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知将军"张宗昌其人其事其诗

2011-12-12 17:25:00        来源： 本网综合

关键词： 三不知将军 张宗昌 打油诗

[提要] 在中国近代大小军阀中，张宗昌要算名声最差的一位，文化程度最低，一天学没上过，人称“三不知将军”：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枪，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所谓的“不知”，实际上讲他这三样东西特别多。这样一位大字不识一个，粗鄙而且流氓到了家的军阀，不仅作过诗，而且还出过诗集。

张宗昌何许人也？百度得知——

张宗昌（1881～1932.9.3），字效坤。山东掖县沙河祝家（今莱州沙河镇祝家村）人。幼年家境贫寒，18岁闯关东，当过胡子，武昌起义后投靠山东民军都督胡瑛。此后几经改换门庭，位高权重时先后任进攻护法军第二路总指挥、绥宁剿“匪”司令、绥宁镇守使。二次直奉战争后改任宣抚军第一军军长，苏皖鲁剿匪司令，山东军务督办兼任山东省省长，直鲁联军总司令。绰号“狗肉将军”、“混世魔王”、“长腿将军”、“三不知将军”、“五毒大将军”、“张三多”等。张宗昌曾残酷镇压青岛日商纱厂工人罢工，造成“青岛惨案”。1932年9月3日被山东省政府参议郑继成枪杀于津浦铁路济南车站。

张宗昌的故事，喜欢浏览报刊书籍的网友不会陌生。张宗昌姨太太之多很长时间保持了民国以来的纪录。

张宗昌正宗夫人是邻村的贾氏，也是贫苦农民。1916年张宗昌南京遇仇家报仇，张逃得生命，贾氏却死在了杀手枪口下。与张宗昌亦无子女留下。

张宗昌第一个姨太太叫袁书娥。张宗昌与贾氏新婚不久即去闯关东，与沈阳美女袁氏成婚。张宗昌英俊挺拔，袁书娥相貌出众，两人恩爱异常。每次张宗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热烈拥抱袁氏，叫做见面“抱三抱”。两人育有三男二女。

张宗昌随着权力和金钱的彭胀，从爱家的男人演变为风流成性“处处为家”。到1920年前后，张宗昌先后娶了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六姨太、七姨太。这5位姨太太全是青楼妓女，张宗昌娶她们主要目的是显示身份地位，娶了她们之后基本上没有在一起，故这5位姨太太都没有子女。鉴于“冷宫”滋味不好受，5位姨太太主动提出下堂，在张宗昌同意下离去自谋生路。

此后，张宗昌娶姨太太就如玩儿一样。接连娶了朝鲜抗日英雄安重根女儿安淑贞为八姨太；娶了杂耍艺人富贵儿为九姨太，等15位姨太太。其中，年纪最小的为我国著名评剧演员朱凤霞，被张宗昌纳为二十一姨太时年仅14岁。同房夜，朱凤霞面对一米八五的张宗昌，吓得钻进了床底下，但怎能逃脱张宗昌的魔爪。而二十二姨太太则是位小巧玲珑的日本女人。

其间，张宗昌起码还娶了10位以上姨太太。每到一地，张宗昌必逛青楼，凡看中的就带回来，找一处房子安顿好，门口派一位哨兵，就算过了门。离开后就忘再也不去光顾，更谈不上姨太太姓啥名甚。所以，张宗昌“不知姨太太多少”的丑名不径而走传播四方！这些姨太太没有生活来源，只好回青楼重操旧业。一些好事的人去青楼时就大叫：“走，睡张宗昌的老婆去”，成为一时笑料！

张宗昌对待女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的部下立了功，他常把姨太太赏给他们，一句“奶奶的熊，老子的姨太太赏给你做如夫人了，领她滚回去吧！”自己的姨太太眨眼间变成了部下的如夫人。

