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论研究的几个基本问题

2009年9月第36卷第5期

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 l of Shanx iN o r m al U niversity(Soc ial Science Ed ition)

Sep t . , 2009V o. l 36 N o . 5

本体论研究的几个基本问题

谢维营, 张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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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饶师范学院政法系, 江西上饶334001; 2 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 南昌330022)

摘 要:什么是本体论? 为什么要研究本体论? 如何研究本体论? 这是本体论研究的几个基本问题。在中文语境里, 本体论就是本体论, 不等于英文的 onto l ogy ! , 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为 存在论! 或 是论! 。之所以要研究本体论, 是因为本体论虽然是一个历史概念, 但并没有过时; 马克思主义哲学超越了传统本体论, 但不等于不可以有自己的本体论; 哲学本体论不能代替自然科学对世界的解释, 不过在涉及科学的深层次问题时, 哲学本体论的 假设! 或 承诺! 并非完全多余; 哲学是人学, 本体论归根结底是为人的生存作论证的。用批判的眼光审视传统本体论, 建构适应时代需要的新型本体论, 是现代本体论的基本研究方法。 关键词:本体论; 存在论; 研究价值; 研究方法

中图分类号:B0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 5957(2009) 05 0001 04

一、什么是本体论

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 本体论! , 望文生义就是关于 本体! 的理论。 本体论! 是外来词, 中

文里早就有 本体! 这个词, 但 本体论! 却是人们在翻译外来语的时候产生的。它最早的对应词是英文onto logy 。1992年, 刘立群先生考证指出: 最初把∀onto logy #译为∀本体论#的是日本学者。从上世纪到本世纪上半叶, 日本哲学界普遍采用∀本体论#这个译名。这影响到我国并延续到今天。但是30年代以后, 略有变化, 日本学者逐步采用∀存在论#一词。大约从50年代至今便几乎完全用∀存在论#, 而不再用∀本体论#译∀onto l o gy #一词。! [1]可见, 本体论! 是翻译而来的哲学概念。

英文onto l o gy 是根据德文Ontolog ie 转译的。哲学史上最早提出这一概念是在17世纪。1613年, 当时的德国哲学家郭克兰纽(Rudo lphus Goc lenius , 又译 戈科列尼乌斯! 或 郭戈列尼乌斯! ) 在其主编的一本∃哲学辞典%中加以使用, 用来表示 存在之哲学! (Ppilosophia de ente) 即 形而上学! 的同义

词。其后, 德国哲学家克劳堡(Johann C l a uberg ) 和法国哲学家杜阿姆尔(Jean-Baptiste Duha m el) 在各自的著作中使用过这一词。[2](P269) 不管是德文的Onto l o g ie , 还是英文的on tology , 它们都来自拉丁文onto log ia 。它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onto , 意为 存在! 、 是! 、 有! 等等; 另一部分是log ia , 意为 学科! 、 学问! 、 科学! 等等。按照俞宣孟先生的说法, 像biology(生物学) 、socio l o gy (社会学) 这类词分别是由词干b i o (生命、生物) 、socio(社会) 缀以表示∀科学#、∀学说#的词尾-logy 构成的, 同样, ontology 是由ont 加上-l o gy 构成的, 那么, 它当是一门关于ont 的学问了。 像相当一部分表示学科名称的词由希腊文构成的一样, onto logy 这类词也是借助于希腊文构成的。! [3](P14) 俞先生经过分析ontology 的词源后认为, 用 本体论! 来翻译onto logy 是很不准确的。 ∀本体论#这个译名最大的危害是, 用它译on tology 牛头不对马嘴, 但却最容易使我们的同胞望文生义, 由它而想起中国哲学中有关∀体用#、∀本根#的论述, 于是在中国哲学中勾勒出一种∀本体论#, 当作是与onto logy 相应的东西, 其实是南辕北辙。! [3](P17) 俞先生最后得出结论:所谓

收稿日期:2009 05 12 基金项目:教育部2007年度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项目(07J A 720017)

