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语言行为差异初探

外语教学　第20卷　　　1999年第1期　(总第79期)

男女语言行为差异初探

王改燕　(西安外国语学院)

　　在许多国家的语言学领域, 对男女语言行为差异的研究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 但在我国仍然处于开始阶段。对性别语言差异进行研究的一个重要性就是, 它可以给那些不愿做“书房”语言学家的人一些启示, 那就是走出书房, 走出教室, 在日常生活中去观察人们是怎样应用语言的。无疑这样的研究可以提高我们课堂教学和课堂学习的效率, 因为, 无论怎样教授和学习语言, 最终目的都是为社会中的男男女女所使用的。

　　一、男女语言行为差异是一种普遍现象男女语言行为的差异存在于各种社会团体中, 尽管在有些社会团体中差异要大一些, 而在另一些团体中要小一些。总起来说, 与女性语言相比, 男性语言要更直截了当、更自信、更粗鲁一些; 而女性语言有礼貌、婉转和不武断的特点。

在男女语言交谈中, 人们发现男性总是处于主导地位:

a ) 他们更可能打断女性的谈话。

b ) 他们采用比女性更多的技巧去控制谈话的主题, 包括话题的开展和新的话题的引进。

c ) 他们对事实或看法的陈述比女性更为直截了当。

d) 他们更可能对谈话对象所说的话提出异议。e ) 他们更可能会忽视其他谈话者所说的70

话, 也就是说对其他谈话者提出的问题不理睬, 不给予及时回答或不热情地回答。

一般来说, 在男女交谈中, 女性总是处于从属地位:

a) 当她们的话被打断或她们的问题没有得到及时回答时, 她们很可能会采取“无声抗议”的措施。

b) 她们更倾向于使用一些表示肯定的小反应, 而且不仅是在对方把话说完后, 用“以”表示肯定, 还很可能在对方说话的整个过程中不断插入。c) 她们更倾向于提问题。

d ) 她们更可能会作出一些鼓励或要求得到谈话对象的回答的表示, 因此会比男性更积极地努力使谈话得到持续。

长久以来, 社会语言学家一直在努力对男女语言行为差异的存在找到合理的解释, 为此他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观点, 其中最著名的观点有女性卑微观、男性主导观和文化差异观。　　二、三个观点

1. 女性卑微观

“卑微”(deficit ) 指的是“缺少权威和自信”。持女性卑微观者称男女语言行为存在差异, 是因为男性语言中“权威”和“自信”的特征在女性语言中看不到。直到七十年代早期, 这个观点在研究性别语言行为差异的学者中

都很流行。持这一观点的学者认为, 同男性“正常的”、“标准的”语言行为相比, 女性语言是“低等的”、“不足的”, 而且把女性语言行为的不足归咎于女性的心理和人格的特征。这一观点的经典著作也许是Otto Jesperson 的

在他用来支持自己论点的Language (1922) 。

一些引语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观点, 如:

“女人的作用就是——说。”

(A women' s function plainly is —to

talk . )

父权社会, 他们断言在男女谈话中有社会分工, 也就是说, 在异性交谈中, 男性应处于统治地位, 而女性应处于从属地位。他们认为男性的统治是男女语言行为差异的原因, 而反过来, 语言行为方面的差异又会保证男性在社会中的统治地位。权利和统治不仅是男性个人的品质, 社会赋予男性的权利影响男女的谈话方式而且也会在男女谈话中得到反映, 因为异性谈话不是在真空中进行的。持这一观点的人认为男女语言差异应该总是在父“女人是一种起装饰作用的性别。她们从来就无话可说, 只是要说得可爱。”

(Women are a decorative sex . They never have anything to say , but they say it charmingly. )

“女人总是在没想好之前就先张嘴说话。”

(A woman' s thought is no sooner formed than uttered. ) ”

“你知道我是一个女人吗? 在我想的时候, 我就得说。”

(Do you know I am a woman? When I think, I must speak. )

在六十年代的妇女解放运动中, Jesper-son 的关于女性不足(inferiority) 的观点和看法被重新估价并受到攻击。人们认识到女性语言的不足与她们在社会中的从属地位密切相关。Lakoff 的Langua ge and Wo men's Place 也许是第一部也是最有影响的一部陈述这一观点的著作。他认为男女语言行为的差异是男女社会地位不平等的一种表现, 而不是由于女性生理方面的不足造成的。现在女性卑微观的势头已经逐渐减弱、消失, 很少有人再公开宣扬它。

