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民间剪纸的艺术价值_姜全良
文艺理论与批评 2009年第3期
t 艺 术 研 究
浅析民间剪纸的艺术价值
姜全良
剪纸又名/窗花0, 起源很早。/剪纸0二字最初见于杜甫的五言诗5彭衙行6中。诗中有/故人有孙宰, 高义薄层云, 延客已曛黑, 张灯启重门。暖汤濯吾足, 剪纸招我魂0句, 反映了唐代民俗生活中有剪纸招魂的活动, 同时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造纸工艺的科技进步。
剪纸(刻纸) 原是流传于民间手艺人或绣花作坊里的艺术品类, 过去未曾被视作研究民间美术的实物资料。民国初期, 民俗学开始在中国出现, 剪纸艺术才得到了美术家的重视。
剪纸(刻纸) 原是流传于民间手艺人或绣花作坊里的艺术品类, 被视作研究民间美术的实物资料始于民国初期, 随着民俗学在中国出现, 剪纸艺术才得到了美术家的重视。剪纸作为一种民间艺术, 普遍受到美术家的注意是在抗日时期。美术家们看到, 在寒冷的冬季, 西北地区农民家家虽然门窗紧闭, 但在窗格上贴着各种各样的红绿剪纸, 十分美观。于是这些美术家便刻印了很多形式传统、内容新颖的窗花, 以满足他们的需求。这些作品以鲜明的思想内容、简捷的形式表达了出来, 备受当地人民欢迎, 唤起了根据地人民前方抗敌后方生产、读书识字、支援前线的热情。在当时不仅起到了宣传抗日救国的作用, 同时推动了剪纸艺术的新发展。由此,
还引发了广大美术工作者对民间剪纸的喜爱与珍视, 不断收集它, 并命名为/剪纸艺术0。
一、剪纸的历史寻踪
追寻我国剪纸历史, 其渊源久远, 具有极高的艺术性与欣赏性。它起源于古人祭祖祈
神的活动, 根植于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信仰, 是人伦道德的缩影, 也是观察一个民族的民风文化承传的窗口。
作为一种民间美工, 剪纸艺术是劳动人民为满足自身的物质与精神的需要。它生存于劳动者深厚的生活土壤中, 不受功利思想和价值观念的制约, 体现了人类艺术最基本的审美观念和精神品质, 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和生活情趣。其流行时间之长, 地域之广, 可以与任何一种传统艺术相媲美。从南国边疆到西北大漠, 从云贵少数民族的村寨到东郊海滨的渔家, 到处都有剪纸创作活动。剪纸作为劳动者的造型艺术, 寄托了他们朴素的理想与信念, 抒发着生产者的喜、怒、哀、乐, 也常常伴随喜庆节日、礼仪等民事活动, 或点缀在喜庆器物上, 或装饰于门窗壁间, 或粘贴于彩鸢纸扎中, 或作为刺绣底样为女红所用。总之, 剪纸与民间生活息息相关, 美化装点着生活的方方面面。
关于剪纸的历史, 就其真正意义上的剪
浅析民间剪纸的艺术价值
/纸0, 应该是从纸的出现开始的。我国是纸的发明国, 自从古代人民创造了纸, 除了写字和复制的主要功能以外, 还派生出种种文化、种种艺术, 书写之于书法, 雕版之于木刻, 印本之于装帧, 都是由此衍生出来的。1959年新疆高昌故出土有南北时期的/对马0、/对猴0等五幅团花剪纸, 是目前发现最早的剪纸。五幅团花剪纸, 采用重复折叠的方式和形象互不遮挡的处理手法, 与今天的民间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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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剪纸极其相似。
唐代以后的剪纸实物已属罕见。有皮革刻花冠和漏版印花图案可作证。宋代出现了行业性质的剪纸和用于工艺性质的剪纸和用于工艺装饰的剪纸, 其较多的例子是吉州窑宋代瓷器上的剪纸纹样。另外, 宋代皮影盛行, 也有纸制作皮影的, 称为/纸窗影子0, 现在有些地区仍有类似皮影风格的剪纸, 可见这两种近似的艺术形式相互间的影响和汇流。明清剪纸传世作品有刺绣底样、扇面装饰、窗花等, 风格趋向精细秀丽、俗中求雅。
形式。所谓阴刻, 是将花纹的线条剪掉或刻除, 留下纸面作为背景, 也就是虚纹或镂空的
阴纹图案; 阳刻则相反, 它只留下花纹的线条, 其余背景部分均被剪掉或刻除, 形成实线的阳纹图案。在长期的艺术实践和生活实践中, 我国劳动人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 逐渐形成了撕纸、烧烫、拼色、衬色、染色、勾描等多种技法, 大大拓展了剪纸的艺术表现力。细可如春蚕吐丝, 粗可如大笔挥抹, 可粘贴摆衬, 亦可悬空吊挂。剪纸的剪刻法, 除依照原定的底稿进行外, 还可以按纸张的折叠方法沿着中轴线或对角线, 采用对折或连续对折的方法, 剪刻之后即会有意想不到的图案变化。由于剪纸的工具材料简便普及, 技法易于掌握, 有着其它艺术门类不可替代的特性, 因而这一艺术形式从古到今、几乎遍及我国的城镇乡村, 深得人民群众的喜爱。
剪纸的题材与内容极为丰富, 神话传说、戏曲人物、虫鱼花鸟, 包罗万象, 围绕着祈福求祥与花好月圆的美好愿望, 展开主题创作, 巧妙地运用谐音手法, 表达深刻的寓意, 如鸡谐音为/吉0, 羊谐音为/祥0, 鹿谐音为/禄0, 如意与花瓶剪在一起, 寓意为平安如意等。
剪纸艺术除在题材内容上的特点外, 在刻画艺术形象上也有自己的特点, 主要依靠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和高度的概括力, 抓住现实生活中最动人的、最能表达内容的形象, 用夸张, 变形等手法和简练的线条, 创造富有装饰性的艺术形象。
