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政治哲学中政治与道德的关系研究
尼采政治哲学中政治与道德的关系研究
——尼采政治哲学研究
摘要:尼采认为世界的本体是权力意志(亦称强力意志),他在以权力意志为轴心的政治架构下批判传统的政治与道德观, 并在此基础上重估道德,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与道德观。在政治与道德关系上,尼采是要剥离现代政治和道德的联姻,赋予道德以新的诠释, 即是说真正的道德是主人道德,也即强力意志的体现, 并以此为基点建构自己的大政治蓝图,颠覆现代贫弱的政治社会,尼采对政治与道德关系的论述是一种工具性建构, 目的是以此催生超人,消除现代社会人的平庸,赋予现代社会人以新的姿态和意义。
关键词; 政治 权力意志 道德
尼采是19世纪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唯意志论者。在以权力意志为轴心的政治架构下批判传统的政治与道德观,并在此基础上重估道德,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与道德观,从尼采的角度来说背离道德的政治即是好的或自然的政治,所以没有对道德的批判就没有尼采政治思想的独特阐述,尼采哲学即是以揭示时代弊病为背景,以系谱学的方式追溯生命的原初价值。
一、政治与道德的关系追溯
从西方政治哲学史的发展来看,古希腊是以政治共同体为基础的,它追求共同的善,在政治与道德关系上表现为政治的道德化倾向,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从道德论出发,以追求善的理念为目标,提出一套实现国家秩序和个人完善生活的理想方案。一般来说,道德构成了政治思想的基础,这一原则肇事于苏格拉底,集中表现与柏拉图的政治理想中,城邦建立的基础是道德,其目的也是以道德完善为目的的。把道德范畴从政治的主要内涵中剥离出来,把个人道德划归私人领域这是从近代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开始的,洛克等自由主义者坚持个人道德与政治的分离。而共和主义者卢梭、康德看到政治与道德的分离给政治带来重重危机,又重新将个人道德政治化,以便用道德来约束政治的自发性,防止它产生政治灾难。有鉴于此,尼采“重估一切价值”就是要把被颠倒的评价重新颠倒过来,否定一切被肯定者,肯定一切被否定者, 在此基础上重估道德并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与道德观,尼采的政治思想始终贯穿着权力意志这一根本的学说,对进一步深入把握政治和道德关系,推进和谐社会进程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古典政治哲学产生于古希腊苏格拉底时代,它是以探究何为美好的生活为旨归,政治的目的在于追求共同善,培养公民德性,鼓励他们积极参与政治活动, 以便获得幸福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讲,古希腊城邦的政治是从属于道德的。苏格拉底的政治意图被柏拉图所继承,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就正义城邦如何可能进行探究,他先阐述了正义在人的心灵上何以可能,阐述了理智、激情和欲望三者的关系,论证了理智、激情和欲望的统一会使人变得正义,如果城邦统治者、武士和生产者能够各司其职、各守其位,不乱用职权,正义城邦就成为可能。这样看来,柏拉图似乎是将城邦的正义置于人的灵魂正义之下,以伦理道德的方式思考政治正义,从而使政治从属于道德,这就构成古典政治哲学的特征,即政治的道德化。14至15世纪,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在教权与王权的斗争之中,教权为王权服务,人们看到教会腐败和残忍的一面,致使人们对所信仰的宗教产生动摇,人们开始不相信信仰会给人带来幸福。丧失信仰的人们在生活中表现得不再是善,而是邪恶和自私。文艺复兴时期马基雅维利对这种现实进行了批判,他认为我们不能依据道德来判断政治,政治应给遵循自身自主独立的判断标准。马基雅维利坚决地把道德从政治建构的领域中排除出去,把政治学的基础由道德移向了权力,国家应该建立在君主意志的基础上, 并以君主意志为核心进行运转。在马基雅维利看来,君主应该懂得怎样运用野兽的办法进行斗争和治理国家,忽视甚至可以不讲道德,所以“他应当同时效法狐狸和狮子”,[1]把智慧和力量统一到自身。以权力为基础建设政治,他强调国家在实现自己的目的时是不计手段的,只要目的正确,目的就可以为手段辩护。可以说,马基雅维利把政治与道德分离的观点为政治科学的发展扫清了障碍,政治获得了独立和自治,政治不再接受道德的批判,如果说马基雅维利把自由国家确立为保障公民自由的前提,那么自由国家的建立则成为政治存在的必要前提。
