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文化产业的发展
台湾为什么有创意?
——探寻台湾创意产业发达的原因
创意,无非就是表达的欲望,以一种创新的语言、文字甚至是生活方式,诠释自己的意见和思想,让它显得独特或充满个人风格。从高雅艺术、流行娱乐甚至民间生活,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因而会追求自己的品位和特色。创意,因为这些别出心裁而生。那么如何用“文化”蕴生“创意”,继而创造出“产业”呢?
2010年10月10日,台湾“双十节”。年轻人以百般花招游行
过“总统府”前方,笑靥灿烂,街头拍卖着衣帽纪念品,平日肃穆之地,这天俨然是个热闹的市集;仁爱路的另一端,参选台北市长的苏贞昌招集了一群年轻音乐人举办“Open Taipei”的签唱会,唱歌的不是“电火球”,签名的却是苏贞昌。专辑首发三千随即销售一空,年轻人或许对选举无感,但却对创意埋单。主打歌《在这城市写下爱》以美感的MV和悦耳的旋律在网络上传遍,有些人一时不查还以为是7-11的城市形象广告,了解到是政治营销专辑也无不悦,仍是赞叹做得好。香港《南华早报》记者曾锦雯看到这个视频后,对绿营选举操作手法感到佩服,直说香港应该好好学学。10年前,曾锦雯的同事们组团到台湾报道选举,尽管不算支持陈水扁,但都忍不住买了几件扁帽工厂的创意产品。在他们眼中,台湾的选举真的很“潮”。
随着以高科技资讯为特征的第三波产业的成熟,内容被视为“第
四波” 经济动力,文化创意产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对于台湾来说,
台湾的创意正成为一个新的经济动力和文化输出。1990年代后期,英国提出了“创意产业”的概念。而台湾,从1995年开始便提出“文化产业化、产业文化化”的想法,但直到2002年才正式将文化创意产业列为政策发展方向,还成立“文化创意产业推动小组”。根据2003年台湾经建会报告,该年台湾文化创意产业所创造的附加价值达2365亿元新台币,占GDP比率仅2.4%,此比率不但远低于英、美的7%以上,在亚洲四小龙中也敬陪末座。报告中以韩国的游戏和影视产业为例,这表明文化创意产业是21世纪最有潜力的产业,而这一年,《流星花园》和F4风潮正席卷亚洲。
香港人时常称赞台湾有文化,许多香港作家、文化人时常到台湾买书购物逛诚品,享受台湾的文化气息。香港《字花》编辑邓小桦便常说自己受台湾文学、出版影响,独立漫画家李智海也推崇台湾的创意。尽管有一代台湾人深受香港流行文化影响,对于香港人的肯定有点摸不着头绪,但台湾的“文化创意”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亚洲。
那么台湾创意产业何以如此发达呢?
我个人在研究了这几天搜集的资料中,认为主要的原因是以下几个方面:
(1)当代人生活观念的革新——“生活美学”观念的提出
去年第18届世界美学大会刚刚在北京隆重落幕,“生活美学”
成为了国内外美学家们热议的最新话题,可以说,“回归生活世界”来重构美学已经成为全球美学的新生长点。走向生活的美学与美学走向生活,正在东西方美学家们那里形成某种基本的共识。
为什么生活美学会成为中外美学家所共同关注的话题?这首先
是由于,当代文化和艺术在全球范围内皆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生活美学的兴起就是对这种最新动向的一种直接的应对。在全球化的境遇当中,东西方的人们都正在经历当代审美泛化的质变,它包含双向运动的过程:一方面是“生活的艺术化”,特别是“日常生活审美化”孳生和蔓延;另一方面则是“艺术的生活化”,当代艺术摘掉了头上的“光晕”逐渐向日常生活靠近,这便是“审美日常生活化”。真正使得生活美学得以出场的历史要素,不仅在于当代文化的各个层级在逐渐审美化,这是审美要素向文化与社会的蔓延和普泛,同时,更在于当代艺术家们突破了审美的藩篱,从而致力于在“艺术与非艺术”的边界进行拓展的工作。有一句话说得好,“忘记生活世界,终将被生活世界所遗忘。”
(2)根植于台湾的本土元素,包括艺术、文化、文学等等,创
造它们走入日常生活的各种可能性
华陶窑执行长陈育平提出了“土地里面长出来的生活美学”这
一理念,即是整理当地的文化脉络、风土特色和民情,结合好的创意,继而创造出‘产业’—而且是创造出比‘半导体’和‘制造代工’更有魅力的产业。既是创造出搭载历史的实体,亦是本土文化生命的延续,更人性化的是,在凡事、凡时、凡地都高速运转的今天,多了一批又一批凡客,都市化已久的城市与自然对话的渴望亦会逐日强烈。譬如华陶窑的复古和乡愁味,与台湾其他地方相较之
