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类学
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青年军官的婚恋态度
【内容摘要】军人是承担国家使命的一个特殊的群体,因其职业的特殊性,其婚姻和恋爱观念也具有特殊性,而文化是造成这种特殊性的重要背景原因之一。青年军官有没有一个和谐的恋爱关系和美满的家庭组织,对军心能否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而军人的婚恋问题引起了学术各界的高度重视和研究热潮。本文主要针对五份田野调查的结果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来剖析当年青年军官的婚恋态度,期望从特殊性中能够归纳出普遍性,发现一些青年军官对待婚姻和恋爱观念形成的原因和由此造成的影响。
【关键词】文化人类学 青年军官 婚恋态度
一、调查简介
由于军校学员和军官外出的不方便性,本次调查采取网络访谈的形式,共访谈了五个人,其中三名是军校学员,一名本科生(沈阳),一名研究生(武警学院),还有一名即将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专科生。另外两名已经工作,一名武警内卫(现已工作两年),一名是空军上尉,02年本科毕业。
本次调查的主要对象是两名已经工作的青年军官,另外三名军校学员作为分析的参考对象,主要起参照和对比作用。
调查对象有四名是网上认识的朋友,一名是经朋友介绍后直接做的访谈。
本次调查的主要内容是青年军官对婚姻恋爱的态度问题,分别从对异地恋的容忍程度、找女友的标准、找女友的途径、军恋关系、家庭影响、军婚制度、婚前性行为等几大方面来进行调查。
二、调查结果
经调查笔者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当前青年军官对待婚恋问题有差异但也有一定的共性,而已经工作的军官看待问题显然比军校学员更现实一些。
1、异地恋。被访的五名人员几乎都无法接受异地恋,即使是能接受的,也不超过三年,而婚后能接受异地分居的概率是零。这说明随着现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不断提升,社会变革加剧导致人们尤其是军人对异地恋的接受程度也随之下降。
2、择偶标准。在问及对方的择偶标准时,各位被调查员基本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比如有的人会比较注重女方的年龄、工作和家境,有的则比较注重对方的思想内涵,还有的看重学历、相貌、气质等等。但从总体上来看,女方的家
庭条件、学历、相貌被摆在了很重要的地位,孝敬父母也作为重要的品格列为必选项。
3、“拜金女”和“女强人”。除一人对拜金女表示理解之外,其他四名人员明显对拜金女的态度是鄙视,而对女强人的态度是赞叹有加,这与网络上热炒的“宁娶拜金女不娶女强人”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有人认为:“因为拜金女她们喜欢每时每刻都把自己打扮的女人味十足,她们需要男人的体贴和保护,在她们眼里给她们钱花的男人永远都在第一位;而女强人却不是,女强人的心里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男人在她们心中不可能超越自己。”而调查中发现,被访人员普遍认为拜金女是“养不起的”,甚至更极端的认为拜金女是拿肉体换取金钱,等同于妓女,而认为与女强人的结合则是强强联合。这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一方面体现了军人对自己经济实力的不确定和不自信,另一方面也表现出军人在对待女强人的认识上还不够深入和成熟,还带有幻想的成分。
4、婚恋途径。调查显示,亲戚、朋友介绍的方式是最为普遍的方式,其他还有像网络、婚介所(包括世纪佳缘等网上婚介所)、军训、自己偶遇等也是结交婚恋对象的途径。而五人一致认为亲戚朋友介绍是最为靠谱也是最令他们信任的方式。
5、婚恋关系。根据访谈来看,大部分人是认为“恋”的关系(即结婚之前)很不稳定,受工作调动、异地恋等因素影响,这些青年军官及军校学员的恋爱关系维持在“热——冷——分手”的周期循环里。而婚后则军官家庭关系比较稳定,这一方面受军人维稳婚姻观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国家军婚法对军婚的保护作用。但是这种稳定仅限于离婚率较低,至于婚姻关系内部是否和谐则无从考证。
