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开始
开始的开始,枝头花开,每一棵树都直立。
你站在远处,侧影,陌路,无名指纤瘦。
谁,在等着谁。
我经过你的身旁,注视你的忧伤,用温柔的声线,呢喃着古老而遥远的的爱情寓言。 那是一个无需费神便预料得到的结局。
我一早便知道,所谓爱情,是神一样的存在。信者死,不信者不得好死。
在阳台上拍下了这个城市的晚7点,天黑的时候出门。搭乘电梯像直达未来。我不知道电梯停下来时,门开的一瞬 看到的会是谁。在这幽闭狭窄的空间里,有着世界静极的安心。
一个人坐在旋转餐厅最角落的位置。揭起窗帘一角,滂沱的雨模糊了城市的样子。大雨的声响曼妙而诡绝,很多年以后,这城市所有的窗栏都会在它们周而复始的洗刷下锈迹斑斑。黄色的锈水沿着洁白的墙壁而下,绘成历史和陈旧。于是整个城市里的空气都泛着微酸。
目光停留在桌上的留言本,上面有感性的留言:
“如果今生无法和你终老,我宁愿死去,死后墓前的腐草化为萤虫,暗与淡的辰光悠悠,柔肠百结却有语难发,那是一个男子游荡的灵魂......恩……我爱她,我们相爱。”
最后的四个字,或许,是幸福的标签。
十二点回到住处。开灯,关灯,夜太长。
失眠是件可耻的事,甚至一说出来就有赚同情的嫌疑。
可是,我真的失眠了。
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在重演。
回忆该是瞬间的感觉或者是一种过程?
她在我的年华里来来去去。她笑若蔷薇。她拂袖转身。她掩面哭泣。
种种过往,它们面对着我,挤眉弄眼,一步步后退,最后飞奔而去。我伸出的手竟然抓不住任何零碎的片段。
回忆,该是最为安静最为疼痛的一个动词。
下床,喝酒,身上全是冷汗,松软的躺在靠椅上,泪流满面。窗外雨下得铿锵有力,树叶摇曳得像着了疯魔。
我突然觉得房间好空。
空空的不是房间,而是一颗心。
天将明未明的时候醒来,被黎明景色吸引,望着窗外,不忍转目。路边大片大片的花海,是向日葵,绵延了一大片,甚为壮观。我双眼酸涩,直至疼痛,流泪。只好闭了眼养神。 这般幸福美景,我是消受不起的。
九点妈妈打来电话,建议我去西藏旅行。
我应和着,却知道是不会去的。因为我知道,在布达拉宫的脚下,我会化为一粒只会流泪的沙。
我决定国庆回去一趟。
我不想骗自己。
房东太太见到我时不停抱怨,说如果你们不住我就租给别人了,你们交了房租又不住.......
我在那张铺了旧格子花布的桌子前静坐着,像是醉死在陈旧的年华里。那氤氲的光从古老的木窗户外透射进来。正好落在我的脚下面,浸湿了那一方土地,满屋的沉香飘荡着。
我的口琴遗忘在角落里,灰尘暗淡了往日深情的音符。
从房东太太那打听到她在市区边上开了一家酒吧,坐车到那边,已是晚上七点。
隔着喧嚣的马路,远远可以看到“Melody酒吧”几个大字,她或许已经在里面了吧,可我却迈不开进去的脚步,之前演练多次的台词也模糊不清了,街边有吉他的声音通过音箱喧嚣耳膜,有人唱:不要对他说,夜里会害怕,别说你多晚都会等他的电话,别说你只喜欢他送的玫瑰花,因为这些是我仅有残留的梦,然后那声音嘎然而止。
空气里漂浮着烧烤的浓烟。
我忽然觉得,我和她从来没有这么远过。
过往种种,白光一散,划过眼前:
“那是一个男子游荡的灵魂,然后呢,写啊写啊......”“恩……然后,我爱她,我们相爱。”
“Ben,你喜欢向日葵花吗,我很喜欢!”“我喜欢嗑瓜子。”
“哎,我想起个英文名,你说叫什么好呢?”“英文名啊,Little dog dog 吧......”“讨厌!”“恩,Melody吧,Melody.”“不好听......”
想着想着我诡谲地笑了。哭着笑了。
两年前,我爱上了一个刚失恋的女人,后来他前男友回来找她,那是一个无需费神便预料得到的结局。
她说:悲剧。
酒吧前人来人往,此时当是笙歌最盛之时。
我感到心口剧痛。
可是身边,繁华街市,依旧太平。
各自生死,不相许。
如今才算真正明白这一句。
我在105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没再回头看,而是看着前方,可是我的前方,很快就模糊了。
汽车启动时,我还是回头看了,我说再见,Melody.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