作者简介:谢维营(1949 ), 男, 广东梅州人, 上饶师范学院政法系教授, 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硕士生导师。

张丽英(1982 ), 女, 河北邯郸人, 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硕士研究生。

本体论! , 其实并不是关于 本体! 的学说, 而是关于 是! 的学说, 应当译为 是论! [3](P19) 。但是, 我们需要声明, 那就是我们在这里说的 本体论! , 不等于英文的 on tology ! 和德文的 On to log ie ! 或拉丁文的 onto log ia ! , 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为 存在论! 、 实在论! 、 实存论! 、 存有论! 或 是论! 、 本是论! 等等。

中文的 本体论! 含义非常宽泛, 很难用一个别的词语概括无遗。如果一定要用其他的词语说明的话, 最好把 本体论! 与其他哲学术语作一比较来确定它的位置。我们认为, 在中文里, 本体论! 与 认识论! 、 方法论! 等概念是同一层次并互相区别的概念, 它是 存在论! 、 实在论! 、 唯物论! 、 唯心论! 等名词的上位概念, 凡是讨论世界或宇宙的原因、根据、本原、始基、本体、本质、实体等等内容的哲学理论都属于 本体论! 范畴。我们认为, 本体论! 包括 存在论! 但不等于 存在论! , 本体论! 包括 实在论! 但不等于 实在论! , 本体论! 包括 唯物论! 但不等于 唯物论! , 本体论! 包括 唯心论! 但不等于 唯心论! 。以前我们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分为两大块即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又把辩证唯物主义分为唯物论、辩证法和认识论, 其实是犯了逻辑上 划分不当! 的错误, 把不同层次的概念作为同一层次的概念加以划分了。从概念性质上说, 认识论是一个中性概念, 作为一种哲学认识论, 既可以是正确的, 也可以是不正确的。但是唯物论和辩证法却不是中性概念, 一般而言, 它们是包含价值判断的, 我们说唯物论和辩证法时, 基本上是站在褒扬、赞许的立场上加以评价的。 唯心论! 、 形而上学! 和 本体论! 的关系与此相似, 只是褒贬不一。 存在论! 、 实在论! 与 认识论! 、 方法论! 也不是同一层次的概念。前者含有某种预设, 而后者不含这种预设, 或者至少在说这两个概念时, 接受者不能知道这种预设。在这个意义上, 只有 本体论! 与 认识论! 、 方法论! 的地位相当。所以, 如果一定要把辩证唯物主义进一步作出划分, 最好分为 唯物论、辩证法和反映论! , 或者分为 本体论、方法论和认识论! 。我们认为, 后一种划分似乎更为妥当, 尽管它们存在互相包含、甚至是互相交叉的关系。因为本体论包括方法论的意义, 方法论中也有本体论的 承诺! , 而它们都是人类认识的结果。

是论! 、 本是论! 也存在问题, 在哲学界一般人都不愿意使用它们。人们之所以不好把它们当作哲学概念, 除了在中文语言里难以找到这种用法以外, 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大概是它们指代不明。当我

们说 是! 的时候, 往往涉及 什么是! 和 是什么! , 如果一定要问 是! 是什么? 反而让人们觉得不知所云, 一头雾水。这大概是 是论! 、 本是论! 不能在中国的土地上流行的根本原因, 就连倡导 是论! 、 本是论! 的学者们自己也不得不继续使用 本体论! 一词来讨论英文的 onto logy ! 和德文的 On to l o g ie ! 以及拉丁文的 onto log ia ! , 可见 本体论! 这个概念生命力之强大。这一现象进一步说明语言文字的奇妙, 某些似乎不合语法、不合逻辑、不合情理、不合原意的翻译或词组有时反而被广泛接受, 能够在社会上通行。其中的原委, 确如邓晓芒先生所言, 虽然已经有许多人提出用 本体论! 这个词翻译on to l o gy 不准确, 并提供了多种选择, 如 存在论! 、 是论! 等等, 但一到要一般地谈论西方的onto logy 时, 往往不知不觉地顺从了原来的 本体论! 的译法, 反而觉得自己所提出的新译法很 别扭! 。 为什么∀别扭#? 无非是觉得在中国语境中, ∀存在论#和∀是论#以及任何其他译法都不如∀本体论#那样能够表达一种最高、最根本、最真实的大学问, 反而觉得像是一种咬文嚼字的雕虫小技。! [3]可以预计, 在未来的中国文化乃至整个人类文化中, 关于 本体! 和 本体论! 的提法还将长期存在, 这一点也许是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

