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语职业词汇构词看女性性别歧视
第７卷第１期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Ｖｏｌ．７Ｎｏ．１Ｆｅｂ．２００８
２００８年０２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Ｓｈａｏｙａｎｇ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ｄｉｔｉｏｎ）
语言研究
从法语职业词汇构词看女性性别歧视
彭凡
（湘潭大学，湖南湘潭４１１１０５）
摘要：经过长时间的斗争，法国女性获得了工作的权利，在择业上也获得了极大的自由。从表面上看，男
女关系上似乎趋于平等，但在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景图中，女性从属、被动的地位不会改变。职业词汇的演变和构成就是性别歧视的直接表现。本文就从职业词汇的历史演变及构成来分析其中蕴涵的对女性的性别歧视。
关键词：职业词汇；女性；性别歧视中图分类号：Ｈ１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１０１２（２００８）０１－００９５－０３
法国作家波伏娃・西蒙（１９０８－－１９８６）在其被奉（１９４９）中提出：一为“女性主义的宝典”《第二性》个女人之为之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整“女性”。体，产生出这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
在法国的悠久的历史、深厚的宗教和文化传从属的社会地位。如：统中，女性一直处于劣势、
“ｈｏｍｍｅ”不仅表示“男人”的意思，也代表了整个人类。《圣经》中也记载了上帝七日创世的故事，第六日用大地之土依己行创造了男人，怜其行单影孤，又取这男人的一根肋骨和少许泥土为其做了一个女人。由此可见，女人是男人的一部分，是依存男人而存在的。同样，在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里，语言也被认为是男人创造的。男性往往站在统制地位来表达这个世界的意义，而女性则总是处于被男性审视的地位，被动地接受男性创造的语言。这种现象深刻地反映在法语词汇及其构造上。法语职业词汇是法国社会的一个缩影，他们充分反映了法国的历史、宗教和文化传统。这些词汇在社会结构发生重大变革时，其形式及含义也随
着发生变化。下文从法语职业词汇的发展历史、构成演变的分析来探讨所反映出的性别歧视。
一职业词汇的历史演变
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以前，女性几乎没有权利，
之后，妇女才开始获有一些权利。即使回首１００年前，全法国一共才有３００万名妇女工作，其中１００万人是农妇（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ｒｉｃｅ、ｐａｙｓａｎｅ），８０万人是女佣（ｄｏｍｉｔｉｑｕｅ）。绝大多数妇女还是作为家庭主妇（ｆｅｍｍｅｄ’ｉｎｔéｒｉｅｕｒ，ｍｅｎａｇｅｒｉｅ，ｍａ？ｔｒｅｓｓｅｄｅｍａｉ－
ｓｏｎ），在家相夫教子。相反，男性却有权利工作，他
们活跃于各个工作领域。由于女性从业的范围和性质大大受到限制，当时大部分的职业词汇虽然在形式上没有男性标志，但却被人们默认为男性专署词汇，而没有相应的阴性形式。如：ｐｒｏｆｅｓｓｅｕｒ（老板），等等。伴随着上世纪６０年代（老师），ｐａｔｒｏｎ
女权运动的发展，不仅参加工作的妇女人数日益增多，她们的职业轨迹特征，也发生了变化。在当今法国，从业妇女占已登记劳动人口的近半数，遍布各行各业。这场女性就业革命自然也引起了要求改变不符合时宜的职业词汇变化的革命，产生
收稿日期：作者简介：
２００７－１０－１３
彭凡（１９８２－），女，湖南邵阳人，湘潭大学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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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女性从业者适用的新词。
从女性从业者数量的增加、从业范围的扩大到职业词汇的更新、改进，不得不承认女性权利的极大提高，也容易让人产生男女关系平等的误解。然而，男女平等事实上也只是表面上看到的平等，实际上的不平等，法国仍是以男性为主的社会。在就业市场上男女不平等的现象仍继续存在，男人和女人的就业率之间的差距仍然很大。