下,或许不是最特别,但是从世界的眼光来看,华陶窑的文化内涵,就成了独一无二的特色。未来的文化创意产业,都要经过故乡、他乡和世界三个层次的历练,不论是面向过去,或是放眼未来,最后总是要回头看见自己的根,才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既旧又新”的东西。
(3)追求卓越品质 创意伴随着文化而生,有钱,可以大量复制创意,但却不一定可
以维持质量。对于现代的创意休闲产业,质量更是创意致胜的关键。而台湾的文化创意产业真正是“把生意做成文化”。首推一举的即是——台湾的文化名片:诚品书店。
如果说101大楼是台北的“地理地标”,那么,诚品书店则是台北的 “文化地标”。不仅在台北,遍布全台的诚品书店,已成为宝岛响当当的文化招牌。
1989年3月,诚品的第一家门店在台北市敦化南路开业。“诚
品”一词源自古法文eslite,意指精英。诚品书店以精英自诩,无论是产品与品牌风格,都希望带给社会大众精致高贵的选择。经过二十年的发展,诚品已遍布台湾大多数县市,目前共有48家分店、2家儿童馆、2家文具店、5家音乐馆。从1999年开始,台北市敦南总店将营业时间改为24小时,引发外界好评如潮,一个“永远不打烊”的文化卖场就此成为诚品的标志。书店的董事长吴清友本来只是个知
识水平不高的饭店老板。他以其长远且独到的眼光,开创了崭新的模式,深刻影响岛内图书市场的生态。
“诚品书店信义旗舰店”是全台湾最大的书店,位于台北市信义区松高路11号的统一国际大厦,有“阅读与生活的博物馆”之称。
“阅读,不能罢免!”这是台北诚品信义店宣传画上一句醒目的广告词。书店地下两层,地上6层,每层间均有自动扶梯相连。书店内空间宽阔,木质地板和幽静温暖的光线给人以温馨感。书架旁放有电脑,点击鼠标可以查询书店内各类书籍的分布。70多台数字电视散布店内。供购书和阅读者用的椅子是该店的一大特色,不同颜色和造型的椅子多达100余种。据说,有些椅子还是书店设计师亲赴巴黎挑选回来的。店内分成58个不同馆区,每一独立区域,都使读者感觉走进一家专业图书馆。出售的书籍有30万种、500万册。店内格外安静,人们或在书架前浏览,或坐在椅子上看书。有年轻人,也有老人;有独自前来购书的,也有结伴在书架前静静阅读的。 “诚品”虽称书店,但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店,而是集图书、服装、时尚、生活、美食为一体的复合经营的文化企业。书店除了地上4层售书,其它楼层增加了许多配套服务设施,如地下一楼以流行设计、时尚精品商铺为主;地下二楼有休闲服饰产品和美食区;5楼则是儿童区,设有儿童书店、儿童休闲区、“儿童探索博物馆”和模拟牙医诊所,孩子们可以在此驾驶挖掘机、扮演牙医。6楼是主题餐厅与文化沙龙。书店创办人吴清友先生出生于台南县将军乡,曾长期从事经营进口厨具业务。出于对传统书店媚俗营销和沉闷、单调设计的不满,吴清友先
生决定投资打造阅读和知识传播的品牌。在书店环境设计上,他选择沉稳、优雅、温馨的色系,令书店具有欧洲图书馆风格。吴清友先生一反在商言商的传统,选书都坚持自己的标准——不刻意吹捧畅销书;强调人文精神;引进大量专业与外文书籍。虽然书店连续15年亏损,但他不改初衷。
“诚品”用坚持获得了民众的广泛认可。早前,“诚品”仁爱老店大搬家,举办了“今夜不打烊”的搬迁告别活动,曾经创下台湾书店史上三大纪录:单日300万元新台币营业额、单日5万人以上的顾客、书店一直到凌晨4时还要排队入场。10年前,“诚品”敦南总
店推出24小时不打烊的创举,成为全球第一个24小时营业的书店。 事实上,诚品书店也是在连续赔本十多年后才开始盈利的。在卖书这一块,诚品目前仍是亏本。虽然如此,诚品却一直在扩张。其中的秘诀就是依靠“副业”赚钱,来填补“主业”的亏空。在很多分店,“副业”的分量已经超过“主业”了。台湾金典文化集团总裁蔡清渊说过,“现在图书利薄,经营不易,打造一个成功品牌更是太难了,先期要有庞大的资本投入。”他认为,诚品做大品牌后,采取复合型经营策略是明智之举,诚品所在的商圈游人如织,将店面出租,既可繁荣市场,又能永续维持书店的运营,不管对书店、商家还是读者来说,都是有利之举。
创新改变生活,也并非只有科技创新才能改变生活。24小时营业,诚品书店改变的除了传统书店的经营业态,还有公众的阅读习惯。