二、剪纸的分布及表现技法与形式
我国剪纸分布地域很广, 其风格也是千姿百态, 大体分为以山西、山东、陕西为代表的北方和以广东、江苏为代表的南方两大类型。北方剪纸浑厚、粗犷、天真、朴实, 南方剪纸灵巧、柔美、严谨、纤细。正如郭沫若所说:/曾见北国之窗花, 其味天真而浑厚, 今见南方之刻纸, 玲珑剔透得未有。0一语道破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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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剪纸风格的不同特点。
由于我国长期民情风俗的稳定和许多边远地区文化上的封闭, 使得剪纸的某些纹样还保持着初始的基本形态在民间流传。如杜甫诗中提到的/暖汤灌我足, 剪纸招吾魂0就是陕西白水等地一带的招魂剪纸, 至今仍在那里可见类似形式的作品。
从剪纸的刻法上讲, 分阴刻与阳刻两种三、剪纸的艺术价值
(一) 社会实用价值。到今天为止, 剪纸艺术的天地更为广阔了, 它早已走出了庄户
人的小院, 走入现代设计的广阔天地, 在产品包装设计、商标广告、室内装潢、服装设计、书籍装帧、邮票设计、报刊提花、连环画、舞台美术、动画、影视等各个方面都有它的倩影。
文艺理论与批评 2009年第3期
剪纸贴花是把民间十分流行的剪纸艺术与陶瓷装饰结合起来, 把民间剪纸搬上了瓷器表面。早在北宋时代, 吉州窑的陶工就把剪纸用来装饰瓷器。吉州窑独创的黑釉剪纸贴花工艺, 具有强烈的民间艺术风格。作为/女红0之一的剪纸艺术, 被运用于其他手工艺生产的例子, 并非仅仅局限于陶瓷艺术中, 在漆绘工艺和雕花工艺中都有所运用。剪纸与陶瓷的两种民间艺术融合渗透, 产生了陶瓷剪纸新工艺。剪纸艺术的宝贵文化和独特风格对当今包装设计、装潢设计、图案设计等都有着重大影响, 通过对物象删繁就简, 吸取精华加以变形夸张, 创作出更理想的形象。没有不变形的写实, 也没有不写实的变形, 而剪纸艺术可视为其领导者。通过提炼这种传统民间艺术风格的元素, 合理地运用到形式美的法则中, 具体表现为在合乎主题的基础上达到深化和突显的作用。越来越多的包装设计师已经认识到民间艺术的重要性, 它是一种能够深入表现内容和引起共鸣的艺术形式。
(二) 艺术价值。从艺术价值来讲, 剪纸艺术既有收藏价值, 又有传播文化、交流思想的价值。如用于刻石作画, 不容易更改, 剪刀落处当即成形, 难以增减修补, 所以曾为西方现代派画家所惊叹和汲取。许多优秀的剪纸作品已被陈列在中国美术馆、徐悲鸿纪念馆, 仅吴作人的剪纸作品就被收藏了138幅。我国宋朝开始有了专业剪纸之民间艺人。而剪纸艺术收藏家古代有一人, 即余姚(今属浙江省) 岑安卿。著有5栲佬山人集6, 其中有林希逸的5题张彦明藏剪纸惜花春起早图6, 诗中咏道:/谁将妙意寄工巧, 溪藤雪莹金刀小; 丹青退舍松梅苦, 剪出天真数分秒。0这反映了元代始有珍惜民间艺术不着丹青墨色, 亦可创作出/惜花春起早, 爱月夜眠迟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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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意境之画幅。剪纸为人类史上增添了
化遗产, 因此它的价值远远超越了剪纸本身, 具有民族学、社会学和人类学的价值, 是中华
民族的本源文化, 心理素质感情的凝聚。
剪纸不仅为后世提供了历史资料, 也向海外展示了我们民族艺术的风采。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的剪纸福娃吸引了众多的中外来宾。当北京奥运会的冠军们刚走下领奖台, 就收到了中国民间剪纸艺人为他们剪刻的奥运风采形象。使得这些外国运动员即兴奋又惊奇, 无不对中国民间剪纸艺人高超的技艺表现出由衷的赞叹。传统的剪纸图案逐渐从民间走向世界历史舞台, 其表现形式更加丰富, 从图案到写实, 显示出了中国民间剪纸艺术的强大表现力。剪纸作为中国符号, 传到欧、美、日等国家, 同时也出现在许多国家出版的画册上。
剪纸线条是原始最幼稚的造型手段, 同时也是现代艺术中的一根导线, 直接导入人们心中的导体, 是最易驾驭的造型手段和资料的营养供给。无论是华夏文化形成还是两汉商业的发展, 还是唐代的强盛发展, 乃至今日, 无不表明只有敢于继承和汲取, 才能使自己成为艺术的主宰者。不但从形式上摄取营养, 更重要的是精神, 要立足中华, 面向世界。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文化语言, 展示我们传统的民族文化中为其他民族所不及的优势和独具的风采, 只有这样才能打开一扇走向无限的天窗, 才能给剪纸艺术带来新的生机, 让剪纸艺术走向世界。t
¹吕胜中5中国民间剪纸6(上) 第7页, 湖南美术出版社1994年版。
º马立明更生5民间剪纸6第2页, 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4年版。
»王树村5中国民间美术史6第86页, 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年版。
(作者单位: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
可贵的民族艺术篇, 中国剪纸就像一座/活化石0博物馆, 从中可以看到极为丰富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