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与实在
“另类”与“实在”
——读李镇西有关杜郎口教改的文章有感
一 、近日，身边有几位学校领导去杜郎口中学考察回来，说的两句话我印象最深：
一、那不是人呆的地方；
二、所谓办学理念是“以人为本”，其实是只把学生当人，不把教师当人。
我于是找来李镇西的相关文章阅读。
李镇西隐隐约约意识到大多数学校与杜郎口中学的差距主要是校长的差距而不是教师的差距，但他似乎认为学习杜郎口经验的阻力在于教师。
李镇西毕竟不是崔其升，他和一般人俗人一样——怨天尤人。
真正的改革者不怨天尤人。
二 一个学校要横空出世，必得有些“另类”，“另类”吸引眼球。
于是人们蜂拥而去学习“另类”。
“另类”是学不灵的，那不是真经。真经是其背后的“实在”——直面真问题，敢于动真格。
在一个折腾已成常态的社会里，实在便是“另类”。 在一个造假已成常态的社会里，求真便是“另类”。
三
在我国现阶段基础教育中：
教师问题是假问题，校长问题才是真问题；
课堂教学是假问题，治乱建制才是真问题；
教学改革是假问题，管理改革才是真问题；
能者多劳是假问题，多劳多得才是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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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学校乱相纷纷，主因在学校内外的各级官僚。 校长自保，不敢动真格。于是，大家都拿老实巴交的教师来说话。
拿当官的没办法，以为能对教师们怎么样！
拿教育体制没办法，以为能对课堂教学怎么样！ 多数学校在大谈教学改革。
可是在那里，凡是涉及学校管理改革，哪怕是极细小的事情，都是极为敏感的话题。
哪里的学校管理改革能像杜郎口中学那样成为了教育改革的重点？
最忌一群软蛋奢谈改革。
软蛋的改革总是欺软怕硬，那是不道德的改革。
四
杜郎口直面了真问题。
一是领导带头，拿学校管理开刀。
二是专门为差生创制一种教学模式，专门为差生营造一种教育文化——恕我直言，杜郎口中学的教改经验主要是择差教育的教改经验。
我们的基础教育，只有两类学校容易出名：一是专门搞择优教育的各地各级名校，它们是天之骄子，是官僚主义的宠物；一是专门搞择差教育的“另类”教改学校，像洋思中学、杜郎口中学，比之于各地各级名校，它们的存在最具人道主义精神。
五
杜郎口中学的管理是人治的管理，这里有两大标志： 杜郎口中学口号很牛逼。
杜郎口中学奖惩无规则。
同是人治，在这里我却只能为杜郎口中学那种“清正的人治”唱赞歌。
人治或许可以分为清正的人治、开明的人治、荒淫的
人治。
杜郎口中学的人治或许是传说中那种“鸟生鱼汤”的原生态的清正人治。
这种人治，强调人治为公。
这种人治，以治人者的先进性为前提。
这种人治，治人者必须无私。
这种人治，治人者必须公正。
这种人治，重效率，轻效益，或许只适合小国寡民。 有人宣扬治大国不适合搞民主，这是谬论。治大国若烹小鲜，最忌急功近利，最需民主民治。小国寡民，或者一个单位，清正的人治或许有其存在的理由和实施的可行性。 在这个习惯人治的社会里，或许杜郎口中学的人治是最清正的。
所以，曾经能写出《民主与教育》的李镇西也会为它喝彩。
六
优生长于得分，短于展示。
优生长于独处，短于乐群。
差生长于展示，短于得分。
差生长于乐群，短于独处。
杜郎口中学课堂教学的关键词是“展示”。
他们肯定差生的长处，肯定差生的价值，用差生所长，扬差生所长。
一些媒体大肆宣传杜郎口中学的学生如何能得分，那是南辕北辙。
杜郎口中学的学生长于素质，短于分数，这是肯定的。 别用择优教育的标准去衡量杜郎口中学的教改经验，杜郎口中学也不必用择优教育的标准来自欺欺人。
杜郎口中学的经验也许是众多取经者所不想要的，这才是可悲之处！
七
我国基础教育的分层化非常明显。
最早分层的是择优教育，择优教育的学校，官方统称为重点学校或者示范学校。
重点中小学是ZF 的宠儿，它们集各地各级财政重点投入、师资精英、优质生源于一体。
如果仅从生源来看，或许有其存在的必要。这些学生一般是超常发展的学生，与之相适应的应该是超常教育。 不过，在我们的体制下，优质教育已经堕落。
目前的重点中小学似乎并不体现在超常教育，而主要体现在对师资、经费等资源的垄断方面。因其涉及某些部门
的特殊利益并为众官僚特权择校之首选而一直受到各级主管部门的庇护。
八
洋思中学、杜郎口中学的教改是基础教育的再次分层。 2002年12月，我曾到洋思中学实地考察过。那里的优质生源并不选择洋思中学，那里的重点中学基本不学洋思经验。
这说明，洋思经验不受优生欢迎，不适合择优教育。它是另一种教育模式。
以洋思中学、杜郎口中学（该校是从学习洋思经验开始的）为代表的教育模式，我以为是择差教育模式，其教育的主要对象是中差生。
应试教育偏爱择优教育，大量的中差生往往被忽略或者被抛弃。
择差教育走了与择优教育相对的另一条道路。
中差生是没有正常发展的学生（别说关注“最近发展区”，就是“现有发展区”也关注不够），除了各别学生属于身体、智力发育不正常以外，更多的则是不正常的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不正常的学习基础、无法适应普通教育课堂教学的非智力因素等造成的。
择差教育明显针对中差生不正常的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它们逐步实现了全住校管理，尽量消除由家庭带来的不利于学生成长的因素。（健全的教育应该有合宜的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择差教育主动屏蔽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系统，从这个意义上看，择差教育不应是常态教育，属于特殊教育。中央教育媒体提倡普通教育学习这种择差教育经验，那是病急乱投医。）
择差教育明显针对中差生不正常的学习基础。它们都很强调课前预习，确保学生在充分预习的基础上正常参与课堂教学。
择差教育明显针对中差生课堂参与机会较少的问题。它们都主张把课堂还给学生，大胆改变传统课堂教学组织形式，突出兵教兵的小组学习方式，千方百计为中差生创造更多的课堂参与机会。
择差教育明显针对中差生活泼好动的特点。它们普遍推崇“多活动”的课堂教学模式，以活动促动脑。活泼好动不能说是缺点，但肯定不利于文化课学习。文化课学习似乎更倾向于外（身体）静内（思维）动，择差教育却只能以“外动”促“内动”。这种“内动”的效率也许并不高，但比之于普通教育中大量中差生的“不动”要好得多。
九
大多数中小学是普通教育。
普通教育的班级里有重点中学没有搜刮干净的超常发展学生，也有越来越多的发展不正常的学生，还有大量发展正常的普通学生。
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普通教育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