二、为什么要研究本体论

有人认为, 本体论是一个历史概念, 今天我们没

有必要再研究它; 也有人认为, 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以后, 已经彻底扬弃了本体论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以实践为基础、以改变世界为己任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已经没有本体论的任何地位, 企图 恢复! 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是开历史倒车; 还有人认为, 本体论是用来解释世界或宇宙的 根据! 、 原因! 、 本原! 、 始基! 等问题的旧哲学, 随着自然科学的兴起, 传统本体论的内容已经失去意义, 现在再研究它纯粹是多此一举; 更有人认为, 本体论哲学离开人谈哲学, 只讲世界不讲人, 与当前 以人为本! 的价值取向相左, 多谈无益。我们认为, 所有这些议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是一叶障目、以偏概全。

本体论是一个历史概念不假, 但却没有过时, 近年来世界范围内掀起的 本体论热! 足以说明 本体论! 过时说法的偏颇, 中国哲学界对本体论的研究也越来越热。据笔者所知, 力倡用 是论! 翻译on to l o gy 的俞宣孟先生就写了一本中文名为∃本体论研究%的40余万字的皇皇大作, 他的论文也用∃本体论正义%作为中文题名。至于学术界对 本体论!

的研究就更热闹了。笔者在 学术期刊网! 上查阅了历年来发表的以 本体论! 作为题名的论文, 据不完全统计, 从1961年至1979年为5篇, 1980 2007为1727篇, 也就是说, 当日本哲学界已经废弃不用 本体论! 这一译名的时候, 中国哲学界(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哲学界) 对它的使用却方兴未艾。刘立群先生1992年提出 本体论! 译名不准确, 应该改为 存在论! , 但从1992年至今, 有关 本体论! 的提法不但没有任何减少, 相反几乎呈逐年上升趋势。在 学术期刊网! 上以 本体论! 作为学术论文题名的统计数据为:1992年为47篇, 1993年为51篇, 1995年为68篇, 2000年为76篇, 2001年为92篇, 2002为129篇, 2003为168篇, 2006为191篇, 2008年超过了200篇。此外, 最近十年来, 以 本体论! 命名的著作至少有20本, 硕士生和博士生的毕业论文以 本体论! 为题名的不下百篇。看来中国学者丝毫没有要让 本体论! 退出历史舞台的趋势。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没有正面说过本体论也是事实, 马克思主义哲学超越了传统本体论不容置疑。问题在于, 我们不能搞新的 凡是! , 也不能不顾时代的变化而墨守成规, 传统本体论被超越不等于本体论就此寿终正寝。盲目宣布 本体论已经死亡! 最起码是不顾当代哲学发展的实际。马克思主义哲学不能无视哲学本体论的发展变化而拒绝接收新思想新方法, 现代语言本体论的兴起为本体论提供了新的解释框架, 人们在本体论研究中也发现了许多新方法, 马克思主义哲学理应吸收这些新成果。哲学本体论不能代替自然科学对世界的解释自不待言, 马克思主义哲学更不能越俎代庖企图包打天下, 把自然科学的地盘夺过来。不过, 哲学之为哲学, 总有自己的特殊功用。我们熟知哲学不能代替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 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也不能完全取代哲学。政治学、管理学、教育学等等再发达也不能完全否认政治哲学、管理哲学、教育哲学的存在和功能。同理, 自然科学再发达也不能完全取代自然哲学的存在和作用。况且哲学本体论并不能完全等同于自然哲学, 它有自己专门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在涉及科学(在这里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 的深层次问题时, 哲学本体论的 解释! 、 假设! 或 承诺! 并非完全多余。

