府的政绩要求，与实际收储量无关。这难免让人担心，我们的粮食储备真实数字到底怎样，两亿吨粮食储备是不是真实的？09-10年，中储粮系统，国粮系统进行了大规模清仓查库，查得怎么样，局外人无从知晓。有的问题查出来了，如河南许昌粮食大库领导倒卖国粮中饱私囊上千万元，有的问题恐怕仍然被严严实实遮盖着。笔者曾在省级粮食部门呆了12年，对基层粮食单位参杂使假、欺上瞒下的伎俩略知一二。上世纪九十年代，基层粮局粮库挪用库粮倒卖他用的现象普遍存在，应付上级检查的办法花样百出，有借粮法（向友邻单位借粮应付检查），堆沙法（里面堆沙，外面放粮蒙混过关），勾兑法（给检查人员好处，让检查吃吃喝喝走过场）等等。那个时代，基层粮食局长、粮库主任若不懂这些办法，就甭想吃香喝辣，一窝又一窝“粮耗子”层出不穷。现在，过去粮食管理中存在的严重问题得到根本改善和遏制了吗？我看谁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参见《一个粮库保管员揭露的粮库内幕》）。

再看耕地面积。去年国家有关方面提出保18亿亩红线，说明问题已严峻。查有关资料，1996年全国耕地为19.51亿亩，2007年降到18.26亿亩，每年递减一千多万亩。07年到现在，又过去三年多，耕地又减了多少？天知地知。这两年，笔者跑了四川一百多个县，每到一县，无不是在大搞土地经营，热火朝天扩建城镇，好多县都有了两个县城：老县城和新县城，扩城新占的都是平整的粮田。07年到现在，恰恰是我国房地产疯长的几年，占了多少耕地，恐怕不会是小数目。还有的地方，一股风搞开发区、工业区，发不发展的起来不管它，先把土地买了再说。好多年来，地方政府的财政叫做土地财政，就是财政收入的主要部分靠出卖土地实现。以四川省南充市为例，09年土地出让收入占财政收入达65%之高。笔者去年九月从南京乘车到上海，一路放眼两边，几乎看不到农田。近日在网上看到对18亿亩耕地的怀疑声音不在少数，不是没有道理。严重的是，房地产、扩城镇、开发区占用的都是平坦、肥沃的良田。

再说说农民问题。笔者每到乡间，最喜欢去农田农舍转转。但见春耕夏收，在地里忙活的都是老人。上前攀谈得知，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家家户户在地里做活的只剩老人。老人无力，就只能抛荒。问为啥不租给别人种？老乡回答：种粮不挣钱，白送都没人要，租给谁呀？问一年能卖多少余粮？答曰：反正不交公粮了，自己够吃就成。卖余粮，辛苦费力不挣钱，划不来。再说国家早就不收粮了，收粮的都是粮贩子，他们坑人太凶。这样的状况不根本改变，农民就难有种粮积极性。

另外再看自然灾害。都说“颓世多灾”，一点不假。远的不讲，就说去年西南大旱和东南洪涝，导致一亿多亩粮食作物受灾，减产绝收不是小数。但去年全国粮食又是大丰收，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弥补。今年开年河南山东等地麦田大旱，官方口径受灾8200多亩，估计经过高手统计后，又会是一个丰收年。今年才刚开春，雨季还没到，谁知道会不会再闹腾洪灾什么的。看了气象资料，我国正处在气候多变，风云莫测的灾害时代，今后连年受灾将会常态化，加之我国水利设施经年不修，下雨则涝，无雨则旱，农业靠天吃饭，已经积重难返。今年一号文件大兴水利，可远水不救近火，何况几万亿投下去，难保不成为官贵们的又一盛宴，别太指望落到实处有多少。

从国际粮食市场看，美国加拿大均称遭灾，美国农业部说大量减产已成定局，国际粮价应声飙升。联合国粮农组织称，今年世界饥饿人口或达到20亿。这给美国使用粮食武器进一步控制世界提供了机会，这正是美国目前所需要的。或许我们将在今年某个时刻看到，世界一些国家因粮食短缺引发的动荡局面，而在乱中得利的一定是美国。