2. 男性统治观

这个观点与女性卑微观密切相关, 但是男性统治观强调男性的统治而不是女性的不足。这个观点认为社会是父权社会。持男性主导观的学者认为所有的人类社会群体都是

权统治的条件下进行分析。与女性卑微观不同的是, 男性统治观并不认为女性的语言次于男性的语言。

3. 文化差异观

Maltz 和Borker 在他们1982年发表的文章中提出了一个研究男女语言差异的框架。这个框架采用这样的观点, 即性别差异是一种文化差异, 异性交流是一种跨文化交流。男性和女性来自不同的社会语言亚文化群, 具体地说就是, 因为非正式交往的规则是在童年和少年时期男孩女孩同自己的同性伙伴游乐玩耍时习得的, 男性女性学会了在交谈中用语言做不同的事。这个框架建立在Gumperz 的研究跨种族交流问题的框架上。不同文化的成员都有自己的交流规则和假设, 在跨文化交流中就会用这些规则和假设来理解对方。这些规划和假设的不同就会产生谈话的不同步和对彼此意图的误解。Maltz 和Borker 坚持认为在异性交流中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男性和女性把他们在童年和少年时期与同性伙伴交往中所学到的谈话模式带入成年时期的异性交谈中, 尽管彼此都想友好地交谈, 但往往事与愿违。因此性别语言差异的问题是由跨文化的错误交流(cross-culture miscommunication ) 所导致的。有人对跨文化观提出异议, 因为根据这一观点, 统治和权威与解释性别差异毫无关系。尽管结果是男性统治, 但这是文化差异造成的, 男性并没有企图去统治。这一观点使得我们可以

71

解释男女语言差异, 而不对任何一方加以谴责。

　　三、这些观点中所存在的问题

以上所介绍的三种观点, 可被称作三种逻辑。它们有助于我们理解和解释男女语言行为差异, 但每一种观点作为分析性别语言差异的一种方法都有其局限性。因为每一种观点都强调某些方面而忽视其它方面:女性卑微观只强调女性的不足, 而忽视了男性的完。

男:你悄些吧, 总会有人种的。

(转向另一男性)

你的地今年收成怎么样?

另一男性:收成不错, 可现在粮食卖不了

几个钱。(两个男性开始交谈, 把那一个女性从他们的谈话中排斥出去。)

作者发现, 在女性的谈话被男性打断、驳斥, 或男性对她们的话不予理睬时, 女性往往统治地位对男女语言的影响; 男性统治观只强调男性的统治, 而忽视了女性的社会地位影响女性的心理从而影响女性语言的事实; 文化差异观只强调男女文化的差异, 而完全忽视了男女社会地位对他们语言的影响。越来越多的社会语言学家已经认识到, 要完整、全面地理解某一特定群体的男女语言差异, 这些观点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认为要对性别语言差异有一个透彻的理解, 就必须把这些差异放在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中, 从中找出这些差异的根源。只有在特定的社会文化环境中, 女性的卑微、男性的统治以及文化的差异才能得到解释。这些性别语言行为差异是社会文化差异的反映, 同时又使得社会文化中的男女差异得以维持和巩固。　　四、一个实地调查

作者对陕北一个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村子进行了两次实地调查, 取得了大量的语言资料。通过对异性交谈的语言资料分析, 作者发现, 在异性交谈中, 男性的语言显著具有直率、富于挑战的特点; 而女性的语言仍然有婉转、琐碎、情绪化的特点。在男女交谈中, 男性说话的时间明显要长一些, 次数要多一些。他们总是能够成功地控制话题, 而且往往会打断或批驳女性的谈话。以下就是许多类似情况中的一个例子:

男:我打算今年把地让别人种去。

女:恐怕没人会揽地种。自己的地都种不72

会沉默。在有些情况下, 男女交谈实际是女性显得一无所知地问, 而男性则是无所不知地回答, 或男性是演讲者而女性则是听众。在几乎所有的异性交谈中, 男性似乎总是统治者, 而女性则是男性话题的追随者和消极参与者。