说本体论哲学无视 人! 的存在, 无视 人! 的价值, 是莫大的误解。正如唯物论和唯心论都有多种形态一样, 哲学本体论也不是单一模式。有的本体论着重讨论世界的根据、本原、始基, 有的本体论专门研究 神! , 有的本体论主要论证物质或精神, 但

是也有的本体论是以人的生存和幸福为根本出发点, 在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就产生过 人学本体论! , 以论证现实的幸福是人的旨归; 而 现代人文精神

哲学的本体论是人学本体论! [4](P21) 。退一步说, 即使是以研究世界的根据、本原、始基的 始基本体论! 和专门研究 神! 的 神学本体论! , 也不是完全与人无关, 它们总要或多或少地为人本身的生存作论证, 为人生寻求意义和价值。翻开哲学史, 我们可以发现, 像本原、始基、物质、 神! 等等概念, 都是或多或少地为人的存在和意义作论证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 我们可以说, 一切哲学本质上都是 人学! , 人是一切哲学的根本出发点。许苏民先生说: 不同时代的哲学家都借助于本体论问题的论证来说明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4](P22) 例如在中国, 从孔子的 天命! , 到玄学的 名教出于自然! , 再到宋儒的 天理! , 都只是在特定社会条件下说明人生之价值和意义的本体论方式。在西方, 柏拉图的 理念! 、伊壁鸠鲁的 原子! 、斯宾诺莎的 实体! 、莱布尼茨的 单子! 、费希特的 自我意识! 、黑格尔的 绝对精神! 等等, 其实也都是形而上学地改装了的对于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的说明和论证。所以, 哲学是关于人生的终极关怀的学问, 是对于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的不断追问, 是对真与善、爱与美的智慧的永远追求。所以, 与其说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 毋宁说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人生观; 与其说哲学追求的是一种终极的知识体系, 毋宁说哲学追求的是一种真善美的精神境界。! [4](P18)

三、如何研究本体论

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也许一百个学者就有一百种研究本体论的途径和方法。例如以对人类的认识发展过程进行分析来探讨本体论的历史演变的方法, 以对本体论的语言分析为工具探讨本体论的问题是否有意义的方法, 以人类的实践为根据探讨本体论哲学的历史地位的方法, 等等。我们认为, 用批判的眼光审视传统本体论, 建构适应时代需要的新型本体论, 是现代本体论的基本研究方法。尽管汪濔先生认为, 只有大师级的人物才能用 批判! 一词表达其哲学见解[5](序言) , 但是在中国哲学界, 批判! 却是从事哲学研究的人们普遍认同的字眼。邬焜先生即认为, 只有哲学批判才是真正的哲学活动, 与此相反的则是 哲学比附! , 它背离了哲学这门学科的探究精神。[6](P2) 仅就著作而言, 除了李泽厚先生这位 大师! 级的人物写过著名的∃批判哲学的批判%以外, 其他用 批判! 一词作为

自己著作名称的也大有人在。例如:郑慧子先生写了∃批判与建构%(河南大学出版社, 2000), 何玉长, 王宏伟, 潘孟菊三位先生合写了∃批判与超越%(当代中国出版社, 2002), 罗楠先生写了∃批判性思维%(山西人民出版社, 2004), 徐庆文先生写了∃批判与传承%(山东人民出版社, 2004), 谷振诣、刘壮虎先生合写的教材干脆称为∃批判性思维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 而近20年来在中国发表的各类学术论文以 批判! 为题名的更是不计其数。因此, 我们愿意遵从我国哲学界的通常意见, 把 哲学批判! 作为表达自己观点的一种方式。

