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2011-01-12 14:21| (分类:默认分类)

前几天去实验中学，和初中时候的两个班主任吃饭，我看见王老师依然如故，却看见向老师头发都 白了。我说：都是我们做学生的不听话，才急得老师的头发都白了。

席间，问我可要喝酒。 我说不喝。 向老师笑吟吟的问：怎么不喝酒呢？小时候不是都要喝吗？ 我笑着说：向老师，你可能是记错了吧。

转眼就是六年多了，初中毕业之后，我们全部各奔东西。老师们问我，当年你们班的某某某在干 什么？我歉疚地说：初中毕业之后，初中同学们的联系已经很少了，我们走在不同的路上，大多数人少有 交集，甚至有很多人，是我不记得的符号了。可教了那么多的老师们却还记得当年班上那些娃娃，调皮的， 内向的，孤单的，热闹的人。

俗话说：养儿才知父母恩。这话我还没能体会，但是，当了老师，才知道当年自己是多么调皮， 这话我已经体会到了，在支教的那段岁月，当我面对个别学生无能为力的时候，当我看见学生如我当年那 么孤注一掷的反叛的时候，我无奈，我想起了我当年的老师们，曾为我的对抗反叛的青春，付出了多少精 力和耐心。也因此，我对那些学生更理解，更宽容，只是，他们未必能如我这般好运。

作为80后，我真的开始老了，开始怀念那些小时候的游戏，那时候，躲猫猫还真的是躲着，等待 别人寻找。还记得那时候惦记着的一角钱的麻辣串，惦记着校门口2角钱一支的糯米冰糕，记得每次上课铃 响时，我们丢在下水道里的多少支残存的冰糕。

还记得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我的梦想是当老师，写在纸上的是因为老师给了我们知识，照亮 了我们人生的道路。而心里却惦记着教师食堂的饭菜一定比学生食堂的好。

年少的时候，我们关注着女老师天天换的新裙子，男老师新买的手机和摩托车。他们展现在学生 面前的美好，裹挟着我们对未来的美好希冀，成为我们天天打听和探讨的话题。还记得做课间操时，我们 讨论过的班主任今天换什么衣服的话题吗？还记得我们天天挖掘老师们私下的生活里的那些小秘密吗？

懵懂到时候，我们青涩的暗恋着某一个人。因为自己对爱情的希冀，希望可以爱一个人，直到 天长地久，希望一直爱着一个人，永不改变。所以，我们会对老师身边不一样的女朋友感到失望。尽管那 些女孩不一定是他的女朋友。我们甚至因为不喜欢某老师换了女朋友而不听他的课。因为改变，打击了我 们对于爱情的梦幻。

可是，现在，我们自己在坎坎坷坷之中，经受了不同的爱情的苦，我们也看见了这个世界那么多 无奈，我们发现对于爱情

，不再梦幻，对于爱情，不再相信天长地久和从一而终。我们不得不，变换着爱 的人。或许，几年之后，我们还会不得不和一个不那么爱的人，朝夕相对的过下去。

作为80后，我们开始理智的批判这个现实社会，也开始违心的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开始慢慢接 受岁月对我们的打磨。

石会中学04级5班的同学，一定都还记得王蝶吧。还记得那时候，小小的她，羞涩地走过我们的 教室，曾经走进我们教室的自习课，沉默地样子。在记忆里，她永远是那个样子。

可是，那天，她蹦蹦跳跳的跑进办公室，放下书包，她叫我孃孃。我在那一瞬间懵了。记忆里的 我才十五岁，记忆里的她才五岁。可是现在，我老了，她大了。她不再那么羞涩，不再沉默，她和我们一 样，背书，做作业。

难怪王老师最初见到长大后的我，情不自禁的说：你长这么大了，这么高了。

难怪他给我发信息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说：小同学，你别急。

因为在他心里，记忆里，我还是十五岁时那个小小的我，叛逆的我，与现在的成长和沧桑，什么 关系也没有。

就像我们在寝室说，我能接受自己大四了，却不敢接受被我接进文学院的同学已经大三了。我们 自己经历着自己的成熟，成长和变化，却把别人定格在自己的记忆里。希望对方，永远如回忆里那样，年 轻，活力，美好。仿佛在那样的美好里，我们也保存在自己的年少轻狂和永远的青春。

我怀念小时候的善良美好，我记得那时候自己喜欢那种带着深深的忧伤的男孩，因为我害怕他们 觉得孤单，我想给孤单的人我能给的温暖。可是，现在，我给不了别人温暖了，因为我比任何时候都觉得 寒冷和寂寞。

我怀念那时候毫无保留的付出。十几岁的时候，和自己爱的人在网吧上通宵，趴在桌子上睡觉， 梦里都听见他打游戏的声音，竟然也觉得幸福。十几岁的时候，为那些所谓的伤心，喝得烂醉，然后走进 教室，趴在桌子上听课，在课堂里和老师顶顶嘴，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十几岁的时候，坐在我爱着的人 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在寒风里，仿佛看见一辈子的幸福。

大四的一次翻书，我看见自己的现代汉语教材最后一页写着一段对话。

R，我觉得我是最爱你的人。

我觉得我是最爱你的人。

才不是，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不是。我更爱你。

不是，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爱得多。

然后，我想起，那是某年某月某日，谁陪着我在十教501坐着复习。我看着书，他趴在桌上睡着 了。我看着他，待他醒来，我们才有了这段对话。

可是，二十岁的那个生日，那条装着项链的盒子上写着百世缘，我发觉，一世尚且那么难

，更何 况百世。

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醒悟，其实时间不重要，结果也不重要，甚至人也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 时机。时机不对，再怎样的相遇，都是错的。再怎样的珍惜，都走不到最后。

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我才了悟，其实，因缘起合，有时候真的都只是幻影，都是虚无。对于自己， 对于别人，对于结果，真的不必太执着。

现在，我仍然在等待着，什么样的因，种给我什么样的果。

某某某给说，他顽强的姐姐终于相信了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这是可悲吗？我告诉他，我也是 在很多无奈之后，才真的接受了命中注定。面对那么多无奈的事情，无奈的结果，不能掌控的世界，除了 给自己一个命中注定的理由，还能怎么样安慰自己寂寥的人生。

很多人说，二十岁之后的女孩子，要自己给自己保留一些退路。所以，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坚 强，所谓“被坚强”。

总有人对我诉说那么多无奈，我始终扮演着倾听和智者的角色。在他们眼里，我是可靠的，看破 红尘的聪明人。可我却总缺一个愿意听听我的那些无助的人。某某说，你可以给某某说啊。我说：于她而 言，我的痛苦是过时的痛苦，是不值一提的痛苦，只有她的痛苦，才是迫切的，需要立刻解决的痛苦啊。

其实，于很多人而言，都是如此。

于很多人而言，我的难过，不过是过时的难过，我的友情，不过是附带着给的一点热情。我的大 方，不过是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大方。所以，我这个人，都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的沉默，不过是洞悉了他们对我的忽略，明了了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你看，我们老了，我们开始怀旧，开始怀疑朋友，开始质疑自己在朋友心中的地位。开始计算怎 样的付出该拥有怎样的结果。开始不为教师食堂比学生食堂饭菜优越一些而想当老师。

等待，是最初的苍老。我们在等待长大的过程里，苍老了。在等待爱情的岁月里，遗失了爱情。

是什么时候，我们默默地成为了阿姨，而不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