近代霍布斯在批判马基雅维利自由观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自由观,即自由意味着干涉。近代洛克等自由主义者坚
持将个人道德与政治分离吸收了霍布斯的自由思想,并提出分权和制衡原则,以有限政府克服了霍布斯的绝对主权者,从而构成了自由主义的权利学说。洛克通过把主权者利益特殊化的方式,消解了霍布斯的主权者具有正义的善的化身,这样,政治与道德分离最后终结了“理想国”,政治道德化倾向随之被克服,理想回到了现实。在洛克所设定的自然状态中,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一切权力和管辖权都是相互的,没有一个人享有多过别人的权力” [2]平等是人类互爱义务的基础。
古典哲学家康德同卢梭一样使政治返回到道德上来,他认为普遍的道德意志才能代表普遍的价值,真正的政治应该建立在人类普遍的道德意志之上,试图弥补政治与道德分离所造成的社会的道德沦丧。针对以上政治与道德关系的思想尼采有取舍的对其进行批判,尤其是基于理性主义的传统道德观进行严厉批判,反对把传统道德作为政治建构的基础。
二、尼采对传统政治与道德观的批判
苏格拉底和耶稣基督是尼采批判的两个主要对手,自苏格拉底以来的欧洲史有个共同点,就是试图把道德的价值抬高到统治地位,超越其他一切的价值。道德被普遍认为是超验自在的,它来自一个全知全能绝不犯错误的上帝。道德的要求成为全人类必须遵循的绝对律令,在道德论的意义上,人们在心灵或灵魂里面设置了一种评价道德行为的绝对标准,人们的实践行为受缚于这样的标准而产生了善恶之估价,产生了善之等级的分层,所以“善的等级本身不是按道德的观点建立和改变的;但是一旦确定下来, 就要决定一个行为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3] 柏拉图确立了善的最高理念,其他理念以最高理念为目的构成了金字塔式的善之等级,这段话集中体现了“价值的等级和差别系列”,按照系谱学的解释来说,等级是原初的事实,是差异与起源的一致,价值在原初事实上就表现为“一种复杂现象的等级关系”。[4]并成为经验世界模仿的基本标准,具有经验认知能力的身体则对灵魂有一种诱惑的恶,因为灵魂也属于理念世界的一个较低的理念,但因受身体的诱惑而堕落,与身体为伍。
基督教秉承这一思想,更是把身体当作原罪的化身,完全排除了身体的正当存在,人在现世的存在只是为了使灵魂解脱身体的束缚,并以一个虚无的彼岸世界为目的。在尼采看来,基督教所标榜的最高价值其实是一种虚无的价值,因为这种价值归向是代表着人为建构的全知、全善、完美的虚无世界,即上帝的世界。生命本有的价值被废堕,生命本身被诅咒,一切价值评价被颠倒了,而这是“教会必然给自己提出的任务,直到按照它的评价最终‘非世界化’、‘非感性化’和‘较高级的人’融合成一种感觉。” [5]上帝的理想代表了这样一群人的心愿,即受苦的大众,由于生命在现世生活中的苦难性,他们转而寻求一种精神理想,寻求解脱苦难的有效方式,而宗教正好迎合了这样一群人的心理,“宗教能够给它们提供足够的推动力和诱惑,去走通向更高精神性的道路,并对重大的自我克服、沉默和孤独诸方面的感觉进行检验”。[6]“通向更高精神性的道路”是以苦行主义和和清教主义的姿态进行的,即压制肉体的欲望,以此来使灵魂净化和宁静。身体本能的欲望是导致他们在世痛苦和艰难的原因,并且生命容易流逝,所以他们不甘心生命的苦难和短暂,必然会否定生命,追求永恒和不朽,追求形而上的慰藉。生命存在的合理性被否定,生命的存在遭到危机,可以说,生命的价值被放置到虚无的境地。尼采深刻地看到了这一危机,同时他更深刻地看到另一隐藏的关乎人存在的危机,这就是一旦上帝的权威逐渐削弱,或者说所信仰之偶像轰然倒塌,人类所冀望的最高价值遭到贬值,那么人将何以堪。尼采更是深刻的意识到“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是一更大灾难的预兆,这一更大灾难便是基督教的产生”。[7]基督教的产生伴随着基督教道德的产生,基督教道德突出的标志就是“奴隶道德”逐渐对“主人道德”的胜利,这一胜利是通过“道德上的奴隶起义”而逐渐完成的。
尼采用谱系学的方法彻底地考察了各种各样的道德的生成的历史,把道德律令归结为权力意志的表现方式之一。同时他以基督教道德为例,揭露了隐藏其中的种种血腥罪行和阴暗心理。猛烈的揭露和批判传统的基督教道德和现代理性,在认识论上,尼采是极端的反理性主义者,他对任何理性哲学都进行了最彻底的批判。尼采认为, 在没有上帝的世界上,人们获得了空前的机会,必须建立新的价值观,以人的意志为中心的价值观。为此,要对传统道德价值进行清算,传统的道德观念是上帝的最后掩体,他猛烈批判基督教的道德,基督教所崇尚的美德。尼采否定传统的宗教、道德、哲学、艺术等所表现的旧价值,尼采所处的时代是基督教信仰已经破产,一切传统价值观随之崩溃,非理性主义、怀