现在，经历数次粮食流通体制改革后，我国粮食管理机构一分为二：国家储备粮公司（中储粮公司）负责国粮收购储备，地方粮食局负责本地粮食收购储备。这项改革的结果是，粮食彻底商品化、市场化，允许私人进入粮食收购流通领域，私资、外资粮商粮企涌入，国营粮店关张，基层粮食企业、单位改制、裁撤，农村粮站、粮管所消失，以前粮食部门赖以维系农户农民的纽带断掉。这样的改革客观上削弱了国家对粮食的管控能力，表现为：第一，中储粮和国家粮食局两套粮食管理机构并行，各顾各事，不相关联，间或还发生扯皮掣肘；第二，失去了联系农户的纽带，粮食收购完全依赖粮贩子（粮食经纪人），增加了收购成本，降低了购粮效率质量，加大了农民不满，粮食收购风险越来越大（现已出现收粮难）；第三，粮食私企、国际粮商在粮食领域日渐坐大，粮食加工基本上被外企、私企掌控，国家在食用油领域失去话语权，在粮食市场供应和粮食储备方面正在丧失主导权。

如外资粮商益海在金龙鱼食用油在雄霸市场后，正积极向米业、面粉业、粮食加工流通储备业进军。其品牌商益海嘉里系自2004年被美国粮商ADM收编控股后，犹如得了尚方宝剑，打了强心剂，在中国粮食油脂市场纵横捭阖，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展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势。在去年夏粮收购争夺中，益海系竟然将数省中粮国粮对手挑落马下，独占鳌头。最近，中粮国粮匪夷所思自缚手脚，把粮食收购市场让给益海独家驰骋，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稳定粮价。殊不知稳定粮价的最好办法是中粮国粮掌握绝大多数粮源，一旦粮源被外资掌握，你拿什么去稳粮价？这令人不禁起疑：难道高层有内鬼不成？这个美资背景的益海嘉里就是那条祸国殃民的转基因金龙鱼食用油的主人，除了它，谁还敢擅自肆无忌惮的将未经国家批准（农业部称从未批准过转基因作物食品）转基因食用油铺满中国市场？

上面讨论的每个方面，都指向我国目前粮食安全隐忧。实际上，我们市场上的粮价正在悄悄往上爬，主理家务的人们会感觉到，每个月的粮价都不一样了，粮油价格吹响冲锋号的那一刻离我们越来越近。一年一度的“两会”召开在即，不知道有没有关于粮食安全的议题。这几天，笔者竖起耳朵到处打探那些“代表们”、“委员们”怀揣的提案，在网上、电视上搜看了“两会提案早知道”节目，遗憾的是，根本没有粮食安全的内容。天哪，中国的话语精英、意见领袖们真的不知道危如累卵的粮食安全形势？没有嗅闻到一丝粮食危险的气息？不知道粮食对于国家民族的重要性？忘记了“以农为本，以粮为纲”的国父遗训？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国家就危险了。

所以，笔者在此紧急呼吁：行动起来，关注粮食安全！把粮食安全问题纳入今年“两会”重大议案。如果政府的钱是那样多（去年税收八万多亿啊），请补贴农民吧，如果国家的财力那样殷实（三公消费近万亿啊），请投入农业吧，如果国家的外汇花不完（借给美国政府1.16万亿美元），请重建国营粮食储备、流通、加工产业吧，如果我国的粮食市场那样大，大得自己占不完，非要请美国粮商来占，请留一些给中国人、给中国国营粮食企业吧！

粮食管控权不能送人，这是把命送给别人！

只要你还是共产党，还叫人民政府，就绝不能干这种蠢事。

当下，和城镇化、房地产、开发区、高铁、高速公路比，粮食安全更加重要。

一切关于“粮食市场化、粮食产业私有化”的言论，一切叫喊“突破18亿耕地”的主张，一切声称“中国粮食可以高枕无忧”的忽悠，都是汉奸卖国言论，人人见而斥之，的而诛之！

2011-3-2　于2011年两会召开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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