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京剧[辛弃疾]的诗剧风格追求
“济南自古是诗城。”以3000多年前济南诗人的《大东》诗赫然遗存于《诗经・小雅》为滥觞,历代诗词大家辈出,唐以降之崔融、李清照、辛弃疾、杜仁杰、张养浩、李开先、李攀龙、王世�等灿若星辰,南宋词人辛弃疾无疑是其中一颗璀然大星。中国传统文化讲究“不学诗,无以言”。因此国粹京剧从来就不缺少诗词韵致和中国式的诗剧品格。诗剧,是欧洲19世纪以前产生的用诗体对话写成的剧本,多只适于阅读。词,本就是诗歌的一种,别称“诗余”。因此,以“珠联璧合金镶玉”的形式,用国粹艺术塑造一代爱国词雄,把京剧《辛弃疾》打造成为带有诗剧风格的创新之作,就成为济南文化工作者在新历史起点上的一种艺术追求、创意探索和人文价值憧憬。 一是追求意象故事化。该剧力图从更高境界上透视关照历史人物,力图塑造一个兼顾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的富有诗化意象的伟大词人辛弃疾:执著于收复失土、一统中原、智勇双全的爱国将领;剑胆琴心、文采飞扬的词坛巨擘;忠国 爱民、矢志不渝、具有一定民本思想的干练能吏。全剧通过六场戏分别讲述:金殿请缨、敌后侦察、临江悲喜、平抚茶军、带湖谏战、玉娘就义等故事,把作者想表达给观众的剧中主人公的人格魅力、诗化意象生动鲜活、具象而又多侧面的展示出来。 配合一幕幕故事的展开,该剧调动编、导、演、灯、服、效、化以及音乐、舞美等各种手段强化其诗剧特色。比如,对白契合京剧“千斤念白四两唱”的传统,尽量使之饶有诗意和押韵上口。特别是有擅长诗剧风格创意的王晓鹰导演、“灯光诗人”周正平先生等加盟,使“意象更故事、故事更意象”的诉求平添诗化幻彩。 二是追求情节悬念化。由于人们对辛弃疾名垂青史的事迹耳熟能详,为增强该剧跌荡起伏、大开大合的戏剧性、可看性,作者在每场故事的情节设计上,尽量安排了一系列的迭宕悬念。如辛弃疾请缨授命领兵北伐即将成行时,因太上皇及主和派势力阻挠而突然变故;乔装北上侦察敌情功成返回途中,因宋朝奸佞泄密而遭金兵围困,危在旦夕之际遇同窗党怀英相救;临江楼苦谏孝宗反被屈辱,心境情绪跌入深渊后范玉娘的突然出现,使辛词中的千古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特定环境中有了一个戏剧性的、适时贴切的诗化诠释;带湖居同孝宗忘情把酒咏词时,因相机谏战献图而风云突变,导致辛同被逼自刎,辛弃疾被贬为庶民;主和派宰相汤一退为报辛弃疾惩贪治吏“杀侄之仇”,佯装送御酒企图毒死辛弃疾时,范玉娘替夫饮鸩、从容就义。特别是第四幕“奉命平茶军”一场戏,一方面突破传统禁忌,剑走偏锋,直面史实,给观众一个大悬念――心目中的爱国英雄、词坛才俊如何执行朝廷"剿灭茶寇"实际是屠戮百姓的命令;一方面用辛弃疾在《论盗贼札子》等文献中体现出的民本思想,展示给观众一个有根有据、符合逻辑,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戏剧性结局,不仅没有丝毫损伤词人形象,反而使其人格魅力、诗化意象更加丰富厚实、光彩夺目。 三是追求铺陈时空化。为把辛弃疾最可歌可泣的人生经历浓缩在两小时的剧目中,该剧诗化而又巧妙地用辛词《破阵子》 (笔者认为:辛公之所以选用《破阵子》这一词牌,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善破敌阵的勇毅君子”)贯穿统领全剧。撷取“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中的“醉梦”境界,打破时空障碍,用“醉梦”中同窗挚友、史称“辛党”的辛弃疾、党怀英的心灵对话,铺陈故事、展开情节、传达意象、况味人生。同时,从辛弃疾存世的600多首词作中选用其在不同时期创作7首代表作,结合剧情脉络穿插其间。使得这一诗剧风格的时空穿梭更加真切而不虚幻,质朴而不空灵。 欣赏京剧《辛弃疾》,如同捧一卷《稼轩词》在手,即刻与时隔近千载的辛公进行跨时空心灵沟通和对话,分享其人生智慧、人生经验,体味“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的境界,领略先贤“先天下之忧而忧”宏阔情怀,激励我们无负盛世,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共尽绵薄。这便是京剧《辛弃疾》诗剧风格探索追求的时代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