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美高等教育史看大学的职能演变

第19卷第1期2009年3月

江西青年职业学院学报

JOURNAL OF JIANGXI YOUTH VOCATIONAL COLLEGE

Vol．19,No．1Mar ．2009

从欧美高等教育史看大学的职能演变

陈志忠

魏宿玢

(江西师范大学，江西南昌330022)

[摘要]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 是被公认的现代大学的三大职能。大学职能的演变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大学最初只是一个培养人才的机构。科学研究成为高等教育的职能，是从19世纪初亦即柏林大学创办以后发展起来的；而社会服务作为高等教育的职能，则是20世纪以来才被普遍认

可的。

[关键词]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中图分类号］G64［文献标识码］A 一、高等教育职能的历史演变

高等教育职能是高等教育的作用，是高等教育与社会关系的集中反映，伴随着社会的进步，高等教育职能呈现出由单一性到多元性，由经院性到社会化的发展轨迹，经过历史的沉淀和印证，高等教育的职能经历了从单纯的培养人才发展到教育与科研并重、培养人才和发展科学并进，进而产生第三职能———为社会服务的职能，这三大职能的生成与相互关系有其深刻的历史嬗变。

（一）培养专门人才，是大学的基本职能

大学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学园”（Academy ），甚至还要早。现在所称的大学一般指的是以12、13世纪产生于西欧的中世纪的大学为代表的高等教育实施机构，故大学的职能是指具有中世纪大学结构之特征的高等教育机构的职能。最早建立并且延续至今的有意大利的波隆那大学、法国的巴黎大学、英国的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等。具有行会性质的中世纪大学一开始就带有一定的专业性，培养社会所需要的教师、官吏、法官、牧师和医生等专门人才，因此，培养专门人才就成了教育活动的首要的职能，也是大学最基本、最原始的职能。此时的大学主要是人文教育，而较少科学教育，大学主张把“学”与“术”分开，认为“术”登不了大雅之堂。

追溯大学培养专门人才的历程，不得不提到

[收稿日期]2008-10-21

[作者简介]陈志忠（1983-），男，汉族，江西丰城市人，江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育经济与管理专业2007硕士研究生。

魏宿玢（1987-），女，江西师范大学2008级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技术。

［文章编号］1672-2108（2009）01-0037-03约翰·亨利·纽曼（John Henry Newman ），他是传统大学理念的捍卫者，他在《大学的理念》《The Idea of a University 》一书中从“大学是传授普遍知识的场所”这一命题出发，指出：“一方面大学的目的是理智的而非道德的；另一方面，它以传播和推广知识而非增进知识为目的。如果大学的目的是进行科学和哲学的发现，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学要有学生；如果大学的目的是进行宗教的训练，我不明白它如何能成为文学和科学的中心。”他进而指出，“从本质上讲，大学是教学的场所（a place of instruction ）”他是这样论证自己的观点的：“发现和教学是两种迥然不同的职能，而且也需要不同的才能，但同时兼备这两种才能的人并不常见。”他指出“忙于向学生传授自己现有知识的人，不可能有闲暇或精力去获取新的知识。探寻真理的人往往是离群索居，心无旁骛。这是人类的常识。最伟大的思想家在研究自己的课题时总是专心致志，不允许自己的工作被打断。他们在做别的事情时总是心不在焉，行为怪癖，对课堂教育和公开课多少都有些退避三舍。”他还以一度穴居的毕达哥拉斯、终身未娶的泰勒斯、远离闹市的柏拉图以及在爱希斯神塔孤居一生的罗杰·培根等为例，并得出结论：“教学需要和外界打交道，而试验和思辨的条件则是隐居”，大学不可能成为研究或发现的基地。

纽曼坚持教学是大学的唯一职能，认为大学

为传授知识而设。它的使命是为社会培养有教养的绅士，培养人才就成了大学的第一职能。中世纪大学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个“象牙塔”，是学者和学生共同探究其高深学问的场所，其主要职能就是培养人才。也就是说自大学产生之日起，大学的基本职能就定位于只是传播知识，即培养人才，离开了这一职能，大学就不成为学校。