疑论盛行的年代。当人们认为理性并不能为判断人的生活真实以及人的行为善恶的标准的时候,尼采主张人存在的终极本质是不能用理性或实证的方法来把握。
古典政治哲学中道德训育和国家相结合的模式被马基雅维利所颠覆,马氏坚决地把道德从政治建构的领域中排除出去,把政治学的基础由道德移向了权力, 国家应该建立在君主意志的基础上,并以君主意志为核心进行运转。在马氏看来,君主应该懂得怎样运用野兽的办法进行斗争和治理国家,所以“他应当同时效法狐狸和狮子”,[8]把智慧和力量统一到自身。他强调国家在实现自己的目的时是不计手段的,只要目的正确,目的就可以为手段辩护。马基雅维利的政治观在尼采那里很受赞赏,国家和政治是不需要道德的,它们“需要大大超越道德思维方式”。尼采认为“权力的‘马基雅维利主义’„„在强大的种类那里,则表现为强权意志”,[10]国家作为集中各种暴力的庞大机构,是强者手中赖以实现其目的的工具,作为强者,他不应该“是国家的功能”,而是“举足轻重的东西和最高正义”。 [11]尼采把国家看作实现强者目的的基础和支架,借助它强者可以“提高自己的生存”。在国家的这些功能中,尼采没有参合伦理色彩,他不像伯克那样,把教会的道德训育功能和国家权力结合起来,所以国家体现出的只是纯粹的暴力功能,它是表面上说着善恶之语的说谎者,背后却是一个充满暴力的“最冷酷者”。
三、尼采的政治与道德观
尼采所处的时代是基督教信仰已经破产,一切传统的价值观随之崩溃,当人们认为理性并不能为判断人的生活真实以及人的行为善恶的标准的时候,尼采在此基础上重估道德,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与道德观“重估一切价值”。
(一) 传统的悖逆——权力意志为轴心的政治架构
尼采整个道德哲学的出发点和目的,便是为生命赋予意义,一方面,他站在生命立场上否定旧的道德价值;另一方面,他又站在生命立场上呼唤新的道德价值。由此形成了他道德哲学的破和立两个方面:在破的立场上,他基于自然生命对传统道德(主要是基督教道德)的反生命性质进行了系统的批判;在立的立场上,他又基于自然生命及其本质对善恶彼岸的生命道德进行了新的建构。权力意志作为尼采哲学思想的核心部分,是尼采价值重估的基础。尼采宣称:“重新估价一切:这就是我给人类最高自我觉悟活动的公式,这一活动在我身上已成为血肉和精神了。” [12][9]“重估一切价值”是尼采哲学的出发点和使命,道德重估是尼采重估一切价值的基础,他用“上帝死了”来宣告传统价值的崩溃,用“权力意志”来重估一切价值,尼采自称是“炸药”,是“真正的破坏者”,他对传统的价值观进行批判, 尼采把基督教所提倡的“善良”、“仁慈”、“谦卑”、“同情”视为颓废的道德,因为这是对生命意志的违抗。尼采主张一种积极奋发的人生,强调人不应该成为环境的奴隶,而应该去努力追求。权力意志是一种生命的创造力量,不断地克服困难,要不断地扩张和超越自己,生命本身就是成长、延续、累积力量和追求力量的本能, 这种力是生生不息的。尼采使用“权力意志”这个概念用以表达生命的一种自我扩张、自我改善、自我超越的能力和倾向。
重估视角不是一维的,而是多维的,不仅是对基督道德的重估,而且是对政治社会的重估,因为现代民主政治的源头正是基督道德本身以及它所宣传的教义,“法国大革命乃是基督教的女儿和继承人„„”。[13]尼采看来, 基督所宣扬的怜悯、同情、爱邻人、平等都是生命颓废的象征,同样,在此道德影响下所形成的民主平等思想同样是生命蜕化的表现,更别说在此基础上建构的民主制度,“欧洲民主制度释放的力极少极少。它释放出来的主要是懒惰、疲沓、无力”。[14]所以,尼采的哲学无论是在道德领域还是在政治领域的重估中,都是以拯救生命、肯定生命为己任的,这个使命贯穿于尼采思想的始终。
(二) 权力意志基点上的政治与道德
尼采在政治建构中并没有固定的构型,没有相互联系的逻辑推导,其政治思想是在反道德的过程中间断地阐述的,可以说,政治从属于反道德思想的, 同时政治又背离道德。尼采对政治的看法体现在两点,其一, “他否认道德可以作为建构社会的基础”;其二,“他尝试着分析政治的自然特性” [15]这种分析并随着对道德起源的分析而进行的。如果政治建构的基础是道德,通过对道德的起源做以真实的发掘,那么也就同时发掘出政治的起源以及它本来的自然特性,从而解构伦理政治,因此“道德的起源问题乃是根本性的问题” [16],集中一点来说,即一切现象只有回到起源和开端处,才能得到真实的解释和正当存在的辩护。尼采必须针对原初价值的颠覆,来一次革命性的重估,恢复生命本然的价值。由于现代政治参与了价值的
最终颠覆活动,那么对政治的重估也就构成了价值重估的一个重要的部分,并在此过程中对新的政治有所建构。