这些不平等的实质也原原本本的反映在职业词汇的构成上。在以男性为中心的语言世界里，女性作为一种客体，不断的被编说。女性本质成了一个被界定的东西，是远离女性主体的，是男性想象的结果（波伏娃１９８６）。分析职业词汇的构成可窥测出法国社会性别歧视的实质。
代表较高社会地位，需要高技能和高技术的职业名词。如：ｐｒｏｆｅｓｓｅｕｒ（教授），ｊｏｕｒｎａｌｉｓｔｅ（记者），
ｍéｄｅｃｉｎ（医生），ｃａｄｒｅ（管理干部），ｍｉｌｉｔａｉｒｅ（军
（主席）等等。人们认为这类词是针官），ｐｒéｓｉｄｅｎｔ
对男性而言的，因此在法语中没有相应的阴性形式。若女性涉足了“男人的世界”，则要特别强调其女性特征，要在面前加上ｆｅｍｍｅ（女人），Ｍｍｄ（夫人）之类的标记词，从而使女性职业名词的外在形式呈现出有标志性，如ｆｅｍｍｅｌｅｐｒéｓｉｄｅｎｔ（女总统）。这反映出这些名词本身就被视为尊崇男性的职业，虽然现在在这些行业有女性从业者，但毕竟为数不多，特别是担任高级职位者更是凤毛麟角，这些职业仍为男子所垄断。同时，这些标记词除了强调从业者的性别外，还蕴涵对女人的歧视。因此，对法国女性，特别是对女权主义者而言，这些新词的产生并非是争取自身权利的结果，反而是一种蔑视。在他们看来，过分的突显其性别是为了把其和男性区别对待，把其当作弱势群体，并非真正的平等。
二职业词汇构成对女性的性别歧视分析
（１９９０：１５）指出：“女性被看作是被动Ｃａｍｅｒｏｎ
消极的性目标这一观点在语言上有诸多表现，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词汇”。法语也不例外。法语中职业词汇就显示了对女性的性别歧视。通过语言标记理论分析法语职业词汇的构成，我们可以发现女性之所以被看作是被动消极性目标的原因。
语言中的标记现象（ｍａｒｋｅｄｎｅｓｓ），是指一个范畴内部存在的某种不对称现象（沈家煊，１９９９：
２．法语的名词有阴阳性之分，职业名词根据
主语性别做相应的变化。如：Ｉｌｅｓｔａｃｔｅｕｒ．（他是演员。）
Ｅｌｌｅｅｓｔａｃｔｒｉｃｅ．（她是演员。）
虽然“他”和“她”都是演员，词义一样但是词（演员）是在ａｃｔｅｕｒ（演员）的基形却不相同，ａｃｔｒｉｃｅ
础上派生出来的。在法语中，阳性的名词无标志，相应的阴性名词是在其基础上派生而来，只是在词尾作了一些变化来体现其阴性特征。常用的词，“ｔｒｉｃｅ”，“ｓｓｅ”，“éｒｅ”，“双写词尾加ｅ”尾有：“ｓｅ”
或“在阳性名词后直接加ｅ”等。如“ｃｈａｎｔｅｕｒ（男歌唱家）—ｃｈａｎｔｅｕｓｅ（女歌唱家），ｄｉｒｅｃｔｅｕｒ（男主管）—（女主管），ｍａ？ｔｒｅ（男老师）—ｍａ？ｔｒｅｓｓｅ（女ｄｉｒｅｃｔｒｉｃｅ
老师），ｉｎｆｉｅｍｉｅｒ（男护士）－－ｉｎｆｉｒｍｉéｒｅ（女护士），（男音乐家）－－ｍｕｓｉｃｉｅｎｎｅ（女音乐家），ａｖｏ－ｍｕｓｉｃｉｅｎ
（男律师）－－ａｖｏｃａｔｅ（女律师）等等。这些词视其ｃａｔ
阳性形式为主体，将阴性形式视为变体或一种附属的偏向。没有阳性形式，其阴性形式也不能存在。由此可以看出，女性被看成是一种以男性为基础的，额外的甚至是多余的东西。同时，表男性的词语向褒义方向发展，而表女性的词语想贬义方向演变。Ｒｏｂｅｒｔ（１９８６）指出：几乎所有指称女性的词或词语都受到贬降。法语中职业名词也是如此，阳性形式为褒义，其派生出来的阴性名词往往蕴涵贬义。如：ｍａ？ｔｒｅ除表示“男老师”外还有“能手、
２２）。在一对语言单位中，当其中某一个单位被认
为是缺少与其相对应的语言特征（语音、语义、语法）
时，
那么这一单位就是非标记单位（ｕｎ－
ｍａｒｋｅｄ），而与其相对的语言单位就是有标记单位
（ｍａｒｋｅｄ）。从词形上来说，主要有表示男性的词语来充当无标记项，指称女性的词语多为有标记项。如：ｐｒｏｆｅｓｓｅｕｒ既包括男教授有包括女教授，一般是指男教授，
若强调是女教授则要用ｆｅｍｍｅｐｒｏ－
ｆｅｓｓｅｕｒ。无标记项的意义要比有标记项分布更广
泛，可以包括有标记项的意义，所以比有标记项分布更广。这是语言性别歧视的一种表现形式。
法语中女性的职业词汇的衍生及其构成都充分的反映了这种语言性别歧视。大部分表示女性职业的名词都是有标记的，其意义通常是有表示男性职业的名词派生或是合成来的。这种派生或是合成通常通过以下两种方式：
１．在一些只表示男性概念的职业词汇前加上
“ｆｅｍｍｅ”、“Ｍｍｄ”之类的标记词。
一些职业词汇在形式上没有男性标志，但人们却习惯把他们当作男性词看待。这些词一般是
大师”等意思，往往是身居高位。但其阴性形式“情妇”这个贬义。ｍａ？ｔｒｅｓｓｅ却蕴涵有
