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谈什么?
黄玉岚
不光是记者们等，世界上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的见面。人们非常好奇：这两个世界级的科学家到一起会谈些什么？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两牛人寒暄后，就似乎在“戳”密码。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交谈用的语言听起来不像外语，单词也能明白，组合起来的句子却难了。怎么努力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记者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倒不是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这两位大咖为难在场的人，实在是他们交谈的是高一年级或高了很多年级的东西。
语言是用来干什么？是用来交流的。交流最大的目的是“让你懂我”。懂，是一个极具强烈杀伤力的词汇，隐藏着最亲密的接触；意味着精神层面的占有和侵略。甚至是人活着就是想通过“让别人、世界懂我”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从优胜劣汰的进化论来讲，存在就意味着强势、出线甚至是种族的延绵。世界上最最急迫的事情就是存在。所以，让你、这个世界懂我，是我不停诉说的理由；所以，懂，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是人类给自己整得蛊、下的毒。正如雪小禅所说：谁不愿意被懂浸泡？可惜，情况不容乐观。懂，难以寻得。才会被所有人梦寐以求。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在谈什么，我们暂且不管它。
在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就讲了人与人之间的“窄径”。简单来说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能沟通、能懂得的途径（范围）是非常窄的。这种懂得涉及灵魂深处，就是一个人真正是什么样的、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能懂，对方就会全部袒露自己的心灵，甚至是私密的身体，无论异性、同性。在小说中，弗兰茨觉得萨米娜在他面前戴起那顶祖父留下了的圆顶帽很滑稽，就连萨米娜自己也觉得无趣。而托马斯只要见到萨米娜戴着同样的帽子，就会热泪盈眶，与她疯狂纠缠。因为托马斯懂得这顶帽子意味着萨米娜对小时候自己的深深爱怜和对家族的无限崇敬。因为这种懂得，托马斯迎“帽”而上。而托马斯的妻子却对萨米娜这个情敌提出看看她的裸体的要求，而萨米娜也只是吃惊了一下就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这样的情景也是他们一起重新创造了新的语境，别人却丝毫不懂的词义。所以，爱人间，人与人之间都得有一些共同的、固定的交流词或语境，汇成自己的、大家都懂得语言。就是人们常说的共同语言吧。这样，那个人说了，你才懂哪句话是说给你听的，穿过世间所有的嘈杂，直奔你而去。
就这个，说个例子。孙中山先生临终前说了句：地上冷。让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国母宋庆龄也大惑不解。而此话传到另外一个人的耳中，却让她泪雨滂沱。因为革命初期，这个一身武艺的女子总是睡在孙先生床前的地面上，这样可以听得到敌人靠近的声响。她在孙先生坐上大总统位置后，因为自己不识字而黯然离开。这句“地上冷”，是时刻身处危境中的孙先生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怎不让她肝肠寸断？
看了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才明白啤酒和炸鸡的意思。记得有一次我在微信分享里说：啤酒、炸鸡已经就绪，你呢？我的同学马上评论道：你不是不喝酒的呢？惹得我哈哈大笑。啤酒炸鸡，也是我为了能听懂身边年轻人的话而恶补来的。现在的孩子，新锐的词汇层出不穷，一不小心，你就奥特了。
纯理论的论述和心灵片段的捕捉，最是让人难懂，就像霍金的《时间简史》，人人都读不懂，但并不影响它是人类璀璨的瑰宝。就像我写的《等待》，只有自己能看懂。再美，前者也会被不喜欢的人评论为：无趣；后者也会被人笑称：能不能写点接地气的东西？如果，不改变这样的叙述方式，是在执拗的寻找能懂自己的人。少之又少。
而讨好世界讨好你的人就学会了用世界、用你的语言、语境来交流。
这方面的模范是白居易，写完一首诗，总要念给村妇听，她们听不懂的，撕了重写。所以，他的诗词，朗朗上口，人人都懂。就像他的名字：白（浅白、明白）---居（俱，都是）--易（容易、简易）。
所以，我多想你能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多想你能懂我。知道吗？
2016.6.30．
黄玉岚 ：发表过散文《给母亲的吻》、《嫁给岁月》；小说《多丽宝贝》；书评《奇异蓬勃的生命力--读赛阿达维小说周而复始的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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