总之，自中世纪大学产生之日起，大学便肩负起人才培养的职能。实际上，在洪堡创办的柏林大学以前，西方的学者和大学基本上都坚持人才培养为大学的唯一职能，只不过在培养什么样的人才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罢了。虽然法国大学的一些教授也从事一些科学研究，但科研往往是在大学以外的研究所里进行的，还不能算做大学的职能。因此，19世纪以前的大学也被人成为“教学型大学”（teaching university ）。

（二）科学研究是大学的重要社会职能

科学研究成为大学的重要使命。是与19世纪德国大学的改革联系在一起的。19世纪，西方自然科学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一批杰出的科学巨匠和伟大的科学理论相继涌现。科学的发展影响了哲学。经验主义、实证主义、理想主义和启蒙运动等思潮的兴起与发展，促使人们对高等教育功能进行新的思索。同时，德国大学理想的变革又是与特定的历史背景休戚相关的。普鲁士被法国击败，为振兴民族，用精神的力量来补偿物质的损失，并结合当时重视知识和科学的时代精神，德国建立了重视科学和学术自由的柏林大学。柏林大学的办学理念彻底改变了中世纪大学的传统办学模式。柏林大学的创办者威廉·冯·洪堡(Wilhelmvon Humboldt) 提出了“学术自由”和“教学和科研的统一”及强调大学追求科学发展的办学思想。新人文主义者、历史学家、教育学家洪堡认为大学的任务一方面是向学生传授知识, 同时要搞科研。在高等教育史上, 他第一次明确提出“教学同科研相统一的原则”，并根据这一原则于1809年在德国著名哲学家费希特等学者的辅佐下创办了柏林大学又称洪堡大学。洪堡的思想引起了大学划时代的变革, 科学研究正式进入大学的课堂, 继柏林大学之后，许多大学纷纷把教学和科研结合起来，自然科学方面的化学实验室首先出现在大学里，这样发展科学就成了大学的第二职能。从此以后的大学发展中，科学教育逐渐取代了人文教育，占据了大学的主导地位，“教学与科研相统一”的思想很快演变成大学的一种办学理念，在专门人才的培养过程中，发展科学是大学的重要职能，它既是专业教育实现的需要，又有效地为社会提供服务，离开了这一职能，现代大学的质量就不能提高。后来居上的美国霍普金斯大学把科学研究发展到了极点，为后来的大学从事科学研究开辟了道路，被认为是现代研究型大学的鼻祖。

总之大学把发展科学作为第二个社会职能，既是社会的需要，也是高等学校发展的内在逻辑所决定的。高等学校为培养科学人才，必须集中大量掌握科学理论与方法的科学家；高等学校学科门类齐全，又有先进的仪器设备、丰富的文献资料，广泛的信息资源，加以经常的学术活动和相对自由与比较安静的学院环境，这就为开展科学研究，特别是基础理论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物质的和精神的环境。

（二）直接为社会服务，是现代大学新的社会职能

直接为社会服务的思想滥觞于近代的美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美国高等教育沿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向德国学习，建立以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为主要任务的研究性大学；二是通过土地赠与法案，建立农业大学（或州立大学），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向大众开放，从而也开始了精英高等教育向大众高等教育过渡的时代。这两个方向的协调与撞击，产生了独具美国特色的初级学院（社区学院）。

自独立以来，美国联邦政府即陆续向一些州赠予公用土地以建立公立高等院校。在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联邦赠地是1860年生效的《莫里尔法案》。该法案于1861年由美国国会通过，次年，由当时的美国总统林肯正式签署。该法案规定：1. 联邦政府在每州至少资助一所学院从事农业和技术教育；2. 按照1860年规定分配的名额，每州凡有国会议员一人可以获得3万英亩的公用土地或相等的期票；3. 出售公地获得的资金，除10%可以用于购买校址用地外，其余将设立为捐赠基金，其利息不得低于5%；4. 这笔资金如果在五年之内未能完成，全部退还给联邦政府。1890年，《第二莫里尔法案》通过，该法案规定联邦政府每年向赠地学院拨款。联邦政府这样提供大笔资金用于资助农工高等教育。许多州都依靠赠地、出售土地所得或拨款建立了新的农工学院，或者在原有学院里设立了与农业、机械相关的系科。《莫里尔法案》推动的“赠地学院运动”适应了美国工农业迅速发展和人口激增对高等教育的新要求，“使得美国现代公立大学体系开