可以说,尼采并不着眼于现实政治的具体建构,而是向后回溯,揭示起源,或者面向未来,以古希腊政治为模型设想——超越现实的大政治蓝图。政治建构的核心使命是为新人和新艺术的诞生提供相宜的条件,它是一种工具性建构。尼采是消灭传统政治的,因为传统政治只是一种否定生命的堕落形式。尼采渴望一场强烈的精神之战,或进行另一次文化启蒙,以此消除传统“政治”概念,使“一切旧社会的权力产物会被炸的粉碎” [17];最后, 与一般的政治思想最为不同的是,尼采坚持认为,政治并不仅仅局限于国家存在的时代,政治可以超越国家而存在,并以具有独特精神的民族占据国家缺失时的政治空间,或者这可能就是尼采所说的大政治时代。而一般的政治思想是在既成的国家范围内而进行讨论和阐述的,解决的是现世的国家与公民之间的张力关系。着眼于生命的危机和毁灭,尼采通过道德重估的方式对政治进行一种工具性建构,进而催生伟大的悲剧艺术并完成对生命的拯救、肯定和重新规定。
尼采有关道德的论述是围绕权力意志的主轴展开的。尼采认为,对道德价值进行重估,首先要对道德的基础进进行重估。尼采发现,历史上的道德主要有两种类型,即主人道德和奴隶道德,认为权力意志在主人道德中得以发挥,在奴隶道德中受到遏制。在主人道德这个范畴中,包括了尼采所说的一切:健全的生命本能,充沛的权力意志,独特的自我,蓬勃的创造精神。相反奴隶道德则包括了他所反对的一切:病弱、怯懦、伪善、守旧、怨恨。主人道德是少数奋发有为的人即主人、贵族、上等人所奉行的道德。他们不受任何确定的,被认为是普遍的道德原则约束,超出传统的善恶标准,完全以自己的意志为尺度来衡量价值和制定道德规范;奴隶道德却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消极的、怨恨的道德。
尼采认为“主人道德”其实是生命内在的强力意志,也可以说是强力意志的外在释放和扩展。原初就存在这种生命价值,因而无须再去构建另外一种道德准则,最重要的问题是这种自然的主人道德现在遭到了颠覆,遭到了奴隶道德反抗和否定,在基督教道德那里,主人道德成了非自然的道德。权力意志内在地分裂为两种对立的力,一种是肯定生命的力, 另一种是否定生命、创造道德的力,而现在否定的力占了上峰,从而“把我们猛然推入反动力浮现的令人忧虑不安的深渊” [18]。生命失去了正当存在的根基, 这是奴隶道德追求彼岸世界的必然结果。在对传统道德的批判中,尼采同时以“主人道德”与之作比较可尼采崇尚主人道德,认为主人道德是一种高贵的道德,主要是因为他看中了主人道德积极的一面:积极的行动、积极的生活态度以及更加肯定生活的世界观。尼采对道德价值进行重估, 目的是要对道德价值进行重估, 建立一套新的道德价值表。
三、尼采的政治与道德观的当代启示
尼采认为权力意志是一切可能确定的事物中最基本的事物,认为权力意志是对生成的肯定,认定一切行为和欲望都是由追求权力意志的本能支配的,他用权力意志取代道德,尼采的权力意志哲学思想对后世具有极其重大的影响和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 评价尼采政治与道德的关系
尼采尼采认为“主人道德”其实是生命内在的强力意志,也可以说是强力意志的外在释放和扩展。“主人道德”体现了权力意志的统治欲和支配欲,是少数奋发有为的人即主人、贵族、上等人所奉行的道德,他们不受任何确定的,被认为是普遍的道德原则的束缚,超出传统的善恶标准完全以自己的意志为尺度来衡量价值和制定道德规范,其“权力意志”和“超人”学说都是在奴隶道德的基础上产生的,具有与人道主义、民主主义、社会主义、自由主义等等进步的现代性政治理念背道而驰的特点。
尼采在以权力意志为基点上建构了自己的道德观即主人道德,他一方面消除现代政治与道德的联姻,另一方面,强调主人道德和政治一体化,主要是因为主人道德体现的是政治的核心架构——权力。尼采崇尚主人道德,主人道德强调自然、强调本能、强调生命,主人道德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尼采道德观的性质是反传统的,这集中表现在对古希腊道德和基督教道德的批判,尼采主人道德的积极意义在于,冲破了基督教的禁欲主义,基督教作为一种文明,包含着相应的道德规则,这些道德规则的目的是要控制人的本能,使其朝着有利于人、有利于社会的方向发展。但实际情况是,由于对人的本能控制过度,最后走向了禁欲主义。尼采强调本能、突出本能,把本能提到一个很高的位置,尼采提出了他的主人道德,主
人道德完全不同于基督教的道德,因为主人道德是建立在本能基础上的,主人道德要释放本能、解放本能。
