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型贸易保护主义的动因研究

　　【摘 要】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经济受到重创，各国政府纷纷采取新型贸易保护措施，贸易保护主义全球扩散。在我国与他国的贸易摩擦中，属美国对华贸易保护最为典型。本文从美国对华贸易政策制定的动因入手，对美国对华制造业贸易保护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出美国在制定国际贸易政策时主要受到国家利益的主导，利益集团对其影响较小的结论，并给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新贸易保护主义；贸易救济措施；美国制造业 　　 　　一、引言 　　2009年下半年，西方主要发达国家在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经济刺激方案之后，各项指标显示经济开始复苏，全球经济逐步走出低谷，进入后危机时代。而在国际贸易领域，后危机时代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各国纷纷采取新型贸易保护措施。根据GTA统计①，从2008年11月至2010年2月，世界各国采取了365项贸易限制措施，加剧了各国的贸易摩擦，导致全球福利的净损失。特别是传统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同时出现了专门针对“中国人”、“中国产品”的“中国条款”式歧视性贸易保护主义，对我国的经济发展和贸易往来产生许多负面影响。在我国与他国的贸易摩擦中，属美国对华贸易保护最为典型，动因最复杂，涉及领域最广泛。美国的贸易政策在全球有着示范作用，很可能引发贸易保护“多米诺骨牌”效应，使得我国外贸行业经营环境进一步恶化。 　　二、美国对华贸易保护的实证分析 　　金融危机后，美国政府企图借助贸易保护将国内经济压力转向国外，频频推出贸易保护政策，各国的官方和媒体都有所披露。笔者整理了2008年11月至2012年3月美国常用的贸易保护措施。 　　表1 美国常用贸易保护措施② 　　类型 数量 比例 　　贸易救济措施 35 23.97% 　　关税措施 17 11.64% 　　原产地规则 14 9.59% 　　公共采购 14 9.59% 　　国家补助/救助措施 13 8.90% 　　技术壁垒 10 6.85% 　　其他服务措施 9 6.16% 　　禁止进口 7 4.79% 　　卫生与动植物检疫要求 7 4.79% 　　移民限制 4 2.74% 　　其他未说明非关税壁垒 4 2.74% 　　出口补贴 3 2.05% 　　投资限制 2 1.37% 　　配额（包括关税配额） 2 1.37% 　　州政府政策 2 1.37% 　　消费补贴 1 0.68% 　　知识产权保护 1 0.68% 　　贸易融资 1 0.68% 　　 　　可以看到，贸易救济措施（反倾销、反补贴和保障措施）日益盛行，已经成为后危机时代美国贸易保护措施的新宠。据中国商务部统计数据显示，美国对华采取的贸易救济措施多集中在制造业，所以本文以美国制造业贸易保护情况为研究对象，分别用“仁慈政府”、“自利政府”、“民主政府”三个假说模型进行实证分析： 　　1.仁慈政府模型：政府以社会福利最大化为目标来制定经济政策，追求促进战略性产业的发展、实现社会公平和保护国家经济安全。选取的解释变量有工业增加值率(IAVR)、劳动生产率(LDP)、竞争力指数(TC)、薪水福利(SAB)、劳动力比重(LPP)、是否为战略性产业的虚拟变量(DV)。 　　2.自利政府模型：政府作为一个特殊的团体，其中的不同政党都在寻求政治统治权、选举概率最大化，利益集团主导着贸易政策的走向。选取的解释变量有出口比例(EP)、进口渗透率(PRI)和营业税金及牌照费(TLF)。 　　3.民主政府模型：政府受到民主制度、规则和程序的制约，既注重国家的利益又顾及集团的利益，在贸易保护政策的形成和决定过程中，国家利益或利益集团发挥着不同程度的影响。解释变量为前两个模型的综合。 　　笔者收集了北美工业分类标准③ 中制造业21个子行业的2008――2010年数据，利用这些数据对贸易救济措施发起的次数进行回归分析。解释变量中的工业增加值率、劳动生产率、薪水福利、劳动力比重、营业税金及牌照费由美国统计局网站的数据计算得出；竞争力指数、出口比例、进口渗透率的数据由美国对外贸易局网站统计数据计算得出。而被解释变量由中国商务部2008――2010年的《国别贸易投资环境报告之美国》统计得出。 　　表2 美国制造业贸易保护实证结果 　　 民主政府模型 仁慈政府模型 自利政府模型 　　变量 系数 Z统计量 系数 Z统计量 系数 Z统计量 　　IAVR -0.0659*** -4.4861 -0.0763*** -5.1753 　　LDP -0.0062 -1.4965 0.0068 0.3523 　　TC 1.4033** 2.0481 1.3367*** 5.0274 　　SAB -0.0519 -2.4428 -0.0213 -1.5702 　　LPP 0.1594* 1.7925 0.0664 1.4890 　　DV 6.1545*** 5.7820 6.6119*** 6.7886 　　EP -0.8748 -0.3210 -0.1446 -0.7248 　　PRI 0.1660 0.0753 0.1253 0.2687 　　TLF 0.0001* 1.9715 0.0081*** 5.5484 　　 R2 0.8699 R2 0.5086 R2 0.2993 　　 调整R2 0.7447 调整R2 0.4550 调整R2 0.2236 　　 　　注：* 表 示1%的统计显著性水平，**表示5%的统计显著性水平，***表示10%的统计显著性水平。 　　