始形成”。在赠地学院和大学中形成了两种占主导地位的高等教育观念：一种是以康乃尔大学为代表的“全目标课程”或“通用课程”计划；一种是以“威斯康星理念”（Wisconsin Idea ）为代表的大学社会服务观。所谓“威斯康星理念”就是把大学的资源和能力直接用于解决公共问题，直接为社会服务。在1904年的就职典礼上，范·海斯指出，威斯康星大学应该为实现威斯康星州的改革目标服务，成为全州所有人的大学。他要求威斯康星大学把英国住宿学院和德国研究型大学的所有优点结合在一起，使文理学科、应用科学和创造性的研究齐头并进，使不同兴趣的学生在密切的联系中受益。他希望威斯康星大学成为一座僚望塔，在改革社会中发挥积极的作用，充当公共服务的重要工具并保证在这普及知识的时代，威斯康星大学将不惜一切代价，加强各种创造性的工作。与加强大学与社会的联系的呼声相呼应，范·海斯指出：“州立大学的生命力在于她和州的紧密关系中。州需要大学来服务，大学对本州负有特殊的责任。教育全州男女公民是州立大学的任务，州立大学还应促成对本州发展有密切关系的知识的迅速成长。州立大学教师应用其学识与专长为州做出贡献, 并把知识普及全州人

·海斯（C harels R. Van Hise ）是如此强民。”范

调大学的社会服务, 以致于他甚至宣称“服务应该成为大学的唯一理想。”在他的倡导下，威斯康星大学开始为政府提供专家咨询服务。“州立大学应该直接有助于发展农业，建立更有效的工业和更好的政府”这一理念，逐渐成为在威斯康星大学董事会得到广泛认可的办学理念。进入20世纪后，美国的工农业生产正处于转型期，工业生产由传统工业向现代机器大工业转型，农业生产则由传统的种植业向养殖业、农副产品加工业转变。为了促进工业的发展和农业经济的繁荣，社会需要大学提供有效管理的知识和专门化的技术知识，进一步密切大学与社会的联系已势在必行了。1904年，范·海斯出任威斯康星大学校长。在出任威斯康星大学校长的年间，他把大学直接为社会服务的理念发扬光大，并使威斯康星大学的办学模式的影响扩展到全国甚至国外。

总之，促使近代大学最终迈出“象牙塔”，将培养人才、发展科学和为社会服务三大职能整合为“三位一体”的，是美国的高等教育。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国，大学理想被美国传统的实用主义成功地改造为新型大学多元的教育质量观，“赠地学院”的发展模式使大学的活动扩展到校

园之外。进而使大学成为了社会进步和社区发展的“服务站”。美国当代最富盛名的高等教育思想家克拉克·科尔（Clark Kerr ）提出了“多元化巨型大学”的概念，从而把大学直接为社会服务发展到了极限。

现实中，培养人才，发展科学，广义上讲，都是为社会服务。但现代高等学校，还通过各种形式，随时为社会提供直接的服务。上述现代高等学校的三种主要社会职能，是相互联系、互相渗透的，它们之间的关系，从本质上说，是相互促进的。但是如果处理不适当，就会相互产生消极的影响。办学者应当对他们各自的地位与作用，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据之于分配力量。现代高等学校的三个职能，它们的产生，如上所述，有一定的历史顺序，这个顺序也可以视为他们重要性顺序。培养人才，是高等教育的基本职能，也是高等学校最重要的社会服务工作。任何时候，都应把它摆在中心地位。科学研究的社会职能也是重要的，否则现代大学的质量与水平就不能提高；直接为社会服务的社会职能，在现代高等学校发展上也是必要的，否则高校就会脱离社会实际。办学必须坚持以培养高质量的专门人才为中心，处理好三者的关系。当然，在不同的时期，不同层次的大学，职能发挥的重点是不一样的，任何大学都应该根据自身的特点，以培养人才为中心处理好与其他职能之间的关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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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