6、客观压力。调查员分别摘取了三种客观压力进行访问,分别是:工作变动、家庭压力和家庭背景。据调查,因工作变动基本会导致分手,而家庭压力则意见不一,有的坚决遵从父母意愿,认为女朋友可以再找,而父母只有一个,有的则会兼顾考虑但未必盲从,至于家庭背景,有些人直接明确说不会找条件差的,而大部分人的意见还是看相爱程度。
7、未来担忧。被访员一般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是出轨和是否能孝敬父母还是被摆在了青年军官对未来妻子的担忧问题上。受军人职业特殊性的限制,大部分军人不能常留在家,因而妻子的忠贞性和对父母的照顾就成了青年军官极其担心的问题。
8、军婚条例。在针对我国军婚法对军婚的保护性问题上,所有的被访者众口一词,都认为这种保护条例是合理的,
并且非常支持这种做法。受军人职业特殊性影响,军人对国家和社会付出很多,理应受到国家的关注和保护,有了稳定的婚姻才能有稳定的后方。但是笔者在另一份调查中却发现,恋军女孩对这种保护性质的法令并不持赞成态度,她认为:“现在军婚条例都大部分针对军嫂的,好像都是军嫂这方面出轨的比较多,因而把什么主动权都归在军人这方,这也许是维护军人的权益,但我总觉得,这却也是对军嫂的不信任,为什么把大多数出轨都归于女方这边,在军队中,不乏也有军人有错在先,所以吧,这个军婚的保护性在保护军人的同时,也要多照顾下军嫂这方的感情。”这说明有关军婚条令这一块,男方和女方从各自的利益角度出发可能持不同的意见。
9、婚前性行为。在调查这个问题时,被访者的说法是明显不一致的,这一方面可能是不同的部队或学校环境具有各自的特殊性,另一方面也存在被访者为照顾自身形象而说谎的可能。在调查中笔者分两个问题进行访问:一是被访者对婚前性行为的看法,大部分人是不反对,但是也有明确自己不参与的,从总体上来说,可能自己已经发生或会发生这种行为的还是占优势地位;二是被访者周围的婚前性行为情况,被访的结果是说“多”和“不多”的比例是3:2。
10、恋军情结。笔者周围有很多恋军女孩,但是在做访谈时,发现被访者普遍认为恋军女孩还是个别现象,并不普遍。在现在的恋军女孩是否理性的问题上,有人认为不过是个人爱好而已,但建议不能以偏概全,军人未必都是好人。
11、择偶工作类型。按照以往和时下的惯例来看,军官找女友或娶妻会倾向于老师和公务员,笔者通过对被访者调查发现,这种说法还是比较合理的,当然不排除个人的特殊性,有些人就对这方面没有太多要求。但是笔者关注的是军官择偶倾向于选择老师和公务员的理由,据调查分析,选择这两者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其工作的稳定性和保障性,这跟军官系统是有共通性的,因而较受他们的青睐。
12、军事知识。在对女友是否应该掌握一定的军事知识的问题上,跟时下恋军的女孩子想的不一样的是,大部分被访者并不介意女朋友是否掌握军事知识,他们认为这并不对恋爱构成沟通障碍。
13、女方择偶标准。在问及被访者认为女孩子择偶标准时,他们的回答不一而足,但基本限定在安全感和个人品质方面,没有人谈及经济状况、相貌、学历等客观条件,而笔者在另一份对恋军女孩的调查资料中显示,女方对军官的选择上这些都有涉及。这种状况展示了一种青年军官对时下女孩择偶观期待偏低的可能性。
三、调查分析
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变革进程加快,军官的婚恋态度也发生了较大的转变,社会变革对军人的婚恋造成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军婚家庭结构的变化和军官们择偶观念的多元化和高水平化。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来看,这种观念的变化是文化影响的结果,而观念的改变必然造成婚姻家庭结构发生改变。为分析便利,笔者将分别从生态人类学、认知人类学、符号人类学、功能主义人类学和历史特殊论五个角度来分析此次的调查结果。
一、生态人类学角度。
生态人类学是致力于研究人与周遭环境的关系,其最早可追溯到达尔文的进化论。生态人类学的流派极多,代表人物也是名家辈出,在这里笔者比较倾向于于用哈里斯的文化唯物论来解释目前军官群体择偶观的特征。哈里斯认为社会下层建筑研究应优先于基础建筑和上层建筑(Barfield 1997:137)。下层建筑由生产模式、人口结构以及宗教仪式构成;基础建筑是指家庭经济、政治经济;上层建筑由娱乐、美学的产品及服务构成。因而,要研究青年军官的家庭构成和婚恋观念,我们首先要理解这个群体的生产模式和人员组成及精神塑造。从生产模式来讲,军人群体是一个集体管理体制,并且具有高度的统一性、服从性和集中性,同时,