理论界通常把马克思主义的产生作为划分近代哲学与现代哲学的界限, 这是完全有理由的。其中重要的一点, 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超越了传统本体论的视界, 而把变革世界的人类实践活动看成是全部哲学的出发点和最终归宿。马克思主义哲学明确宣称, 实践是其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 人的思维、意识的真理性只能通过人的能动的物质实践活动加以证明; 哲学家不但要解释世界, 更重要的是通过哲学的影响力用实践去改造世界。人们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 使自身也得到革命性的改造, 环境的改造和人的全面发展的一致, 只能通过实践才能得到理解。但是, 任何哲学都不能没有 本体论承诺! 。

所谓 本体论承诺! , 按照它的提出者蒯因的观点, 本体问题不是一个与事实有关的问题, 而是一个与语言有关的问题。在蒯因看来, 讨论本体论的问题就是讨论存在的问题, 说某物存在的意思就是约定某物存在, 就是作出了一种 本体论承诺! 。唯物主义哲学家说物质存在, 就是约定物质存在, 就是承诺物质是本体; 唯心主义说精神存在, 就是约定精神存在, 承诺精神是本体。至于进一步追问物质和精神何者是客观存在的, 在建立一种理论之前问这样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一方面, 在建立一种理论之前, 并没有确定该理论中的概念的意义, 概念所指的东西是否存在也就无从谈起; 另一方面, 任何理论都是人的意识的作品, 人们在创作某一理论时也就约定了这一理论中的概念所指的东西的存在。不同的理论有不同的概念所指, 而一旦接受了某种理论体系, 也就承诺了该理论体系中的概念所指的东西存在; 反之, 则不承诺它的存在。

这样一来, 当代哲学对本体论的规定, 已具有不同于传统哲学的新的意蕴。它只是把本体视为人的认识的理论前提或逻辑基点, 是人们从自身需要和目的出发的一种思维假定, 一种解释的约定信念。

这种意义上的本体论也不应再自封为与对象相符合的真理性理论体系, 不是来源于科学又高于科学的至上权威。本体论并不由自身决定其意义, 相反, 本体的价值和作用体现于人们对世界所作的解释是否合理之中。本体没有本质, 只有意义, 本体的意义就存在于人对本体的理解和运用之中。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看来, 人在世界上的根本性活动是实践, 人与世界的最根本关系是理解。人因为实践而需要理解, 理解的目的是为了实践。本体就是一种理解, 它是与人的目的和需要相联系的。这样一来, 当代本体论就不但具有了认识意义, 而且具有价值内蕴, 它是逻辑前提、认识根据和价值目的三者的有机统一。

当代本体论的构建有两条基本原则:一条是合理性原则, 另一条是非实体性原则。所谓合理性原则, 是指本体的约定, 主要针对从人的目的出发对人的行为及其结果的理性评价, 是指本体的约定对理论达到目的的有效性、合法性和正当性。为此, 就必须改变对本体的提问方式, 从问 本体是什么! 转向问 本体应是什么! , 变对象性思维方式为反思性思维方式, 从关注本体的本真状态到关注本体的价值意蕴及其对人的活动的规范性作用。所谓非实体性原则, 也就是说, 传统哲学关于 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的独立自在的本体不是当代哲学关注的对象, 离开人的目的和活动去探讨世界的 本体! 毫无意义。为此, 就必须调整哲学的论证方式, 从回答本体是什么的关于本体的性质、规定和本质转向回答本体在规定人的活动的历史条件和客观需要方面具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变描述本体的陈述性语言为评价本体的价值性判断, 并通过阐释它在全部人类活动中的基础性地位和规范性作用, 达到 在实践上进入人的生活, 改造人的生活, 并为人的解放作准备! [7](P 128) 的目的。

参考文献:

[1]刘立群. 本体论! 译名辨正[J].哲学研究, 1992, (12). [2]辞海(哲学分册) [M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0. [3]俞宣孟. 本体论研究[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5.

[4]许苏民. 人文精神论[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0. [5]赵心树. 选举的困境[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 2003. [6]邬焜. 哲学的比附与哲学的批判[M].北京:中国社会

科学出版社, 2002.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4.