尼采的主人道德就是对市场经济条件下竞争情况的一种反应, 尼采使人们从疲沓的、相对主义的道德中解放出来,这表现在:他赋予人生以积极的意义,肯定了人生的价值;弘扬了人的主体性和创造精神,体现了人的自我超越性、自我完善性、诚实、节制、勇敢的德性。所有这些对我国精神文明建设都不无借鉴之处。今天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我国经济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然而在我国现代化的过程中西方已经经历过的那种人的异化,精神的匮乏、道德的沦丧已经初露端倪,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思潮也伴随而至。人们在信仰上出现了断裂,对金钱的过度崇拜导致了人们道德的沦丧,对物质利益的片面追求造成了精神的空虚,传统的价值观念不再适应当前的形势,人们在精神上陷入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面对这种精神上的危机,精神文明建设已成为当前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主流,我们在精神文明建设中,在坚持以马克思哲学为理论指导,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借鉴一下尼采哲学当中的有益成分,对于解决人们信仰上的滑坡危机,不无益处。
(二) 政治与道德的现代认知
一般说来,政治与道德的关系一方面表现为政治的道德化,另一方面是把政治与道德分离,使政治自主。尼采赞誉的“生命”跟通常我们所说的生命有着很大的区别,“什么叫生命这就必须给生命的概念下一个新的、确切的定义了。我给它开列的公式如下:生命就是强力意志。[19]”为什么要进行价值重估,原因就在于生命本身的贬堕。尼采对现代西方哲学、后现代哲学和许多后现代主义理论家产生深远影响,尼采对德勒兹的后现代思想具有绝对性影响,德勒兹的哲学思想与福柯的哲学思想存在着一种互为参照、互促共进的关系,两人均为尼采哲学的棋手,德勒兹重视“欲望的作用,而福柯珍视“权力”的效果。
福柯是现代西方继尼采之后最具影响力的权力理论家,他的权力理论很大程度上继承并发展了尼采的权力意志,他批判地分析了各种权力理论,试图让人们看清权力的真正面目。尼采的那种永不停息的自我充实的权力意志,被德勒兹改造为欲望机器,德勒兹正是从尼采的权力意志哲学中发展出它的欲望哲学,德勒兹将欲望视作是生产,但欲望不是生产心理现实和虚幻现实,在德勒兹提倡一种积极的欲望观,他认为,欲望不是一种消极的力量,而是一种积极的力量,具有生产性和建设性,他认为欲望并非是缺失性的,它不缺少对象,不缺少任何事物,欲望实际上是一台机器,它的生产是一种现实的工业生产。在德勒兹看来,现代社会是依据解码而运作的,尼采始终是一个解码者,他的任务在于“超越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符码,传达一些不让自身、也不打算让自身被编码的东西”; [20]尼采在政治的建构中,强调了国家最终消亡的趋势,国家消亡的时刻,人类精神都将得到极大的提高,就是说人类必须经由国家这个桥梁而达至精神上的超越,尼采视角中的人的提高是基于超人的诞生和其训育作用,这一过程始终贯穿着由权力意志规定的对立关系。20世纪美国伟大的政治伦理哲学家罗尔斯指出,政治正义的理论应当依据公共政治文化中基本道德直觉建构,罗尔斯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他相信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下人人都可以发展出正义感,因此他相信建设一个稳定的正义社会是现实可行的。
当今我们走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和道德的关系便构成了社会主义政治哲学的重要问题,以史为鉴,社会主义不能像自由主义那样,将道德划归到私人领域,产生严重的社会危机,也不能像共和主义那样,将道德政治化。最终导致“道德理想国”的覆灭,所以我国社会主义应该根据自己的基本国情,构建我国有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和道德关系,以此推进和谐社会的进程。
参考文献
[1]马基雅维利. 君主论[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 2005
[2]洛克. 政府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5
[3]尼采. 人性的, 太人性的[M].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 2005
[4]吉尔. 德勒兹. 尼采与哲学[M].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1