套用王静海老师说的一句话:“军官的目光盯在城镇, 吃皇粮的人自然要和吃商品粮的人结合。”[1]这也许能说明当前为什么军官婚姻结构90%的是农村军官与城市女青年组成的了。从人员组成上看,青年军官大部分是从军校里出来的,跟部队里狠打狠拼出来的士官还不一样,而能够上军校的又很多是有关系有门路的,再不然也是家里有些产业的,而这些人的交往圈子从一开始就基本上维持在城镇人口中,所以其在选择对象时很少会“降低身价”找农村的,这从文化的角度来说也是传统的“门当户对”观念在当下的延伸。从精神塑造的角度来看,部队对青年军官的培养一开始就会着手于各种条令和思想教育,当条令限制下的被动服从渐渐变为潜移默化的接受时,这些青年军官会不自觉的按照这种思想来择偶。比如说,一个普通人在地震来临之时面对先救别人还是先救自己的家人可能会更多的是考虑先救自己的家人,有能力的情况下再去救别人(此处不排除个案现象),而作为一名军人,部队培养的观念就是为国为民、先人后己,因而这个时候他不能考虑就必须先去救别人。因而在择偶时,青年军官倾向于去选择那些对自己的职业特性和牺牲精神能理解的女孩作为女朋友,更具体一点就是宽容理解,孝敬父母。
二、认知人类学角度
认知人类学主要从话语和隐喻等方面来探究人们的行为方式。像一提到军人,马上会想到奉献、威武、整齐、帅气、正直、挺拔等等词汇,而这些词汇的日常使用就构成了军人的整体印象。军官作为军人的一部分,当然也受这些词汇的影响。
话语根源于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惯,但同时也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惯。[2]从青年军官的一些谈话形式和话语特点上来看,他们会注重表现军人的风险性和奉献性。所谓风险性,即来自当前部队内部和社会竞争两方面的压力,促使他们不得不考虑现实条件,尤其是随着社会福利制度的日益健全,使得原本并不是很重要的户口制度成了有利可图的东西,而子女教育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未来竞争,青年军官们对未来的担忧明显盛于以往。所谓奉献性,则由于军人职业特殊性使得他们无法拥有普通人有的自由,因而随着自我权利意识的觉醒,青年军官不愿意在奉献自己青春的同时再奉献自己的家庭,肯忍受异地分居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另一方面也因为担心自己无法时常在家而担忧妻子的出轨问题,因而众口一词赞成现行的军婚保护制度。
由于一提到军婚,人们想到的就是分居、等待、孤独、没钱等等,这些话语一方面是产生军婚造成的现实,另一方面也影响着军人的择偶标准和恋军女孩的择偶标准。
三、符号人类学角度
符号人类学受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和荣格的人格分析影响较大,注重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剖析人类行为。精神分析学派在考察研究人类心理中内在潜意识因素时,指出了性、色欲和情感间的重要意义,从而对人类学的发展造成了巨大影响。
符号人类学旨在研究文化共性,以宏观的符号系统来透视形形色色的文化类型,把全体文化和个休文化放在全新约坐标系上去界定其观念异变。[3]本来,部队是一个纪律严明并且其职业要求比较特殊的群体,因而在色欲问题上,部队有明文规定士兵不得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军校学员不得恋爱,晚上不得夜不归宿等等,这些规定在本质上来说为了规避军人犯错误,耽于色欲而失职或者是使心灵钝化,但是从一种正统符号霸权的角度来看,这种正项防范可能会从另一个角度来激发一部分人的欲望,因而如今“足疗”、“保健”这些话语,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变成一种象征性符号,青年军官或者说军校学员对待“性禁忌”和婚前性行为的态度一方面是在不断的自我主动开放,另一方面可能是对压抑的一种反抗。
再如,“拜金女”和“女强人”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符号,拜金女意味着贪财、不自重、唯钱是从(从另一意义上
说是冷酷无情),而“女强人”则意味着女人独立坚强、有能力、强势,这种普遍化的符号意义对于被访者来说,前者充满了冷色调和贬义,而后者则充满暖色调和褒义,在这样的基础上,大家更愿意接受后者而非前者。当然,目前一些网络人员为“拜金女”翻案,认为她们有情有爱,有依赖性,不会压迫自己,这就是另一种符号意义的说法了。
四、功能主义人类学角度