那么，山东人对这位老乡是怎么评价的呢？请看山东文联名誉主席苗得雨老师的一篇文章——

《民谣中的张宗昌》

军阀混战时期，北洋军阀张宗昌，山东莱州人，起兵后先投靠直系军阀冯国璋，后投靠奉系军阀张作霖；1925年回山东，任军务督办。后组织直鲁联军任总司令，南下支援孙传芳，对抗北伐军，战败后，流窜河北、东北一带；1930年，又逃亡日本。1932年回国，企图东山再起，被韩复榘派人枪杀于济南火车站。（后韩复榘又被蒋介石诱杀，理由是“济南失守有责”）这位短命的军阀人物，其中督鲁只三年。三年就把老百姓治得叫苦连天。民谣中，骂他的，挖苦他的，仅我手头掌握的就有二十余首。

1930年5月（民国十九年），山东省立民众教育馆编辑出版了《山东歌谣》第一集。这时，张宗昌还没有死，但正流窜、亡命在外。集子中，搜集于冠县的一首是这样的：“也有葱，也有蒜，锅里煮的张督办；也有葱，也有姜，锅里煮的张宗昌，张宗昌，先吃肉，后喝汤。”这首歌谣，传到济南是：“也有花椒也有姜，锅里煮的张宗昌。早来的，吃点肉；晚来的，喝点汤！”

流传中有发展。搜集于高唐的是：“张宗昌，不吃香，破袜子、破鞋、破军装；没有盒子，没有大枪，没有迫击炮，也没有机关枪。”“老乡见老乡，两眼笑央央，你打褚玉璞，我打张宗昌！”褚玉璞也是军阀，山东梁山人，也先投靠冯国璋，后投靠张作霖；张宗昌组织直鲁联军时，作张的副手，任前敌总指挥，占领天津时，当过直隶军务督办兼直隶省长；1928年，被北伐军打败，窜到烟台企图东山再起，被当地军阀刘珍年抓捕活埋。

搜集于平原的是：“一二三四五，打到济南府，先杀张宗昌，后杀褚玉璞。”“五色旗，没有边，张宗昌，闹几天？”另一个版本是“袁世凯，坐几天？”五色旗，是袁世凯窃权后，定的国旗。

宁阳一首，由挖苦奉军到写整个军阀混战：“奉军老总不吃香，破袜子、破鞋、破军装；攀鞋带，芋头秧；鞋上也没有脸啦，钱也没有眼啦，烟袋也没有杆啦，媳妇也没有纂啦，全国分裂到处混乱也没人管啦，督军抗命巡阅耀兵也不算反啦！”又一首是：“先有义和团，后有红灯罩（照）。砸了电线杆，掀了火车道，杀了张宗昌，才睡太平觉！”义和团和红灯照，都是老百姓造反队伍，人们对他们抱有希望。宁阳的另两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人家吃的洋白面，咱是喝的红面汤。”这首开头两句，流传很广，传到济南，接下来是：“有心去打贼，手里没有枪！”有一首，述说张宗昌坐济南时的恶行：“张宗昌，坐济南，鸡狗鹅鸭都上捐，一两银子八块三；不要钱，嫌钱少；不要夫，嫌夫老。”

广饶的一首是：“张宗昌，坐济南，一两银子要十元；有人拿着张宗昌，大家伙里喝肉汤！”

郓城的一首是：“张宗昌，坐济南，一两银子要八元；背着粮食去赶集，快着走，快着粜，完粮不是胡打闹！”几首中都讲一两银子要多少钱，是讲钱已贬值，钱毛（冒）了。按正常比例，一两银子约顶三块银元，而变成了八块或十块，手里有钱的老百姓就吃亏了。后来莒县一歌谣说的形象：“中央票，满天飞，存在手里白吃亏，早晨三元买升麦，下午三元买筐灰。”

在别的歌谣资料中，济南历下区有一首：“张宗昌，坐济南，中华民国十四年（即1925年），抓大车，拉洋面，抓小车，推子弹。鸡拿税，狗拿捐，一个窝头八百钱。”

山东别处的，一首是：“木木吭（号音），木木吭，搿伙成群进了庄，穷的要饭吃，富的要手枪，这些畜类辈，首领张宗昌，一待革命到，就地一扫光！”又一首：“张宗昌，真混蛋，花子（乞丐）招了七八万，喊了一声齐步走，破鞋扔了一大摊！”再一首：“张宗昌，在山东，遍地土匪闹哄哄，百姓请求他不打，光管暴敛与横征。”下面一首，表明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齿：“左一箭，右一箭，射死张宗昌，那个王八蛋！”还有一首：“杀人放火张宗昌，奸淫掳掠孙传芳，处处得意是老蒋。”这一首末句，不押严格韵，有点不像民谣，可能属于文人改作。

