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良多说黑塞
今年7月2日是世界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尔曼・黑塞(Hermann Hesse,1877-1962 )诞辰130周年纪念日。在学术界,学者们公认黑塞是德国文化史、文学史上仅次于歌德、海涅,而和托马斯・曼并列的文学大师,并有“德国浪漫派的最后一位骑士”之称。他在小说、诗歌、散文、评论等领域都有杰出的成就,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百年典藏”丛书中,他是极少数小说、诗歌、散文都有作品入选的文学家。他的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卡门青德》《荒原狼》《玻璃球游戏》。据统计,在世界上,他的作品已被翻译成742种文字,流传于世界各地,总数达3亿册以上。诺贝尔奖得主罗曼・罗兰、托马斯・曼、纪德,文学大师卡夫卡、里尔克、T・S・艾略特、斯蒂芬・茨威格、亨利・密勒等对他评价都极高。 黑塞不仅是一位重要的文学家,还是一位终生热爱中国文化的人。1904年,他刚结婚,就在他的书房中设了一个“中国角”,专门收藏和中国有关的图书,他称为“美丽、和平、幸福的角落”。1907年,他写下了生平第一篇评论中国的文章《论〈中国的笛子〉》,评论了被译成德文的中国抒情诗集《中国的笛子》。在文章中,他对李白的诗给予极高的评价:“李太白用他的诗句形成了顶峰,一位忧郁的豪饮者和爱心大使,诗歌表面光彩夺目,内里却充盈着无法安慰的悲哀。”可以看出他对异国诗人作品和心灵的准确把握。随着对中国古代经典的充分阅读,黑塞深深地为中国圣贤的智慧所吸引,他最推崇的有《老子》《论语》《礼记》《孟子》《吕氏春秋》等。他认为“他们的叙述都与西方的慷慨激昂相反,他们都惊人地简单质朴,他们都接近普通人和日常生活”。他在自己的作品中大量吸收、融合了中国文化的精髓,创造了阴阳互化的“双极性”手法,极具抒情性、感染力的文字风格,在东方和西方、不同民族和意识形态的读者中都产生了巨大而持久的影响。对于中国文化对他的滋养,他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情。1945年他说过:“我绝未料想到,竟有如此奇妙的中国文学,如此特殊的中国人和中国精神,使我从30岁以后不仅热爱和尊重,而且还越出界限,让中国成为了第二故乡和精神避难所。” 然而,对于这样一位世界文学大师、热爱中国和中国文化的德国作家,我们对其作品的翻译和研究、介绍还很少、很简单,不仅落后于欧美,甚至远远落后于日本、韩国及台湾地区。好在黑塞130周年诞辰到来之际,我们总算看到了张佩芬女士的《黑塞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的出版。这是目前我国学者研究黑塞的第一部专著(此前我国出版过华裔德籍学者夏瑞春的《黑塞和中国》)。在这部论著中,作者第一次向中国读者详细介绍了黑塞的生平和创作的宝贵资料,使读者不仅了解黑塞的创作轨迹和思想历程以及世界范围内黑塞研究的现状,同时也认识了作为男人、丈夫的黑塞。黑塞一生经历了三次婚姻。在和第一任妻子分居后,黑塞结识了风华绝代的歌唱家罗丝・文格尔,毅然决定和妻子离婚,与文格尔结合。可惜的是这场婚姻只维持了3年便劳燕分飞。这场婚姻带给他的幸福与痛苦,被他分别写进中篇《克林格梭尔的最后一个夏天》和长篇《荒原狼》。直至遇到艺术史学家妮侬・奥斯兰德,他才最终找到理想的伴侣,共同度过了30年幸福的婚姻生活。 在《黑塞研究》中,张佩芬女士积20年之功,广泛搜集了自黑塞成名的19世纪末直到21世纪初世界各地黑塞研究的有代表性的观点。1914年11月,罗曼・罗兰在读到黑塞第一篇反战文章《啊,朋友,换个调子吧》后,立即表示声援,认为自己结识了“他们民族最优秀的人物之一”,黑塞在用笔拯救“欧洲的未来”。纪德评价黑塞,说“黑塞具有一切我认为最珍贵的艺术特质:把优美性和深刻性,艺术规则和创造性如此罕见地巧妙地联结在一起”。托马斯・曼说“赫尔曼・黑塞是我同代作家中我最尊重和敬佩的一位”,是他“精神上的兄弟”,并把黑塞的《玻璃球游戏》誉为德国的《尤利西斯》。黑塞不仅受到同代大师的认可,也受到后代读者和专家的喜爱。德国当代学者米夏尔斯就称黑塞为“永属年轻一代的作家”,“读黑塞的著作时往往让人感觉好似在写我们自己,是的,好似我们自己写下了这一切”。德国当代女作家卡林・斯特洛克写道:“黑塞对童年、少年和青春期懂得很多,我还从未遇见过这类禀赋的作家。我想,黑塞关于儿童和青年时期所了解的远远多于任何一位儿科医生、心理学家或者性问题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