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长成树的草
偶然得到了一粒种子,整体比黄豆略大一些,长着蟒蛇一样的外皮,光滑透亮,由浅褐、中褐、深褐三种颜色组成,恰如一张最小化的京剧脸谱,更像是一只伏地不动的乖巧小刺猬。
春季到了,我随手在家中的菜园里挖了一个小坑,把这粒不知为何物的种子埋了进去。一段时间后,菜园里的苦菜、丝瓜陆续开始蓬勃生长,丝瓜架下突然现出几片状如蒲扇的叶子,叶子之大,甚至超过了南瓜叶。
拨开这些大叶子,我看到了一棵只有两尺多高的翠绿色植物。
这是什么瓜呢?或者说只是一种不知名的野草?
正当我犹豫着是否该拔去这棵突然现身的植物时,母亲走了过来。她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看了一会儿,笑着说:“别拔,这是一棵蓖麻!现在这种植物在我们北方的小城,还真不多见!难怪你不认识!,,
原来这就是蓖麻!记忆中,蓖麻应该是我耳朵的熟客,母亲经常提起它。
但它长什么样子?有什么作用?我早就记不得了。
在我的关注下,蓖麻开始茁壮成长。由于一开始,我把它栽在丝瓜架下,所以影响了它的采光。但这难不倒蓖麻,它的主干长到一米多高时,分出的枝干与地而平行向外伸展,等到脱离了丝瓜架的遮蔽,“龙抬头”般再次向上生长。
整个夏天,这棵蓖麻长了足足4米高,树冠的直径达到了5米,靠近地面的茎有成人的手腕那么粗。
令人惊叹的是,已然长成大树的蓖麻全身上下仍碧绿如翡翠,枝干像竹子一样一节一节的,八个齿尖的叶子,巨掌一样向上张开,恣意享受着阳光的爱抚。
最神奇的要算是蓖麻花了。一尺长的花束,上半部分长着绿油油的软软的小刺球,随着刺球的长大,从里面吐出几十条红色的“蛇信子”,这就是蓖麻的雌花。
花束的下半部长着一簇簇浅绿色的“小铃铛”。“小铃铛”长大后,苞衣张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针眼一样大的浅黄色小花,这是蓖麻的雄花。
蓖麻的花虽然并不娇艳,但一棵树上竟然长出两种颜色的花,这可是一般植物根本不具备的本领。
进入秋季,天气转凉,蓖麻长势仍旺,不断地长出花束来。
最早开的雌花已经败落,柔软的小刺球开始变硬变干变色。
我小心翼翼地把一个深褐色的刺球摘下来,剥开外壳,几只可爱的身体光滑的“小刺猬”再次跃入眼帘。“蓖麻有什么用途吗?”我问母亲。“蓖麻是不可以吃的,但蓖麻的出油率很高,可以入药。在过去经济困难的日子,很多人都用过这种油。我们家也用蓖麻油炸过菜丸子呢。”“蓖麻应该是木本植物吧?您看它长得多高,多壮!”“在我们当地,蓖麻是一年生草本植物,说白了,它也算是一棵能长成树的草!”
母亲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问道:“它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长成一棵树,却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有必要这么努力生长吗?”
“如果蓖麻不长成一棵树,它就不能开花结籽。幸亏它没有你这样的想法,否则,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永远看不到蓖麻这种神奇的植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