民谣，是民众心声的表达。它最原生态，不需修理打扮。一变了样，群众或者不再流传，或者再恢复原貌。因而，那些原生态民谣，对于了解历史一些事情，很有参考价值。

张宗昌，在山东，遍地土匪闹哄哄，百姓请求他不打，光管暴敛与横征。

苗得雨老师的另一篇文章，叫《张宗昌的“打油诗”》，张宗昌这种人居然也敢卖弄“文采”！怎样卖弄的？看正文——

莱州人的老乡张宗昌，曾在民国年代军阀混战时期担任山东军务督办兼山东省省长。我小时就听到有民间歌谣：“也有花椒也有姜，锅里煮的张宗昌。早来的，吃点肉，晚来的，喝点汤。”关于此人的传说很多。其中一个方面，是说写了些“打油诗”。如关于济南趵突泉的：“趵突泉，泉趵突，三个眼子一般粗。咕嘟咕嘟一咕嘟。”

“打油诗”，创始人是唐朝的张打油，那人一天早上看见下雪，写道：“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因为作者叫张打油，诗就叫“打油诗”。打油诗，不是正儿八经的诗，没有诗意，有发挥，有想象，但不是合乎诗的要求的。大多经不起推敲，有一点小幽默，也因为都押韵，所以，也能流传。人们觉得有些趣味，就不去多想。就不去想雪下到狗身上，狗能不抖一抖？黄狗不会成为白狗，白狗也不会“肿”。

张宗昌，人称“三不将军”，即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枪，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做的坏事不少。像说在锅里“煮”他的民间歌谣，还有一些。

济南有位文史收藏家赵晓林，搜集了许多关于张宗昌的史料，其中还有一本《效坤诗钞》。效坤是张宗昌的字。此人不是只写了一两首打油诗，还是一本诗结集呐！

赵晓林在一篇文章中，给我们披露了几首，我们可以见识见识这位“三不将军”的诗才。一首叫《笑刘邦》：“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项羽诗中有“力拔山兮”句，张诗由此说事。后两句用的刘邦语气，但那格调分明是张氏本人的。一首《俺也写个大风的歌》：“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是套的刘邦的《大风歌》，然而那味道是张氏的，也是地道的军阀语。

一首《游泰山》：“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后两句是颠过来倒过去，称为想象，还算不上。想象里有情理，这里什么理也没有，一座山不可能倒过来，倒过来也不可能下边细来上边粗，上边的哗啦下来，还是下边“粗”。一首叫《咏闪电》：“忽见天上一闪电，疑是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闪电？”也是张氏“想象”。玉皇不抽烟。闪电就不闪了？一首《大明湖》：“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顶上有蛤蟆，一戳一蹦跶。”这是典型的顺口溜。生活中，许多顺口溜，是这手法。一句连一句，下句连上句，押严格韵。许多民间歌谣，也是这手法。

以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三不将军”，还有点“诗才”，至少了解生活中的顺口溜和民间流传的歌谣。但诗仍然都是没有诗意的“打油诗”。

读了苗老师的文章，我开始注意收集张宗昌的有关资料。据有关人士考证，在1925年张宗昌统治山东期间，曾经花重金，请出清末倒数第二科的状元王寿彭做山东教育厅长，并拜王为师，让这位状元公教他作诗，结果是出了一本诗集《效坤诗钞》（效坤为张宗昌的字），分赠友好。这位状元据说本来不该是第一，只因殿试的时候正好赶上西太后的生日，主事的人为了拍老佛爷的马屁，故意将个叫寿彭（寿比彭祖）的人提到前面，好让老佛爷第一眼就看见吉利的字眼，龙心大悦。按说，虽然清朝最后一科考的是策论，但混到了状元，帖试诗总是作得的，不知怎么，王状元待到教学生的时候，居然一色的薛蟠体。其实，就是不做这番考证，看着这薛蟠体的“诗”，读者大概也能相信，我们的“狗肉将军”、“混世魔王”、“长腿将军”、“三不知将军”、“五毒大将军”、“张三多”张宗昌，的确作过诗的。