功能主义人类学的主要代表人物是马林诺夫斯基,这一派注重文化对社会建构所能起到的作用。他们认为,文化在人类社会中起到的是一种“功能”的作用,任何一种文化现象,不论是抽象的社会现象(如社会制度、思想意识、风俗习惯等),还是具体的物质现象(如手杖、工具、器皿等),都有满足人类实际生活需要的作用,即都有一定的功能。[4]因而,受当前青年军官的婚恋观影响,其最终组成的婚姻家庭也必然从总体上按照这种体系来进行。例如,绝大多数的军人对国家的军婚保护条例持赞成态度,因而婚后维持现有婚姻关系的观念就会强一些,因而婚后的军官家庭一般都比较稳定,离婚率不是很高,然而随着社会文明开花和自我权利追求意识不断增强,一些青年军官也开始“认为夫妻半途分手、离婚离异不再像过去那样是丑事一桩,不太珍惜已有
的夫妻感情”,[5]而这种观念多少也会造成社会不稳,尤其是作为维护社会稳定的军人群体。
一种文化不仅对社会起着粘合或分解的作用,对于个人行为也具有重要影响甚至决定作用。受同质性影响,青年军官在择偶时倾向于选择那些跟他们一样工作性质相对稳定、福利待遇好的类型,如公务员、老师、银行工作人员等,因而从这种情况来看,军人家庭应该是这个社会上家庭结构最为稳固的一个群体,但这只是笔者的一个猜测,并未做过实证考察。
五、历史特殊论角度
如果将青年军官看作是一类族群,那么这个族群就有其特殊的文化特质和发展历史。博厄斯是“历史特殊论”的持有者,他认为:“文化是塑造个人心智的强大力量,文化环境对个人行为起着决定性的影响 。”[6] 因而他主张从每个族体的历史开始“构拟历史”。我们仅截取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这一小个阶段便可看出,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末中国军人尤其是军官是占有相当高的地位的,但当时的军官找对象主要考虑的不是女方的家境、相貌等,而是政治背景,政治清白才是首选标准,这与当时的历史条件和社会环境是密切相关的,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社会结构开始重组,经济发展这一基本方阵具有极强的导向性作用,造就了一大批以“金
钱、利益”为标准的价值观念,在此基础上,军官的择偶标准开始对女方的家庭背景有了更高的要求,而随着中国教育的普及和青年军官学历的不断提升,对女方的学历和知识要求也成为很重要的考虑因素。
从发展的角度来看,原始的军婚结构已经开始受到挑战:一个农村出来的军官在老家找好合适的女孩子结婚,然后一个人在外地服役,妻子帮忙照顾父母和孩子,异地分居的他们只能在休假时见面。现在的人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异地分居,因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军人的婚恋问题会受到更多的挑战,一方面刨除了老家方面人源的选择,其择偶范围会渐趋狭小,另一方面则可能推动国家在这方面有更好的政策来适应社会发展和军官群体的需要。
四、总结
从总体上来看,青年军官的婚恋观同一般的社会青年(例如普通高校大学生或白领)相比具有一定的共性,但是其突出特性是比大学生或白领更加现实,其灵活性也较差。军人的活动范围限制了他们交友的渠道,绝大部分依赖于家庭或朋友的介绍,军人职业的特殊性促使他们在择偶时谨小慎微,瞻前顾后,在日常的部队生活习惯中,锻就了他们不希望走错一步的理念。然而,时代在变化,文化在发展,社会变革深刻影响着青年军官们的婚恋理念和建立预期,我们
无法说这些观念是好是坏,只是每一种文化的产生其背后都有巨大的社会环境的压力,一个时代造就一批人。
无论是从文化人类学的哪个方面来看,深刻的家庭教育、社会条件和内心的素质、对外界的反应,共同构成了这些青年军官婚恋行为的张力和弛力。文化在影响着他们的行为模式的同时,也接受着他们行为的反馈与改变。
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 青年军官的婚恋态度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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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秦金萍
学号:1310301007
院系:农牧学院草业科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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