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民间艺人小片
荷尔蒙,让男孩长成男人
冲进正在做爱的夫妻房中,对着赤裸的女人说,美姐你不是说要嫁给我的吗?孩子被男人轰走,但显然他对成年人正在做的事还有些拿不准,也搞不清自己这算什么,总之有点沮丧是一定的。 这个场面让人想起《西西里美丽传说》中的故事,少年被镇上的美少妇吸引,朦胧中觉察出那应该是个激动人心的场面。不同之处是铁蛋更小一点,有想法没方向,有胆量没意识。 铁蛋从小被美女子娇惯过,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美姐。电影让少年瞬间变成青年,镜头一如《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扔书包,书包落下时,已经斗转星移长大成人。 成年之后的铁蛋与美姐的大女儿缠绵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又带着美姐的三女儿私奔,这就成了因戏和情席卷而来的一场情感“劫难”。 《美姐》拍摄完成和全世界获奖的两年后,终于可以在国内公映,这种农村题材且底层“戏梦人生”式的作品得以公映,当然可以看做一种进步。此前有评论称《美姐》是“中国电影的史诗”,这当然有点大而无当,但若加上几个定语,比如“中国民间艺术家的情感史诗”之类的就靠谱多了。
歌舞片,生老病死都要唱上一曲
《美姐》里的“二人台”山西唱腔过于频密地出现,于画面和情节来说早就有了一种先声夺人之感。但这并不一定是编导的误差,也许正是导演兴致所在。 “二人台”是孕育在晋陕冀,形成在内蒙古,融民歌、舞蹈、曲艺、牌子曲、戏曲为一体的地方戏,也叫“双玩意儿”,又称“二人班”,因其剧目大多采用一丑一旦二人演唱的形式,所以叫二人台。这种民间艺术形式没有太多的复杂技术,只要看上两眼就知道它们都是跟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正如东北的二人转,嬉笑怒骂的都是生活里的丝丝味觉。 片中的铁蛋在看到大女儿要跟内蒙古来的男人定亲,还现场自编了一段劝客人离开的唱腔。 民间艺人在台上表演,台下观众听之、信之、迷之,观看时意犹未尽,离别时难舍难分,这不一定是艺术的夸张,而是说明这种土生土长的艺术形式,对于土窑和草原上的生活来说,多么事关重大。没办法将艺术对于人类生活来说到底有多重要说清楚,但艺术与生活绝对不是来源和高于之说那么简单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般的复杂。 在电影里大段大段地欣赏“二人台”唱腔,这有点好莱坞歌舞片的意思,情节与歌舞交叉互动,既是情景需要,也可以单独成为一种艺术展示。
土地,长出来的就是世俗之事
这种一男一女在台上或者乡间小路上哼唱的小调,自然离不开男女之事,经典段子也大多围绕着男女之情在展开。“半夜你叫门,妹妹我半夜给你开,热个洞洞给你呀,哥哥你就钻进来”,这是作为配乐在片中唱起的一段二人台,其诲淫诲盗之意甚至已经不用拐弯抹角了。 不是电影非要如此刻意反映生活,而是本貌就是如此,土地生长出来的就是世俗之事,人离不开土地,以及这里的庸俗之态。 《美姐》没有大操大办地演绎民间艳俗之事,而是用一个小故事将表达了出来。铁蛋爱美姐,然后爱美姐的大女儿,两人私情已定但却眼看着大女儿嫁给了外乡人,然后作为赔偿美姐将哑巴二女儿嫁给了铁蛋,铁蛋又唱戏,带上女人远走他乡……爱情啊、肉欲啊没有一刻离开唱戏,戏是人生,人生也是一场戏。这是这部电影的讨巧之处,也是容易让观众轻易就被打动的地方。 有一个场景从来没在电影中见过,铁蛋不愿意跟二女儿同房,被爹娘打骂。通常父母都是分开教训儿女的,一个打一个劝、一个打一个骂,或者一个动手一个旁观,爹娘齐动手鞋底和巴掌一起抽向憨直的儿子,这种场景非常罕见,但这土气横生的远景镜头不也正是生活本真原貌吗?可能,但凡真诚的生活,都跟土里土气有关。 关于一人饰三角 铁蛋仍然绕不过“美姐”的美和那种年少时的冲动,片中用叶兰一人饰演三角也正是这个用意——青年时代的美姐貌美如花,是铁蛋心中的第一个记忆;随后的大女儿与青年铁蛋有了私情,但终拧不过现实而被拆开;三女儿考入铁蛋担任副团长的剧团,那样子未变,仍是美姐年轻时的样子,骚劲儿十足,从面试时打翻桌子那场戏开始,就已经注定铁蛋要与三女儿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戏码。叶兰作为片中的唯一专业演员,一人把跟铁蛋有纠葛的三个女人都演得入木三分,她也极力地把握了表演和生活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