当然，并非所有表示女性职业的名词都是有标记的，即从其相应的表示男性职业的名词派生公务或转换而来。如：ｕｎ／ｕｎｅｆｏｎｃｔｉｏｎｎａｉｒｅ（办事员、员），ｕｎ／ｕｎｅｃｏｍｐｔａｂｌｅ（会计），ｕｎ／ｕｎｅｓｅｃｒéｔａｉｒｅ（秘书）等等。这些词阴阳同形。还有一些职业词汇只存在阴性形式，如：ｐｕéｒｉｃｕｌｔｒｉｃｅ（保育员）、ｎｕｒｓｅ（保姆、护士）。从表面上看，这类职业词汇似乎是对女性权利的维护，是女性追求男女平等的结果。但事实上，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平等。这些词语普遍存在于秘书、办事员之类的第三行业，几乎都是代表比较低层次的服务行业。因而可以看出，几乎只有女性才从事这些行业，男性鲜而为之。“不论哪一个国家，哪一种文化，在其发展中，人们对性别角色即男女两性的适切行为的社会期盼构成了相对固定的性别原型，他们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都有所反映……”（宋海燕，１９９８）。人们对女性的期盼是美丽、温柔、善于操持家务的、软弱的、无力的、缺乏主见的……男性则应该是勇敢的、大度的、有能力的、敢作敢为的……这些社会心理中的刻板印象自然反映在职业的分配上。男性应身居高位，成为领导者，从事高尚伟大的事业；相反，女性则应尽其温柔本质，秘书、保姆等无需高智慧或技能的低层次的职业才是真正适合女性的职业。
根据Ｓａｐｉｒ－Ｗｈｏｒｆ的假说，语言不仅仅是社会的产物，它还能够反过来影响人们的思维和精神等级制度所的构建。语言学家相信，在宗教法规、
制约的文化环境中的语言，反应的是男性世界图景的本质内容。法语职业词汇的构成和形态正是反映了人们在意识形态中对女性的定义，在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景图中，无论女性的权利得被动的地位不会改变。这到多大的改善，其从属、
反映出父权制下男性中心主义的根深蒂固和对女性性别歧视、贬抑。人类对此是视而不见，还是应该像另一位法国女权主义者埃莱娜・西苏提出的那样“创造一种嵌进去的语言，一种包容男性语言在内的双性同体式的语言，一种颠覆父权制中心？如何解决这种既是历史的又是话语的‘新’语言”现实的问题值得深刻反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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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１９８６．
［２］Ｃａｍｅｒｏｎ，Ｄ．ＴｈｅＦｅｍｉｎｉｓｔＣｒｉｔｉｑｕｅｏｆ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Ｍ］．Ｌｏｎｄｏｎ：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１９９０．
［３］沈家煊．不对称和标记论［Ｍ］．南昌：江西教育出版
社，１９９９．
［４］宋海燕．性别原型及其在两性语言交际能力中的
反映［Ｊ］．外国语．１９９８，（２）．
［５］白解红．性别语言文化与语用研究．长沙：湖南教
育出版社，２０００．
四结语
［６］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Ａ］．当代女性主义
文学批评［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２．
Ｓｅｘｉｓｍｉｎ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ＬｅｘｉｃｏｎｏｆＦｒｅｎｃｈ
ＰｅｎｇＦａｎ
（Ｘｉａｎｇｔａ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ＸｉａｎｇｔａｎＨｕｎａｎ４１１１００５）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Ｉｎｔｈｅｃｏｕｒｓｅｏｆｈｕｍａｎｈｉｓｔｏｒｙ，Ｆｒｅｎｃｈｗｏｍｅｎａｃｑｕｉｒｅｄｔｈｅｒｉｇｈｔｏｆｊｏｂａｎｄｎｏｗｔｈｅｙｈａｖｅａｇｒｅａｔｆｒｅｅｄｏｍｉｎ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ｃｈｏｉｃｅ．Ｎｅｖｅｒｔｈｅｌｅｓｓ，ｔｈｅｉｒｓｅｃｏｎｄａｒｙｓｔａｔｕｓｈａｖｅｎｅｖｅｒｃｈａｎｇｅｄ．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ｔｒｙｔｏａｎａｌｙｓｅｔｈｅｓｅｘｉｓｍｉｎ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ｌｅｘｉｃｏｎｏｆＦｒｅｎｃｈｆｒｏｍｉｔｓｃｈａｎｇｅａｎｄ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ｌｅｘｉｃｏｎ；ｗｏｍｅｎ；ｓｅｘｉｓ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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