究其原因, 我们会发现, 该村男女语言行为的差异与落后的经济文化密切相关, 实际上是男尊女卑观念的反映。男性从一出生起就被赋予统治的权利, 在经济文化中占主导地位; 而女性一出生就是二等公民, 是男性的附属。该村有个习俗, 就是男性从小就被鼓励在所有场合都能开口说话, 不敢说话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而好女孩、好女人的一个标准是在男人说话的时候能闭嘴听, 女性要显得服从男性。在异性交谈中, 男性对待女性可以象对待孩子一样或者根本无视女性的存在。

有调查证明, 在经济文化发达地区(如在城市) 男女语言行为差异依然存在, 因为我们所处的社会或多或少都是男女不平等的, 尽管不象在落后地区那样明显。　　五、总结

以上提到的有关男女语言行为差异的三个观点对我们理解性别语言差异很有帮助, 但它们又都具有片面性:女性卑微观只强调女性的不足, 男性主导观只强调男性的统治, 文化差异观则只强调男女文化的差异是造成

(下转第86页)

方面。

3. 加强汉译英练习, 尤其是增设成段的汉译英练习。通过汉译英练习, 学生可以自觉地对比汉语和英语这两种语言在不同平面上的特点和规律, 巩固所学过的语言知识和语法结构, 培养英语语感, 克服和避免中文式的英文。如果配合这项练习, 增设一些中英文化、语言、修辞等方面对比的系列讲座能更好地提高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

一篇连贯性强的文章好比一架正确组装的机器, 所有的部件都在适当的位置上, 机器才能正常运转。衔接手段就象是润滑油, 没有衔接、连贯, 一篇文章就不能流畅, 读者也无

法清楚了解句间关系及作者的思路。如果每一个作者能很好运用这种手段, 那他的写作

水平也会有很大提高。

参考文献

Brown , G &Yule , G . 1984. Discourse Analy s i s . London :

Longman.

Halliday, M. A. K. &Hasan, R. 1976. Co hesion in E ng-l ish. Lond o n :Longm an.

黄国文, 1988, 《语篇分析概要》, 湖南教育出版社。徐伟成, 1995, 大学生英语作文中的衔接、连贯和质量, 《大

学英语》增刊。

【责任编校　毛彩琴】

(上接第72页)

男女语言差异的原因。要对男女语言差异有全面的了解, 就必须把这些差异放在具体的

社会文化环境中, 只有在具体的社会文化环境中, 男女语言行为的差异才能得到真正的理解。语言文化差异实际上是社会文化差异的反映, 也就是说男性语言的统治, 女性语言的卑微和男女语言的两种亚文化表现实际上都是男女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的产物。

M acmill an Pres s .

Chaik , Elaine . 1989. Lang uage :T he Social Mi rror . 2nd

ed. Newbury Ho u se Publ ishers.

Coates, Jennifer, and Deb orah Cameron eds. 1989. Wo m-en in thei r s p eech co m muniti es. Longm an.

Fair clough , Norman. 1989. Lang uage and P o wer. Lon-don :Longm an .

Jesperson, Ot t o. 1922. Lang uage:i ts N at ure, d evelo p -ment and Orig in. All en &Un win.

Lakoff, R o b in T 1990. Tal king P o wer :The P o l it ics o f

Lang uage in Our Li ves. Basic Books.

Malt z , Daniel N . , and R ut h A . Bork er . “A C ult ural ap-proach t o male-female m iscom municat ion. ”Languag e

参考文献

Bat e , Barbara. 1988. Communicat io n and t he Sexes.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Pu blis hers.

Bern ard , Jes sie . “Lan guage , Sex and Gen der :Does La Dif-ference Make A Difference ? ”Annal s o f t he N ew Yo rk Acad em y o f Sciences, Vo. 327. Ed. Judi th Oras sanu, Mar iamk Slater.

Cameron , deborah. 1992. F emini s m &Ling uisti c Theory.

and so ci al Id ent ity.

T horne, Barries , et al. , ed 1983. Lang uage, Gender and

So ci ety. Newbury Hous e Pu blis hers.

T redgil l , Pet er . 1983. Socioling uist ics :An Int roduct io n t o

Lang uag e and Society. R ev. ed. Penguin Boo k s Lt d.

【责任编校　罗　伟】

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