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柱中流一甲子
砥柱中流一甲子
撰文 摄影/于伶娜
1939年出生的石砥中在陶瓷之都景德镇度过了大半辈子,60年的画瓷光阴转瞬即逝,笔下画作之粉润柔和更胜当年。
石砥中1岁时,由于家乡爆发天花而随家人来到景德镇,母亲也是画了一辈子瓷器的老艺人,而他从小就在“红店”长大,瞧遍一众老艺人的各家绝活。1954年以画工身份进入景德镇第九画瓷社,1955年石砥中正式跟随徐观春学画花鸟,画瓷至今已整整一甲子,他所走过的艺术道路艰难而又不乏色彩。
1955年开始,石砥中专攻工笔翎毛花鸟,1956年进入宇宙瓷厂工作,参与制作“毛泽东纪念堂用瓷”。在谈及过往经历时,石砥中曾说到诸如施于人、郭文连等众多老艺术家的名字,他就像一部景德镇的陶瓷历史书,记载着一个年轻人未曾见过的景德镇。
以前画瓷这个行当的分工相当细致,人物、仕女的身体、衣饰、背景由一般工匠来画,而头和手都必须由颇有经验的老艺人来画。在景德镇,从艺60年以上的老艺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记忆里的景德镇由黑白变成了彩色、画瓷由繁琐变成了“简单”。
在石砥中看来,坚持60年的唯一信念是热爱,一旦爱上,就再也放不下了。而且越画,就觉得空间越大,这种艺术创作是无空尽的,他会一直探索下去。
他认为陶瓷是文化与艺术的集中体现,粉彩又是陶瓷装饰最具特色的技法。粉彩工笔花鸟是粉彩瓷中最为常见的题材之一,粉彩的色彩及工艺非常适合在瓷上表现细腻的工笔花鸟画。石砥中谈及创作,即使画了60年的他仍觉不易,“粉彩创作难度大、时间长,需要把层次表现出来必须要等打底干透,才能填颜色,否则很容易破坏画面产生缺陷”。
花鸟在粉彩中的表现从没断过,石砥中喜欢把国画工笔花鸟的创作技法运用到自己的粉彩花鸟上,采取工兼写的方式描绘颇有情趣的花鸟天地。在他的作品中,你可以看到鸟类的精神状态,它不再是如木刻般呆板,而是极富生气地引亢长啼,那种激昂的神态即使用粉彩柔润的笔触描绘也丝毫不减。
公鸡、孔雀、锦鸡、麻雀„„这些鸟类加上月季、牡丹等花卉,配上精心的创意,就成了极具吉祥寓意的画作,《花开富贵》、《锦上添花》承载着老人美好祝愿的小字也是老人亲手所书,他的字也是极好看的。
对于一个75岁高龄的老人而言,石砥中的身体还算硬朗,声音很宏亮,动作也很利索。在画瓷前,他会细心地剔除笔尖上的一根杂毛、调制所需的油料,任何画瓷的习惯、动作几乎都与60年前无异。
这就是传承。
还记得在“文革”期间,景德镇的制瓷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当时根本买不到画瓷所需的颜料,也找不到烧瓷的地方,这是石砥中仅有的一次停笔。
居住在戴家弄附近一条小弄堂里,每天看书、练字、画瓷,石砥中的生活很规律,即便是现在,他还是坚持每晚习小楷200个。我问他什么时候才不再画瓷,他说,到我画不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