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折射教育之痛
《驴得水》折射教育之痛
许柳明
实话实说，开心麻花出品的《驴得水》比起其首部影片《夏洛特烦恼》在喜剧效果上差不了不止一个档次。我感觉这不大像一部电影，更像一篇杂文。剧本的原作者即便不曾当过教师，估计也一定对教师的生存现状有过深切感知。网上相关的评论很多，感觉都是在臆测，大多言不及旨。显然，《驴得水》演的是教师，折射的自然是教育之痛。
电影的女主一曼原来就是个妓女，然后又成了教师，这让我突然想起“臭老九”一说。“臭老九”早可见于赵翼《陔余丛考》：“元制，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教师位列老九，还排号娼妓之后，导演如此安排女主身份，对当前教师生存地位之讽，可谓入骨：这是提醒呢？还是提拔？当然，随着剧情发展，几个教师后来差不多也混得像丐帮了。不过让我感动的是，电影里一曼的灵魂是自由而干净的，她的教育梦是崇高而浪漫的，直到死！这和我们平时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么多倒在讲台上卑微而高贵的事例那么契合。
周铁男几乎是整个知识分子的缩影，更是教师的典型代表。估计每个看过此电影的教师一定会在周铁男的命运里看到自己－－在子弹呼啸擦脸而过的恐怖里热血冷却，把头缩在裆下，把嘴巴闭上。然后看卑鄙者通行无阻，任世间善恶颠倒，甚至慢慢变成帮凶。是什么让那个瘦高个青年佝偻起来？是强权，是恐吓，是安全感缺失。今天的教师即便不再面对枪口，但层层上级部门的考核和刁难，纪检监察加上地痞流氓，甚至还有野蛮的家长和暴戾的学生，不怕你试试？到网上搜搜，教师买个菜都被通报，聚个餐要做检讨，批评过的学生毕业后在教师办公室里将班主任一刀封喉，某地当警察的家长怒打孩子老师，并宣言：我是警察，今天来就是打人的！
铜匠和那个教育部长官安排得真是一绝，导致电影里几个教师的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是体制，可直接原因不就是这两人代表的阶层吗？教育部的李大人连最简单的英语都不懂，那句英语对白让人笑掉大牙，这个现实在今天就没有了吗？外行统治内行的事还少吗？各地教育局坐着的领导们，他们真的懂教育吗？有的是搞园林的，有的是搞基建的，有的搞后勤的，还有的可能是搞畜牧的，他们除了认得钱，会考虑到教师们有水喝吗？而那个铜匠，代表了社会形形色色的力量，他们习惯了老师们的“献身”精神，一旦老师们不再配合了，照样把老师可以整疯。
影片里没有安排一个学生，这个讽刺真是到了家。当前的教育矛盾似乎的确也不再是教与学的矛盾，而是教师的理想和现实生存之间的矛盾。影片把教室安排在雨神庙里，这不就是我们习惯性说的“教师的职业是神圣的”这个句子吗？把教师捧上神坛的目的只有一个：可以不吃不喝，连香火都免了。可惜老师也要吃饭喝水，于是有了“吕老师”，于是有了“驴得水”。“驴得水”的意思就是：教师就算是一头驴，可它也得喝水啊！
裴魁山的形象也比较真实的反映出极少数教师的形象。这个夏天穿皮草心里没有温度的家伙，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这个关键时刻就软了的家伙，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似乎也某种程度上折射教师内部的分化。总有些人，蜕化到教育的反面，这样的人，我们的身边一定也有，这是各个行业的现状，但不是主流。
最后说说孙校长。这姓氏本就透着些讥讽，也很真实地反映教育的梦想照进现实的尴尬：要做好教育，你就得牺牲，你就得撒谎，你就得委屈求全。他不是无情的人，却把人伤得最深。他不是自私，他是太执著。他不是没勇气，他是没力气。他就是那头驴，有梦想的可怜的驴，为了教育之水，他在原本没有希望的道路上固执地走到天黑，留给我们一个叹息的背影。影片结尾那些落下的彩球，只是一堆失落的美好的梦，在崎岖的山路上，向着延安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