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二)
这是我进大学来的第一场雪。雪花飘飘洒洒、肆无忌惮地落在我的发梢、肩头。掬起双手,看它轻轻飘落到掌心,须臾没了棱角,转而化作水珠,用舌尖舔一舔——甜甜的、凉凉的,很特别的感觉。
林荫道上的龙柏、柳树、白杨,都凝了冰雪,形成了厚厚的雪淞, 美得惊心动魄。学术交流中心后面的雪地上,玩得最狂的就数我们汉本二班了,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加入了战斗,雪仗打得不亦乐乎。只有西藏的边巴和几个较为文静的女孩子在雪地边上堆雪人,谁知刚捏好的皮诺曹一样挺拔的鼻子竟被横空飞来的雪球砸了个稀巴烂。最损的要算小不点王向阳了,他就像一个精力十足的小弹球,蹦来蹦去,不是给这个的衣领里灌雪,就是用雪球偷袭那个,气得女生们群起而攻之。摄影达人肖文林拿着刚买的相机,不停按动快门,嘴里还嚷嚷着:“青春不留白,精彩全纪录!”
我呢,则和师瑜、安璞几个跟在老六、李华、赵春屁股后头,给她们几个捏雪球,这可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尽管尽职尽责却常常因供给断档引来一阵阵抱怨。
“庄家轮流坐,你们能,那就换一下,你们几个供弹药,我们仨冲锋陷阵。”见出力不讨好,老六不干了,要换工种。为了杀杀对面那些臭小子的嚣张气焰,我们几个也豁出去了,卯足了劲投掷雪弹,惊得那些混小子瞠目结舌。
“哇塞,刘莹打中了,打中了!”老六高兴得蹦起来老高。
“天啦,怎么是他?”,在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的时候,江晓辰的鼻子就流血了,大家伙立即围上去,有人迅速从衣袋里掏出面巾纸,又是那个知情知性、善解人意的赵思萌。
我脑子一片空白,腿也动弹不得,在那儿傻站着,却没有勇气走过去,直到老六来拽我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当鼻孔塞着纸团的江晓辰如此近距离的站在面前时,我紧张得无法呼吸,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没——事儿”,他扬起剑眉,朝我微微一笑,便转身拉起马思远走进了靠南边的槐林。尽管没说别的,态度也挑不出一点毛病,可他轻描淡写的神情却让我莫名的忧郁起来。
“老三,你到底是抛绣球还是抛雪球?”老六朝我挤眉弄眼,还超着槐林那边努努嘴——经典的招牌动作。
“乌鸦嘴”,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竟引得她一阵哈哈哈大笑。那夜,我失眠了,辗转反侧直至深夜。梦中,我张开薄如蝉翼的翅膀,飞到了一片绿茵茵的青草地,那花儿开得很很艳很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溪水从身边潺潺流过,小鸟唱着童年熟悉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