出于好奇，我在网上搜了张宗昌的大作，曰：《军阀张宗昌诗选》。《诗选》的序言是——

一个外国朋友，五十多岁，酷爱中国，因为他喜欢中国的美食和诗歌。

某次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聊着诗歌的时候，外国老头说他非常崇拜孔子故乡的一位中国近代爱国诗人，名叫庄重禅（音译）。我说我没听说过这个人，老外就即兴用汉语给我朗诵了一首这位诗人的诗：

遥远的泰山，

展现出阴暗的身影；

厚重的基础，

支撑起浅薄的高层；

假如某一天，

有人将那乾坤颠倒；

陈旧的传统，

必将遭逢地裂山崩。

这是他看到英文诗之后自己翻译成中文的。他说这个不是原文，但意思应该差不多。之后还说，这首诗中蕴含着非常深刻的寓意（老外还真是没法理解中国人的含蓄，都这么直白了，还说有深刻的寓意），表达了他想要推翻旧制度、建设新国家的爱国情怀。

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再次表示，这首诗我也没听过。外国老头就又给我讲了些这位诗人的轶闻。比如他的生活放荡不羁，与很多女人有染，但是他很尊重女人，在他发现他的一个小妾与自己的下属有私情之后不仅没有追究，还给他们路费放他们走（比楚庄王的绝缨宴还有胸怀啊）。还说他很注重孝道，小的时候母亲遗弃他改嫁，等到他当了大官之后不仅不记恨母亲，还特意找到她，把她和继父一起接到自己身边颐养天年。还说他曾经是掌握几省的大权的高官，可是不懂军事，在内战中战败，后被人刺杀。

后来费尽周折，我终于找到了这首诗的中文原版

游泰山 （作者：张宗昌）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后来，又发现了张宗昌的更多大作：

张宗昌，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统治山东的一个军阀，基本没上过学，却整天喜欢舞文弄墨，写点小诗啥的。张宗昌觉得自己既然身为孔圣人的父母官，不带点斯文，枉来山东一趟。于是，现场拜师学艺。一番苦练之后，那张宗昌功力大进，不久便出版一本诗集，分送诸友同好。

百年中国，诗人成群，但象张宗昌这样仍有诗句流传、仍被人惦记的诗人寥寥无几。以下摘抄几首，可谓奇文共欣赏。

正文收了13首诗（第14首是笔者搜集的），不妨一睹一读，了解一下张宗昌的“文采”——

1、笑刘邦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

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注：奶奶应读作奶奶的，以骂娘的话入诗，真是狗肉将军本色。

2、俺也写个大风的歌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

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注：起句妙，足以流传后世。末句开始拽文，估计是经过了王状元的修改，“吞扶桑”实际上是句当时流行的空话。

3、游泰山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4、天上闪电

忽见天上一火链，好象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

注：只有烟鬼才有如此想象力。

5、大明湖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达。

6、游蓬莱阁

好个蓬莱阁，

他妈真不错。

神仙能到的，

俺也坐一坐。

靠窗摆下酒，

对海唱高歌。

来来猜几拳，

舅子怕喝多！

7、游趵突泉

趵突泉，泉趵突，

三个眼子一般粗，

咕嘟咕嘟往外出。

8、游西方

早听西方好，

他妈真不孬。

本想多玩玩，

睁眼却没了。

9、无题

要问女人有几何，

俺也不知多少个。

昨天一孩喊俺爹，

不知他娘是哪个？

10、混蛋诗

你叫我去这样干，

他叫我去那样干。

真是一群大混蛋，

全都混你妈的蛋。

11、求雨

玉皇爷爷也姓张，

为啥为难俺张宗昌？

三天之内不下雨，

先扒龙皇庙，

再用大炮轰你娘。

12、破冰歌

看见地上一条缝，

灌上凉水就上冻。

如果不是冻化了，

谁知这里有条缝。

13、咏雪

什么东西天上飞，

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

筛石灰呀筛石灰。

14、雪日拉屎

大雪纷纷下，

老鸹啃树皮。

风吹屁股冷，

不如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