[5]尼采. 论道德的谱系. 善恶之彼岸[M].广西桂林:漓江出版社, 2003
[6]尼采. 权力意志[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0
[7]尼采. 看哪这人[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1
[8]Bernd Magnus,Kathleen Higgins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Nietzsche [M]. 北京:三联出版社, 2006
[9]尼采. 查拉图斯如是说[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3
[10]吉尔·德勒兹. 尼采与哲学 .[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11]施特劳斯. 政治哲学史 .[M] .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
[12]吉尔·德勒兹. 游牧思想 .尼采的幽灵——西方后现代语境中的尼采. [C]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158~167
[13]尼采. 古希腊国家之序言. 尼采的幽灵——西方现代语境中的尼采. [C] .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248~257
[1]马基雅维利 《君主论》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04页
[2] 洛克 《政府论》 下篇 商务印书馆,2005年,第3页
[3] 尼采,《人性的,太人性的》,中国人民出版社, 2005年,第51页
[4]吉尔. 德勒兹《尼采与哲学》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第11页
[5] 尼采 《善恶之彼岸》,漓江出版社,2003年,第201页
[6] 尼采 《善恶之彼岸》,漓江出版社,2003年,第199页
[7]施特劳斯等 《政治哲学史》下册, 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年, 第963页
[8] 马基雅维利 《君主论》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04页
[9]尼采 《权力意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184页
[10]尼采 《权力意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112页
[11]尼采 《善恶之彼岸》漓江出版社,2003年,第324页
[12]尼采.《看哪这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103页
[13]尼采 《权力意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296页
[14]尼采 《权力意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296页
[15] Bernd Magnus,Kathleen Higgins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Nietzsche 三联出版社,2006, 第120页
[16] 尼采 《看哪这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第69页
[17] 尼采 《看哪这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年,第104页
[18] 吉尔. 德勒兹《尼采与哲学》,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 第80页
[19] 尼采 《权力意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64页
[20] 《尼采的幽灵——西方现代语境中的尼采》汪民安 程永国 编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 第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