回归结果显示，工业增加值率对保护措施的影响显著为负，这主要是因为高附加值的商品结构复杂、技术含量高，为了防止技术外溢，限制此类商品的出口正是美国对华贸易政策的重要内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不显著为负，这是因为贸易保护措施常用来保护弱势产业，所以劳动生产率越低的行业受到的保护程度越高。竞争力指数与保护措施之间是显著正相关，一般说来，竞争力指数高的行业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较强，倾向于自由贸易，但很可能由于美国许多竞争力强的行业是与国家安全有关的高科技产业，自然容易受到政府的保护。薪水福利的影响不显著为负，因为政府为了维护社会公平，倾向于对低收入的行业进行保护，以抵抗进口冲击。劳动力比重的影响为正，但只在第一个模型中表现显著。该变量反映了不同行业吸收就业的能力，以充分就业为目标的政府将会对劳动力比重高的行业进行保护来避免进口竞争造成的失业。虚拟变量，该变量对贸易保护政策的影响非常显著。究其原因，是由于基础产业和高科技关系到一国核心竞争力，与国家的发展息息相关，不容轻视。 　　出口比例高意味着有较强的比较优势，无需高保护率的支持，且出口行业担心外国政府采取贸易报复，所以更愿意实行自由贸易，因此与保护措施负相关。进口渗透率高的行业说明面临更大的进口冲击，因此需要贸易保护，与保护措施正相关。这两个变量一个代表出口利益集团，一个代表进口利益集团，但两者对贸易政策的影响都不显著。营业税金及牌照费，该变量是“自利政府”中唯一一个影响显著的变量，该变量从国家财政状况的角度考察了各行业的对贸易政策制定的影响程度，由于税额大的行业有更大的政治和经济资本向政府提出贸易保护的要求，因此影响为正。 　　通过对三个模型计量结果的比较得知，美国对外贸易政策的制定符合民主政府模型，国家的核心利益是决定性的影响变量，而利益集团对美国贸易政策的影响则是边际性的。美国政府在贸易政策的制定过程中将保护和发展战略行业放在首要位置，特别是基于国家经济安全原因限制技术含量高的高附加值产品的出口。在维护社会公平和收入再分配方面，薪水福利和劳动力比重对贸易政策制定的影响相对较小。 　　三、我国的政策选择建议 　　现阶段，我国面临着推动经济增长、转变发展方式和增加国内就业的重要任务，如何防范新型贸易保护主义给我国国际贸易发展带来的消极影响和各种可能的风险，需要我国政府从战略的高度对国际贸易发展战略进行重新审视，制定应对策略。 　　一是构建反贸易保护主义专门机构，根据各种贸易保护政策的具体形式与损害程度，采取有针对性的应对措施，让挑起贸易战的国家承担对等的风险与损失。同时，应与行业协会合作，调查国外该行业的市场状况和企业产销情况，全面掌握行业信息，完善预警机制。一旦发现有贸易保护倾向，马上发出预警，协调行业内厂商尽快调节出口量、出口方向以及产品价格。二是优化出口商品结构和国别结构。加快产业升级的步伐，增加技术密集型高端产品的出口，逐渐减少劳动密集型低端产品的出口。在贸易伙伴国的选择上，应推行多元化战略，改变对美国、欧盟和日本等国的过度依赖，增加与新兴市场国家的贸易往来，如印度、阿拉伯等。三是重视亲华利益集团的培养工作。我国政府、行业协会和企业应借助美国的制度特征，与主张同我国开展自由贸易的利益集团，如高科技、零售业和金融业，建立友好联系，游说其向政府提出有利于我国的政策建议，抵御反华利益集团带给我国的负面影响。四是增强国际对话和谈判的话语权，利用G20峰会等平台以及“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等高层对话机制，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对话磋商和贸易谈判，推动双边与多边自由贸易顺利进行，实现共赢。 　　 　　注释： 　　①根据GTA(Global Trade Alert)网站数据整理http://www.省略/。 　　②根据GTA(Global Trade Alert)网站数据整理http://www.省略/。 　　③笔者注：北美工业分类标准(North American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System)主要在北美自由贸易区使用。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多样化、异质性与跨国公司的竞争优势》（项目批准号：09BJL046）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胡莹，南京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系在读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