据说,在“诚品”敦南店,晚上9时过后依然有许多年轻人出入。书店采用的是坡度设计,站累了可以随时坐下来,继续看书。有些读者看得入迷,即使在书店呆上一整天,营业员也会笑脸相待。在市场发育充分的台湾,经营者能够把图书销售这一商业行为,上升到捍卫阅读权利的高度,可谓独具商业品格;而能够把经营商品变成经营生活方式,则是达到一种很高的商业境界了。专写中文创作的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曾经写过:“我曾经有一次认真考虑搬到台北,为的是一家诚品书店。我坐在东京的书房里,想象台北有家诚品书店,感觉犹如奇迹一样。”
(4)杂糅文化的新生
从甲午战争算起,百余年来,台湾不断接受外来文化与新移民的刺激,也渐渐习惯了“混血”式的文化形态。近当代的台湾庶民文化,其实是日治五十年遗留的“东洋风”、战后驻台美军带来的“西洋风”、新移民带来的“大陆风”与“香港风”以及民间自为的“本土风”,杂糅一处,混成独特的文化风景。上世纪七十年代“寻根”风起,青年一代重新寻求“身分认同”, 当时台湾青年的创作能量,通过一连串指标性事件展现出来:1971年奚淞、黄永松、吴美云、姚孟嘉创办《汉声》杂志英文版,1977年改为中文版,深入探讨古迹保护、民间艺术与庶民文化;1973年林怀民创办“云门舞集”,高信疆接掌《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大力推行报导文学,引介素人画家洪通、恒春老歌手陈达;1977年“乡土文学论战”爆发,深化、普及了“寻
根意识”;1975年歌手杨弦在中山堂开演唱会、出版专辑,替余光中的现代诗谱曲,点燃“民歌运动”;1976年李双泽在淡江大学演唱会手持可口可乐,怒道“走遍世界,年轻人喝的都是可口可乐,唱的都是洋文歌”,令“唱自己的歌”成为广为流传的精神口号,其后“金韵奖”、“民谣风”推波助澜,“青年创作歌谣”风潮彻底改变了华语乐坛的走向。
这些事件,都有一股纯粹到近乎天真的底气。事起之初,都未必去想象以后会引起多么大的效应,更未必有“运动”的自觉。当时,台湾外交处境节节败退,青年知识分子既有强烈的危机感,也有巨大的使命感。他们没经历过父辈叨念的战乱岁月,却拥有较好的物质条件和闲暇时间可以探索兴趣,并将兴趣发展成专业。在那个当局高喊“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时代,青年人一方面深受舶来文化的“混血”影响,对西洋与东洋的青年文化深深向往,一方面又体会到台湾仰“上国”鼻息之可悲,从而生出民族主义的意气和“寻根”的焦虑。
不过广告文案天后李欣频曾说,“感觉台湾的一个创意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大陆创造奇迹的年代。” 台湾创意人集体“北漂”, 从大陆巨大的市场规模中得到养分,丰厚的资金回报可以支持他们进行更多的活动,新生一代的大陆创意人正在迎头赶上。她说,1960年代、1970年代在台湾出生的这一代人,初出社会时,正好赶上台湾经济起飞的年代,给这批文化人一个绝佳的舞台。“前面没有人,后
面也没有人,没有范本,大家都饥渴地在做事,不管薪水高低。” 而现在,在她看来,“台湾社会失去理想,政治纷乱,人心浮躁,八卦、娱乐占据主流,我们年轻时,余光中、白先勇是我们的偶像,是比任何别的明星都要重要的人物;现在的年轻人追逐的都是什么?这导致年青一代的创意人没有多少有建树的。说起台湾创意人,20世纪80年代、90年代出生的人,又能数出几个?”
李欣频身兼多重身份,不过她很清楚的是,任何一种身份拿掉了“阅读”,自己就将变得非常苍白。“创意都是阅读积累的果实,而阅读才是自己最大的资产,没有人能拿得走!”
在北京陆续呆了两三年,出于职业的需求,她常常留意街头的广告文案,遗憾的是,几乎没有什么作品让她惊艳。她说:“单靠798是滋养不出一个创意充沛的城市!” 她极为期待—她的心愿就是看到各地都开一个家有自己地方属性的书店。她说:“中国这么多拥有古老历史的城市,有几千年的读书传统在,文化的根还在,难道没有足够的养分构建自己的文化庙宇?
台湾海华文教基金会董事长孙国华表示,文化产业要发展得好,硬件、软件及“活体”都不可或缺,而其中“活体”常常被人忽略。活体就是指参与到文化产业中的人,也就是民众的文化水平,大陆虽然有十几亿的人口,但是文化产品的消费市场并不大,只有把民众的文化水平提高了,文化产业才能有更大的市场。
期待未来本土文化生命能不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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